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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内容里就有提到哦~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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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且理直气壮,语气惊讶道,“我也没想你吃啊!只是想唤回你的神智!谁知道你那么听话,二话没说就吞进去了,我连阻止都来不及!”    迟聿才不会信她的鬼话,“呵,这么说,一切都是孤的错了!”    言一色抬起手,雪白纤细的手指在迟聿面前摇了摇,笑嘻嘻地纠正,“不,怎么能说是错?这叫美好的意外!吃花的体验不好吗?”    迟聿冷脸回怼,“没有体验。”    言一色眨了下眼,正好又经过一株梅花树,随手便掐了一朵盛放的留有残雪的红梅,拿到嘴边咬掉一瓣,“我尝尝。”    言一色吃进口中,嚼了嚼,很快便咽下,一脸淡定地评价,“嗯,人间美味,感觉吃到了仙人才能吃的好东西。”    迟聿轻笑,神情疏冷中隐含几分宠溺,“孤看你的表情可不是这样。”    言一色歪头一笑,漫不经心道,“好,还没雪好吃。”    “孤也如此觉得。”    “你不是说没体验吗?”    “孤拍你马屁行不行?”    “这,受宠若惊啊……行行!有此等觉悟,你日后会成为一个好男人的!”    “孤现在不是?你来说一说,对孤哪点不满意?”    “嗯……莫要如此自恋地问出这种问题!我都不敢问!”    “你不敢问,孤敢回答你——你,完美!”    “噗……你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我觉得你在反讽!还有不耐烦的敷衍!”    “你眼瞎,在冤枉孤。”    “哼,我信你的邪……啊切!”    言一色打了个小喷嚏。    她抬手揉揉鼻子,暗自嘀咕,“一定有人在骂我!”    迟聿疑虑反问,“难道不是受寒了?”    言一色掀了一下身上的狐裘,哼笑道,“请不要侮辱一个御寒宝物千金裘的尊严!”    迟聿不予理会,脚下转了方向,带着言一色往回走,“你有心捍卫它的尊严,还不如操心你自己!否则它没用让你受了寒,别说它的尊严,就是灵魂,孤都撕碎了!”    言一色嘻嘻笑了几声,然后笑意渐渐收敛,漆黑水润的眼眸一片静然,目光慵懒地看着方才她和迟聿一路走来留在身后的脚印,不怎么认真道,“有什么事要说?限你回千星殿之前说完,我回去可就要睡了。”    迟聿眸光微沉,握住言一色小手的大掌动了动,少顷,冷淡道,“孤明日启程去荒月。”    言一色一愣,继而眉眼间漫上喜色,刚想表达一下自己能出去玩的愉悦,电光火石间想到,迟聿的那句话中,似乎并没有带她一起去的意思!    是了,若真打算带她去荒月,何必今夜整这一出?    合着是分别啊!    言一色的心情有些低落,但稍纵即逝,澄澈干净的眼中闪动笑意,若无其事地调侃道,“怎么?舍得不带我一起去?难道不怕我趁你不在逃跑!”    迟聿当然不舍得,如果可以,他一刻都不想和言一色分离!    但他更不想让言一色知道某些事情!    至于言一色所问的逃跑问题,他不是没有思虑过,早已在她四周布下了监视网。    当然,这种事情他不会明说出来的,因为知道言一色绝不会高兴!    迟聿眸光落在言一色脸上,话音很重,用凌厉的口吻威胁道,“孤若找不着你,就对你认识的所有人下手,用他们的鲜血白骨,逼你回来!孤说到做到!”    言一色闻言,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要说心里没触动是假的,因为她看得出来,特么迟聿认真得不能再认真了!    不过,迟聿的这种反应,也算在她预料之内!    所以在言域的事情结束后,她才放弃了逃避的念头。    言一色面对迟聿的放狠话,耸了下肩,“嗯,您的威胁非常到位,明日走就走,可别指望我去送您!”    迟聿听罢不乐意了,忍不住抬手掐了一把她的脸,冷着脸道,“那孤后日走!”    言一色一愣,哂笑道,“呵呵……您可真会断章取义,挺懂变通!”    迟聿无声一笑。    两人渐渐走远,空茫的天地间不再有话语声响起,只有寒风呼啸声和人踩在积雪上发出的细微声。    ------题外话------    三更还是十一点多嘞~    281 离开(三更)    迟聿送言一色回了千星殿,他未曾走进殿门,而是看着言一色的背影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了,似才想起了什么,语气随意道,“十五万两银票。”    里头,言一色正要往软榻上坐,听到他这意味深长的六个字,心下惊愕,险些坐空!    她嘴角抽了抽,这么婉转干什么?干脆直接说传位诏书多好!她刚才的第一反应,以为他是再向她要精神损失费!    毕竟坑他吃花瓣了不是?正儿八经的食物他都挑三拣四,更何况长在天地间饱经风霜雨雪的花!    还好她脑子够灵活,思绪一转,就明白他指的是保管费!传位诏书的保管费!    言一色稳稳当当坐在了软榻上,静坐半晌,待身上寒意消散殆尽,才起身走向了床榻。    她躺到床上,才盖好被子,就又打了个喷嚏,皱了皱鼻子,揉揉眼睛,选了个舒服的姿势,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至于明日迟聿要离开去荒月的事,她完全抛诸脑后,没当回事儿,以往该怎么睡,今夜还怎么睡。    言一色的想法十分清楚明白,迟聿不带她去,她还不能自己去吗?    当然了,她暂时没有去荒月的想法,但如果时日一长,迟聿还没回来,她又无聊,自己单枪匹马去一趟又何妨?    哼,小事一桩。    正巧言燕就在她身边,言燕手下消息网庞大,对丛叶名城荒月一定有不少了解,她做好准备,到了那地方后也不会抓瞎。    ……    迟聿还是定的翌日的行程,言一色到底来不来送他,由不得她自己,因为迟聿一大早过来,就将她从温暖的被窝里给抱出来。    迟聿一身寒凉,坐在床边,半抱起只穿单薄寝衣的言一色,沉声道,“色色,起了。”    这一句话,他契而不舍地喊了一遍又一遍。    越喊越顺口,越喊神色越温柔,越喊心中越摇摆,升起一种带言一色一起走的冲动!    言一色睡眼惺忪,耳边被迟聿‘色色’二字的呼喊弄得昏昏沉沉,恍惚中以为是她大哥在叫她!    但到底迟聿和她大哥是不一样的,声音不同、语气不同、气息不同。    言一色在迟聿胸膛前挤了挤自己的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奋力睁开眼,轻软的声音带着才醒的慵懒低哑,“别叫了,我起我起。”    言一色从迟聿的怀抱中退出来,却顺势又往床榻一躺,两眼又闭上。    迟聿伸手过去,想再把她薅起来,言一色突地睁开眼,面容严肃道,“我没睡!是在等你识相出去!男女有别,晓得不?”    迟聿下意识就想回一句:孤是你男人。    但话到嘴边,他蓦地想起,自己当初将言一色抢进宫里、给了封号,都太草率!    他们没有走大婚的流程,还不算真正名义上的夫妇!    当然了,事实上的夫妇更不算!八字没一撇呢。    迟聿的心忽然冷静下来,眼眸一垂,不知在想什么,站起身,负手离开。    “孤等你。”    言一色又迷瞪了一会儿,然后才叫来流思和浅落,下床穿衣,洗漱梳妆。    ……    迟聿并未摆出帝王出行的仪仗,而是低调地领着自己的车队,一路穿过丛京的街道,出了城门。    言一色便将迟聿送到了城门外。    接下来就是,两人作别,然后分道扬镳。    言一色其实觉得没什么好别的,如果万一真邪门地想他了,她出发去荒月寻人就是了。    在人的决心面前,任何距离都不是距离。    于是,她面对正凝视自己的迟聿,只有干巴巴的一句,“早去早回。”    迟聿脸色一黑,屈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语气不善道,“孤允许你,此时此刻表露自己的真情实感。”    他说着,话音一顿,凤眸危险眯起,又紧接着问,“还是说……你没有?”    言一色一愣,有是有,但她的真情实感是回去补觉!    这大实话肯定不能说!说了就是在自找麻烦!    言一色眼睛闪了闪,脑中飞速转动,很快便想到了什么,一本正经开口,“我在无忧国京城曾送你一个黑曜石,带着吗?”    迟聿眸光明灭不定,不答反问,“你想说什么?”    “它是护身符,能保佑你平安。”    “孤怎么觉得你在瞎编,嗯?”    “这可太伤人心了!它里面可有我的心血。”    “呵。”    言一色无视他的臭脸,笑眯眯上前,抱了他一下,“拜拜。”    迟聿将她的那句话还给了她,“这可太伤人心了。”    言一色还想说点什么,眼角余光里忽然瞧见又一队车马从城门内驶出,当先一人,骑在高头大马上,雄壮威武,眉目深邃,跟古裳有三四分相似,正是荒月城主古涛。    他早前是因为年节才离开荒月,算是回京述职,如今已经二月,他也是时候回去了。    不过古裳却还留在了尚书府中,有无名的继承人无隐陪着,他很放心。    古涛和迟聿在今日一同前往荒月,算是彼此心照不宣的行程。    古涛瞧见了迟聿和言一色,倒是举止恭敬地行了一礼,但心中却无任何敬意。    言一色催促着迟聿启程,迟聿也怕再耽搁下去,真的会改变主意带言一色一起走,所以与古涛一起上路了。    言一色目送迟聿的背影远去,直到消失在视野尽头。    迟聿虽然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言一色的注视,对此表示,他很满意。    282 紫衣男人(一更)    言一色接过流思递过来的帷帽,最后看了一眼迟聿消失的方向,微微一笑,端正戴好,翻身上马,与流思一同返回城中。    高高的城门楼上,一道月白的清瘦身影隐在灰墙青瓦中,墨发飞扬,雪肤玉颜,清雅无双的气质,和煦深厚,神色间染着朗朗笑意,戴着薄黑手套的手中,把玩着一把金丝楠木扇。    慕子今眺望着迟聿一行人渐行渐远的黑影,遗世独立,衣袂翻飞,看似明晰一片的眼底,是犹如深渊的暗沉,高深莫测,若有所思。    易长初负手站在他身后,冷峻英挺的脸上,眉宇皱着,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来,他看向了自己右前方的慕子今,略微斟酌一番,沉声开口,“据闻,陛下是得了荒月的密信才于今日启程离京。”    慕子今淡笑一声,冷风将他的墨发吹到了脸上,他闭了闭眼,抬手用金丝楠木扇拨开,转身,由逆风变成了顺风,抬脚向前,云淡风轻地道了一句,“和陛下的那位生母有关。”    迟聿和无名,在经上次联合对慕家兵器坊出手后,至今为止,均无再有行动的迹象。    在慕子今看来,那段经历,已足够让他们明白隐藏在三根丝线上的机密,有真有假,难以分辨,不选择轻举妄动,是理所应当。    慕子今的背影逐渐远去。    易长初目送他离去,心中豁然开朗,眸光闪了闪,因为上官盈和迟聿之间母子成仇的事情,他亦有所耳闻!    看来上官盈此次用密信将迟聿引回荒月,绝不是想化干戈为玉帛,等待迟聿的,必然是一个阴谋!    ……    言一色骑马进了城,风驰电掣般经过一条又一条街,这一路过来,天上又飘起了雪花,寒风势头渐大,愈发猛烈,吹在人的皮肤上犹如刀割。    她已经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体内隐隐的不舒服感觉,让她悲催地明白,自己怕是染了风寒!    言一色从小到大都很少生病,真的有什么头疼脑热,只要不严重,从来不吃药,都是自己抗过去,用她爷爷的话说就是,锻炼免疫力。    生病的经历对她来说,是挺新奇的一件事。    言一色没怎么放在心上,一心只想赶回宫睡觉。    她骑马又跑出了一段距离,突然觉得哪里不对,手上一紧,手腕用力,勒马停下。    言一色墨发回旋,凌乱飞舞,帷帽四周的轻纱也猛烈地飘了飘。    她坐在马上,缓缓回头,掀起帷帽一角,抬眼一扫,就见宽阔、热闹的街上,不见流思的影子。    言一色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她赶上来,眉梢快速扬了下,打马往回疾奔而去。    ……    流思并不精通马术,技艺也就一般,所以在一只雪白狐狸突然出现在座下马蹄不远处的正前方时,她心下一慌,虽很快恢复镇定,躲避那乱窜的小东西,但还是错估了雪狐的灵敏,它越是好动,她越难以拿捏准该往哪个方向躲!    事故发生的时间很短暂,容不得流思想太多,只能凭借本能避开那只雪狐,但她最后还是失误了,马蹄落下的瞬间,正巧将跑到此方位的雪狐给踩死了!    血溅当场,没了声息。    而流思也因没控制好发狂的马,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紫色身影从街道一侧的酒楼三层窗户内闪出,及时将她救了下来。    流思被紫衣人打横抱在怀里,在地面上站定,她惊魂未定,还是心惊肉跳的糟糕状态,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大口喘着气。    意识到自己被人救了,已经没事,紧绷僵硬的身体才渐渐松缓,可举目四望,目光一扫,瞧见不远处血肉模糊、已经死去的雪狐,她的心猛然沉下!    就在此时,头顶响起一道撩人的温柔声音,格外低压性感,像是与谁调情才抽身而退的一样,“姑娘,你再不回神,本公子就将你虏回去做第十八个妾侍。”    流思闻言,心里一惊,顾不得想七想八了,顷刻间,身上仿佛装了弹簧一般,像只兔子从男人怀里跳出来!    她隔着一段距离站定,而后正了正神色,抬脸望去,就见离自己不到半丈远的地方,站着一名身穿明亮紫衣、邪气冲天的男子!    他身形伟岸,穿着单薄,有些衣衫不整,微微敞开的领口一路延伸至用腰带收紧的腰腹中,蜜色的肌肤若隐若现,透着别样的诱惑。    一张精致妖娆更胜女子的面庞,妩媚靓丽到让人难以置信,若非肤色不是和寻常贵公子一般的白皙,而是稍黑了些,只怕不知多少人,第一眼会把他认作女子!    南泽、南易、甚至是女装的墨书,气质上都有相似的妩媚妖娆共同点,但跟面前这紫衣人比起来,却又完全是不同的风格,他们的诱惑力是点到为止,看似在蛊惑视野范围内的所有人,但其实内心不屑一顾,可紫衣人给人的感觉,却是——不受约束的邪肆放纵!    流思一时失了神,甚至心中不受控制地升起燥热感。    紫衣人看得她这般清纯少女的模样,亮红柔软的唇边笑意更甚,他抬起身侧隐于袖中的大掌,摊开掌心,上头出现一枚款式简洁的珍珠耳环。    “姑娘,你东西掉了。”    流思回神,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到了他手中的那枚耳环,脸色一变,蓦地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垂,发现右耳空了。    她稳下心神,屈膝一礼,声音冷淡,语气诚恳,“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流思说着,目光移到已经平复躁动的马上,以及离它脚边很近惨死的雪狐,眸光发沉,缓声道,“公子是这雪狐的主人?我骑术不精,不慎将它踩死,是我的过失,我愿意赔偿!”    流思没提那枚耳环的事,因为她已经看出对方是个浪荡子,盯着她的眼神暧昧露骨,她不能在耳环的事情上与他纠缠下去,否则吃亏的是她。    所以干脆,冷处理。    紫衣男人听流思如此说,浑身散发的诱惑气息更浓,整个人妖艳的像罂粟,勾得四周围观的男女老少心中皆有了起伏,羞涩的、热情的、疯狂的、怒骂的……    男人盯着流思,忽然抬脚靠近,流思下意识往后退,直觉此人很危险。    但她没有武艺,而对方却实力强大,高深莫测,她怎能避得开?    流思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就被男人揽住了腰,他另一只手上拿着流思的耳环,举到她面前晃了晃,嗓音压低,深情道,“你让本公子帮你戴上这耳环,你我之间就两清了。”    流思只觉他十分诡异,头皮发麻,张嘴想说什么,却心惊地发现自己被他的气势所压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默认就是允许了。”    男人自说自话,然后就要触碰到流思的耳垂,为她戴耳环,忽地,背后响起了一道惊叫声,“莎莎!”    男人手上一顿,眼中飞快地闪过什么,而后转身,面对蹲在地上瞧着雪狐发怔的红衣女子。    他大步走过去,低声唤道,“裳儿。”    古裳‘嗖’地站起来,满脸怒容,一扬手,就朝他脸上扇过去!    男人轻而易举钳住了她的手腕,低声下气道歉,温柔细语轻哄。    “是我没看好莎莎,让它出事了,都是我的错,你怎么罚我都可以……但是,这里人多,咱们回府好不好?”    古裳看向了流思,流思不卑不亢地回视。    古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就在此时,穿着一身海蓝色锦袍的苏玦,披雪迎风走过来,看到流思和死在马蹄下的雪狐,微微一愣,下意识环顾四周,想找寻言一色的身影。    紫衣男人拉着古裳的手,带着她离苏玦远远的,眉头一皱,毫不掩饰自己醋意道,“我坦白,莎莎是我故意放出去的,就想让它死于意外!谁让你对一个臭男人送的东西如此宠爱!”    男人神态语气中强烈的占有欲,让古裳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的心情奇异地平静下来,但苏玦就在旁边,她若无动于衷就太伤对方心了!    古裳故作愤怒地骂了他两句,扬言回去再跟他算帐,然后指使他去给莎莎收尸!    流思一听男人是故意的,心中的愧疚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牵过自己的马,翻身上去,准备先行离开!    古裳余光里瞥见,冷哼了一声,袖中长陵甩手飞出,击中了马头,马嘶鸣,眼看就要歪倒在地,而马上的流思也跟着摔下去。    苏玦目光一凛,脚下一动,正要去救人,却被将他当做情敌的紫衣男人拦住,两人这一较量,流思便无人去救!    古裳眼中闪过阴狠之色,期待着流思痛苦哀嚎一幕的发生。    但下一刻,她愣住了。    因为不仅没有流思的惨叫声响起,她整个人还都不见了!    ------题外话------    二更照常八九点啦啦啦    283 色色:见者有份(二更)    古裳能看到的只有高大的壮马重摔在地上,听到的只有属于骏马的痛苦嘶鸣!    苏玦和紫衣男人几乎同时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异象,流思的凭空不见让两人脸色皆凝重了几分。    但苏玦内心是舒畅的,因为猜到十有八九是言一色救了流思!    紫衣男人心中升起浓浓的兴味。    古裳不敢置信地跑上前去,仔细地环顾了四周,没有发现流思的半点影子!    正在她惊怒的时候,头顶上空忽然飘来一道犹如天籁的干净声音,“撒钱咯,见者有份,生活愉快!”    这道话音未落,一阵异响便从酒楼三层的窗户内发出,紧接着,无数碎银、铜板伴随着纷扬而落的大雪掉下!    自古以来,钱的魅力都是无限的,而有钱可捡的诱惑更是要命的!    在四周围观了许久的众人一哄而上,宛若蚂蝗一样,迅速捡了钱又迅速消失!    谁说神仙打架凡人只能遭殃?这不就有不要钱的碎银、铜板捡了吗!    一众人捡到钱,回到安全隐蔽处,心中美滋滋。    而古裳傻傻站在街上,承受风雪洗礼,缓缓抬头往上一看,就见一座酒楼的三层临窗位置,言一色探出小脑袋来,帷帽的面纱已经掀开,一双眼睛剔透纯净,泛着水润灵气,神色明媚,如珠玉生辉,正朝她挥起手,眉目慵懒,拖长声音道,“在茫茫人海的街上,我们竟能遇见,真是缘分呐!”    言一色说着,顿了下话音,扭头往窗内看去,笑道,“来,跟古裳小姐打个招呼,人家可找你半天了。”    流思配合地露了个脸,让楼下的古裳看得清清楚楚。    古裳两手紧攥成拳,脸上浮现冷笑。    苏玦隐晦地反馈给言一色一个友好的眸光。    紫衣男人一脸怔愣,好似魂丢了一般。    言一色揽过流思的腰,从窗户飞身而下,轻飘飘地落在三人面前。    古裳努力让自己冷静,脸色阴沉,整个人像炸起的刺猬,愤怒中又夹杂着恐惧,先发制人吼道,“你的婢女骑马踩死了我的雪狐!我要她一命抵一命!”    古裳气势十足的阴狠,看在言一色眼里,不过色厉内荏而已。    言一色已经将帷帽放下,绝美如仙的容色便被掩住,她一手屈起,手肘随意搭在流思肩头,瞧着站在古裳身边与她姿态亲昵的紫衣男人,心下啧了一声,感慨,这狐狸精少女,看来对大暴君的喜欢,不是那种非嫁不可!    也是,就大暴君那种不准女人近身、谁近砍谁的龟毛个性,根本就是注孤生的命,任哪个女人对他的喜欢也经不起这种消磨!    当然了,如果真有,那绝对是真爱!伟大的爱!默默奉献不求回报的爱!    言一色心里的吐槽开始得突然,完成得迅速,外人看来她根本没有神游的那种迅速!    她睨了眼紫衣男人笑道,“你没听到你身边的紫茄子说,是他故意将你的爱宠放出来,利用了我心软善良、骑术不精的婢女——踩死它!”    言一色说着,凝视古裳,“那只雪狐的死,根本就是他蓄谋杀害,动机呢,就是吃醋!这一切跟我的婢女有什么关系?我没有向你要精神损失费,已是仁慈!想一命抵一命,你冲他去啊!”    “是不是,苏大人!”    言一色将话头抛给苏玦,结束自己的陈词。    苏玦唇畔勾起温和的笑,晃动着几分素日难见的闪亮,“夫人有理有据,错,的确全在无隐公子。”    他视线落在无隐身上,上下打量,越看越觉得,‘紫茄子’挺符合他的外表形象。    无隐面露伤心欲绝之色,用一种无奈又讨好的语气道,“姑娘说是就是!本公子甘愿认罪。”    古裳闻言气急败坏,明白无隐的老毛病犯了,他这是看着言一色是个绝色美人,色心上脑,晕得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无隐对着言一色,又是拘谨一笑,“对了,姑娘不要误会本公子跟紫茄子有什么关系,我很讨厌那东西!吃了就吐,我们势不两立!”    言一色面无表情,安静听完他一本正经的胡扯,冷冷道,“你不是要给雪狐莎莎收尸?”    无隐一惊,似是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当着古裳的面对别的女人献殷勤,等于捅了马蜂窝!    无隐小心翼翼瞧了古裳一眼,见她脸色铁青,默不作声给雪狐收尸去了。    就是临离开她身边的时候,狠瞪了一眼风光霁月的苏玦。    苏玦故意又往古裳身边靠了靠。    无隐记住他了。    言一色将三人奇怪的三角关系看在眼里,心中没有任何波澜,她如今只想赶紧回去睡觉。    “事情说清楚了,古裳小姐,回见。”    言一色带着流思转身要走,古裳还没发作,不远处的无隐一把将雪狐死尸揣进怀里,疾步走过来,人未到声先到,“等一下姑娘,你婢女的耳环还在本公子这里。”    ------题外话------    十一点多三更(?ò?ó?)    284 色色:今夜子时来找我(三更)    言一色一愣,询问地看了一眼流思,就见她神色有些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言一色赶过来的时候,刚巧听到无隐在跟古裳坦白,他是故意放跑那只雪狐的,然后混入人群中,打听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得知无隐是从某家酒楼的三层窗户飞身出来,所以将马的缰绳拴在附近的一颗大树上,然后从那扇窗户飞身溜了进去,神不知鬼不觉,正好进入无隐的雅间。    至于在她来之前,具体还发生了什么,她知道的并不详细。    所以无隐提及耳环一事时,她才心下诧异,眸光在流思脸上一扫,发现流思右耳垂上确实空空如也。    无隐朝两人走过来,直勾勾看着言一色,不动声色地散发着自己的雄性魅力。    言一色随性地翻了个白眼,她敢用自己的姓氏发誓,这个什么无隐公子,跟花孔雀一个属性!每天都在发情期!跟每个女人都能山盟海誓,然后转头就忘!渣男!    但又不可否认,他从外形到气质,都属于顶级,邪魅撩人,杀伤力爆表!    她黛眉一皱,有些忧心流思,语气轻快道,“他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嗯?”    流思对言一色向来是毫无保留,她问什么自己就老实答什么。    言一色听着,脸色渐渐沉下。    无隐早已停下了脚步,神色泰然,笑得风骚,没有丝毫身为登徒子的羞愧之色。    他用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语气道,“姑娘可是因本公子对你婢女的所作所为不高兴?我可以负责!”    站在他身后的古裳神情变幻不定,脸色难看到极致。    苏玦作壁上观,脸上一抹清浅如水的笑容,意味深长。    流思眼睫低垂,眸底闪过冷色,愈发镇定沉着。    言一色唇角斜勾,柔软的眸光隐含锐利锋芒,上前一步,将流思完全挡在身后,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来,打开一个口,伸到他面前,笑道,“拿来,放进去。”    无隐虽然遗憾不能碰到言一色的小手,但还是从善如流,将那耳环放了进去。    言一色收好,交给了流思拿着。    无隐多看了一眼那个粉色绣并蒂莲的荷包,突然觉得眼熟。    言一色捕捉到他眼中稍纵即逝的异色,明知故问,“眼熟?”    无隐也是个人精,听她这一反问,便知自己心中的怀疑是对的!    这粉色荷包正是他的,准确说,是他在花楼的相好送他的!他记得在里面装了几千两银票!而如今却被言轻偷到手了!    无隐脑海中闪过什么,想起言一色方才的撒钱行为,以及她正是在自己订的雅间里的那扇窗户旁往下撒……    虽然他今日出门没戴碎银和铜板,但谁能说她不是拿出他的一部分钱跟别人换了?    无隐思绪翻转只在一瞬间,他想到不说破,只对戴着帷帽的言一色含情脉脉道,“姑娘……”    “夫人。”    言一色淡声打断他。    无隐立即转了话锋,“夫人,本公子没想到,原来你早就对我有了心思,我的私物都被你拿到手了。”    帷帽的纱网,挡住了言一色脸上的神情,只听得她语气极温柔道,“今夜子时来找我。”    285 色色:你说,该怪谁?(一更)    “今夜子时来找我。”    无隐一愣,妖孽邪肆的脸庞浮现惊喜之色,眸光潋滟,仿若一池春水被搅乱了七八分,波澜起伏。    他不语,只以让人浮想联翩的暧昧笑容回应。    站在他身后的古裳面无表情,一身压抑的冷怒气息,可以预见,爆发起来会有多可怕。    苏玦清明睿智的眼中闪过不解之色,娘娘要无隐今夜去见她,到底要做什么?    言一色带着流思离开,无隐站在原地深情目送。    待言一色骑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视野中后,才想起来回头,目光触及到古裳,对方便像看见苍蝇一样嫌恶地移开视线,转身,挽住苏玦的手臂,大步离开!    无隐脸色变了变,可细究他眼中的真切情绪,却是一片虚无空白到冰冷的漠然之色。    他脸上表情丰富,伸出一只手往前探,然后脚步随之跟上,整个人像只倾斜的紫孔雀一样,朝古裳离开的方向,诚恳执着地大喊,“裳儿,等等我!我是有苦衷的!”    ……    苏玦牢记自己的人设,并做下符合人设的事情,带着他‘心爱’的古裳,一路走走停停,在鳞次栉比的各式建筑中闪跳飞跃,誓不让无隐追上!    无隐发挥锲而不舍的精神,一直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范围跟在后头,边追边喊,引得瞧见他的所有人频频侧目。    你追我赶的戏码,一上演就是两个时辰,到天色阴沉下来,小雪转变成鹅毛大雪才结束。    ……    尚书府。    古裳带着一身冰冷进了自己的房间。    无隐后脚就要跟着进去,被苏玦捏住肩膀给挡了回来。    “女子闺房,男人误闯。”    苏玦脸色温和,嗓音清润。    无隐不要脸地回,“我是她哥!兄长为什么不能进!”    “哦?你竟是古叔的私生子?他要知道有你这样有出息的儿子,一定喜出望外!何时认亲可有想好?认亲之前将少主之位让给谁,可有跟圣主商量?毕竟,要做圣山少主,必须是孤儿!你若认亲,便做不得。”    无隐听着苏玦的话,面不改色,末了,若无其事地靠近他,“天寒地冻,同是进不得裳儿闺房的可怜人,走,喝酒去!借酒浇愁!”    无隐说着,伸手欲揽住苏玦的肩膀。    苏玦巧妙地退身躲过,芝兰玉树之姿,高洁不屈,犹胜苍松劲柏。    “我也正有此意,无隐公子,请。”    苏玦说着,当先往院外走去,无隐看看古裳的房门,突然又喊一句,“裳儿,我是有苦衷的!”    话音落下,这才追随苏玦而去。    门内的古裳自是听到了他这句话,事实上在被无隐追赶的这一路,她听了不下二十次,是不是真的有苦衷她不管,但今夜,借着无隐去见言轻的机会,她也一定要跟去!    ……    夜幕降临,天地万物皆被笼罩在夜色中,巍峨雄伟的皇宫犹如庞然大物,像是随时都会张开血盆大口的异兽,凶猛地吃掉一切靠近的人和物。    子时临近。    千星殿内,灯火未熄,言一色窝在铺了绒毯的摇椅上,精神很好,身侧摆放着棋盘,对面坐着清丽婉约的流思,两人在下棋,打发时间。    流思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沙漏,将手中的黑棋落下,看向言一色,淡笑道,“娘娘,时辰快到了。”    “啊切——”    言一色打了个喷嚏,拿过太医研制的药用香囊闻了闻,据说有驱寒祛湿的作用,给她这种症状轻不值当吃药的人用正好。    她将玉棋扔回棋篓,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才站起身,便又打了一个喷嚏。    流思忧心忡忡地站起来,到外间取了一盏热茶过来,“娘娘,奴婢看着您的病情是不是严重了?要不,奴婢去端碗姜汤过来?”    言一色敷衍地喝了两口茶,便朝窗前走去,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慵懒道,“回来后已经喝了三大碗,我不想变成一块行走的姜。”    流思不禁一笑,见言一色似乎有打开窗户透气的意思,于是过去取了一件斗篷过来。    言一色伸手推开两扇大窗,狂风冰雪裹着外头的深冬寒凉,扑面而来,凛冽刺骨,逼得人呼吸一滞。    言一色只觉心肝脾肺都清爽了,深吸一口气。    流思将斗篷披在她身上,顺便又拉过一个椅子,让她坐下。    言一色从善如流,两手交叠放在窗棱上,脑袋顺势趴过去,一双漆黑的眼眸剔透灵动,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外面位于千星殿后的小花园夜景,仅有几盏宫灯零星地挂在不同地方,散发着幽冷的光芒。    言一色忽地又打了个喷嚏,眼中冒出点点泪水,她干脆将香囊放在自己的鼻子底下,皱眉回想起来,少顷,咕哝道,“流思,记得我什么时候打了第一个喷嚏吗?”    流思没怎么犹豫,便语气笃定道,“奴婢听到的第一个,是娘娘昨夜跟陛下从御花园散步回来后。”    言一色点点头,哀叹了一声,“真正的第一个喷嚏其实是在御花园里,啧啧,估计是跟他在外浪太久,冻着了。”    言一色一手撑了脑袋,神色凝重地问,“你说,该怪谁?”    流思一愣,但见她冷肃的面庞上眼中隐有笑意,便有什么说什么了,“陛下。”    言一色顿时喜笑颜开,赞许地看了一眼流思,“真是个诚实的孩子!要我私下里告诉陛下,让他嘉奖你吗?”    流思纵然知道言一色这话是在开玩笑,也立即变了脸色,哭笑不得道,“不不,奴婢还想四肢健全,长命百岁,永远伺候娘娘呢!”    怪罪陛下的话,就算不是真情实意,她说了,就是她有罪!这怎么能让陛下知道?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陛下看在娘娘的面子上,不追咎她,单是想到有把柄落在陛下手里,她只怕都要寝食难安!    言一色本就是故意逗弄流思,看见她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没良心地笑开,身体在椅子上挪了一下,让出一块地方,招呼她,“来,坐。”    流思摇摇头,冷静道,“不敢。”    其实这不是言一色第一次让她跟自己有亲近行为,在最初的受宠若惊过去后,已经能平淡应对。    流思能明显得感觉到,再次回宫的言一色,虽然仍旧和以往一样,不喜在人前露脸,与人接触,只让自己和浅落以及新来的盼烟处理一切事宜,但她对她们这些近人,真的多了几分在乎,不再想之前一样,给她们一种遥不可及、随时都能断绝关系的感觉。    流思和浅落都很珍惜言一色的转变。    而言一色转变的理由,其实也很简单,迟聿够无耻够凶残够不讲理,流思和浅落是她身边的近人,不管她和她们的感情是不是真的深,一旦她作什么妖、出任何事,迟聿都不会放过她们,既然如此,就按本心来了。    时光真的是个让人难以抗拒其魔力的东西,言一色在这个时空待了快一年,最初时的一些坚持,已经在松动。    言一色没有勉强流思,因为不经意间提起了迟聿,脑中便想起了迟聿。    她望着外面的暗色,眨了眨眼,一琢磨,迟聿也不过才离京八九个时辰,但她却觉得……啊,时间过得好慢。    “啊切!”    言一色再次打了个喷嚏,她忽然想起迟聿昨夜临离开前,让她保管的那一纸传位诏书。    “流思,把我枕头下压着的锦袋拿来。”    流思二话没说,将言一色要的东西拿来。    言一色从细长款的锦袋里,抽出一个卷轴,细细展开,歪着头,百无聊赖地看起来。    虽然迟聿曾经任由它落灰,语气态度里的漠然不屑,似乎它能当柴烧,但好歹临走时嘱咐了言一色一句,让她保管,那么——总归是有点儿用的。    言一色看着诏书上的一字一句,正思虑着,忽然打了个喷嚏,手一抖一松,正巧一阵狂风又吹来,这诏书便顷刻间被卷出了窗外,一转眼,隐没在黑暗里。    言一色:“……”    ------题外话------    二更还是八九点~    286 打飞(二更)    流思见状喊了一句,“娘娘,飞走了!”    言一色点头表示知道,慢吞吞站起身,正要脚踩窗户翻身出去,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凝视在黑暗中的某一处,唇角勾起莫名的笑,又坐回了椅子上。    她让墨书给千御宫四周的暗卫递了信儿,今夜子时左右会有人来宫中见她,不必挡。    所以闯入的无隐,没有和护卫她的人发生任何打斗。    流思差异地看着言一色的举动,抬脸往窗外看去。    很快,无隐穿着一袭绣牡丹金纹的紫色锦袍现身,朝言一色缓缓走来,待进入光线明亮处,便见他手中拿着自言一色手里被风吹走的传位诏书。    无隐精神抖擞,目光灼灼,在黑夜中尽情散发着自己的妖邪之气,一步一步走到待在窗内的言一色面前,双手恭敬地将诏书递过去,“言妃娘娘,物归原主。”    流思的神色倏而凝重,眸光低垂,刻意避开无隐身上难以抵挡的蛊惑力。    流思纵然心性坚韧,冷静沉稳,但到底是活动范围只在皇宫、丛京的妙龄女子,跟无隐这种经历坎坷、三观不正的妖物一比,她的气势就显得太薄弱了,心房更是不堪一击。    重点是,他于千钧一发间救过流思,后来还调戏过她,虽然她最后得知雪狐被马踩死的事是他一手策划,但被救时的感激和狂喜、被调戏时的异样情愫,还是留在了心里。    无隐是个太邪性的男人,言一色担心,万一他给流思留下了什么心理问题。    所以才约他今夜子时相见。    目的么——削他一顿,让他在流思面前的强势形象崩坏。    言一色挑了挑眉,笑意盈盈,伸手正要拿过诏书,忽然,一人从无隐背后窜出来,抢先她一步,拿了过去!    容貌美艳深邃,气质妖娆妩媚,睨着言一色的眼中盛满狠毒和冰冷,正是古裳。    她打开抢来的东西,迅速看上几眼,发现竟是先帝的传位诏书,蓦然愣住,眼中极快闪过什么,拿着诏书的手不由捏紧。    她曾听父亲和无名爷爷说过,似乎传位诏书被迟聿哥哥藏在了荒月的某个地方,可为什么会在宫中的言轻手里?是他们的消息有误,还是这只是赝品?    古裳心绪纷乱,眨眼间闪过好几个念头。    言一色将古裳对传位诏书的异样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她双手抱胸,整个人靠回了椅子中,神色波澜不惊,似乎毫不在意那张传位诏书落在古裳手中。    无隐凑近古裳,打量着她视线定在诏书上的举动,疑惑道,“裳儿,这是先帝的传位诏书,陛下已经登基,大局已定,又不是陛下自己的传位诏书,有什么好看?”    古裳闻言冷笑一声,将诏书一卷,用力扔到言一色脸上,“我是好奇这诏书上有何玄机,让她大半夜地拿出来看!”    言一色抬手接住,诏书堪堪停在她面前,随手递给站在她身后的流思。    流思拿过,折身走了进去,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方位,装进了锦袋里,放回原位。    言一色坐在窗前,歪头瞧着无隐和古裳两人,正要说什么,却打了个喷嚏。    古裳脸色一黑,暗自咬牙,认为言一色刻意为之,是在侮辱她!    无隐则语气温柔地献上了关心,并殷勤地走上前,欲关上窗户,“娘娘,你病了本公子可会心疼!我把窗关上,你有什么话在里面说,我在外面听!”    古裳站在一侧,神色沉郁,随无隐去了。    一是因为,无隐应她要求带她来皇宫的路上解释了,他跟流思纠缠、以及对言一色假以辞色,都是为了得到靠近言一色的机会,这样知己知彼,才能伺机而动,为她报仇!    她将信将疑,但无隐的话确实说得好听,且有点道理,更实在的是,无隐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进入千御宫!所以她怒气散了!并打算暂且相信,他对言一色的示好,只是策略!    二是因为,她很在意言一色手中的传位诏书,忙着想这件事。    无隐关窗关到一半,突然觉得受到一股巨大的阻力,再难以往前推动分毫。    他视线一抬,对上窗内的言一色,就见她一张梦幻如仙的脸上,眉眼间带着温柔的笑,几分恐怖的锐利锋芒流转其中,两手抬起,各伸出一根手指,分别按住了两扇窗户的一边。    他在往内关,而她在往外开,两人的力道暗中较量,窗户一时静止。    无隐凝视着言一色脱尘绝俗的脸庞,妖红亮泽的双唇勾起邪笑,正要再使出两三分力将窗户关上,展示一下自己的强大,忽见她眨了下眼,周身气势如巨龙破海般涌出,他心下一骇!    言一色抵住窗户的两手用力,像捅破窗户纸一般,轻轻往前一送,僵持的平衡瞬间打破,只听‘砰’地几声巨响,窗户连带着无隐一起被打飞,连站在附近的古裳都没能幸免!    流思刚走过来,就瞧见无隐像沙包一样被打飞的一幕,震惊不已!    ------题外话------    三更还是挺晚,十一点多辽~( ̄▽ ̄~)(~ ̄▽ ̄)~    …………    嗯,好奇怪,我一个小时前就更了,咋不显示,我试试修改    287 色色:跳下去(三更)    流思在此时此刻,心中升起一种极微复杂的感觉。    她不否认,无隐似乎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新鲜有,刺激也有,但还是恐惧居多,在回宫的这几个时辰里,她当差时不止一次走神,每次回过神来,都发现她在想街上发生过的一幕幕回忆!    无隐的存在,犹如一座大山压在了她心头,怎样都挥之不去,又像一根刺,无处不在,时不时会冒头刺她几下,让她不自在。    但眼下看着无隐像个枯枝烂叶被打飞,突然就觉得他也没什么大不了,不值得她琢磨来琢磨去。    流思霎那间,觉得浑身一松,直到此时,才真的平静下来。    流思侍立在一侧,当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透明人,随时等候言一色差遣。    言一色从窗户内跳出去,叫上了流思。    流思应是,正了正神色,心静如水地抬脚跟上。    ……    言一色穿着大红色的斗篷,披着如瀑墨发,看似走得缓慢,却仅仅几步,便走入了没有宫灯照耀进的黑暗,停在呈大字形深陷积雪中的无隐面前。    她一只手中拿着个铁铲,那是她之前堆雪人,丢在小花园角落里的,也不知她是何时绕了个道拿到的。    古裳掉落的地方比他更远,是头朝下,倒插进了一株梅花树根部的雪中,正在断断续续地哀嚎挣扎。    “救命啊,救我!”    言一色拿她当自带音效的背景板,自动无视。    无隐许是察觉到了言一色的靠近,终于不再装死,四肢动了动,从雪中趴起来,他的脸上几乎全被雪糊住,‘呸’地一声将嘴中的雪喷出来,睁着一双被雪围了一圈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言一色。    他缓缓开口,嗓音华丽磁性,带着控诉和委屈,“言妃娘娘,你好狠的心!”    言一色拿手中的铁铲在雪地里铲了铲,视线落在无隐身上,眼眸微眯,不禁觉得,他在魅惑人这件事上,真是天赋异禀,长在人心痒处的皮相,信手拈来的让你不觉得他在演的演技,不经意间一个转眸都在散发魅力。    他要是去做小倌倌,绝对能让一众男人女人疯狂!    流思提着宫灯过来时,正好听到无隐明为指责实则撒娇的话,一时失神,没留意脚下,险些滑倒!    言一色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没回头,便准确地扶了她一把。    流思微松口气,借着宫灯的光亮瞧见了无隐脆弱又可怜的绝美模样,眉心一跳,用上全部定力,才能做到偏开目光。    娘娘不久前说这无隐公子邪,一只绝育的狗都能被他勾搭走……果然,真的太可怕了!    言一色沉默了一会儿,才回无隐的话,“嗯!怪只怪你招惹了我的婢女!说什么对她负责?让她做你第十八个妾侍?别做梦了,你连给她做正夫的资格都没有!”    无隐听出言一色对自己的不满,闭紧了嘴,三两下从雪地上站起来,神色诚恳,一本正经道,“本公子可以道歉、赔偿!娘娘想我怎么做?”    言一色本是面无表情,忽地勾唇一笑,眸光扫向他,将他从头打量到脚。    然后,挥舞起手中的铁铲,开始从雪地里挖坑,挖几下,用脚踩塌一大片,然后再挖几下,定定型,再上脚踩塌,如此重复几个来回后,一个黑黢黢的深坑出现了。    言一色的动作相当快,无隐瞧得眼花缭乱。    缓过劲来的古裳走到无隐身边,一手扶着伤势严重的腰,一手拽着他的手臂,盯着言一色咬牙切齿道,“无隐,你今日必须教训她一顿,否则我到无名爷爷那里告你的状!”    言一色却是指了指大坑,睨了无隐一眼,笑道,“跳下去!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给你面子,让你自己跳,否则……”    288 分离的第一夜(一更)    古裳脸色古怪扭曲,像看疯子一样看着言一色,抓住无隐的手臂又紧了几分,冷冷道,“你有病吗?当无隐傻,你说跳就跳,谁给你的自信!真以为所有男人都会拜倒在你石榴裙下?真不要脸,让人恶心!”    言一色睨了她一眼,手中铁铲戳过去,在她腿上一扫,将她打进了坑里!    “啊——”    古裳拉着无隐一起掉进了深坑中。    她的叫声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坑并不深,无隐站直身体,刚好能将头露在坑外面。    而古裳掉下去的姿势不对,一头撞在了坑壁上什么坚硬的东西,霎时晕了过去。    无隐十分怜香惜玉地抱住了古裳,将她摁在自己怀里,然后颇为自然地将下巴搭在深坑边缘,一脸妥协无奈之色,笑容比花还娇艳芬芳,定定看着言一色,“这就是言妃娘娘索要的赔偿?本公子认了!要我在这里待多久都绝无怨言!只是……日后我们的恩怨要一笔勾销!”    言一色手拿铁铲,以一个大佬的姿势站在大坑外,神情似笑非笑。    无隐话不停,一脸兴奋地道,“然后,我可以对你好吗?你会接受吗?”    流思在一旁听得牙痒痒,本也是冷静内敛的人,却一再被无隐激起了脾气!    “放肆!娘娘执掌凤印,无上尊贵,岂能容你冒犯?”    她看向言一色手中的铁铲,郑重其事地问,“娘娘,我可以用这个拍晕他吗?”    言一色看着流思认真维护自己的样子,心悦失笑,将铁铲给了过去,“呐。”    流思拿过,双手用力攥紧,心下一狠,两眼一闭,挥起铁铲就朝无隐头顶拍去!    无隐不闪不躲,只是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般望着言一色,无害且无辜,因他那张脸邪魅妖异到绝色倾城,带来的视觉冲击,相当要命。    可惜,他面对的是每日都欣赏迟聿盛世美颜的言一色,内心无动于衷,而流思又是闭着眼,所以这一铁铲结结实实地拍在了他头上!    无隐当场晕厥,楼抱着古裳的身体无力往下滑。    言一色两手叉腰,站姿随意,心中哼笑一声,流思的那点力道还不足以让他晕过去,挺会装!博同情?    她虽看破了无隐耍的把戏,但没有说破,他们之间又非生死大仇,欺负得差不多就可以了。    一阵猛烈的寒风吹来,言一色掩唇,又打了个喷嚏!    她将斗篷的风帽戴好,默默转身,朝千星殿走去,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上,清脆的咯吱声在夜里尤为清晰。    流思见无隐晕了过去,而言一色没有留下任何话就走了,当下也不迟疑,两手拿好铲子,跟了上去。    深坑中,漆黑一片。    怀中还抱着古裳的无隐缓缓睁开了眼,为防她提前醒来再跑上去大闹,他点了她的睡穴,而后,莫名一笑,再次闭上双眼,没心没肺地在滴水成冰的时节里睡大觉。    ……    流思跟言一色进了殿中,替她取下斗篷收好,又及时奉上一盏热茶,这才跪坐在她腿边,亲昵地依偎,沉声问道,“娘娘,真任由他在坑里晕着!万一冻死……”    流思并无担忧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到底是一条人命,又是被她拍晕,若再因她死了,她承担不起日后可能生出的愧疚。    言一色一口一口喝着热茶,神色轻松坦然,语气随意道,“不用管,他死不了,放心。”    流思闻言点头,心中的一点忧虑霎时烟消云散,她拿言一色的话当金科玉律,全然相信。    言一色手捧着茶盏,不动声色瞧了几眼流思的神情,见她眉目淡定闲适,已经没有某种沉暗的东西,彻底放下心来。    她将茶盏放在案几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朝床榻走去,挥挥手道,“我睡了,你也下去休息,天亮见。”    流思从地毯上站起来,目送言一色的背影走入屏风后,心中满是暖意,因为她此时已经明白,言一色是为了她,才约无隐今夜子时前来的。    能遇见这样护短的主子,是她三生有幸。    ……    宽敞华丽的床榻温暖松软,言一色只着寝衣,舒适地躺了进去,脑袋枕在枕头上,便想起了诏书一事。    她伸手在枕头附近摸了摸,拿过装有诏书的锦袋,在手中把玩了一番,回想起古裳那时的神色有异,以及无隐的不以为意,唇角勾了勾,就让她来看看,这诏书到底有什么秘密好了,希望他们二人能为她解惑。    今日言一色在街上遇到无隐等人后回到宫中,正巧墨书在她殿中等候,因为迟聿的命令,墨书被留了下来,听候她的差遣,主要任务就是保护她,至于苏玦,依旧和往常一样,坐镇京中。    言一色问了墨书传位诏书的事,毕竟迟聿只说让她保管,其他的一概没提,信息太少,实在很让人有探究的欲望。    她本以为墨书跟随在迟聿身边,诏书的事情,他应该知道的比自己多,可她问了后,才发现,墨书没比她好到哪儿去!他甚至不知道迟聿让她保管诏书!    言一色唯一从墨书那里知道的有用信息就是,无名和古涛在找先帝的传位诏书,而他家陛下用了障眼法,让他们误以为东西在荒月!    墨书又去问了苏玦,也并未问出更多的内容来。    所以,言一色只能靠自己去获得有用的线索,那么,古裳和无隐明显就是个突破口。    诏书的这事因迟聿的态度,而变得有些奇怪,要么先帝的诏书里隐藏着绝顶机密,重要到即便是面对她,也只能透露一星半点,远远不能窥见它的真面目;要么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迟聿纯粹是怕她在宫中待得无聊,所以给她找一点事情做,毕竟他手底下的两员大将墨书和苏玦,都没有接到关于诏书的任何部署安排,不太合常理。    言一色挺好奇,无名和古涛要这诏书到底有什么用?    她相信墨书和苏玦一定也很疑惑。    似乎唯一知道真相的就是大暴君了,但他明显一个字都不会吐露,否则会在临走前主动交代清楚!    “啊切!”    言一色的思绪被自己的一个喷嚏打断,她回过神,困意渐渐袭来。    她把玩诏书的手停住,然后手臂一扬,随意扔到了里侧,用被子裹紧自己,很快便陷入了梦乡。    ……    今夜,言一色这边有无隐这个小插曲,临睡前活动了筋骨,又带着不太重要的疑问,跑去和周公聊天,沉浸陶醉,丝毫不辜负漫长黑夜,睡得香甜。    而另一边宿在客栈的迟聿,正独自一人坐在顶层的天窗上,两手枕在脑后,完美无暇的脸庞硬挺俊毅,俊美无俦,暗红的凤眸半阖,眉骨的线条愈发清晰,眼底不经意间流转犀利凉薄之色,周身萦绕着能威慑风停树止的魔气。    眼下天幕上无月无星,只有绵延上万里的一片深黑,浓郁深沉地似乎永远等不到天明。    迟聿像陷入魔怔一样,在想心事,而心事其实也就言一色一个人。    思念是很磨人的东西,他从懵懂不知到清楚认知中,已经尝过千百遍。    想,会很难熬,但不想,熬不过去。    而他敢打赌,言一色对他的思念,恐怕连他的一分都没有!    迟聿每每想到这一点,便很挫败,且无可奈何。    但他相信迟早有一日,言一色的身心都会属于他,毕竟猎物已经入网,他有的是耐心跟她慢慢耗,而若她不识好歹,真做出什么惹急了他,他也是什么无耻事都能做出来的人!    换句话说,他其实阴暗地在期待着言一色耍花招,好给他一个‘不要脸’的机会!    迟聿没有任何睡意,大有睁眼到天明的趋势,与此同时,他心下笃定,言一色一定早已沉沉睡去,沉到打雷都不醒的地步。    迟聿想着想着,忍不住骂了一句,没良心的小东西!    ……    远在丛京皇宫的言一色,明明已经熟睡,却无意识中打了个喷嚏,“啊切!”    ------题外话------    啦啦啦二更八九点送到~    289 色色:将人救上来(二更)    翌日一早,流思起身,收拾妥当后,安排一众小宫女带着一应用具,去千星殿外候着,等待给言一色梳洗穿衣。    她估摸了一下时辰,根据言一色每日的作息规律,还有小半时辰才醒。    流思想起昨夜晕在深坑里的无隐和古裳,冲身后的一个管事宫女交代了几句,便朝千星殿后的小花园走去。    她还没走近到能看见深坑的所在,便听见了热火朝天的对话,在一片空旷冷寂中显得尤为突兀!    “这里怎么有一对苦命鸳鸯?哇,身处如此艰难困境中,男的还不忘紧紧抱住怀中女子,愿意把自己的体温给她,把生的机会给她,呜呜呜,无私大爱,真是感天动地!”    “呃……燕姑娘,他们这是互相取暖,不存在谁为谁付出。”    “咦,是吗?可我怎么看这个紫茄子脸色青白,像死了一样,而他怀里的狐狸精却面色红润,像睡在自己家一样?”    “……啊,燕姑娘,你说得有道理!盼烟,你怎么看?”    “都没死。”    “盼烟,你好冷漠,多说一个字舌头会冻上吗?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小心我告诉娘娘,你故意不和我友好相处,让娘娘扣你的俸禄!”    “我的俸禄是陛下发。”    “啊哈哈,燕姑娘你听,盼烟说了八个字呢!她内心是喜欢你的,只是脸上习惯了没有表情!来来,我们继续看坑里的紫茄子和狐狸精。”    “盼烟,浅落说的是真的吗?”    “……嗯。”    “那为了证明你说的话,把你的俸禄分我一半?”    “你想要就都拿去……”    “嘻嘻,你真好。”    “反正娘娘事后会双倍补给我。”    盼烟的这句话落,沉默紧接而起。    从头听到尾的流思,眼皮一跳,加快了脚步,小跑过去,定睛一瞧,就见坑了无隐和古裳的深坑边,言燕和盼烟果然对峙上了!    浅落一脸无奈又提心吊胆地站在两人附近,想劝些什么,又因为预料到不管用而没了心思。    正烦恼郁闷着,瞧见了赶来的流思!    娇美可爱的娃娃脸上立即浮现一抹笑容,像见了救星一样,中气十足道,“流思!”    她这一喊,言燕和盼烟身上的气势都收敛了几分,两人同时转开脸,一场针锋相对才开始就已结束。    盼烟像个木桩一样站在原地。    言燕朝流思走过去,热情地拉着她走到深坑边,伸手一指共患难的无隐和古裳,“流思,娘娘将他们扔在坑里的意思,是要他们死吗?是的话,我现在就把他们埋了,因为都还没死!”    言燕和盼烟似乎天生不对付,她总是找对方麻烦,而对方看得出她并没有真正的敌意,但总是被招惹也失了耐性,再怎么说,她主子都是丛叶九五至尊,一味忍让,她自己没什么,但会丢自己主子的脸!    所以两人经常发生口角,时而切磋武艺,偶尔大打出手。    言一色曾问过言燕,为何就不能与盼烟和谐共处,她的回答很神秘且很自我:是元长老的意思。    言一色听到这个理由后啼笑皆非,元长老会指名道姓,让她跟盼烟不好好处关系?开玩笑!    她相信元长老一定交代了言燕什么,但言燕只怕有自己曲解的成分在,所以反映到行事上,就奇奇怪怪。    言一色也曾问过言燕,元长老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她装傻充愣来一句:时机不到。    嗯,挺有元长老身上的那种神棍味道。    言一色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因为她明白很多事都讲究一个水到渠成,该她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随遇而安嘛。    但她也不能真的不管言燕和盼烟之间的事,可亲自下场当个正事处理也没必要,于是,她给自己身边的这几人排了地位,原则很简单,且能让她们都无话可说——按到她身边的时间来。    流思自然是第一,浅落第二,言燕第三,盼烟就第四。    言一色充分表达了自己对流思的倚重,并交给了她对言燕和盼烟之间的纷争处决权。    所以,两人还是很给流思面子。    言燕和盼烟识时务地结束对峙,流思也就当没看见,听得言燕的话,朝坑里看了一眼,发觉两人的情形不太好,尤其是无隐,明明只是在外待了一夜,且身怀深厚内力,眼下看起来,却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在雪山上昏迷了十天半月!    流思心不在焉地回了言燕一句,“娘娘并无让他们死的意思。”    “哦!那要不把他们救出来?放着不管,迟早会烂在坑里给土壤当肥料。”    言燕说得一本正经。    流思深以为然,“我去请示娘娘。”    “将人救上来!”    流思话音才落,言一色的声音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    言燕和盼烟举目四望,很快在不远处的观景台上找到了言一色。    她穿戴整齐,正坐在屋脊上,头顶上趴着一身黑的金眼兔兔,两手放在并拢的双膝上,托着自己的脸颊。    因为周身释放出几分内力,影响了寒风和空气,形成一个以她为中心的平静领域,所以墨发和衣袂没有丝毫凌乱,体感也没流思她们感受到的那般冷。    言一色昨夜的确很快沉沉睡去,但却在一个时辰前醒了。    她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但既然醒了,便出来转转,带着兔兔去专供它吃喝的药园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就在这里举目远眺,发呆。    再然后,就是浅落、言燕和盼烟的相继到来。    最后,就是流思过来。    言一色在给流思等人下了命令后,便饶有兴昧地看着几人处理坑里的无隐和古裳。    看着看着,突然意识到一个以前没发觉的问题!    她身边供差遣的近人竟然没有男性!阴阳调和还是很重要的说!    ------题外话------    三更还是比较晚……    290 苦肉计(三更)    言一色心里把这当个事儿记下,但并不急着随便找一个男人来,还是要看有没有合适的时机,合适的人。    下方,言燕和盼烟已经合力将无隐、古裳从坑里挖了出来,一人背着一个,朝她们所住的地方走去,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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