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守营的将士瞬间没了气息被人缓慢放在地上。 那黑瘦的身影侧在账旁,悄无声息闪进了帐内。 只见帐中空无一人,唯独亮着冉冉的烛火。 男子暗叫不好,再次掀开营帐。 周围瞬时冒起火光,四面八方迎来了士兵。 只见从人群中心缓缓走出一人,面若桃李,气质斐然,眼角上挑扫过一丝散漫,似是看一见再平常不过的事。 “你!” 男子惊怒,原来这是他早便下好的套子。勿让他以为内鬼被抓,警惕放松,放下了诱饵引他过来。 “跪下。” 一声冷喝传来,男子膝盖一软便被人按跪在地。 面上的黑布被扯开。 一副熟悉的面孔露出来,男子垂底了头,耳边有些乱发,眉目倒是越发清晰起来。 长孙嵩打量着他,眼神深幽:“没想到,这鬼竟跑到了我的营里。” 男子眼眶发红,被压得动弹不得,趁人不备竭力拔出一旁兵将的长剑,作势割向脖子。 空气中快速滑过一细小的物什,锵的一声,剑身倏然断裂。 男子惊住,只见不远处一身黑袍之人慢慢放下了手。 拓跋嗣侧目,弹去袖上的灰尘:“拉下去严审。” 男子瞳孔紧缩,喉咙仿佛被扼住。“不!” 都督的手段,自进营以来他从未见过能受住三重审问的。 军营的牢房和军妓营挨的相近了些,军牢里一片漆黑,偶尔会听到别的囚犯的惨叫。 木兰沉默看着那方小窗口,外面的雪已是下了一重又一重。算来她已经在这牢里待了有两三天了,既无人审问她,也没人要来放她。 倏然窗边传来了些女人的声音。 木兰侧耳,踮起脚望着那窗外。 只见不远处是一绿衫女子百般推阻着另一男子。 男子穿的是一般士卒的甲胄,眼睛细长。 “比肩是什么人你不清楚,人家是当今太子手下的第一大将,他能看上你?没几天就玩腻了。还不如从了我。” “你滚开!” 女子拼命挣脱,脸色吓得发白,唇瓣颤着。 男子狞笑手上也不老实起来。 倏然后脑勺一股剧痛,似是被什么砸了下。 男子顿住,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那个东西砸老子!给我滚出来!” 朝四周扫去,出了路过的士兵别无他人。 女子脸色煞白,意外看到距离脚下不远处的一方小窗口,军牢是地底下挖的,一般的窗要低一些正在脚踝处。 苏皖见那男子再次走来,当即拔下了发髻上的簪子比到脖颈处。 “你再动我,我就死给你看。不信你大可一试。” 男子脸瞬时变了变,见她满眼执拗,倒像是来真的。 若是人给他逼死了,怕传出去也不好听。毕竟人现在是比肩帐里的女人。 男子咬了咬牙,陪笑道:“别,刚才我是跟你闹着玩的。你怎得还当真了。” “你走!” 苏皖咬唇,狠狠盯着她,手里的簪子一点也不敢放松。 男子干笑了声,“好好,我这就走。” 转身脸色沉了沉,真是晦气! 待到确认那人真正走远后,苏皖才松了口气,眼角仍残着泪痕。 看到那方小窗,忍不住好奇走到旁边,见四周无人后低低道了声:“多谢了。” 木兰未想到那姑娘竟发现了自己,背着光影她看到一双极为动人的眸,美的炫目。 “无事。” 木兰收回了视线,淡淡笑了声。 听到声沙哑的声音,苏皖朝内探去,只是那方小窗内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什么人脸。 哪里会有男人的声音是这般,这分明是女人刻意压粗的声音。地牢里怎么还会有女人! 苏皖思衬了片刻,“刚才多谢你了,若是姑娘哪里有难处,我定会相助。” 木兰眼皮猛地一跳。 姑娘!她竟能听出来! 手心不禁泌出了些汗水,木兰侧过了身子躲开她探究的视线。 “姑娘莫怕,我定会守口如瓶。若有能帮到的地方尽管说来。” 她的声音再次响起。 木兰急速的心跳慢慢缓了下来。 莫名她觉得这个女人或许并不会威胁到她。 “那敢问姑娘可能帮我打听一件事?” “您尽管道来。”苏皖眨了眨眼。 “前几日背上有伤的那贼人被抓到了么?” 木兰探问道。 苏皖眼底神色一变,昨日比肩在接近凌晨的时候才回帐中。怕是有关此事。 “前些日子我倒是听到了些动静,貌似是去抓什么人。至于抓谁我也不得而知了。” 苏皖无奈一笑。 木兰陷入了沉思,拓跋嗣分明知道她不是内鬼。却把自己抓入牢中。 或者他根本不想抓她,而是利用她作饵来抓真正的鬼。 而她不过是个碰巧不愿意脱衣服的人,正好顺水推舟罢了。 抬眼平静道:“多谢了。” 苏皖低眉浅笑:“我看姑娘倒不是牢狱的常客,我笃定姑娘不久便会出去。” 木兰抬眼,瞧着她如画的眉眼。 听闻前些日子虏获了青州美人,她瞧着这姑娘姿貌非一般人所有。难道... “敢问姑娘可名唤苏皖?” 木兰不禁问了句。 苏皖浅笑,虽是半蹲着,姿态却极近优雅。 “正是。” 木兰暗惊,难怪..摇头赞叹:“青州美人的称号果然不是虚来的。” 抬头却见苏皖眉间含着淡淡的愁思。 “得了这称号又有什么用。不过是满足了那些世人所爱的趣闻罢了,如今还不如一个乡野村姑来得自在。” 她的声音很轻柔,像羽毛扫过心头。 木兰越发觉得,这姑娘倒是特别。非但没有一般貌美女子的娇贵矜持,反而待人洒脱亲和。 “你知道了我叫苏皖,可能告知我你的名字?” 苏皖浅笑。 木兰沉思了片刻,唇角弯了弯。 “我唤木兰。” “木兰..”苏皖轻轻念着,又道:“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你父母定是希望你是个美好的姑娘。” 木兰倒是轻笑了声,虽然她也听不懂这些诗词。但定是夸她的话。 时候不早,苏皖察觉已是耽误了许久便告别了木兰,虽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总觉得莫名得亲切。仿佛很久之前便认识一般。 木兰见她走远了后,才察觉脖子已是僵硬了许久。揉着脖子活动了些筋骨。 夜里寒风习习,地牢内阴暗潮湿。 木兰抱紧了身子蜷缩在一起,冻得意识有些模糊。 前几日也没觉得这么冷,怎得今夜突然冷起来。 黑暗中,木兰感觉眼睫上都结了层白霜,伸出手吹了口哈气。 意识朦胧的时候,隐约听到一阵暗沉的脚步声朝这里踏来。 伴随着锁被解开得声音,木兰彻底被惊醒,微微抬开了条眼缝。 黑夜中,只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立在面前。 这下睡意全部被彻底赶跑。木兰立刻闭上了眼,甚至假装翻了个身避开他。 内心暗暗祈祷,保佑他以为自己睡着了。 这样指不定过会他就走了。 谁知一股逼迫的压力覆了上来,木兰心就差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他想干什么! 木兰闭着眼,尽量放平了气息。感到他的气息距离自己很近,甚至喷洒在了她的脖子上。 他似是在细细打量着她,一股很痒的感觉从脸上滑过。 木兰知道那是他的手指,从脸颊轻轻滑过,甚至在她的脖子上慢慢的打转。 木兰汗毛立起,后背的冷汗已是浸湿了里衣。 他为什么还不走!! 一声轻轻的嗤笑在幽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木兰侧耳听着,他笑什么! 不知何时他的指尖收了回去,缓缓那阵脚步声离开。落锁的声音再次响起。 待到他彻底离开时,木兰如释重负般大口松了口气。 终于走了! 木兰叹了口气闭眼,擦着额头的冷汗。现在她倒是完全摸不透拓跋嗣的心思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还把她当作傻子来戏耍么! 没想到拓跋嗣一来,第二日木兰便被放了出来。回到营帐里,木兰便能感到不一样的眼神投在身上。 木兰有些不自在,低头刻意避开。没走几步便被人拉住。 “木兰,你担心死我了。快让我看看有没有哪伤着啊!” 鲁秋担忧的声音传入耳畔,木兰心头一暖。 摇头,“没事,就是被关了几天。” “就关了几天!?怎么可能!你..”鲁秋压低了声,“你不知道都督的手段那是一个狠辣,上次我见一男的进地牢,出来的时候连人样都看不出来了!” 木兰脸色有些僵,“是么?” 这么说她被关了几天后若无其事简直是奇迹了? 鲁秋把木兰拉到一边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越觉得你和都督的关系不太一般呢?” 木兰急忙解释:“没有,他可能就是见我动作慢,怀疑我有问题就把我拉进了牢里。之后解释清楚就没事了。” 心底却叹气,她难道要把拓跋嗣装作女人与她同床共枕了一月之久的事情告知他么。怕小秋的下巴要惊呆掉了。 鲁秋啧啧了两声,拍了拍木兰的肩膀。 “木兰,我说你今后必是前途无量啊!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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