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从小杜同书就教导她吃饭七分饱，特别是进入娱乐圈后她更加自觉，管住嘴和迈开腿一样不落下。所以姜星桥瘦归瘦，但瘦而不柴，抬抬胳膊还能看到覆盖在手臂上薄薄的肌肉纹理。    是一种非常健康紧致的美丽。    谢维安也一样，进了娱乐圈基本都会严格控制饮食摄入，两人说是为了不浪费钱，但其实也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    不得不说这家餐厅的地理位置非常好，全景窗外，万家灯火织出的星辰银河都像是被她踩在脚下。    姜星桥托腮看着窗外夜景，心血来潮拍了张照片发到微博上。    吃完饭两人往外走，路过大厅里一直在演奏的乐队时，谢维安突然问她：“你还会其他乐器吗？”    他只见过姜星桥弹吉他和打架子鼓。    餐厅里的乐队成员只有三位，钢琴手、大提琴手和小提琴手，这里面姜星桥最拿手的是钢琴。    大提琴和小提琴都仅仅只是会拉的水平。    谢维安说：“我小提琴拉得不错。”    唱歌唱成那样还能拉小提琴？    她不知道谢老师的五音不全是不是天生的，但唱歌跑调的人多少都有点辨音能力不足，他们分辨不出自己唱出来的调子准不准，这个辨音能力的缺陷对于小提琴这种拉弦乐器同样试用。    像大小提琴这种拉弦乐器，也是要靠耳朵去辨别音准的，所以如果学习乐器的话选择架子鼓这种走节奏的乐器或者键盘乐器会比较合适。    对于他“拉得不错”的这个定论，她非常怀疑其可信度。    见她不信，谢维安过去和小提琴手交谈了几句，借到了对方的小提琴。    谢维安今天穿得比较休闲，和小提琴放在一起却也不维和，持琴姿势也很专业。    谢维安问：“你想听什么？”    “还带点歌的吗？”    “当然。”    “《春之歌》会吗？”就是姜星桥刚到餐厅时听到的音乐。    谢维安笑了笑：“你真的很喜欢这首。”    刚才吃饭途中姜星桥也让乐队演奏了好几次。    她是真的喜欢《春之歌》，而且这首曲子是钢琴一级的考试曲目之一，每次练习的时候她都弹得很欢。    据她所知这首曲子在小提琴里难度好像要稍微高一些，但毕竟她没系统学习过小提琴也不是特别了解。    谢维安说完就开始了他的演奏，也正如他所说，他小提琴确实还不错。    虽然和旁边的小提琴手相差甚远，有的音不太准，但至少能拉出声音，和他唱歌比起来确实好了很多。    拉琴的男人四肢修长，握着琴弓和琴颈的手也很好看，配上《春之歌》快乐的旋律确实赏心悦目。    姜星桥没忍住，跑上去用钢琴和他合奏起来。    姜星桥每次弹奏这首曲子都很快乐，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和杜同书在草坪上追逐，又像是看到被关了一个冬天的小狗在草地上打滚，或者穿着新裙子在明媚的阳光下转圈圈，裙摆鼓鼓的。    她最爱在冬天弹，每次一弹就感觉推开门就是春天，清风拂面，阳光温柔。    姜星桥沉浸在音乐里，没有发现谢维安已经停了下来，变成了一场她的钢琴独奏。    谢维安最常听的彩虹屁就是粉丝在他的微博下吹他帅到发光，他此刻真的很想让这些粉丝看看什么才叫会发光。    人在自己喜爱并且擅长的领域，真的会变成发光体。    小姑娘穿着一身白端坐在钢琴凳上，头顶灯光如瀑，她像是被柔软的云拥在中间，十指翻飞，在黑白钢琴键上跳跃。    让人挪不开眼。    就像第一次听到她唱歌时一样，明明只是透过门缝泻出了几声轻唱，他就鬼使神差地推开了练习室的门。    少女抱着吉他唱歌的模样他记了很久，小练习生传给他的视频也看了好几遍。    薛林之前问他为什么对姜星桥有些不太一样？    无非就是当初在练习室被吸引了目光，相处下来觉得人很可爱性格也有趣，很讨人喜欢，这点从她在剧组呆的半个月就能看出来，大家都很喜欢她。    而她确实也很吸引他，小姑娘爱笑又活泼有小脾气但也很好哄，相处的时候很难不对她产生好感，想要靠近一点。    不过小姑娘明显对他要单纯许多，对待他和其他朋友并没有什么区别。    大家都是成年人，他当然明白自己现在也没有说喜欢到非她不可的程度，就是欣赏居多也想要多接触多了解。    姜星桥弹了两遍《春之歌》才停下来，从演奏台上下来时像一只雀跃的小鸟：“谢老师，你什么时候停下来的？”    “察觉到我会拖你后腿的时候。”谢维安按下电梯。    “不好意思，弹这首曲子的时候我很容易兴奋。”姜星桥说，“不过你小提琴确实拉得还行。”    不是“可以”或者“不错”，仅仅是“还行”而已。    姜老师真的很严格。    “你知道我学了多久吗？”    “多久？”    “五年。”谢维安自爆黑历史，“我从八岁开始学，直到十三岁才能拉成这个样子。”    五音不全学拉弦乐器真的有点困难。    “那你应该学钢琴、架子鼓或者贝斯……”姜星桥一一细数，“这些乐器比较适合你，学起来会容易很多。”    谢维安笑道：“那姜老师学费贵吗，有没有空教教我？”    他从第一次见面就跟着杜同书喊桥桥，第一次听到他喊自己姜老师，姜星桥很受用：“不贵不贵，一节课给你抹个零，就收你几千块。”    说话间下到停车场，谢维安帮她拉开副驾驶的门：“姜老师觉得我学哪个比较好？”    因为后来又回去吃饭，姜星桥就让马叔先回去，反正她和谢维安顺路，扣上安全带，她说：“我比较拿手的就是钢琴、架子鼓，贝斯不太会不过还是能弹。要是你选什么手风琴之类的，我虽然不会但是也可以先学一学，这些乐器都有想通处，我上手很快的。”    将车驶出停车场，谢维安说：“我怎么觉得你在变相夸你自己？”    “我需要变相夸？我都直接夸我的好吗，我很厉害的！”    “对。”谢维安最喜欢小姑娘自信满满的样子，“你确实很厉害。”    “那姜老师什么时候有空，我先约下档期。”趁着红绿灯，谢维安转头问。    姜星桥开始翻备忘录看自己近期的行程安排，和谢维安约好时间后她顺便刷了刷微博，之前发布的夜景照已经被火眼金睛的网友扒出来是城市中心大厦顶楼的餐厅。    评论纷纷开始恰柠檬。    还有放大镜成精的粉丝，从玻璃窗的倒影上发现了放在桌上的明显属于男人的手。    粉丝：【姐妹们！桥妹儿和仙女教母发糖啦！】    姜星桥：？？？    她也有CP粉了咋地？？？    突然车子像是碾过了什么东西，逐渐有点往右偏。    姜星桥看了眼谢维安，谢老师说：“可能扎到什么东西漏气了。”    谢维安靠边停下，下车检查。    过了会儿他从后备箱取出一条围巾递给姜星桥：“下来透透气，我换个轮胎。”    “这个天围围巾别人不会以为我是疯子吗？”姜星桥一边说一边把围巾围在脑袋上，还掏出了墨镜戴上。    她在旁边拿着两个手机给谢维安照明，照着照着她突然笑出来，谢维安抬头看她。    “谢老师，你说一会儿会不会有人以为我俩是偷车贼？”    大晚上的，两个人围巾帽子墨镜口罩一应俱全，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那我们动作就要快点了，一会儿警察叔叔就该来抓我们了。”    谢维安换轮胎的动作很熟练，其实只是被扎漏气根本没必要换，或者可以叫保险公司来拖车，不过这些处理方式都没换轮胎来得快。    重新坐回车上，两人摘下脸上的装备都笑开了。    姜星桥：“刺激。”    做贼似的。    如果有人路过的时候拍了他俩的照片，她她是不知道，但谢维安就算裹成个粽子也能被自己粉丝认出来。    再次停在一个红绿灯路口时，姜星桥突然让谢维安过了路口找个能停车的地方停一下。    “怎么了？”谢维安问。    “做好人好事。”    姜星桥下车后又沿着人行道走回去，谢维安看到她停在一个摆地摊的老奶奶面前。    他们现在过的这条路是一条主干道，路宽也亮，但周边不是生活区也不是商业中心，这种马路边是不准摆地摊的。    老奶奶佝偻着背，离得远也看不清她到底卖的什么，只是小姑娘的打扮确实有些诡异，就算背着几十万的包看起来也像是偷来的，老奶奶还是有点防备心，没有立马就和姜星桥交易。    不知道姜星桥是怎么和老人家交流的，没多久她就跑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把老奶奶扶上车又和司机交代了几句才把地上那一堆东西拢到起来。    远远看过去小姑娘小小一只，谢维安突然就理解杜同书为什么那么妹控了，如果他有一个桥桥这样的妹妹他应该也会非常疼爱她。    他下车帮忙，在斑马线上接到姜星桥，两人就像是接头的同伙，旁边路过的路人转头看了一眼。    “是什么东西？”    白床单打了个结，里面的东西摸起来一片一片的？    啥玩意儿啊？    “鞋垫。”上车后姜星桥从里面掏出几双鞋垫，每双上面都绣着不同的花纹，是老人家自己手工做的，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她问道：“谢老师，你穿多少码啊？”    谢维安说了个码数，姜星桥一翻才发现尴尬了，这些鞋垫上根本就没有标多少码。    她随便塞了几双给谢维安：“送给你。”    想了想，她又扒拉出同样花纹的几双鞋垫，让谢维安帮忙带给薛林。    给CP送同款鞋垫她可就太机智了。    姜星桥没想到能在家里看到杜同书，她一进门怀里抱着的东西就被捞走，因为杜同书的姿势问题鞋垫撒了一地。    杜同书：“……”    他往姜星桥身后看了眼，没有其他人：“自己回来的？”    “不是，谢老师送我回来的。”姜星桥蹲下捡鞋垫，“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行程取消就回来了。”杜同书看着眼前这些花花绿绿的鞋垫也没问为什么只是问她怎么买这么多。    姜星桥挑了两双相同花色的：“路上看到就买了。这两双还挺好看你和爸爸一人一双，诶，老爸呢？”    “洗澡呢。”    杜同书将那两双以外的鞋垫全部收到一起交给姜星桥：“自己去找个地方放好。”    姜星桥又重新把包裹怼回老哥手上：“都送给你了，你来处理。”    “你倒光管买。”杜同书无语地看了姜星桥一眼，姜星桥挽着老哥往客厅走，她突然想到，“对了哥，老爸说的那个三十岁的单身老男人居然是谢老师你知道吗？”    “嗯。”    “你一点都不惊讶，你早就知道了？”    “嗯。”    “那老爸是不是也知道，特地找了个借口骗我去相亲？”    “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杜同书无奈道：“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姜星桥：“那你为什么知道？”    杜同书为什么知道，因为他在谢维安那儿看过他和他爸的合照，又在杜怀青那儿看过他和谢维安他爸的合照。    杜怀青刚知道姜星桥分手不久就给他说了这件事，当时听到老爸提到“谢伯伯”他就有一种预感，此时听到姜星桥说是谢维安时他一点也不意外。    杜老爹洗完澡下楼，只听见他们知不知道的好一段绕：“说什么绕口令呢？”    “说你安排的老男人。”杜同书抱着鞋垫去杂物室。    杜老爹一听就来了精神，两步并作一步从楼梯上下来，他问女儿：“怎么样，是不是又老又丑？”    “你真的没见过他？”姜星桥不太信。    “真的。就是当时小书说你分手了我和你谢伯伯聊天的时候顺嘴说出去了，他就说他刚好有个儿子要不要认识一下，我就直接答应了。”    杜老爹悔不当初：“我要是早知道他要抢我项目……嗨呀气死我了……儿子啊，下周那块地的招标你注意一下，别让谢家的老东西抢走了。”    “你下午不是还和他打球去了吗？”杜同书的声音从杂物室传出来。    “对，我告诉他我再让他从我手里抢走项目我就让你叫他爹！你可争点气别真去认别人当爹了。”杜怀青吐槽了两句，没听见杜同书回应，于是转头问姜星桥，“怎么样，你有帮老爸好好嘲笑他儿子吗？”    姜星桥有点同情老哥，而且她也没有嘲笑谢老师……    不仅没有，还处得挺愉快。    她搜出谢维安的照片：“他儿子长这样。”    杜怀青接过手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