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多重人格的女霸总（四）

    从段晨家出来后， 李书颜没有回李家宅子。    和疯疯交流过的李书颜知道，原主和段晨在一起后，偶尔会住在这里。    更多的时候， 她还是住在一个离盛夏大楼特别近的高档小区里。    李书颜直接打车奔那去了。    按了密码打开门， 李书颜在门口换了拖鞋。    看看屋子里面舒服的色调布置，李书颜长舒出一口气，将包丢在沙发上， 直接奔去了卧室。    在这里确实放松不少， 李书颜拿了衣服去浴室洗个澡出来，然后去了客厅。    她先打开巨屏电视找了个民国电影放着， 然后又去柜子里翻了一瓶红酒出来。    倒了小半杯， 她懒懒倒在沙发里，纤细的手指端着高脚杯微微摇晃。    电影正式开场，李书颜叹息一声，眼中终于多了一些笑意。    艳艳给她一番操作搞得莫名其妙：“见了那个渣男， 你就这么开心？”    李书颜摇晃着杯子醒着酒， 一双美眸慵懒地半眯着，嘴角笑意也是淡淡的：“你真觉得段晨是个渣男？”    艳艳一愣， 反应过来后直接爆了粗口：“卧槽， 你是鬼迷心窍了？!他不是渣男谁是渣男？要不是他害怕你影响他的前途和你分手， 你特么会进医院？!刚刚还做出那么一副深情人设， 真是恶心!”    李书颜笑着， 没有说话。    “那个……”白白弱弱开口道，“我觉得， 段晨可能是真的喜欢颜颜姐。”    “白白！”艳艳叱道。    白白一声呜咽。    李书颜直接笑出声， 眼中笑意满满。    她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酒液粘上红唇， 她伸出舌轻轻扫过，一举一动皆是风情。    心情好了不少，李书颜笑着道：“白白，你别管她，你想说就直接说。”    “我……”白白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然后她道：“段晨明明可以换更好的房子了，他为什么不走？难道不是舍不得你们之间的回忆么？”    “为什么冰箱里还有你爱喝的饮料？难道不是他还想着你有朝一日会回来？而且……他说不会伤害你，我觉得他是真心的。”    李书颜还未开口，艳艳就已经忍不住了：“你丫是个傻的!段晨随便说几句你就信了？说不定他看李书颜出院了，还想靠上这颗大树呢，就不能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    “可是他在颜颜姐没生病之前就已经和她分手了啊……”白白小声道。    李书颜起身又倒了一小杯，美眸半眯着，听着两个人格的对话，不发一言。    白白被怼得没有声音之后，李书颜嘴角勾了勾：“艳艳，你什么时候喜欢凌溯的？”    艳艳一愣，才道：“不是我什么时候喜欢，是你什么时候喜欢!你还没搞清楚么？我们是一体的，你十五岁第一次见到凌溯对他情根深种……”    这句话一出，艳艳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李书颜笑着，看着液晶屏幕上民国倩影，眼中流光一闪而过：“所以，要说渣的话，其实是我渣了段晨，不是么？”    艳艳直接愣住。    “自始至终，我爱的就是凌溯，和段晨在一起，不过是因为我爱他那一张脸——和凌溯一样，疏远又淡漠的那张脸。”    “我得不到凌家的凌溯，但是段晨，还不是我想要就要的？”    白白惊呼一声：“颜颜！你好渣啊！”    话音落，李书颜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白白也发现自己话里的不对，僵了几秒之后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但是你和凌溯不是有婚约么？为什么得不到他!”    李书颜浅浅笑着，“渣也不至于，和段晨不过交易而已，各取所需。他要的资源我不也给他了么？我不欠他的就可以了。”    白白的问题，李书颜故意没有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问他有没有给你下致郁的药物？你抑郁真的和他有关么？” 艳艳给她搞得云里雾里的。    白白也很奇怪：“所以段晨其实是喜欢你的么？那他为什么要分手？”    李书颜噗嗤一声笑出来，正好借着给白白和艳艳解释，她也可以理清自己的思绪。    “傻姑娘，是动心不是爱啊。段晨相当于是被我包养，而且我这个金主只是把他当做替身，难道他会因为一丝丝的动心就会，听我大晚上喊凌溯的名字，任由我将他的自尊放在地上踩么？”    “如果他受得了，又怎么会要解除这段关系？至于抑郁，试探一下看看而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大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弯弯绕绕一大堆。李书颜这些话一出，白白虽然心疼段晨，但是也说不出什么。    艳艳也沉默下来。    她发现李书颜是一个挖坑好手，她是不断试探，不断挖坑给别人跳。    脑子里面安静不少，李书颜便好好看起电影来。    看了小半之后，李书颜就猜出来后面的故事走向。    这是讲述民国时期一对真爱冲破重重枷锁最终走到一起的爱情伪文艺电影。    男主是世家大族的少爷，有了自己的丫鬟真爱之后，却被迫家族联姻。    娶回来的正妻骄傲跋扈，嫉恨少爷对小妾的爱意，从而针对女主搞了一大堆事情。    电影里面正放到正妻故意让小妾敬茶，明明水不烫，却故意装作被烫的样子摔碎了杯子，然后让小妾跪在茶杯碎片上。    小妾女主膝盖带血，泪水涟涟，正妻坐在主位上冷冷睥睨她，“你莫要以为得了少爷的宠爱就觉得万事大吉了，这自古以来，嫡庶有别，你再怎么受宠，也只是个妾。”    恶毒女配是真的恶毒，可是戏中人尚不知，自己的命运却被执笔人拿捏。    她以为自己是正妻，却不过是个衬托女主真善美的女配而已……    思绪发散到这里，李书颜嘴角懒散的笑容忽然定住了。    她撑起身子，看着屏幕上的小妾女主，一双潋滟的眸子里，此刻满是冷意。    ……    晚间的时候，艳艳和白白都沉睡了，李书颜去了浴室将疯疯喊了出来。    她看着镜子，镜中的女人一双眼睛幽深似海。    疯疯打着哈欠出来之后，她直接开口：“疯疯，你的罪孽是什么？”    疯疯动作僵住，几秒后她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验证一些猜测。”李书颜淡淡道。    “我昨天想要开口喊‘母亲’的时候，你为什么阻止我？因为主人格不这么喊对吗？”    “为什么主人格不这么喊？”    “你说你源于罪孽，今天我说到秘密的时候，即使温夫人隐藏得很好，但是我知道，她害怕了。”    “所以你的罪孽……其实和温夫人有关，对么？”    一桩桩一件件诡异的事情，再加上没有世界信息，让李书颜一直陷入一个怪圈里面。她在怪圈里面苦苦挣扎，难以摆脱，但是——    就在正妻对女配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李书颜忽然明白，她是戏中人，那么执笔人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她忘记了原主的身份，她只是这个小说世界里面的一个让人意难平的女配，而不是女主。    那么真正的女主是谁？这个世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原主的身上有着太多谜团，是要抽丝剥茧一点一点弄清楚的。    ——疯疯的罪孽，首当其冲。    疯疯看着镜子里映出来的，女人那双沉黑仿佛洞悉一切的眸子，突然觉得心里漏了一个大口。    李书颜语言组织虽然有些乱，但一句句全部扎在了她心上。    疯疯勾唇冷笑，声音里面却带上了哭腔：“你如果是真的主人格该有多好，她如果像你这般，该有多好……”    她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哽咽着哭了出来。    李书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镜子。    许是心里有太多东西想要发泄，又或者保守了这么久的秘密马上就要宣诸于口，各种情绪加诸下，疯疯哭的时间格外长。    李书颜没有哄她，因为没有必要。    死守秘密这么多年，疯疯就像绷紧的一根线，她若动作大了，这根线说不定就断了。    疯疯哭完之后，就开始和李书颜说有关自己的所有事情。    李书颜在她的诉说当中，逐渐拼凑起一个画面。    夏夜，雨前，狰狞的男人，雪亮的刀刃，纤细的女人，以及喷洒出来的鲜血。    男人以为自己可以杀了给自己戴上绿帽的女人，可是没有想到，自己却被女人反杀了。    庞大的身体倒下，他至死也没有合上的眼睛，对上了衣柜里那双稚嫩恐惧的眸子。    那是原主七岁的时候，一个稚气满满的孩童，因为和母亲吵了架，故意躲在母亲的衣柜里，想要吓唬她，可是却看见了自己父亲被杀的一幕。    李书颜听完，长久沉默。    然后她问：“你怎么知道男人是被戴了绿帽想杀温媛，而不是因为其他事情？”    疯疯情绪已经安定下来了，她嘲讽一笑，声音也是带着浓浓的讽刺：“因为主人格在书房里看见了亲子鉴定。    “李书颜，你是温媛的女儿，却不是李昶的女儿。”    “而且，李昶还有一个私生女！那个女人才是李家真正的千金，是和凌溯有婚约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