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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014都不及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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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世兰被胤禛突然的表白羞红了脸,但到底理智尚存,将被子掀开露出一个红红的小脸蛋,反驳道:“你这府里头各色的美人,环肥燕瘦的都是你好运碰着的?”    胤禛知道小丫头这是醋了,若是换个人说这话他定会觉得她没有容人之量,可是那人变成了年世兰,他就觉得心里忍不住泛甜:“她们都不及你。”    年世兰被胤禛这几句话甜的晕晕乎乎的,等她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人家的怀里了,瞧着姿势,应该是她自己主动的……    年世兰心想完了,在这个规矩森严的大清朝,她居然做出这么轻浮的举动来。    “那个……我平常不这样的,我这是不小心。”    “哦,所以糯糯是不小心爬到我的怀里,又不小心搂住我的脖子?接下来,你准备不小心的做点什么?”    年世兰被胤禛揶揄的狠了,想都没想就伸手朝着胤禛腰间的软肉袭去。胤禛不防她这一招,痛呼出声。正巧被进来传膳的苏培盛瞧了个正着,吓得他屁滚尿流的跑出去,连拂尘跑丢了都不知道。    年世兰这才感觉到自己闯祸了,毕竟自己刚刚掐着的,可是尊贵的雍亲王,未来的大清之主。    “我刚刚……是不是犯错了?”    胤禛瞧着小姑娘脸上不安的神情,存心想逗弄她一番:“年氏,你刚刚可是犯了大忌讳,我是你的夫君,夫就是你的天,你刚刚差点把天给捅出个窟窿来。”    年世兰看着眼前的男人好像是真的生气了,当下心里的不安更重,又觉得自己当真委屈,鼻子一酸眼泪就跟着流下来了。    “明明是……明明是你欺负我。”    胤禛看着小姑娘哭红的双眼,心疼的不得了,当下就想把人往怀里楼,却被年世兰挣脱开,直往墙角钻,钻着钻着身上的亵衣松了,亵裤也褪了半截,胤禛瞧了只觉得血气上涌,哪里还记得哄人,翻身就把人压在身下。    外头的苏培盛正抹着额上的冷汗叹气,却听得屋子里头传来年主子断断续续的抽噎声,那响了半宿的拔步床也跟着“吱呀吱呀”的摇起来,当下真是觉得十分庆幸,庆幸不是这个时候进去……    年世兰整个身子被撞的东倒西歪,脑子里头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身上就像是趴着个火炉,烧得她四肢百骸都酸软无力,只能不停的沉沦、沉沦……    等到这番云雨初歇,外头的天色早就暗了下来,年世兰整个人枕在胤禛的胳膊上,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偏偏她的肚子不争气,“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扰得她忍不住皱起眉来,而被她喂饱的男人此刻心情大好,哑着嗓子吩咐苏培盛备水。    浴室里头热气匍匐,胤禛亲自抱着年世兰将她放进浴桶里,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的给她擦洗,就连春浓在旁边想搭把手,都被他给撵了出去,让她去膳房传晚膳。    年世兰毫无知觉的洗了个澡,又被人放到床上,耳边仿佛有人在轻声说些什么,只是那人声音太小,她什么都没听清,若是她听清了只怕又要脸红了,因为那句话出自四爷口中的话流氓至极。他说    “真想死在你的身上。”    015:罚跪    次日,照旧是辰时被叫起,去往正院给王妃请安,一进了花厅就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嫉恨有之、轻蔑有之、甚至还带着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李氏坐在她对面不住地冷哼,接连给她抛了几个白眼。    等到王妃落座首位,气氛更是悄然绷紧“年氏,你可知罪?”    年世兰听到王妃突然间点到自己,还有些迷惘,直觉的就摇了摇头,这下王妃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白日宣淫,净把爷往你的塌上领,你好歹也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出身,怎么竟学些狐媚子的手段!”    年世兰这才知道是因为昨儿个晌午四爷的胡闹被迁怒了,她心里委屈的不行,嘴上也就跟着说了出来    “明明是主子爷胡闹,我还觉得委屈呢。”    她这话一出,整个花厅都静的出奇,只能听到上头王妃的粗喘声,这是叫她给气的    “年氏,你大胆!竟敢编排起主子爷的不是了!你给我出去跪着,跪满一个时辰滚去你的锦绣阁闭门思过!”    年世兰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春浓悄悄的拉了一把,王妃身后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得了指示,像提小鸡崽一样把年世兰提溜起来往外走,然后一把把她摔在地上,年世兰不防,这一下狠狠的摔在青石板上,低头一看自己新制的衣裙也污了,手掌也被磨破了,正往外头渗血。    花厅里的气氛倒是因为年世兰这一跪缓和了不少,尤其是李氏,更是笑得格外开怀    “王妃姐姐这次,可算是办了件大好事。就是姐姐心软,处罚太轻了些。”    王妃听得内心嗤笑,她就知道这李氏也没存什么好心!这一个时辰是可是她思索了一夜的结果,轻了起不到震慑众人的效果,重了显得她刻薄不容人,外头的日头正毒辣,可有的年氏苦头吃。    春浓本就站在年世兰身后,年世兰一跪她也跟着跪下,拿着自己的帕子给年世兰扇风,就看到不过一会子功夫,年世兰面色就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更是不要命的往下掉,整个身子都摇摇欲坠,像个被断了翅膀的蝴蝶……    年世兰不知道原主的身体状况,可是春浓作为她的贴身奴婢却知道她家小姐从胎里就带着不足之症,这些年年夫人为了年世兰的身体操碎了心,好不容易把小姐的身体养好了些,这一跪,怕是要前功尽弃了。    果然,年世兰跪了没多久就昏倒在地,一张脸更是青白的难看,透出一种将死之人的破败感。    王妃看着乱做一团的院子,本以为是年氏在同她耍心机以免于受罚,可是当她被丫鬟扶出花厅瞧着年世兰破败的面色时,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慌,连忙命人去请府医,又叫了几个粗壮的婆子将年氏抬往锦绣阁。    胤禛刚下朝就得了年世兰昏倒的消息,尤其是听到年世兰被罚是因为自己昨儿个的胡闹,直觉得一颗心都坠坠的,他犹记得亮工临去四川前,在自己的书房跪了半晌,跟自己絮絮叨叨了许多年世兰的事,也郑重的提过年世兰从胎里就带了不足之症,希望自己多多费心照料,可这不过才一天,他就把人照料昏了……    “苏培盛,速去牵爷的马来,即刻回府。”    016:受伤昏迷    胤禛骑马一路狂奔,一个时辰的路愣是半个时辰就赶到了,他进了府就直奔锦绣阁,王妃那处派来请他的人直接被抛在了脑后,连看都没看一眼。    一路穿过月亮门,走过长廊,撩开内室的帘子就瞧见他的小姑娘正白着脸躺在床上,毫无知觉,手上的伤口被上了药,红红黄黄显得伤口格外狰狞,绸裤被撩到膝盖上,原本白嫩无暇的肌肤布满青紫,让人瞧着都心疼。春浓、春露在一旁伺候,两人脸上都带着泪,见了胤禛慌忙跪下请安……    “奴婢给王爷请安。”    “起来,你们主子怎么样了?”    春露忍不住就想找王爷给主子做主,却被春浓拦住,春浓叙事平稳,只通过话里的颤音能觉出,她此刻的心情绝不像表面这样平静。    “主子是因为身子禁不住暑热才牵发了旧症,奴婢已经将从府里带来的养身药丸给主子服下了,至于主子什么时候能醒,奴婢也不知道。”    春浓没有丝毫的添油加醋,把该交代的都交代的清清楚楚,其他一个字都没有多说。    胤禛又叫来府医开口询问,得到的答复与春浓说的基本无二。    他坐在临窗的美人榻上,看着塌上一堆堆的话本子,想着年世兰歪坐在塌上被话本子逗笑的模样,第一次觉得心慌。    王妃那里派了几波人来请,都让他命苏培盛给推掉了。他知道这事怪不得王妃,王妃管理后院自然需要杀鸡儆猴,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忍不住迁怒……    正院里头的乌拉那拉氏此刻也是坐立不安,尤其是不知道第几波被请去见王爷的小厮又无功而返后,她心里慌得更厉害了,又想到李氏走时落在自己身上那嘲弄的目光,整个人恼怒异常,茶几上一套青花汝瓷的茶具被掀翻在地    “明明是那年氏自己狐媚惑主,本宫只不过是小惩大诫一番,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    王妃身边的管事嬷嬷想了想,到底没开口劝说。毕竟锦绣阁那处的情况,谁也说不清。倒是乌拉那拉氏想起来,问了句:“那锦绣阁里有什么动静,年氏可醒了?”    廊下跪着的小厮忙将自己打听到的情况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回王妃的话,年侧妃那里还没醒,奴才去寻了府医偷偷打听,说这是年侧妃胎里就带的不足之症,年侧妃的丫鬟已经用药稳住了病情……”    “那就是没什么要紧得了……你可问了府医,那年氏是真晕了还是糊弄本宫来了这么一出,她不过刚出去跪了有半柱香的功夫,怎的就病得这般重?”    那小厮听了王妃的话,吓出了一身冷汗,自然什么都不敢说,乌拉那拉氏本也没指望能问出什么来,挥了挥手命人下去。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忙命丫鬟取了清凉油来滴在两鬓之间,按摩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到了傍晚,年世兰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胤禛就坐在床边守着,饭厅里中午苏培盛送来的午膳,一动不动的放在那,早就冷掉了。因着四爷心情不好,所以整个内室除了昏睡的年世兰再无旁人。    017:顶顶漂亮    苏培盛挤在春浓她们当差的角房里蹭了盏热茶,不住地长吁短叹,惹得春露连翻了几个白眼    “好好地作什么妖?我们主子可还在里头躺着呢!”    “我叹气我的主子爷一世英名,谁能想到到了到了居然动了凡心……”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家小姐天仙一样的人,又善良又和善,主子爷喜欢上有什么奇怪的!”    苏培盛让春露的话噎住,再不肯接她的话茬,心里却忍不住腹诽,若是自家主子爷真是看脸的主,早没年侧妃什么事了,这府里的侧妃、格格们哪个不是好模样?    年世兰是在三更天的时候醒转过来的,刚一苏醒只觉得浑身都乏力的很,尤其是手掌和膝盖处,更是火辣辣的疼,她扭头就看见守在自己床边睡熟的男人,标志性的秃脑门大辫子让她恍然记起,她这是在清朝的雍王府。    “爷,您起来到床上来睡。”    胤禛觉得自己一定是睡迷糊了,不然为什么会听到小姑娘在唤自己?他猛一抬头,就看见年世兰正扭着头在看他,原本娇嫩的唇瓣此刻就像是久未逢甘露的沙漠般,干裂的厉害。    “糯糯可是渴了?我去给你倒杯茶。”    胤禛转身就要去倒茶,却被年世兰拦下来    “我想喝碗热牛乳。”    胤禛听着年世兰还有心思提要求,想来身子是无大碍了,连忙将守在门口的苏培盛叫进来吩咐他亲自去膳房一趟,端碗热牛乳回来。    春浓、春露听到年世兰的动静,更是高兴的直接冲进内室,瞧见年世兰果真已经醒转过来,才放下心来,春浓又从内室一角的紫檀木立柜里取出年世兰的养身丸,数出一次的量用个小碟子装起来,给年世兰倒了杯温水劝道:“小姐先把药吃了,吃了药就有甜甜的牛乳茶吃了。”    年世兰听着这哄孩子的语气不免莞尔,她知道原主性子娇,吃药自然需要哄,可是她在后世吃过的苦,可比这苦药丸子难捱多了……    从春浓那接过养身丸,闭着眼一口气全塞进嘴里,又咕嘟咕嘟将那杯温水饮尽,才觉得舌尖的苦味稍微驱散了些。    正巧这时候苏培盛从膳房回来,不仅带来了热牛乳,更是命着膳房的人加紧做出了几道菜式出来,将中午那些一动没动的膳食撤下去,主子爷可是大半天没用膳了,万一饿出个好歹,他这条小命也得跟着玩完。    年世兰这才知道胤禛一天没吃没喝的陪着自己,只觉得心里酸酸的,虽然她和男人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几次了,可是也是从此刻起,她才真的觉得,她是属于眼前的男人的。    “爷,世兰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您陪我一道用膳可好?”    胤禛自然点头应下,春浓伺候年世兰穿了件家常的对襟葡萄紫折枝长裙,寻了双软底紫绸布面的绣花鞋给她换上,等到两人都移步到饭厅坐好,苏培盛便给春浓、春露使眼色,示意两人跟他一起出去,给主子爷和年主子留着单独相处的空间。    年世兰自然不知道身后的眉眼官司,她此刻正端着粉彩缠枝的汤碗给胤禛盛鸡汤,鸡汤上头的油腥早就被撇去,里头又加了枸杞、参须一起炖煮,最是补气不过    “爷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喝碗鸡汤垫垫,省的一会积食。”    胤禛接过,咕嘟咕嘟一口饮尽,当真觉得胃里暖洋洋的,身子都跟着松缓下来。    年世兰又给他夹了几样菜,都是以清淡为主,自己也跟着吃了两口,又喝下两碗汤才命春浓进来收拾。    胤禛陪着她一块进了内室在床上躺下,侧头去看她的侧脸,只觉得这小姑娘什么模样都是顶顶漂亮的。    018:弘时    年世兰到底伤了身子,虽然醒了可还虚的厉害,不过看了一小会就困了,靠着胤禛的肩膀一下一下的点起了头。胤禛叫春浓叫进来熄了烛火,将年世兰往怀里带了带,也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当年世兰醒来的时候,外头的日头都升的很高了,她暗呼一声糟糕,忙慌慌张张的爬起来,却不防膝盖有伤,一下子又摔回到床上,外头春浓听到动静连忙进来查看,被年世兰抓住一顿埋怨    “春浓,你怎么都不叫起来我的,这下肯定赶不上给王妃请安了,她本就看我不顺眼,这下还不知道怎么对付我呢!”    “主子,王爷走的时候交代了,您现在身子虚弱,不用着急去正院请安,让您安心的在锦绣阁养着,王妃那里爷已经差人去吩咐过了。”    年世兰听得怔怔的,半晌才回过神来,只觉得四爷要是想对一个人好,真的是掏心掏肺的,当下又悠哉的躺回床上,至于王妃那里面色如何,她就更不会考虑了,反正王妃已经厌了她,多一些少一些的又有什么关系?    正院里头,王妃的面色确实是不好,再加上李氏在一旁冷嘲热讽的说了不少风凉话,更是气得她面色发黑,若不是顾及身份,她都恨不得亲自拔了李氏的舌头,省得她聒噪扰人。    年世兰这一休养足足养了月余,真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锦绣阁过她的逍遥日子。    院子的东北角被她分出来建了一个凉亭,亭子四周围着月华纱,既隐秘又透气,她专门求了四爷请工匠做了把摇椅放在亭子里,摇椅上铺着厚厚的一层棉絮,又用绯色的绸布收边,已经有了些后世沙发的模样。    有时候四爷下朝早,也会过来陪着她坐坐,他私下里更是悄悄让苏培盛将他书房里的椅子也做成这般模样。    这日,年世兰正躺在凉亭里午睡,王妃那里派了管事嬷嬷来传话,让她准备一下,八月十五中秋节随王妃一起进宫给德妃请安。年世兰这才想起,清朝的阿哥们逢中秋、过年都是要带着家眷进宫请安的,她身为雍王府的侧妃,自然是应该随着王妃一同去的。    “春浓,你将四爷前些日子赏给我的那批水绿色的妆头锦送去绣房,让她们给我赶出件宫装出来。”    春浓得了吩咐,自然不敢马虎,拿了库房的钥匙选出那匹料子就匆匆的往府里绣房赶,年世兰正想起身回房,就看见院门口鬼鬼祟祟的立着一个小脑袋,不由大喝    “谁在那里?!”    那人见被发现,也不躲了,反而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年世兰这才看清来人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孩子,脸上的神情不由得柔和下来。    “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出来溜达?”    那小孩听了她的话,翻了个白眼,说话的口气也颇冲:“我是这府里的小主子,整个王府都是我阿玛的,我来就是想看看我母妃口中的狐狸精长什么样!”    年世兰听了,再一比照年纪知道了,哦,历史上鼎鼎大名的熊孩子,让四爷气得送人的草包三阿哥--弘时。当即没了和他攀谈的心思,只冷着一张脸往内室去,却不防被弘时一把从后头推倒,摸出不知从哪寻来的一堆石子直往年世兰身上砸,口里还不停的骂道    “坏女人,抢我阿玛!砸死你!坏女人……”    019:有身孕了    年世兰只觉得浑身被砸的生疼,尤其是自己的肚子更是坠坠的难受,等到她听到四爷气急败坏的声音,才觉得放下心来。    胤禛一把将地上的年世兰抱起,又回头冲着苏培盛大喊:“速去叫府医,再找人把这个不孝子给爷绑了扔到前院,爷要亲自问他。”    府医那处得了信,知道是年主子处的差使,一刻都不敢耽搁背着药箱匆匆赶到,等到他给年世兰号完了脉,一张脸皱巴的厉害,胤禛瞧着心里“咯噔”一下,没来由的心慌。    “可是你年主子的脉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府医斟酌了许久才开口:“回王爷,依小的拙见,年主子这脉象滑而有力,应是喜脉无疑了,只是年主子自胎里就带着不足之症,本来若是好好养着也是无碍的,偏这月余频繁受伤,精气神都损害的厉害,所以这胎……怕是艰难了。”    年世兰本就觉得肚子坠坠的疼得厉害,听了府医的话更是吓得小脸煞白,别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历史上年世兰这胎生下来就没保住。当下忍不住就哭了出来,胤禛瞧了,只觉得心像针扎一般痛,亲自出府去了宫中请太医。    年世兰喝了府医给开得安胎药就沉沉的睡下,春浓、春露守在旁边一步都不敢挪开,生怕自家主子再出了什么意外。    正院那处此刻也得了消息,王妃一张脸都黑得不行,还是听了府医说年氏这胎艰难,怕是不能平安降生时才恢复了几分面色。    等到清退了府医,才对着一旁伺候的嬷嬷抱怨:“那年氏倒是好算计,入府不过月余竟就有喜了,可惜了……自己福薄,留不住这个孩子,倒是省的我出手去收拾她。”    “王妃何必同那年氏闹得这般僵,平白抬举了她,您倒不如抬着这个年氏同府里其他人斗上一斗,说不定啊,能斗得个两败俱伤的局面呢。”    乌拉那拉氏听了,如同叫人从迷雾里拉出来“对啊,我竟一时着了相了,只咱们知道那年氏的孩子保不住,其他人可不知道,咱们就把这消息透出去,我就不信她们不上钩!李嬷嬷,你去库房里头选些滋补的药材给那年氏送去,记住,大张旗鼓得去,搞得人尽皆知最好!”    李嬷嬷捧着一堆滋补药材大摇大摆的进了锦绣阁,尤其在看到躺在床上的年世兰苍白的面色之后,脸上的笑意更真切了几分    “王妃听说年侧妃有喜了,特地命老奴来给您送些滋补的药材,王妃还说侧妃刚怀孕胎相还不稳,中秋就不用去宫中请安了,德妃娘娘那里王妃会替您解释。”    年世兰明知道王妃差李嬷嬷过来分明是不安好心,面上还要做出一副惊喜万分的模样    “真是有劳王妃还惦记着世兰,我本还以为因为上次的事情王妃彻底恼了我呢。”    “瞧侧妃这话说的,咱们王妃是再随和不过的人了,上次之所以那样罚您还不是为了咱们主子爷的名声,事后王妃可是后悔坏了,偷偷抹了几次泪呢。”    年世兰心里“呵呵”出声,只低头含笑,默不作声的看着李嬷嬷表演。    020:成了靶子    李嬷嬷想着王妃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到,笑呵呵的又说了些吉利话才走,一出锦绣阁的大门就变了脸色,狠狠的朝着锦绣阁啐了一口,口里还念念有词“真是得势就猖狂,李侧妃怀孕的时候可没这么嚣张”云云。被正出门准备去膳房端药的春露听了个正着,气得她脸色涨红,正要上前跟李嬷嬷理论一番,却被春浓在后头拦住。    “春浓姐姐,你做什么拦着我!你就该让我上去撕了那老虔婆的嘴,她就是欺负咱们主子性子好,竟这般往主子身上泼脏水。”    “你总是这般性急,却不知你这样过去找她理论岂不是更中了她的奸计?他要泼咱们主子的脏水尽管去泼,只要咱们护住主子,主子爷相信主子,不就成了?”    “可是……我就感觉进了这王府真是压抑,哪有咱们在年府的时候自在?”    “住口!这种话以后千万不要再说,平白的给主子惹祸!”    春露也知道自己失言了,没敢再往下说什么,低着头往外走,春浓见了还以为她没想明白,又一把把人拉了回来。    “春浓姐姐你做什么?我是要去膳房给主子端安胎药!”    春浓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这才把人放走。春露领了安胎药回来,年世兰正歪在拔步床上发呆,腰后头被春浓垫了两个软枕,让她不至于太累。    她看到春露手里的药后,更是没忍住蹙了蹙眉,想了想才说:“找个没人的地方倒掉。”    春露听得大惊,连眼泪都给吓出来了,慌了神“可是主子,这是给您安胎用的!你本就气虚,再不用药身体可怎么好?”    年世兰看着春露仍带着稚气的面容,也知道从前在年府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可是她却是清清楚楚,毕竟她在后世里头可是将宫斗的影视剧和小说看了个遍,要说刚刚李嬷嬷来的时候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也全明白了    “只怕我怀孕的消息都在府里传遍了?王妃那里估计知道我这胎怀相不好的事情了,她知道可是别人却不知道,王妃这是想拿我做靶子呢,现在府里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我的肚子欲除之而后快呢。”    “可是她们怎么敢?主子爷知道了岂会饶了她们?!”    “无凭无据的,主子爷又能说什么?你以为他们不敢?那李侧妃可是接连殇了两位阿哥,就连王妃的嫡子都没保住,在贪欲面前,人是会失了本性的。”    春露听得一怔,脸都被吓得煞白,她从小就在年府里头当差,虽然是做奴婢的,可是年府里头的主子都是再和气不过的人,府里只有年夫人一个,被年老爷捧在手心里疼了二十多年,现在在王府里经历的这些,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她觉得胆战心惊:“那主子,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年世兰也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心里已经大概有了主意:“一会你派人回年府一趟,给娘亲送个信,让她帮我物色一个懂医术的姑娘送到我身边来,等四爷从宫里回来,我会求他……在锦绣阁里开小厨房。”    021:叶老    她们这边正在低声交谈,可巧儿胤禛也正拽着位须发皆白的老头往里头来,那老头这样被人拽着也不生气,只是一张嘴喋喋不休“我说小四儿,这都到了人家屋里了你还不松手,你瞧瞧我的衣服,都叫你抓出褶来了。”    那老头一回头就瞧见正躺在床上的年世兰,不由双眼放亮“你小子,可算是长眼了一回,这小丫头生的不错,可比你后院那些歪瓜裂枣的好看多了。”    年世兰听了他的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里却想说这人真是大胆,连雍亲王府的女人都敢编排,胤禛的面色也不太好,只寒着一张脸咬牙忍耐    “叶老,我叫你来可不是跟你闲磕牙的,你能不能先把正事干了!”    年世兰听得出来,四爷这是真恼了,要是那个叶老还继续聒噪,他都敢直接把人给扔出去。    要说叶老也是个妙人,看都没看胤禛一眼,直接撩起袍子坐在床边抓过年世兰的手给她号脉,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年世兰能感觉到叶老原先轻松的神态慢慢变得严肃,不由跟着揪心起来“叶老,可是我的身子有什么?”    叶老盯着年世兰的脸看了很久,才叹了口气“当初胎里就带着不足,这些年年府把你养得倒是挺精细,身子本已经慢慢好了,这月余在雍王府里头没少受磋磨?自己本就是个病人呢,偏偏这时候怀孕,可真是……胡闹!”    年世兰被叶老直白的话语羞的抬不起来脸,她嫁进雍王府不过月余就有了身孕,在外人看来,可不就是她与四爷胡闹所致吗?只是她却知道,除了最开始那两天,后来四爷因为顾及自己的身子是没有碰过自己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发即中?    胤禛在叶老口中听到同府医相差无几的话之后,沉默了许久才做了个决定“把孩子打掉……”    年世兰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出现了幻听,要知道这里可是封建的大清朝,这些男人尤其是四爷这种有野心有能力的男人谁不是拼了命的延绵子嗣,偏偏他……    “为什么?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孩子我自然是想要,可是在我心里你比孩子重要,孩子没有了我们还能生……”    年世兰只觉得一颗心都被四爷这句话给填满了,呼啦啦的往外头冒着甜蜜的泡泡,脸上更是毫不遮掩的挂上了笑容,倒是叶老瞧着他俩互诉衷肠的样子,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谁就让你们在这里互诉情思了,我只说麻烦可没说我不能治!”    胤禛素来了解叶老,听见了他最后一句话激动地眼神放光:“你有办法?”    “除了对你那个死要面子的八弟,你见过我对谁没法子过?要我说你那个八弟忒小肚鸡肠了些,我不过就是怀疑他身子有碍不宜有孕,就被他耍阴招赶出来太医院,要不是你,老头子我只怕都没命活……”    胤禛知道叶老因为被太医院赶出来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只是他现在能力有限,能保住叶老的命已是万幸了。    022:说服叶老    年世兰倒是显得有些兴奋,看向叶老的目光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藏一般。    “不如叶老来雍王府当差啊,说实在的我对府里的府医实在没法子信任,我这边不过刚刚查出有孕,王妃那就得了消息大张旗鼓来看我不说,还净往我头上泼脏水,现在府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我的肚子,叶老在,我还安心些……”    胤禛听了年世兰的话,又想到她在雍王府的处境,生平第一次有了后悔的感觉,若是当初他没有这么心急把人娶进来就好了,她仍是年家的娇娇儿……    叶老倒没想到年世兰会这么说,不过对于乌拉那拉氏他也是没多少好感,那也是位面慈心黑的主,不然以胤禛的年纪,府里不会仅活下来三个孩子……当下仔细思考了一番,觉得这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胤禛见叶老似乎也有些意动,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有叶老在王府照料,他可就放心了,毕竟叶老的医术精妙绝伦,要不是心直口快得罪了胤禩,在太医院闹了那么一出,他这会子还在太医院做他的院正呢。    “既然糯糯都这么说了,叶老要不要考虑一下?您进了雍王府只需要照料锦绣阁一处,别处我去打个招呼,谁都不能动您分毫。”    叶老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又转头瞧着年世兰苍白着一张小脸正俏生生的望着他,到底不忍心看着这样好的姑娘成了雍王府里的一堆红粉骷髅。便应了。    年世兰见他应了,当下欣喜不已,连忙招呼春浓把她在桂花树下埋得芍药酒挖出两坛子送进来,递到叶老手边“世兰这处没有什么特别的,唯有这芍药酒是家母瞧着我喜欢,专门命人酿给我的,别处寻不到,叶老拿回去尝尝,若喜欢的话,世兰这里还有好多。”    叶老倒是没想到年世兰如此上道,要知道到了他这个年纪,半截身子都入土了,给他送金送银真不如送壶好酒,当下看年世兰的目光都和蔼了几分。    胤禛见年世兰这边的事情解决好了,长出了口气才带着苏培盛往前院去,打算亲自去审问弘时。    一行人刚到前院,就听到里头李氏大吵大闹的声音“谁允许你们绑了弘时的,四爷只是一时气怒,弘时可是他的长子,咱们大清历来最重嫡庶长幼,你们现在绑了他,将来可仔细你们的脑袋!”    胤禛直接一脚踹开前院的门,就看见李氏正叉着腰指着他院子里的侍卫耀武扬威,瞧见他进来,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母鸡,突然没了动静,软软的跪倒在地。    胤禛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径直走到弘时身前,厉声道:“是谁指使你去锦绣阁闹事的?”    弘时本来瞧见四爷时还有些瑟缩,听了四爷的话却是脖子一梗辩驳道:“没人指使我,是孩儿看那年氏不顺眼,所以才去教训她一番。”    “看她不顺眼,就把人往死了打?你不过才十岁,怎的如此歹毒的心肠?!”    “谁叫她一来就抢了阿玛你的宠爱,往常你总会来蒹葭院来陪我和母妃的,可是年氏一来,你就把我们抛在脑后,母妃夜夜以泪洗面,儿子自然要替母妃要个说法!”    023:你们走    胤禛见弘时实在是无药可救,忽然觉得没有了生气的必要,只木着一张脸坐下,瞧着李氏的目光透着寒意,像是要在她身上戳出百十个窟窿来。    “既然弘时对你一片母子情深,本王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就带着弘时去往庄子上休养,什么时候把弘时的性子摆正过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便是。”    李氏听了这话,身子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一步一步跪到胤禛的面前,抱住他的腿就开始哭求,却被胤禛厌恶的一脚踢出好远,弘时见了红着眼睛跑到李氏身边,只是苦于自己的上身还用麻绳绑着,便用一双猩红的眼睛瞪着胤禛。    胤禛看着弘时的目光,心底不由得冒出一股寒意,也是今日他恍惚才觉得,他养了十年的儿子,到头来不过是一匹毫无血性的恶狼。    “你们走,这雍王府的一切,再与你们毫无关系。”    这下不仅李氏慌了,连弘时都被胤禛话里的决绝惊到了。    从小李氏就在他耳边唠叨,说他是雍王的长子,以后这府里的一切都是他的。他也是一直这么觉得的,所以他才敢在府里横行霸道,可是现在,他的阿玛却要收回他身上的荣耀,这可比杀了他还难受    “阿玛,你不能!我是你的长子!”    “可你却不是我唯一的儿子。”    弘时这才意识到,自己仿佛一直陷在一个误区里,他只知道自己是阿玛的长子,可他却忘了,阿玛却不止他一个儿子。所以……他这些年的自以为是与嚣张,不过是无人与他计较罢了。    前院这晚的动静没有传出任何风声,只是在第二天李氏就因身体抱恙被胤禛送去了庄子上养病,因感念弘时的一片孝心特许他随行。    这下,整个雍王府的后院就像是炸开了锅一般,全都乱了套。    正院里乌拉那拉氏得了消息,将桌上的一套汝窑茶具砸的粉碎,李嬷嬷在一旁瞧见了,忍不住上前劝解。    “王妃何必动怒,那李氏一走府里再无人与您争锋,您该高兴。”    王妃本想打着坐山观虎斗的如意算盘,谁承想那年氏如此深得主子爷的欢心,不仅请来了叶老为她调理身体,那李氏更是被远远的发配走了。    “走了个李氏,来了个年氏,你叫我如何能开心?更何况叶老一来,那年氏的胎相怕是要坐稳了,她要是生了儿子,凭着主子爷对她的宠爱,还有我什么立足之地?”    李嬷嬷听了,也不敢多劝。生怕王妃在此刻做出什么不妥的举动。    倒是锦绣阁仍像往常一样平静,年世兰得了信也只觉得那李氏与弘时实在是罪有应得。    李氏走了,年世兰瞧着王妃也不甚舒坦的样子,只觉得每次去正院请安都能感觉到王妃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阴森森的刺骨的冷。所以她在正院里头,一应的吃食茶水是碰都不肯碰的。    最近因着叶老的调理,年世兰的胎相已经稳固,面色都比原来红润的多,因为发现叶老特别好酒,所以她让春浓把桂花树下十几坛芍药酒都送去了叶老处,不仅如此,她还让春浓去外头订了数百斤葡萄,准备给叶老酿些葡萄酒。    此刻她正指挥着春浓、春露往酒缸里放那些被砸的碎碎的葡萄,此时的清朝还没有白砂糖,她只能用些粗糖代替,直到那酒缸被装得满满当当,才命人抬了送到锦绣阁的地窖里头封存起来。    024:敬佩    年夫人那处收到年世兰的信件后,没两天就送来了两个丫鬟,一个懂医术,一个擅厨艺。年世兰给她们取名春柳、春玉,同样作为大丫头随伺在她的左右。    年世兰瞧着天色已近午时,便命春露去前院请四爷来用膳,又让春柳亲自往叶老住的院子跑一趟,将叶老请来一起用膳。    因着四爷特许锦绣阁开了小厨房,所以年世兰处的午膳便准备的格外用心,按着自己在后世的印象写了几个菜单送去了小厨房,平时在王府里,侧妃的膳食都是有定例的,现在有了小厨房自然没了顾虑,饭菜上也就跟着丰盛了些。    等到胤禛和叶老到了锦绣阁,饭菜早就摆上了桌:蒜蒸萝卜缨、麻油口水鸡、香菇焖鸡肉、辣炒蟹肉、麻辣素什锦、清蒸鲈鱼和一盅银鱼豆腐羹。    和胤禛一起生活了月余,虽然他从没有刻意说过,可是年世兰还是能够感觉得到,他似乎偏爱吃辣,所以今天的菜色难免都带了些辣口。胤禛嘴上不说,可是吃饭的动作却比平时快了几分,年世兰只装作没瞧见,在心里偷笑。    倒是叶老对着那道蒜蒸萝卜缨情有独钟,一盘菜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里,年世兰怕他噎到,亲自拿调羹给他和胤禛各自盛了一碗汤。胤禛早就习惯了在年世兰这处吃饭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叶老却觉得稀奇,稀奇之外还觉得有些感动    “自己一顿饭吃下来可比被人伺候着夹菜斟茶的舒坦多了,你这丫头瞧着无甚心机,却不想活得却很通透。”    年世兰莞尔一笑,不置可否。    胤禛吃了饭就回前院召集幕僚继续议事,叶老却没急着走,在年世兰的院子里头不住地转悠,一双眼睛不时的往摇椅那处飘啊飘,年世兰通过这两天的相处也摸清了叶老的脾气,知道他是对自己的摇椅有了兴趣,便邀请人一道过去坐,春浓又给两人上了热茶,才退到外头伺候。    叶老远看只觉得那摇椅造型精巧,谁知道一坐下去就感觉自己身子像是陷在了棉花堆里头一般,舒服的他直犯困,惬意的眯上了眼。    “叶老若是喜欢,不若在自己院子里头也装上一把?”    年世兰本以为叶老会欣然同意,却不想他却缓缓摇了摇头:“这雍王府,终归不是我的家。”    “叶老家中还有何人?怎的不住在一处?”    “你以为这宫里的太医是这么好当的?一旦成了太医,不只是你的命,就是家人的命都要多加小心,我的家人现在在何处,就连我自己都不知……”    年世兰没想到只是在太医院当差还有如此波折,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压下来一块巨石,倒是叶老豁达,瞧着她心绪不对连忙笑着打岔    “太医院又不是人人都不能和家人团聚,不过一个我罢了。其他的人早早的站了队,自然是不怕的。”    年世兰听懂了叶老话里的意思,皇权就像是悬在这些阿哥面前的一块饼,人人都想得,所以在宫里服侍的人,自然就成了他们脚下的基石,叶老刚正不阿不愿屈服,所以才会从堂堂的太医院院正落到这个下场。    “叶老为人,世兰敬佩。若人人都趋利避害,怎知坚持本心的乐趣?世兰以茶代酒,也要敬您这份不忘初心。”    叶老叫年世兰这番话说得红了眼,连说了三声“好!”才抬着头将那盏温茶饮下,只觉得满腹的不平都在此刻被纾解。    025:中秋夜宴    一转眼,就到了中秋。    这日寅时,雍王府里就开始忙活起来,四爷早早的收拾好在府外骑马等着,倒是后院因为李氏被罚,年世兰又怀孕不足三月,此次入宫的便只有乌拉那拉氏一人。    年世兰随着一行人站在府门外送别了四爷与王妃,便想着回锦绣阁补觉,不巧刚回头就又被钮祜禄氏给叫住    “年侧妃请留步。”    年世兰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何这位钮祜禄氏总是对她怀有莫名的热情,平日里去正院请安十次有八次都要喊住她一起走,其实她的锦绣阁同钮祜禄氏的荷香院离得着实不算近。    只是心里想归想,面上依旧挂着笑。    “钮祜禄姐姐就算不叫住世兰,世兰也是要等一等的。”    钮祜禄氏听了年世兰这话,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因着中秋节,她倒是难得了换上了一身水蓝色暗花绣团花的襦裙,下头是条同色系的绸裤,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一般纤柔怜人。    “我瞧着侧妃妹妹最近的面色很不错,想来肚子里定是个懂事的小阿哥。”    “钮祜禄姐姐别说笑了,世兰哪有您这样的福气,不都说闺女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嘛,我想着我这胎怕是个格格呢。”    钮祜禄氏闻言心里一松,又想起自己怀孕的时候确实吐得厉害,面色更是苍白如纸,没有年世兰这般的好气色,再加上现在主子爷又这般偏爱她,若生下来是个格格自然相安无事,若是个阿哥……这后院,怕是又要热闹了。    年世兰自然猜得到钮祜禄氏是怎么想的,她自己私心里也是想生个格格的,毕竟她现在在这雍王府根基不稳,依靠的不过是四爷的宠爱,若是生下来个阿哥,她没有信心护住自己的孩子。    两人一路上虽然各怀心事,但在外人看却聊得十分开怀,这个时候年世兰就不得不佩服钮祜禄氏的心机手段了,在这偌大的王府里她从不树敌,看似不争不抢,可是想得到的可是一样都没落下。    等到终于走到锦绣阁门口,年世兰的心里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瞧着这路挺长呢,谁知道一眨眼就到地方了,钮祜禄姐姐不若进来喝杯热茶?”    “我还是不来了,妹妹你现在有了身孕,更该好好休息才是,晚上府里就有家宴,倒时候少不得又要来叨扰妹妹了……”    年世兰眼前一亮,她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府里中秋摆家宴,侧妃的娘家人也是有资格过来庆贺的,想到晚上就能见到娘亲和大姐,年世兰就觉得浑身舒畅。    将钮祜禄氏送走后,年世兰立马奔回小院,语气上扬的吩咐:“春浓,你去库房里头把上次爷送过来的那两匹鸦青色的蜀锦挑过来,还有库里那张鹿皮也一块找来~”    春浓见她心情不错,也跟着笑起来:“夫人和大小姐要晚上才来呢,主子您现在准备是不是太早了些?”    “不早了不早了,我这里只能准备这些女人家用的,回头你去前院让苏培盛帮我问问四爷,爹爹和大哥那里该送些什么才好?”    026:好想娘亲    春浓心里也想着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也给家里带点什么回去?    毕竟她们是从年府一路跟着年世兰来到雍王府,家里的人可都在年府里继续伺候着呢,这次夫人和大小姐来,可不正是个好机会吗?    “主子,一会给夫人她们的礼备好了,您能不能容奴婢几个也回去收拾收拾?两个多月没见奴婢的爹娘了,奴婢也想送点东西回去……”    年世兰心里一酸,仔细想想她来了雍王府做侧妃,还算是府里的主子呢,想见娘亲一面都不知道要等多久,更何况这些陪着她嫁进来的丫鬟?    “自然是要的,春露她们几个那里你一会去说一声,回头你们四个一人来我这儿领十两银子,算是中秋的赏钱,可不许不收的!”    春浓知道这是年世兰在给他们体面,红着眼答应了下来。    酉时刚过,王妃的车驾就稳稳的停到了雍王府的门前,府里此刻早就张灯结彩的热闹,王妃入府没多久,年家的马车也到了,春露就在门房那守着,亲自扶着年夫人下了车,又回头恭敬的给年若兰行了礼,才将两人一路领到锦绣阁同年世兰叙话。    年世兰早早的就在院子里等着了,远远的瞧见年夫人一行人越走越近,扶着春浓的手忍不住往前迎了几步,年夫人自然也瞧见自己的女儿了,笑着朝年世兰招了招手,年世兰便像是雏鸟入窝一般,扑到年夫人的怀里撒娇    “女儿好想娘亲!”    年夫人叫她这一句话弄得红了眼,还是年若兰看不下去,把年世兰从年夫人怀里拽出去拉到了一边:“都要当额娘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    年世兰这才不好意思的用帕子擦了擦眼:“瞧瞧女儿,一高兴什么都忘了,咱们快进去,不然一会正院里来请,又没办法好好说话了。”    年世兰亲自将年夫人领到东北角的凉亭,摇椅旁边早就备好了糕点茶水,年夫人就着年世兰的手坐下,整个眼睛不错眼的瞧着自己的小闺女,面色瞧着挺红润,就是人明显瘦了……    “糯糯在王府里过得好不好?”    “自然是极好的,母亲您放心王爷待我很好,更何况女儿现在肚子里还揣着个小的,娘亲,您马上就要做外祖母了!”    年夫人心里却没有年世兰的乐观“以后在府里,除了晨起问安便少出门,若是要出门,就多带几个丫鬟以防万一。”    “娘亲放心,四爷把叶老都请到府里来了,女儿这胎稳着呢,保准给您生个白白胖胖的外孙女儿。”    年夫人也是听过叶老的名声的,听说四爷竟把他请过来了,倒是稍微放心了些。    年若兰一进凉亭就歪在摇椅上不肯起来,在那听年世兰同年夫人闲话家常,此刻看着自己妹妹一脸天真的模样,忍不住提醒    “话是这么说,王妃与钮祜禄氏那处,你可小心提防些。这两个女人可没盏省油的灯。”    “阿姐放心,我都省得。我现在就盼着我这胎怀个闺女,不然天天这样防了这个防那个,我累都要累死了。”    年若兰听了自家妹妹的话,仰天就是一个大白眼,她都觉得要不是有四爷护着,她这妹妹此刻不知道躲在那个犄角旮旯里哭呢。    027:疏远    锦绣阁这处亲人见面其乐融融,正院里此刻却静悄悄的,偌大的花厅此刻只有王妃同她母亲多罗格氏两人,就连李嬷嬷都被王妃给遣出去了。    不同于年世兰对年夫人的依恋,王妃对她的母亲态度十分平淡,甚至隐隐有些疏远。    “文芳,上次娘托你问的事情怎么样了?你哥哥可是在户部三年都没挪过窝了……”    “那依母亲看,该求着王爷把他安插到哪里合适?”    “自然该往上走走了,你这王府里一个侧妃的哥哥都能坐上四川巡抚的职位,你哥哥却还在五品的官位上吊着。”    “那娘亲可知道哥哥为何不能升迁?他不过是个户部的郎中,却仗着雍王府的势在外头买官卖官,鱼肉百姓,若不是我求了四爷,他连个五品的京官都当不了!”    多罗格氏自然听出了她口气里的讽刺,心里对于这个女儿越发的不满,但是一想到自己唯一的儿子的前途就在自家闺女身上系着,便打算耐着性子继续劝说,却被王妃一句话噎了回去    “母亲别忘了,弘晖是怎么没的。”    这话一出,整个花厅就如同坠入了无边的冰窖一般,明明是盛夏的天,多罗格氏却觉得自己身上像是结了层冰一样。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自己女儿的眼睛,借口要去前头听戏便匆匆的溜走了。    整个正院此刻都静的厉害,乌拉那拉氏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居然有那么一刻又感觉到了针扎的疼痛,多久了……她以为自己早就麻木了。    四爷戌时才从宫里回来,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后院,身后只有苏培盛一人跟着,手里还捧着圣上赏的几碟子点心。    戏台上当红名角程小云正咿咿呀呀的唱着缠绵悱恻的戏文,王府的女主子们个个听红了眼,只有年世兰欣赏不了这种国粹,正躲在角落里头打瞌睡。    四爷在王妃身边落座后,眸光便不自觉的被年世兰所牵引,察觉到四爷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年世兰抬头望去,就看见四爷正坐在王妃身旁含笑看着她。那目光里头的暖意太过明显,直烧的她一张脸都跟着红了起来。    雍王府里的家宴热闹了许久才散,年世兰亲自把年夫人送到府门口,看着年夫人上了马车才扶着春浓的手慢慢的往回走,一回头就看见四爷正挑着灯笼在不远处等着她,当下脚步都轻快了几分“爷今儿个在宫里怎么样?忙到这么晚才回来,刚刚也没见您吃几口东西,要不要叫小厨房给您准备份夜宵送过来?”    胤禛回头看向小姑娘绝美的侧脸以及眸中毫不掩饰的关心,只觉得心里妥帖极了“那便让小厨房准备,糯糯也陪我再一道用些?”    年世兰晚膳也没吃多少,此刻自然应了,两人肩并肩走在路上,年世兰更是伸手将四爷的胳膊抱进怀里,苏培盛在远处瞧见,只觉得牙酸,这年侧妃忒大胆了些。    倒是胤禛因着年世兰的举动心情大好:“糯糯这算不算是主动的投怀送抱?”    “自然是不算的,我不过是怕你黑天走路会害怕才抱住你,你可别多想。”    “如此,多谢娘子美意了。”    年世兰叫这一声娘子给惊吓的不轻,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只是在心里劝说自己,就把四爷当成是平常夫妻,勿贪心。    028:边关异动    两人谈笑着便进了锦绣阁,春玉那处早就得了信儿,不过一会子功夫就做出四样家常的炒菜,唯有一道乳鸽汤还在小厨房用温火煨着,砂锅里头水放的足足的,是准备熬煮一晚上明早给年世兰补身子用的。    胤禛同年世兰用了个七分饱便吩咐春柳进来撤盘子,年世兰扶着春浓的手去浴房洗漱,胤禛则是靠在美人榻上看着苏培盛刚刚送来的密信,眉头不自觉的皱紧。    年世兰洗漱回来就看到胤禛正沉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便走上前坐在他的身后给他按摩,胤禛这才回过神来,看到年世兰正笑盈盈的望着他,不免有些愧疚。    “亮工来信说前些日子准格尔部有所异动,他带人追击的时候中了埋伏,此刻正在帐中养伤,他担心准格尔趁他养伤期间突袭,便想着让我再派个人过去支援……”    年世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手下的动作忍不住一顿,虽然她和年羹尧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也能感受到年羹尧是真心疼爱她这个妹妹的,而且看这个情况,年羹尧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对四爷生异心,所以她是不是能做些什么让年羹尧这辈子能落得善终呢?    “哥哥那处既然来信,说明准格尔部定是已经极不安分了,只怕打起来也是早晚的事情……”    “我想亲自去一趟……”    “爷?”    胤禛看着年世兰眼中掩不住的担忧,开口道:“其一:准格尔部在边关蠢蠢欲动,需要一个足够有分量的人前往镇压;其二:亮工是你的兄长,又如同我的手足,我也不忍心让他留在那里涉险……”    年世兰自然知道他说的有道理,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担心,现在正是几个王爷夺嫡最激烈的时候,若四爷在这时候走了,难免其他王爷会有所察觉甚至设伏。    “爷就这样去往边关,圣上那里会同意吗?其他几位王爷那里,会不会针对爷?”    胤禛没想到年世兰能看的这么长远,这的确是他现在所要面对的最棘手的问题,毕竟他那几个兄弟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皇阿玛那里我会亲自去说,其实我现在避出去反而能够从京里的争夺里抽身出来,皇阿玛是不会允许他们乱来的,而且这次我准备带着老十四一同前往,让他留在西川和亮工互相辅佐!”    纳……纳尼?    她怎么记得四爷的这个兄弟可是实实在在的八爷党,怎的现在看下来,这两兄弟不仅没有嫌隙竟颇为亲厚?    “十四爷会肯吗?”    “自然,你没见过老十四不知道,他可是个天生的将才,若不是母妃拦着不肯他去边关吃苦,我早就让他去西北闯一闯了……”    “那爷便放手去做!”    “我只是有些担心你,我这一走早则三个月多则半年不能陪在你身边,你现在又怀有身孕,我……有些怕。”    年世兰自然知道这个男人在害怕些什么?这也正是她所害怕的,可是她就该这么自私的将这个心怀天下的男人拴在这后院里头每天面对着女人家的勾心斗角吗?    “四爷心怀天下,合该如此。世兰会以四爷为傲!”    胤禛忍不住将人搂紧怀里,低声呢喃:“你怎么这么好?”    029:汤里有毒    深夜,年世兰躺在胤禛的怀里了无睡意,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总是隐隐不安。又不敢翻身怕扰了四爷休息,就这么睁着眼睛直到外头隐隐泛白才受不住沉沉睡去。    第二天辰时,年世兰被春浓叫起,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浑身酸痛,由着春露进来帮她洗漱更衣之后,才怏怏的挪到饭厅。    桌上摆着水晶虾饺、鲜肉烧麦、奶香馒头几样点心,小菜是葱丝豆卷配上熬煮了一晚的乳鸽汤,瞧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年世兰给自己盛了碗汤刚要喝,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忍不住干呕出声。    她这一呕不要紧,可把春浓几个给吓坏了,毕竟年世兰怀孕到现在,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害喜的症状的。    “主子,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叫叶老来给您看看?”    年世兰忙摇了摇头,锦绣阁本就因为她有孕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她可不想这个时候再节外生枝。    “许是有些害喜,没甚大碍。”    说着夹起一只水晶虾饺放进嘴巴里,只觉得虾肉Q弹鲜嫩十分爽口,当下又多用了两个,觉得自己刚刚的害喜反应可能实在偶然,这样想着又端起乳鸽汤往嘴里送,却不想胃部又是一阵翻涌。    “春浓,快把乳鸽汤撤下去,我闻不了这个味。”    春浓慌忙从年世兰手里接过汤碗,连同桌上的那盅汤一起端走,年世兰这才觉得自己舒服过来,喝了两口温开水将嘴巴里的涩味冲淡,便继续用起膳来。    等到从正院里头请安回来,就看见春柳、春玉正在院子里头张望,瞧见年世兰回来,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主子快去瞧瞧春露,不知道早上吃坏了什么,这会儿肚子正疼得厉害呢!”    年世兰听了,忙扶着春浓的手去了下人们住的耳房,就看见春露正白着张脸在床上疼的直打滚,看见年世兰过来,更是慌了神,眼泪都给急出来了:“主子,您怎么来了?快些出去,小心奴婢给您过了病气!”    年世兰自然是不在意这些的,只是想着春露身体一向很好,突然病得这样急,难免有些蹊跷    “早上的时候我不还瞧着你好好地,怎的请个安回来你就这幅样子了,可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春露原只顾着疼了,听了年世兰的话,忍着疼细细思量,却不防这一想脸更白了    “奴婢早上……用了主子赏的的乳鸽汤。”    这下不止春露,一行人的脸都忍不住泛白,春柳更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请主子明鉴,这乳鸽汤是奴婢亲自盯着熬得,中间没有经过别人的手,奴婢不知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年世兰忍不住叹了口气,亲自将春柳从地上扶起来:“你不必解释我也是信你的,咱们年家没有背主的奴才,这乳鸽汤在小厨房熬了一夜,许是就有人胆大包天趁着天黑下手呢。”    春柳见年世兰相信自己,不由得松了口气,还是春玉机警,听了春露的话就去厨房将那剩了半盅的汤端到了耳房,又从怀里抽了根细长的银针探进汤锅里,等到从锅里拿出来,就看见针头处黑漆漆的一片,瞧着格外吓人。    年世兰更是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这是……毒?”    030:水银    春玉端过汤碗闻了闻,却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只得对年世兰摇了摇头:“奴婢学艺不精,竟闻不出别的味儿来。”    年世兰整个人都忍不住抖了起来,一想到这个汤是要送给自己的,她就觉得后怕……这雍王府里,不知是谁如此忌惮她,竟这般迫不及待的要对付她。    春浓眼看众人都围在这里没什么头绪,便开口道:“主子不若先回房,奴婢去前院把叶老请来,就说春露吃坏了肚子劳烦他瞧上一瞧,以叶老的医术,定能够查出来这里头究竟是何毒。”    年世兰知道自己留在此处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呆的时间长了有可能还会引起下毒之人的警觉,打草惊蛇反而不美。    “这处就交给你们了,春玉留下来照顾春露,春柳你设法去院子里其他人那里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寻到些蛛丝马迹。”    “是,奴婢领命。”    等到年世兰回到内室,才察觉自己早就出了一身的冷汗,一双腿更是像灌了铅一般,钉在地上再不能挪动分毫。    她攥着帕子在正厅里头坐着等,直到门帘子被人从外头掀开,她逆着光看去,就看见春玉已经跑到自己身前,一脸的薄汗,气喘吁吁道:“主子,查……查到了,是水……水银。”    年世兰的瞳孔一缩,她预料过千百种可能,想过可能是麝香……藏红花一类的寒凉之物,却从没想过竟然是水银,看来那人不只是不想自己生下孩子,更是想一劳永逸的解决了自己。    “春露那里怎么样了?”    “索性她喝的不多,只用了半碗……叶老已经开了方子给她催吐过了,现在已经睡下了。”    说着从自己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递到年世兰身旁的茶几上:“这是从汤里捡出来的水银珠子,叶老说那人下手极有分寸,汤里的水银剂量堪堪比正常的分量多些。”    年世兰看着身旁的瓷瓶,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像是被人一瞬间抽去了精气神:“既然春露那处无碍了,这件事情便瞒下,不要往主子爷那处禀告了。”    “可是主子……”    “听我的话,叶老那里你帮我去说一声,还有……等春柳问完话回来,叫她即刻来见我。”    “是,奴婢这就去。”    等到春玉迈出了门栏匆匆走远,年世兰忍不住回头去问春浓:“你说,我当初嫁进王府来,是不是错了?”    春浓自然知道年世兰心里是怎么想的,可是她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劝:“主子爷对您这般好,怎么会错呢?错的是那些躲在暗处一心只想着害人的腌臜东西!”    “是啊,我没错,可那些人却要害我。若我真的中了她们的毒计命丧王府,只怕她们才觉得称心。”    春浓想了想,确实如此,一时间也不敢再去劝年世兰。    春柳那边足足耽搁了一个时辰,才回来向年世兰禀告:“昨儿夜里守门的王婆子说瞧见洒扫的梅儿偷偷在院子里转悠,她上前问过梅儿说晚上吃坏了肚子刚从净房出来,奴婢又问了守在去净房那道路的李婆子,李婆子说昨儿并没有瞧见过梅儿……”    031:一箭双雕    年世兰仔细回想了很久,都没想到这个梅儿是何模样,可见平时也是个不打眼的性子,可就是这样闷不吭声的一个人,却差点要了她的命。    “你去找两个手脚利索的婆子把梅儿给堵住嘴绑了扔到柴房里,晚上的时候你和春浓亲自去审问她,她若是不招,就给她吃些苦头。”    这还是穿到了清朝后年世兰第一次发狠处罚别人,在后世受了几十年人人平等的熏陶,她到了这里后也总是宽于待人,可这次她真的恼了,这可是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两条人命啊!    春柳得了吩咐,便和春浓一起下去走了。    倒是四爷晚上来锦绣阁用餐,看到年世兰身边伺候着的竟是春玉之后,好奇询问了两句:“平时不都是春浓伺候你吗?今天怎么换人了?”    “春露那丫头早膳的时候吃坏了肚子,我怕她不会照顾自己,便把春浓留下了。”    胤禛倒没多想,他是知道年世兰对待下人格外宽厚的,整个锦绣阁可以说是王府里头最招人眼的地方了,毕竟不是人人都有这个福气,能碰到个得宠又和气的主子。    两人用完晚膳,便一起坐到美人榻上说话,圣上那里已经批了胤禛自请去边关的折子,他不日就要动身。    年世兰本想着说说笑笑的把人送走的,谁想到一开口到底没忍住红了眼。    “爷出门在外,可务必照顾好自己。饭要按时吃,别受伤,别……”    话还没说完,就被胤禛用嘴巴给堵住了唇。    “嘘……糯糯既如此舍不得,不如我们做些有意义的事。”    年世兰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鬼使神差的问出一句:“什么有意义的事情?”    问完就反应过来了,一张脸羞得通红。    胤禛也不再逗她,只把人抱进怀里又狠狠的亲了一番才作罢。    两人正歪在塌上缠绵,却不想外头却忽然乱作一团    “走水啦!快来救火!”    “走水啦,走水啦……”    胤禛当即黑了脸,把年世兰安抚住才出了门。    就看见锦绣阁西北处早就火光冲天,一片狼藉……他忙吩咐苏培盛跟着众人去救火。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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