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梦境之一

    “那……试试？”飒飒眨眨眼, 将共生契约之事告诉梦燃。    梦燃微微一愣，道：“那倒可以试试。”    共生契约，到底有所不同。    金灵猫动动蓝色眼珠，金色爪子扒了扒飒飒的肩头, 低低地“呜”了一声。    “金灵……”飒飒有些为难。    两个人一起就很难了, 再加一只猫的话……    但让金灵独个儿, 她也不放心。    金灵猫瞪大眼睛看向梦燃，目光委屈中带点控诉。    梦燃一下子想起自己的理亏之处，摸摸鼻子，道：“要不试试？小猫年纪还小，思维也比较简单, 梦境……应该不会太复杂。”    “试一试, 不行便再来一遍, 也不费什么事。”    “不过, 其他人是真不能一起了。”他看向方辰、青年、以及赤色大剑中飘出的黑衣女子，恳切道, “铁定不行的。”    一个个都是化神期往上, 神魂强大，经历过的事也多，梦境不知道复杂到什么程度，再一叠加，就更难找到神魂与道之境的那丝联系。    飒飒同伏苍对视一眼，摸了摸金灵的脑袋，点点头：“那便试一试。”    “我就不去了。”青年沉思一会儿, 道。    “我独自去。”方辰眉心微微一动。    赤霞沉默地点点头。    “行。”梦燃微微松了口气，道，“造梦之前，先给我几个梦境的记忆作为根基，最好各种情绪都有。你们谁先来？”    “我先罢。”方辰微阖双目，眉心飞出几个发着朦胧白光的光团。    梦燃周身光芒一闪，化为白色兽形，抬起双目，注视些许时候，而后一口将光团吞入其中，周身亮起朦胧的五色光芒。    片刻后，他周身五色光芒渐渐消失，口中飞出一个五光十色的光团。    光团之上带着一股细微的道的痕迹。    飒飒隐隐察觉，这光团上的道的气息，同方辰周身的气息相同。    梦燃重新化为人形，指指光团，道：“将其纳入神魂，便可入梦。”    “等在梦境之中找到道之境的入口，便能进入境中。”    方辰点点头，毫不犹豫地将光团纳入眉心，旋即双目闭合，就这么站着，入了梦境。    十个呼吸后，他周身亮起一阵玄奥光芒，消失在众人面前。    “这么快？”飒飒有着微微的惊讶，“入口这么好找的吗？”    “不好找，梦境中时间流速与现实不同。”梦燃解释道，“刚刚这一会儿，他已经在梦境中度过了一个月。”    飒飒点点头，这便说得通了。    “接下来……”梦燃看看赤色大剑前的黑衣女子，再看看飒飒、伏苍和金灵猫。    “你们先来。”赤霞朝飒飒道。    长辈一前一后，是最保险的举动。    飒飒冲她笑笑，点点头，额上飞出几个散发着朦胧白光的记忆光团。    自从入了修真界，她便鲜少做梦，不过……凑一凑，总是有几个的。    伏苍眼睫一动，眉心同样飞出几个光团。    金灵猫抖抖胡须，亦照着飒飒伏苍动作。    梦燃再次化为白色兽形，吞下梦境记忆，周身亮起五光十色的光芒。    这次花的时间要久一些。    一刻钟后，三个光团有着隐隐联系的、带着道之痕迹的光团从梦燃兽形口中飞出，分别停留在三人面前。    他再次化为人形，皱皱眉，道：“你们的梦境糅做一处，有所交叠，情况……可能会比较复杂。要是一刻钟后还没有动静，我会强行唤醒你们，以免迷失在梦中。”    现实中的一刻钟，折算到梦境之中，有好几年。    飒飒点点头，道：“我们入梦之时，会在一起吗？”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梦燃答道，“如果不在一起，你们需要找到对方，一同找到入口。”    “至于入口怎么找……每个人的情况不同，得看你们自己。”    伏苍若有所思地动动眼睫。    两人一猫同时将光团纳入眉心。    飒飒眼前光芒一现，意识仿佛进入柔软云端。    四周是一层金色大雾。    片刻后，雾气散去。    飒飒微微一怔。    周身铺天盖地的金灵气，眼前是绵延无边的矿石。    脚下踩的，是矿石；远处的高山，是矿石堆成的；连天边的云朵，也像切割均匀的矿石。    这部分梦境，一定是金灵提供的。    飒飒打量了一会儿周围，决定先找到伏苍和金灵。    要是其他环境之中，她凭借共生契约和追踪术，很快便能得偿所愿。    不过，梦境之内，追踪术不管用；运起共生契约，得到的结果也是近在咫尺。    可不就是咫尺吗？物理距离上讲，他们的神魂相隔并不远。    飒飒朝着远处的矿石高山飞去。    如果没看错，高山之巅，似乎闪着眼熟的、盈盈金色毛发光泽。    风灵金、灵犀铁，雷华石……一路飞来，各种稀有矿石随意撒落在地。    没多久，她飞到矿石堆成的高山之巅上。    唔……她没看错，山巅确实有只嘎吱嘎吱嚼着矿石的金色大猫。    这只大猫身长十来丈，抬起眼皮，看她一眼，爪间飞出一道灵气，梳向毛发。    蓝色眼珠颇具暗示意味地看着她。    飒飒默了一瞬，眼前……确实是金灵没错。    不过，应该是长大了的金灵。    想到这里，飒飒微微有些头疼，这个梦境中……不会有好几个金灵、好几个伏苍和好几个自己？    她好像有些明白，梦燃所说的复杂是什么意思。    飒飒看一眼懒洋洋的金色大猫，决定先溜为上。    金灵猫蓝色眼珠不可置信地睁大，旋即毛茸茸的金色尾巴一动，朝她腰间勾去。    飒飒早有准备，身形一闪，运起灵气法则抵抗。    但眼前金色大猫已经成年，力量比之她如今，又强出不少。    飒飒的抵抗便如同杯水车薪一般，轻易地湮灭了。    她也不可能对大猫使出太具攻击性的手段。    飒飒陷落到柔软的、氤氲着金灵气的肚皮之上。    这场面似曾相识。    “打个商量？”飒飒揪着它肚皮上的毛发，爬起来，眨眨眼，道，“我得去找我朋友，不能陪你。”    金色大猫转动蓝色眼珠，胡须微微翘起，爪间灵气一动，吹向金色毛发。    飒飒动动眼睫：“要不，我给你炼制一把可以自己梳毛的梳子？你放我走。”    看金灵的反应，这个梦境发生的时候，应当还不认识她。    大猫动动眼珠，点了点脑袋。    飒飒万万没想到，都入了梦境，还要炼器。    好在，材料都是现成的，不用另外去寻。    如今她可是意识入梦，身无分文。    飒飒很快便将梳子炼成，交予大猫。    既能随意取材，又在梦境之中，她毫不心疼地用了最珍贵的材料。    炼成的梳子流光溢彩，气韵非凡。    大猫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梳子在自己毛发上梳了梳，满意地眯起眼睛。    “那我走了？”飒飒打了声招呼，试探性地往北边飞。    大猫转转眼珠，身下出现一片金色祥云，跟上飒飒。    梳子落在她手上，尾巴再次一卷，将飒飒拉到金色祥云之上。    飒飒……飒飒也不能将梦里的金灵怎么样，指向北方，示意大猫往北边飞。    然后认命地运起灵气，控制梳子，给大猫梳毛。    一天一夜后，铺天盖地的金灵气渐渐散去，绵延的矿石天地到了尽头。    眼前是一片熟悉的森林。    难道是自己的梦境？    飒飒给出的梦中，确实有一个同天南森林相关。    她朝大猫指指山洞的方向。    一人一猫停留在山洞之前。    青绿色的成年麒麟出现在洞口，双眸疑惑地动了动，化为一面容清丽的女子。    正是阿琳。    飒飒的神情有一瞬间恍惚，心头微微一酸。    “阁下怎么到了这里？”女子稀奇地看着金灵猫。    飒飒眉心一动，在杂糅过的梦境里，金灵和阿琳认识？    金灵猫懒洋洋地抬起爪子，指指飒飒。    女子看看飒飒，微微一笑，眸光轻轻一动，朝金灵猫询问道：“这位姑娘……”    金灵猫神气十足地挥动爪子，目光倨傲。    “是我新收的仆从。”    飒飒眉目一弯，琢磨着，金灵的毛是不是该剃了。    金色大猫莫名觉得周身一凉。    阿琳轻轻地笑了起来。    哪有收仆从，还跟着仆从走的？    飒飒朝阿琳粲然一笑，正想说些什么，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母亲可是有客？”    一个腰悬长剑的八九岁小姑娘从阿琳身后的山洞走出。    她双眸灵慧，生得玉雪可爱，周身气息已是筑基，望见飒飒的时候，微微一愣，好似见到一个长大的自己。    随后，一个十一二岁金眸少年亦从洞内走出，看向飒飒，再看看小姑娘，目光中透着微微的疑惑。    正是年幼版的伏苍。    飒飒：……    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部分梦境，一定不是来自自己。    她才不会叫阿琳母亲。    梦里，伏苍的年纪也不会比她大。    八九岁的小姑娘像是感应到什么，走上前来，仰头拉拉飒飒的衣袖。    飒飒看着缩小版的自己，忍住想捏捏她的脸的冲动，柔声道：“有什么事吗？”    这便是伏苍梦中的自己？    “我们单独说说话，可以吗？”小姑娘冲她一笑。    飒飒看向阿琳，见她微笑着朝自己点点头，也就跟上梦中的自己，朝一个方向走去。    金色大猫双目一圆，尾巴朝着飒飒勾来，很快被阿琳一道灵力拦住。    金眸少年看向两人离开的背影，目光中有着微微的担心和疑问。    很快，手上便被塞了一把流光溢彩的炼器梳子。    那厢，小姑娘已经在周围布上一层隔音阵法。    她深吸一口气，对飒飒道：“你是以后的我吗？”    飒飒微微挑挑眉。    梦境也是讲逻辑的，眼前的“自己”若是来自于伏苍梦境，便不会有超出伏苍预估的举动。    她的主动性，有些过强了。    飒飒有些摸不清眼前的状况，难道是两个梦境融合了？    她微微颔首，道：“差不多，不过，我的经历与你不太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