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姜婓说到做到, 在寒假结束后的第一天, 同时也是风嘉科技公司春节后正式开工的第一天, 就带着阎珍香去看儿子了。    阎珍香当初还真没找错地方，风嘉科技公司就在姜婓如今租住的小区中的一栋商住两用的大楼中, 风嘉科技公司租下了其中半层作为办公地点，难怪在地图上搜索不到。    姜婓来之前简单做了一番功课，得知风嘉科技公司属于互联网公司, 公司业务以开发小游戏和APP为主。互联网公司成功与否并不以人数取胜，因此风嘉科技公司的人数并不多，整个公司除了保洁阿姨之外, 几乎全都是年轻人，而且已经毕业全职在风嘉科技公司上班的只占一半, 还有一半是研究生或者博士在读的学生, 以Z大为主, 也有周围其他大学的学生。这些学生一边读书，一边在风嘉科技公司兼职, 反正编程只需要一台电脑就能完成, 并不一定要在公司里坐班。    姜婓了解风嘉科技公司的基本情况之后，对阎珍香说道, “你儿子真的挺厉害啊。”    公司里全职的是已经毕业的工作人士, 兼职的以在读研究生和博士生为主, 然而阎风作为公司最大的老板，如今还是一名大四学生。    阎风能把风嘉科技公司开起来，并且让这么多年纪更大学历更高的同学心甘情愿地在他手下干活……姜婓还是有些惊讶的。    更出乎意料的是, 阎珍香得知风嘉科技公司的基本情况之后，脸上竟然丝毫不见惊讶之色。听到姜婓对自己儿子的夸赞，阎珍香脸上的表情是骄傲的，骄傲中竟然还透着几分“我儿子就是这么厉害”的理所当然。    风嘉科技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是管理却很严谨，进入公司的玻璃门上安着密码锁，姜婓这个外人根本进不去。    不过姜婓倒也不需要进去，她站在门外，朝着阎珍香点头，“就是这里，你进去找儿子。”    阎珍香毫无阻碍地穿过透明玻璃门，飘到了公司里。    出乎姜婓意料的是，仅仅十分钟后，阎珍香就又飘出来了。    阎珍香失落地对姜婓说道，“阎风不在公司里，好像出门去办事情了。”    “刚才我在他们公司里转了一圈，一眼就看出来最里面那间办公室是他的。桌子上放着的暖水瓶，还是当年他读初中的时候，我给他买的呢……”    “他办公室怎么那么乱？桌子上、地上，全都堆满了东西，简直没有下脚的地方。”    “我好几次伸出手，想帮他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但是我的手直接就从东西上穿过去了。人死了真没用，连整理一下房间都做不到……”    “他办公室里好几个角落都积灰了，他最受不了灰尘了，家里空气不好，他从小就有鼻炎，自己还不注意把屋子收拾干净点。”    “阎风从初中就开始住校了，那时候才十三岁……算起来，我也有将近十年没有为他整理过房间了……”    阎珍香长长地叹了口气，“唉，真想亲手帮他整理一下房间啊！”    姜婓听到阎珍香的话，心中一动。她扭头看向阎珍香的眼睛，看到阎珍香的双眼中的情绪浓到化不开。    难道这就是阎珍香的执念？    姜婓开口问道，“如果我真的让你能亲手帮儿子整理房间，你的执念就能消去了吗？”    阎珍香不解地看着姜婓。    姜婓换了一种说法，“你为儿子整理房间，会觉得满足了自己的一个心愿，少了一件放不下的事，做完之后就能放心地去投胎吗？”    阎珍香这次听懂了，她听懂姜婓真的有办法让她帮儿子亲手整理房间！    阎珍香连连点头，“肯定会！”    姜婓告诉阎珍香，她可以将自己的身体暂时与阎珍香共用，阎珍香可以共享她的五感，“我的手摸到什么，你的手都会有感觉。”    “到时候怎么整理房间，都按照你的意思来。”    阎珍香激动地眼睛都亮了，“谢谢大师，谢谢大师！”    只是姜婓作为一个与风嘉科技公司没什么关系的人，如何才能进入风嘉科技公司整理房间，也是一个问题。    姜婓思考一番，在校门口的打印店，印了一沓自己的微信二维码，上面写着“室内保洁15元一小时”，然后一日三次在风嘉科技公司的大楼下面发小广告，每见到带着黑框眼镜、一脸睡眠不足、羽绒服里露出格子衬衫的领子的年轻人，立刻上前往对方手里塞一张。    姜婓的身手用来发小广告，程序员里没一个人能躲过，两天下来，风嘉科技公司里几乎人人都收到小广告了。    十五元一小时的保洁，属于平时根本碰不见的低价，风嘉科技公司中很快就有人动心了。没过几天，就有人来加姜婓的微信，和姜婓约定保洁时间。    姜婓从衣柜里找了一身旧的运动装，戴上口罩、套袖，拿上新买的全套清洁工具，前往风嘉科技公司。    虽然口罩挡住了脸，但是姜婓高挑瘦削的身材，还有身上洋溢的年轻气息都不是一只口罩就能挡住的。前来为姜婓开门的公司员工，看到姜婓之后顿时一脸惊讶，“你是来保洁的？”    这么年轻、身材这么好、没有被口罩挡住的额头皮肤白皙无暇……公司员工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保洁人员。    公司员工顿时警惕起来，脑子里乱七八糟地冒出好几个念头，这个年轻姑娘不会是装作保洁人员进公司偷东西？他们公司也没什么机密文件啊，难道要用U盘把电脑里的代码拷走？不行，他一会儿得盯着她，就算年轻姑娘不是来偷东西的，他也不信对方能把卫生打扫好，打扫得不干净还是小事，万一把哪台电脑碰坏了，后果就严重了。    然而出乎公司员工意料的是，姜婓打扫起卫生来竟然有模有样，动作麻利极了，很快就将一间办公室变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公司员工十分惊讶，果然人不可貌相，真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竟然真的是小时工，而且还是小时工中干活麻利的熟手，比四五十岁的阿姨干活还要利落。    公司员工见状，渐渐放下心来，不再紧张地盯着打扫卫生的姜婓了，继续去做自己的工作。    打扫其他办公室的时候，都是姜婓自己动手，姜婓独立生活多年，动手能力极强，打扫卫生完全难不倒她。直到敲门进入阎风的办公室，姜婓把主导权交给了阎珍香，满足阎珍香亲手为儿子整理一次房间的心愿。    然后阎珍香看到打开门，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眼眶一酸，两行泪水就流下来了。    姜婓：！！！    她把主导权交出的太早了！    姜婓连忙控制住阎珍香，然后对着站在自己面前，目瞪口呆的阎风解释道，“灰尘进眼睛了。”    阎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从桌子上为姜婓抽出两片纸巾，“擦一擦。”    姜婓接过纸巾，听到阎珍香声音哽咽地说道，“小风瘦了好多，脸上都没什么肉了……”    “小风年纪还小的时候，我们孤儿寡母日子艰难，被人欺负后，我在家里偷偷哭，小风每次都会发现，然后给我递毛巾……后来小风渐渐长大了，大家都知道小风成绩好了，亲戚邻居们才不欺负我们娘儿俩了……”    姜婓没空听阎珍香忆苦思甜，直接与阎珍香约法三章，“我现在把主导权重新交给你，让你亲手为儿子整理房间，但是你不许再有奇怪的举动了——不许哭、不许盯着儿子看、更不许伸手摸他抱他！”    阎珍香连连答应，“放心，在你的身体里，我不会乱来的。刚才是我一时没控制住，毕竟我很久没见到他了。我什么都不做，我只想好好地为他整理一次房间。”    得到阎珍香的保证，姜婓重新把主导权交给了阎珍香。阎珍香走到办公桌前，开始整理。    姜婓看到阎珍香将桌子上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整理好，没有再出现奇奇怪怪的举动，松了一口气。    然而姜婓刚放下心来，就看到自己的双手将桌子上的三罐罐装咖啡拿起来，砰砰砰扔进垃圾桶。    阎珍香生气又担忧地说道，“这么多咖啡——”    姜婓立刻收回主导权，对阎风道歉，“这么多咖啡，我一时手滑，没有拿住。”    阎风：……    他明明看到三罐咖啡都是面前的小姑娘故意扔进垃圾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