第52章

    何妙馨作为助理, 入职萧衍的工作室刚满一年, 便升级为前辈, 被孙程佩交托了带新人熟悉业务的重任。    这位新人是工作室今年新招的助理, 是个男生, 名叫许威, 大学刚毕业，长得人高马大, 愣头青的模样, 跟何妙馨当年很像。    何妙馨带他的时候总忍不住会想, 孙程佩当年带她时, 是不是和自己现在一样的心情。    今天上午，何妙馨和许威刚跟着萧衍参加完一项活动，便马不停蹄赶往仙霖市的机场，到机场的地下停车场时已是下午两点。    车刚停稳, 孙程佩又接到了某家杂志社打来的电话，希望对萧衍进行一次采访。    孙程佩知道萧衍接下来的安排, 本想帮萧衍婉言谢绝, 但对方几乎是哭着求她：“孙姐，我们预订要采访的那位今天刚因为一些事被点了名, 这期不好再把她放封面, 走投无路才求到萧老师这儿, 麻烦您帮帮忙。”    这家杂志社之前和萧衍有过几次合作，双方相处都还算愉快，求帮忙这种事说出口, 孙程佩不好说太绝，捂着听筒询问了下萧衍的意见。    “他家的文章一直很有水平，在业内影响力也大，我还挺喜欢的。”萧衍看了下时间道：“就说我在仙霖机场走不开，如果一定要采访的话，我可以在vip候机室等他们。”    萧衍话音刚落，何妙馨的肚子就“咕噜”叫了一声。    萧衍听见这声音，想到自己身边的工作人员也都饿了，便对何妙馨说：“你和许威去买饭，顺便给我们一人带一份吃的回来，要吃什么都稍后在群里说，你们先去。”    何妙馨对老板的体贴感激不尽，和许威一起下了车，飞快地奔赴机场内的餐馆。    何妙馨按群里的消息给所有人都点了想吃的东西，取了号码牌，和许威一起坐下来等餐。    她和许威年龄相差不过几个月，虽然是前辈，却坚决要求许威叫她全名，免得叫“姐”把她叫老了，于是两人彼此之间都直呼其名。    许威对今天赶赴机场这件事尚不能完全消化，好奇问何妙馨道：“老板来机场干什么？我看今天没有坐飞机去外地的行程安排啊？”    何妙馨用手撑着脸说：“按惯例来看，这种来机场接人的事，孙姐和司机大哥又都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多半接的是老板前妻。”    萧衍前妻，编剧云凌霄汉，许威对此略有耳闻：“我听说老板和前妻离婚以后关系不错，看来是真的啊？”    “对啊，最近的真人秀你没看？”何妙馨问。    许威上大学时就对综艺不感兴趣：“我不怎么喜欢看这些。”    何妙馨用一种不出所料的语气说：“难怪老板会选上你。”    “啊？”许威没懂她的意思。    “老板选人的条件之一就是能专心工作，不会过分干涉他的隐私。”何妙馨解释道：“关于老板和她前妻的关系，我有必要告诉你一件事，在我之前工作室本来还有个助理，有一次老板前妻打电话过来，手机是那个助理拿着，故意拒接电话还删掉了通话记录，老板知道以后把那人解雇了。”    许威闻言，难以理解此人的逻辑：“这人图什么？不会是暗恋老板？”    “暗恋倒不至于，就是马屁拍错了位置。”何妙馨摆摆手道：“以她的角度来看，老板前妻是个索取无度的人，仗着以前的关系和老板脾气好不断地要这要那，所以她要为老板扫清障碍，这么做是出于好心。”    “这样的好心……”许威对此无法苟同：“也未免太不尊重人了？”    “谁说不是呢。”何妙馨正说着，孙程佩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她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喂？孙姐，有什么事？”    “小馨，凌编的飞机好像提前到了，你去出口看一下，如果到了就把她带来候机室。”孙程佩紧接着压低了声音道：“你快去，你再不去萧哥就要亲自去了，他真是疯魔，居然不怕他的粉丝在机场造成堵塞。”    “哦，好。”何妙馨答应着起身，把号码牌交给许威：“你一个人拿得了五份饭吗？拿不了要不等我回来帮忙？”    许威也不逞强，毕竟他只有两只手：“拿不了我就打电话给你。”    “行。”何妙馨说完，转身放心离开。    何妙馨现在所在的位置离出口很近，上个电梯就到，她在出口等了一会儿，果不其然看到了凌枝寒的身影。    凌枝寒对她抱歉地笑笑：“麻烦你特意过来接我。”    何妙馨忙说不麻烦。    凌枝寒回头和姚筠挥手告别，然后跟着何妙馨去往vip候机室。    何妙馨和凌枝寒见过几次，一开始只是对她知晓丈夫出轨即离婚的事迹佩服不已，随着了解的加深，才愈发感到两人之间的爱恨纠葛，简直复杂得让她脑仁疼。    何妙馨身为明星助理，行业规则告诉她不能把这些感受向外透露，身为明星萧衍的助理，何妙馨更深谙自己不能多嘴向孙程佩刨根问底的道理。    她心里装着太多的谜团得不到解答，时间一久也变得佛系，就当自己追了个长篇连续剧，这两位主角在她面前爱演到哪儿算哪。    何妙馨和凌枝寒在路上碰到一人拿着五份饭菜的许威，何妙馨赶忙上去帮他分担了重量，顺便给两人互相介绍：“许威，这位是凌编；凌编，这位是老板最近新招的助理许威。”    凌枝寒和许威友好地颔首致意，转头问何妙馨：“看来你们工作又多了，人手不够？”    何妙馨附和道：“是啊，每天光是拒掉的邀约都有好些，除此之外还有新业务要打理，太忙了。”    凌枝寒担心道：“毛毛也给你们添麻烦了？”    何妙馨忙不迭摇头：“没有没有，毛毛很乖。”    凌枝寒对儿子了解得很：“他的乖只是不惹事罢了，带起来却免不了心累。”    两人说话间到了vip休息室的门口，萧衍满脸焦急地出来迎接。    何妙馨看到老板这副样子，对许威使了个眼色，一起贴墙走以削弱他们的存在感，把空间留给凌枝寒和萧衍。    何妙馨和许威把饭菜放到桌上，同时都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往门口那边看了一眼。    萧衍把凌枝寒鸭舌帽的帽檐转至脑后，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像阔别多年的恋人再度重逢一般，自然而浪漫。    凌枝寒也回抱住萧衍，下巴搁在他肩上，嘴角浮现出浅浅的笑意。    何妙馨看得脑子一顿：这个长篇连续剧她是不是追漏了什么重要的情节？    许威内心也是深深震惊：哇哦，离婚以后的夫妻俩的关系好成这样哦。    孙程佩走过来咳了一声，提醒何妙馨和许威道：“行了，别看了。”    何妙馨仍旧眯眼盯着门外：“我好像看见有人偷拍……”    孙程佩顺着何妙馨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了没藏好的摄像头，拍摄的人发现自己暴露，正鬼鬼祟祟地离开。    孙程佩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不得不走过去，把萧衍和凌枝寒从门口叫回来。    凌枝寒在飞机上吃过午饭不饿，没有参与萧衍和其他人一起吃午饭的活动，坐在休息室一旁的沙发上跟姚筠发着消息，询问她接下来的日程安排，要不要去哪里逛逛。    姚筠回复消息：哎呦喂，心情不错嘛，居然还能约我出门逛街。    凌枝寒按动键盘：不，我心情其实挺烦躁，要靠让自己做点什么来压一压。    考虑到夏日炎炎，户外的景点都被姚筠直接否决，聊到最后居然没什么地方可去。    凌枝寒刚想抬头询问萧衍的建议，这才发现休息室新进来了一批人，开始摆放器材对萧衍进行采访。    难怪在这里等她而不是在停车场，原来他临时有了工作。    新进来的这批工作人员都拼命想把注意力集中在采访上，奈何实在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若有似无的窥探的目光总往她那边瞟。    凌枝寒尴尬地把鸭舌帽的帽檐转回正面，戴上墨镜，再次将脸遮住了大半。    采访开始，杂志社的人就没空再关心和影帝一起坐在休息室的非工作人员是谁，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到访问上来。    凌枝寒隔得远，只能偶尔听清两句谈话，记者问的内容跟萧衍最近上映的一部电影有关：“在网上的差评当中，有人认为这部电影表达了对理想主义的讽刺，所以给了差评，请问您对这个问题如何看待？”    萧衍回答：“看这位观众如何定义理想主义，有可行性且在现有条件下能付诸行动的才应该叫理想，不切实际的要求和做法在我看来是空想，我认为这部电影讽刺的是后者，这位观众大概认为这部电影讽刺的是前者。”    记者笑着说：“所以这是定义不同的问题，再争论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萧衍点头道：“我同意你的观点。”    凌枝寒听到这里，不禁莞尔：这么多年过去，萧衍总算能说点听起来很有深度的话了，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