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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内容里就有提到哦~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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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说正事要紧,而且相信她一定会答应。    正如古涛所料,古裳答应得很痛快,准许荒驰独自去地牢见荒涟。    ……    古裳也不知给荒涟吞了什么药,在重伤后,短短时间内便清醒过来,口齿清楚,如果忽略她身上的伤势,就跟没事人一样。    荒驰的视线在她身上逡巡,最后定在她又添新伤的脸上,只觉呼吸越发困难,因为忍耐,眼底出现了红丝。    他现在想把古裳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荒涟恭敬地垂着头,整个人安静到死寂。    过了一会儿,头顶上方响起荒驰的声音,“言妃会来救你……这个你收好。”    荒涟闻声抬头,一物正好落在她怀里,是一个细长的盒子。    “里面的金针你藏好,言妃来救你后,找到时机……杀了她!”    荒涟眼眸一缩,只觉浑身血液都冻住了,少顷,她平静下来,一个字铿锵有力,“是!”    她当初没保护好小姐,本该以死谢罪,却没想魔王大人看在小姐求情的份上,饶了她一命,罚她去药府,终身不得出。    她的命早就不属于自己了,只愿誓死效忠王!    ------题外话------    二更要么八点多,要么十点多o(* ̄︶ ̄*)o    417 简直活腻了!(二更)    荒驰办完古涛交代的事,走了出来,而古裳则命人给言一色送了信,要她一人前来明珠院救人,否则就砍掉言成和荒涟的手脚,做成人彘!    古裳忙完信的事,想起来什么,看向古涛和荒驰,颐指气使道,“告诉我,那个叫言成的什么来头!”    在两人没到来之前,古裳拿着鞭子疯了一般抽言成,后又想剁了他的手指头,当做“惊喜”送到言一色那儿,却听言成嚷嚷道,他是言家天璇令主的儿子!    古裳尚未完全丧失理智,明白这个身份代表什么,如果言成说得是真的……    她正在犹疑中,就得到了古涛和荒驰过来的消息,待荒驰嘱咐荒涟该怎么做后正要离开时,才想起这一茬。    回答古裳疑问的是荒驰,“裳小姐,他是言域言家人,天璇令主的嫡子,虽还未掌权管事,整日游手好闲,但似乎深得家中长辈宠爱器重。”    言成的身份,荒驰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查细致,他相信让古裳知道言成有这层保护伞后,一定会收敛几分。    古涛点了下头,对古裳道,“荒驰说得不错……裳儿,点到为止。”    古裳闻言心中一阵烦躁,挥袖将手边的所有东西扫落在地!    古涛和荒驰没有久留,因为古裳对两人的态度太恶劣,就差脱口而出让他们滚了!    荒驰面上不动声色,心下琢磨着,要尽快将荒涟藏了杀招的事情,透露给言一色,让她小心。    他势必要做这一步,因为他很清楚,不管荒涟有没有得逞,在迟聿看来都是蓄意谋害,依照他打听来的迟聿对言一色的宠爱程度,有些担心迟聿会对荒涟下手报复!    而他若提前通了气,荒涟杀言一色的这件事,就不是谋害的性质了,迟聿也无法计较什么。    荒驰心中的算盘打得响,而走在他前面的古涛突然停下了脚步。    荒驰疑惑,正要问什么,就见古涛回过头,皮笑肉不笑开口,“荒驰……”    荒驰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属下在。”    “你该不会给陛下和言妃通风报信?”    荒驰头皮一紧,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几分慌乱,流露出听到这话的荒谬感,“城主,这话是何意?荒驰对你绝无二心!”    古涛鄙夷地笑了一声,说出一句犹如晴天霹雳的话,“荒涟是你唯一的亲生女儿。”    荒驰脑中轰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苦心孤诣守住的秘密,竟然有人知道!这个人还是他的顶头上司古涛!    若他真效忠于古涛,这事还不算太严重,但要命的地方就在于,他另有主子,换句话说,古涛是他的敌人,而眼下,他的弱点正被对方牢牢掌控在手中!    荒驰今夜受到的惊吓还没完,因为古涛继续道,“本城主还知道,你身为我的手下,心却在陛下那里……荒驰,你是陛下的细作!”    古涛语气平淡,他不是在试探、怀疑荒驰的细作身份,而是用一种叙述的口吻捅破了真相。    “千万不要有小动作……本城主有数不清的手段,让荒涟生不如死。”    虽然荒驰的老底被揭了,但他心理素质过硬,仍旧在周璇,脸上的神情不敢置信,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摇了摇头,哭笑不得,“城主,荒驰冤枉!请你给我时间,一定会揪出是谁在诬陷我,以证清白!”    古涛闻言大笑,仿佛是荒驰的好兄弟一般,搂上他的肩膀,转了话题,一语双关,“走,再跟本城主去喝几杯,以后怕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荒驰不敢表现出丝毫异样,一颗心沉入谷底,有种绝望的窒息感。    ……    古裳生辰的这一夜,注定是太多人的不眠之夜。    古裳送到南横山庄的信,先到了迟聿手中。    他没有看,站起身来,转头敲响了言一色的房门,灯火还亮着,却良久没有得到回应。    迟聿有正事在手,底气十足,兀自推开没上锁的房门,走了进去。    他看到言一色的身影后,神情一愣。    因为她躺在床上,睡着了。    夜深人静,言一色睡了很平常,但她却没灭了灯火,这就有点不正常了。    迟聿发愣,是因为他想到,这一室明亮,是言一色为外面的他留的。    她的确还不愿让他进房,但也不忍看他独守冰冷黑暗。    迟聿眸光柔下来,褪去了所有冷硬尖锐,唇角忍不住勾起,抬脚走过去,言行温柔地将她叫醒。    言一色迷茫地睁开眼,见迟聿坐在她床边,眉梢飞速挑了下,纤手一指门外,“这里还不欢迎你!别想投机取巧,溜门撬锁,争取好好表现,我什么时候满意了,再让你进来!”    迟聿眉眼染着笑,捉住她的指尖,用力捏了一下,没敢太放肆,将一封信放入她手中,很是君子道,“古裳派人来送给你的信。”    言一色诧异,接过来打开看了下,少顷,蹭地坐起来,剔透纯净的眼中烧着绚丽火苗,狠声道,“敢欺负我的人,简直活腻了!”    话落,她以让迟聿都惊讶的速度下地穿衣关门离开!    迟聿看她这样子,就猜到发生了什么,取了一件披风,才去追她。    言一色从马房挑了一匹马,翻身上去,才握紧缰绳,迟聿的身影恰好出现,落于她身后,双手一展,用披风裹住了她,接过缰绳,御马奔驰,宛若离弦之箭。    ……    言一色和迟聿到城主府时,宴席已到尾声,身份贵重的人都已离去,留下的都是些地位低的小人物。    两人走进正门,她抓了一个小厮,笑眯眯道,“带我去见古裳!不然的话……”    她说着,一拳打向高大坚硬的府门,伴随着轰然巨响,变得粉碎。    小厮哆嗦着身子,连滚带爬到前头带路,“是……是是!”    ……    言一色进了古裳的明珠院,如入无人之境,见到她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双眸一眯,二话没说,仿佛一道光般,朝她冲了过去,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提离了地面!    古裳的脸很快变成猪肝色,在被言一色扼住咽喉的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喷薄而出的情绪竟然不是仇恨,而是……恐惧!    言一色在丛京钟灵宫教训她的那一次,给她留下的阴影太大了。    418 不急(一更)    古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人已经不受控制地在翻白眼。    在明面和暗处保护古裳的人,从四面八方冒出来,威势不小,却不敢轻举妄动。    言一色没有理会,这些人放出去虽是以一敌十的顶尖高手,但在她这儿还不够看。    她转头,眸光锁住藏在角落里的婢女绿儿,似笑非笑道,“带我去见我的人,不然我掐死你主子!”    绿儿想哭又忍着,面上憋的扭曲狰狞,言一色拿古裳的命威胁,她只好顺从地去练功房的地牢。    就在此时,古涛和荒驰出现在院内,带来黑压压的一群精锐,站在最前面的是十几个红骷髅。    古涛看到言一色手中快被掐死的古裳,瞪眼暴怒,“放开裳儿!否则别怪本城主跟你们同归于尽!”    迟聿听到他的叫嚣,嗤笑一声,在言一色鬓边吻了一下,磁性醇厚的嗓音编织出温柔味道,“你去,这里有孤。”    “嗯。”    言一色点点头,掐着古裳的脖子往前走,绿儿在前面带路。    古涛的脸色黑沉地能滴水,打了个手势,以红骷髅为首的杀手冲了过去,古裳的人随之加入,粗略一看,约有半百之数。    迟聿凤眸凛冽,飞射出凉薄的寒光,神色睥睨,尊贵无双,唇角牵起阴森的笑,霎时,杀意鼓动,一股迫人威压激荡而出,天地变色!    他劈手躲过一人的剑,剑光凌厉飞转一下,人头落地,鲜血飞溅。    安全地带里,荒驰站在古涛身边,心急如焚,担忧的是荒涟那里……    古涛扫了一眼他凝重的脸色,眼中闪过诡异的光,笑问,“荒驰区首可是在权衡,要不要暴露自己过去帮忙,表忠心?”    荒驰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惊愕地发现自己失声了!    他心底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忽然一个激灵,试着运转内息,竟然内力全无!    是那杯酒!酒里下了毒!    荒驰眼底冒出杀气,古涛伸手摁在他肩膀上,正在一个能令人全身麻痹的穴位上,“别乱动,你如今是本城主手里的人质……本城主倒要看看,我们的陛下会不会救你。”    ……    言一色先看到了被铁锁链倒吊起来的言成,衣不蔽体,浑身是血,死气沉沉,跟白日生龙活虎的模样,判若两人。    言一色唇角下沉,扔了手中的古裳,打断她双手、腿脚的关节,又将言成救下来,喂给他了一颗恢复元气的药丸。    “还有一个。”    绿儿双肩抖了抖,领着言一色去救荒涟。    古裳被言一色留给了快要醒来的言成,有仇报仇。    ……    言一色见到荒涟后,比看到言成的伤势时还要沉默,她跪坐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衣裙破烂,血肉外翻,身边地面上一片血迹,乌发散乱,随着垂下头的动作,几乎盖住了上半身,了无生气,整个人像一只将死的灰色老鼠。    她抬脚走上前,把披风披在荒涟身上,柔声道,“荒涟,我带你走。”    荒涟保持着言一色看到她时的样子,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直到言一色伸过双手,将她打横抱起。    荒涟抱住了言一色的脖子,整张脸完全在浓密长发的遮挡下,而她嘴中,藏着荒驰交给她的那根金针。    金针有毒,刺破人的血肉后,才会让人中毒。    此时的言一色,可以说对她毫无防备,两人之间又是如此方便下手的距离,可谓天赐良机。    荒涟心中很明白,这是她动手的绝佳机会,但她迟疑了。    面对荒驰的命令,荒涟曾经信誓旦旦,但当下手的这一刻真的来临时,她才发现,她没有自己认为的那般狠心,也没有自己认为的那般能对言一色狠心。    她下不去手。    荒涟意识到这一点后,莫名开始哭泣,整个人抖得犹如筛糠。    言一色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只当她是绝处逢生,喜极而泣。    不远处,忽然传来古裳凄厉的喊声,言一色循声望过去,就见正是恢复生机的言成在报仇。    言成当真憋了一肚子火,快要气疯了,他这辈子从未受过被人虐打的屈辱,他一颗心也是狠的,完全不顾古裳是女子,而手下留情。    言一色垂眸看着荒涟,认真地问道,“要不要现在报复回来?”    荒涟已经不在哭泣,又变成了仿佛没有生命的木偶样子。    言一色看得眉心一跳,直觉她那里不对劲,伸手拨开头发,露出她的一张脸,上面血淋淋的新伤让言一色沉了目光,下一瞬,发觉她嘴角有紫色的毒血流出,脸色一变!    她眼疾手快地掰开荒涟的嘴,发现一端染着紫血的金针,锐利的眼睛看向绿儿,“这毒针你家小姐的!”    绿儿慌忙摇头,紧张到语无伦次,“不……是……啊不是……跟我家小姐无关……”    言一色眯了眯眼,抱着荒涟闪身离去。    言成留意到言一色急匆匆离开,下意识认为荒涟可能命不久矣,带着毫无还手之力的古裳,跟了上去。    ……    外头,古涛和古裳的人大部分死在了迟聿剑下,只剩十几个因为自愈能力而未丧失杀伤力的红骷髅。    古涛控制住了荒驰,他失声又用不了内力,与累赘无异,满心满眼都是荒涟如何了。    看到言一色抱着荒涟出来后,他双眼一亮,无比希冀荒涟会违抗他的命令,未用金针去害言一色!    事实上,荒涟的确没有这样做,但荒驰想都不敢想的是,她用金针杀了自己!    言一色一眼看见迟聿,飞身找过去,冲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这个神医离开此处救人!    而后又将荒涟交给身后追来的言成,“你们走!先救她!我断后!”    迟聿拉过言一色,将她护在怀里,望了荒涟一眼,语气胸有成竹,安慰道,“色色,不急。”    言一色一愣,霎时反应过来,心中松口气,看大暴君淡定的样子,想来是有把握救活荒涟。    眼前的形势出乎古涛意料,他从言一色的状态和她的三言两语,已经猜出他的计划失败了!    荒驰也同样明白,但他更在意的是荒涟的生死,想问想关心,却说不出话,神情狰狞,目眦欲裂,身心被巨大的恐慌淹没。    古涛失望之余,关心的则是如何保下自己的女儿古裳,他盯着言一色道,“把本城主的女儿还回来,我用金针上剧毒的解药交换!”    言一色闻言冷笑,眼风扫过他,随后落在荒驰身上,“原来金针是你们交给荒涟,命令她来害我!”    她说着,凑近迟聿,打量又怒又忧又急躁的荒驰,小声道,“那个叫荒驰的,样子太奇怪了……”    迟聿理顺她脸颊旁乱了的发丝,笑回道,“他是荒涟的父亲,也是孤安插在古涛身边的细作,只不过,这些真相,很早之前就被古涛获悉,却隐忍不发……眼下,看他们二人的样子,已经撕破脸。”    ------题外话------    二更要么八点多,要么十点多哈    419 杀了她(二更)    迟聿话中的信息量很大,但并不难接受。    言一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荒驰的样子,就知他是真的在意自己女儿。    她不由得又想到古涛和古裳这对父女,然后不可避免地想到要给古裳怎样一个报复才算完,随即,她想到了苏玦,准确的说,是他的请求——    留古裳一命。    言一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可让她为难了,她还真有要古裳命的打算。    言一色又凑近迟聿,轻声道,“苏玦曾经求我,无论如何,要留古裳一条命,我记得他说,还会跟你提这事儿……”    她话说一半,见迟聿忽然冷漠下来的眼神,便知苏玦应该还没和他说。    言一色正想着,迟聿一张俊脸欺过来,在她耳边轻声道,“杀了古裳!”    她闻言一惊,“此刻?当着古涛和荒驰的面?你什么用意?”    迟聿不回,只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嗓音低哑,哄道,“乖!照孤说得做。”    迟聿的姿态诱惑力十足,言一色一时恍神,听到他欠揍的得意笑声后,才反应过来,恶狠狠瞪他一眼,顺带狠掐了一把他的手背。    迟聿不觉得疼,甚至因为掐他的人是言一色,还想再挨几下。    古涛远远看着两人,虽说没有看清每个细节,但看他们之间的气氛,就知是在打情骂俏!    古涛脸皮紧绷得快要炸开,咬牙切齿,狠戾道,“看来言妃娘娘不想救那个女人了,也好!正巧,解药本城主也不想给了!就让她给本城主的裳儿陪葬!”    远处,古裳脸朝下趴在地上,后脑勺被言成踩着,恢复意识后,便听到了古涛的这几句话,前几句还云里雾里,但最后一句让她血气翻涌,什么陪葬?她分明还没死!    古裳很快听到言一色冷哼一声,“怎么?古城主这是狠下心,不要自己的女儿了?”    古涛没有说话,即是默认。    古裳倏而明白什么,惊慌不已,眼中涌出了泪,挣扎着想说什么,一张嘴,却吐出一口血。    她脑中昏昏沉沉,隐约听到言一色的声音,“本姑娘成全你!”    这句话,是她为人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因为言一色在话落后,一剑杀死了她!    言成心中痛快,刻意刺激古涛,还仰头大笑几声。    “这种丧尽天良的恶毒女人,不配活着!小姐杀了她,正是为民除害!”    古裳死了,心中痛快的还有一人,那就是荒驰!    古涛傻眼,这一切发生太快,他方才言语间透露舍弃古裳的意思,不过以退为进,却没想到,言一色真的……    古涛霎时红了眼睛,转头看向荒驰,满身冰冷杀意,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露出藏在手中的匕首,欲将他杀死后,再去找言一色报杀女之仇!    迟聿凤眸一眯,抬手在言一色的衣襟上拂过,上面的一颗珍珠落入他指间,当做暗器,屈指弹了出去,快若闪电,势不可挡。    叮地一声,珍珠打落古涛的匕首,在他愣神的瞬间,言一色身形一闪,犹如一抹流光,用不可思议的速度将荒驰从他手中救了回来。    古涛看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不敢置信,僵硬地转过头去,在远处看到了言一色身后的荒驰,脑中响起惊雷,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曾听无名说起过言一色身法很快,但没想到快到如此地步,完全不是人能达到的程度,鬼神还差不多!    荒驰心疼地抱起荒涟,手指颤抖着去探她的鼻息……没了。    下一刻,他崩溃地坐到了地上,宛若行尸走肉。    言一色目睹了这一幕,不知怎地就将自己代入了荒涟,将她父亲代入了荒驰。    那边的自己死了?应该是死了!父亲、母亲……那些关爱自己的人要怎么办?    她突然很难过,闭了闭眼,强行遏制住继续设想的念头,抬手去扯迟聿的袖子,“走罢!救人要紧!”    迟聿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传来的触感,宽厚有力。    言一色指间的力道不自觉紧了紧。    言一色和迟聿若想走,就凭古涛今夜部署的这些人,根本留不住。    ……    南横山庄。    迟聿和言一色走在前面,言成、抱着荒涟的荒驰在后,一行人一路走到山庄深处的药园外。    一位身穿白衣的老者带着人出来,向迟聿行了大礼后,不用吩咐,便将荒涟和言成两个伤者领了进去。    而荒驰则被挡在药园外,他自然不肯,但迟聿一个霸气杀伐的眼神扫过来,仿佛一味镇定剂,瞬间让他从头冷到脚,理智归笼。    荒驰目送迟聿和言一色的背影远去,心中虔诚祈祷着,荒涟一定要没事。    ……    走进药园内,一个温文尔雅的白衣男子迎上来,恭敬道,“赵修习见过主子,夫人。”    迟聿漫不经心开口,“一个泡药浴,一个随便。”    说完,牵着言一色的手走开,将言成和荒涟留给了赵修习。    赵修习显然对迟聿言简意赅的风格习以为常,指挥着人带言成和荒涟进去,至于谁泡药浴谁随便,显而易见。    方才到药园外迎接迟聿的白衣老者,这里的人都唤他华老。    华老和赵修习走在后头,不紧不慢交代了一下荒涟和言成的伤情。    ……    迟聿和言一色走在鹅卵石小路上,步伐缓慢,享受着夜色下的静谧。    迟聿摩挲着她的手,慵懒出声,“回去,还是在药园等他们醒来,嗯?”    “等,我睡得够多,早也不困了,你呢?”    “孤不困,陪你。”    ------题外话------    今天没有三更撒(><)    420 不是意外(一更)    言一色忽然盯着迟聿看,眼睛一眨不眨。    迟聿感受到她灼热的视线,高冷矜持地故作不知,心中有点飘,但过了一会儿,疑惑胜过胡乱猜想,沉声问,“怎么了?”    言一色笑眯眯道,“我以为你会亲自上手救人。”    “孤若真的出手,你才要担心。”    “嘻嘻,明白,意味伤势不容乐观,只能靠你这个神医起死回生……但荒涟的伤还没到这种地步。”    “崇拜孤?”    “荒涟脸上的伤能治好吗?包括陈年旧伤?你要能做到,我就崇拜你!”    “呵,激将法?”    “你不行?”    “孤行不行你不知道?”    迟聿口吻意味深长,自然流畅地转移话题,言一色给了他一个白眼,大步往前走了。    迟聿长腿一迈跟上,暗红幽寒的凤眸里开出几分笑意,牵住她的手,“药园里有一座星月台,孤带你去那儿看星星。”    言一色没好气道,“不去!”    她话落,眯起眼审视起迟聿,冷冷道,“差点忘了问,你让我当着古涛的面杀死古裳,是故意的罢?”    迟聿嗯了一声,“你日后就明白孤的用意了。”    言一色一扬眉,逼问,“日后?现在不能讲?”    迟聿避而不答,撩了她一眼,见她穿着单薄,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    “孤带你去喝酒,暖身子。”    “……”    这话题转得可真特么生硬!    不想说拉倒,她还懒得听了!最好不是挖了个坑让她跳,否则别怪她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    荒清区,煤铁矿山地带,一处小煤窑外。    四周站满了几方人马,一群人手中拿着火把,明亮的火光将此处照耀得犹如白昼。    王老八陪着南泽和古献走了几个出事的矿洞,最终汇聚于此。    到此为止,古献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更别说火器爆炸后留下的痕迹。    南泽歪歪斜斜坐在马上,桃花眸惺忪迷离,昏昏欲睡,寒凉的夜风吹乱了他的墨发,尽数糊在一张脸上。    他策马靠近另一匹马上的古献,往他肩膀上歪去,声音像半梦半醒间发出来的,“献公子,深更半夜,这儿除了山就是风,没什么好瞧的,咱们回罢!”    古献不喜人靠近,一手将南泽推正,不动声色地下了马,“南公子先回。”    火光映衬下的夜色里,古献渐渐走远,似乎打算再转一转。    南泽和王老八对视一眼,后者微不可察地点头,示意残局都已经收拾好,万无一失。    然而,下一刻,不远处一道爆炸声响起,如平地惊雷,地面颤动,滚滚黑烟伴随着火光,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南泽和王老八循声望去时,就见前方死里逃生的古献,刚好转过身来,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糟了!    这是南泽和王老八共同的心声,也是在此刻,两人才突然意识到,震天雷因大火而不慎炸响,只怕不是意外,而是早有预谋!    否则眼下在古献脚下爆炸的震天雷如何解释?    火是杜之时故意放的,这一点王老八清楚,原本以为他只想闹事挑衅,引炸了震天雷不过是凑巧,但刚才爆炸的震天雷,分明是刻意让古献发现!    杜之时背后一定另有黑手在布局!    也就是说,此处藏有火器的秘密泄露了,这样的认知,让王老八和南泽猝不及防!    跟只是意外相比,真实的事态太过严重,一旦处理不好,荒清区的兵器据点,大厦将倾。    古献走过来,刚躲过了一次生死危机,看向王老八的眼神,冰寒刺骨,“火器?若不是看见你在,本公子还以为这里是荒军区!”    王老八惊慌不已,跪下磕头,“献公子……草民不知这里为什么会出现火器啊,草民是清白的!一定有人故意陷害!”    古献眼底写满凝固的寒冷,“你想说,杜之时?”    “公子英明!”    古献也不知有没有信王老八,不再跟他废话,而是冲带来的人打了个手势,“搜山!”    他说着,又叫出了暗卫,领头的人是几个红骷髅,密密麻麻的一群人,将王老八和他的手下围了起来。    南泽的心沉到谷底,比起这里藏匿的火器,他更担心绮罗园。    绮罗园在荒清区赫赫有名,聚集天下间无数手艺精湛的匠人,出产金银首饰、各类金器等,偶尔还会接铸造佛像的单子。    这只是明面上,暗地里,却是打造各类兵器的地方,每隔一定时间,会更换类型,这一次的是火器。    藏在此处矿山里的震天雷,只是其中的一批货,还未来得及运出去。    古献只是发现了这里的成品,王老八还能辩解有人陷害,若让他查到了绮罗园……就是铁证如山。    但即便据点被古献发现了,南泽、慕子今也不是一败涂地,因为绮罗园,在杜之时名下!    杜之时也不过挂名而已,真正掌权的是他的一个心腹石正兴,正如沈硕是细作,石正兴也同样——他是慕子今的人!    杜之时是被蒙在鼓里的可怜人,被迟聿和慕子今耍得团团转,一个利用他施障眼法,让南泽和王老八认为今夜矿洞出事是意外,一个算计着万一绮罗园的玄机被发现,让他顶锅。    ------题外话------    二更可能要十一点~    421 早就输了(二更)    南泽纵马来到古献面前,关心了一句,“方才的震天雷怎么回事?献公子可有受伤?”    古献简短回道,“无事……暗中之人并非想要我的命,而是要我发现此处有火器。”    “看来是刻意为之,不排除陷害的可能。”    “一切等查清才有定论。”    “那个叫杜什么的……”    南泽有意提醒,一来知道古献很快就会想到从他着手查,毕竟,如果是陷害,跟王老八有仇的杜之时,是最大的怀疑对象,二来,他在减轻自己的嫌疑。    古献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良久沉默。    南泽又待了片刻,意欲离去,“献公子,本公子喝多了酒,又吹了夜风,头痛难忍……先找个地方歇息一阵。”    王老八被古献盯着走不了,但南泽这个旁观者,却可以自由来去。    “南公子随意。”    古献口吻淡漠,注意力全在搜山上。    南泽双腿一夹马腹,正要离开,目光扫过远处,视线尽头出现一人一骑,正火速朝这边而来。    南泽心中升起一丝异样,直觉那人是为一件大事而来,没有急着离开,笑看向古献,“献公子,有人来了。”    ……    来人穿着荒月巡城防军的服饰,下马后,朝古献单膝跪地,急声回禀道,“公子,绮罗园奴隶暴动,园内大管事石正兴亲自带人镇压,丧命了!”    南泽心神一凛,旁边跪在地上的王老八险些晕厥!    如今的情况,很明显,敌人在暗他们在明,而他们又毫无防备,只怕要阴沟里翻船了!    “……公子,还有,绮罗园发现地下兵器厂。”    古献眼底晃过一丝波动。    王老八到底是老奸巨猾的人物,抓住时机,急切地向古献道,“献公子,绮罗园是杜之时的产业!”    他话说得点到即止,相信古献一定会怀疑到——杜之时借绮罗园做掩护私造兵器,然后不知被什么人发现了,他想临死也拉个垫背的,所以谋划了今夜矿山发生的事情,意图栽赃陷害在他这个仇人身上!    王老八极力将他从私造兵器的浑水中洗脱出来,保住他自己是上策,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能经营起一个据点,就能再造另一个!    比起这里出现的震天雷,自然是绮罗园的事更大,古献一个人分身乏术,不能兼顾,于是想拜托南泽在此盯着,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南泽低喝一声,已经骑着马冲了出去,笑声随风传来,“本公子要去绮罗园瞧热闹!献公子,回见!”    王老八见南泽要过去了,晦暗浑浊的眼中出现亮光,抬起头面对古献时,表现出一副委屈又愤怒的样子,“献公子,杜之时是乱臣贼子,居心叵测啊!他私造兵器,一定有惊天阴谋!”    就在此时,古献的一个心腹搜山回来,沉声道,“公子,没有搜到任何火器,也没发现可疑的人。”    王老八微松口气,今夜炸响的震天雷不过一批货中的几个,剩下的早被他手底下的人藏在矿山隐秘之处,如古献这般浅层的寻找,绝对找不到。    古献留下一个红骷髅带着些人,盯着王老八,而后,亲自前往绮罗园。    眼下的情况,对王老八来说,此处矿山的危机算是解除了。    负责藏匿震天雷的心腹,朝王老八靠过来,眼神交流中,告知他这批货很安全。    此时此刻的王老八和其心腹,万万想不到,他们自以为安全的震天雷,已经被迟聿的人转移了。    迟聿刻意将古涛的势力牵扯进来,为的就是分散王老八的注意力,并借古涛和古献之手牵制住他的行动,方便自己的人行事。    今夜,绮罗园发生的混乱,也是迟聿所为。    ……    南泽和古献到达绮罗园外时,火光冲天,里外皆是人,地面血流成河。    人数庞大的奴隶发了疯般,拿起趁手、不趁手的武器,一人倒下,一人紧跟冲上去,前赴后继,视死如归,以血肉之躯铸成人墙,从暗无天日的地狱深处,推进到绮罗园出入口前。    镇压他们的只是巡城防军,而不见绮罗园日常值守的侍卫,更不见园中大小管事。    由此,足见异常。    南泽双拳捏紧,眼中黑雾翻滚,心中冷笑,连石正兴都被做掉了,绮罗园的其他人手要么逃走,要么必死无疑,这些奴隶凭借勇猛不怕死,能与防军抗衡,却绝不可能灭掉绮罗园精锐!    一定有第三方人。    南泽思绪翻转,几乎是瞬间,便锁定了迟聿,荒月城有此等本事的人,也只有他了!    南泽豁然开朗,只恨自己醒悟得太晚,他、王老八都太相信兵器据点的隐秘,所以意外最初发生时,只认为是意外,错过了最佳反击、防守的时机!    他心底掀起惊涛骇浪,其实至今都不敢相信迟聿的手竟然早伸进了绮罗园,而慕子今丝毫没有发觉!    南泽紧紧攥住缰绳,手指关节泛白,心里有一团炙热的火在烧,脸上要笑不笑,咬牙切齿暗骂,好一个迟聿!    难怪素日肆意妄为,弑杀轻狂,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原来实力雄厚,手段通天!    本以为对他已足够正视,却不想还是小瞧了他!    古献眼中映着火海地狱,沉声问道,“调派人手了?何时到?”    “回公子,不出半炷香。”    “里面的匠人?”    “没见出来。”    南泽忽然插话,眼神犀利如刀,“确定里面有匠人在,而不是被人提前转移?”    古献闻言,看向防军头领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压力。    “……公子恕罪!末将这就去确认!”    ……    绮罗园深处,地下兵器厂的入口,除了一地死尸,就是杨翼和他手下的一批玄铁面具人,以及……    才从矿山藏匿地运送来的一车车震天雷,正是王老八以为安全的那一批货。    趁乱而为,伺机而动,向来能事半功倍。    杨翼按照迟聿的吩咐,让矿山、绮罗园乱起来,又在南泽和王老八来不及反应的时间内,部署好了一切。    南泽怀疑绮罗园内的匠人已经被迟聿掌控起来,并没有怀疑错,只不过并非全部,一些名为匠人实为军火专才的人跑了。    这些人身边都有绝顶高手保护,杨翼遵守迟聿的命令,没有与他们过多纠缠。    眼下,杨翼要做的最后一步,就是用震天雷,炸了将它们制造出来的绮罗园兵器厂!    一切部署到位后,杨翼沉声开口,“动手!”    ……    外头,增援未到、确认绮罗园工匠存活的人还没回来,一阵阵爆炸声从园内传了出来!    地动山摇,久久未歇。    古献和南泽对视一眼,都是难得的镇定从容,前者天性如此,情绪寡淡,再不可思议的事发生在眼前,都能泰然处之,而后者,可以说早有预料。    大局已定,南泽从头到尾,有力也没地方使,这场博弈,他连成为迟聿对手的资格都不具备,因为他和慕子今,早在迟聿摸清绮罗园据点而他们毫无所觉时,就已经输了。    ……    422 回来(一更)    长夜漫漫,对南泽、古献、古涛来说是兵荒马乱,对言一色来讲,则是一个岁月静好的夜晚。    日出东方,朝霞明丽,新的一天来临。    星月台上,地面铺了一层绒毛地毯,言一色坐在其上的软垫上,时不时逗弄几下兔兔,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迟聿头枕在她的腿上,双眸阖着,呼吸绵长,也不知睡了还是没有。    言一色跟兔兔玩了好一会儿,才发觉某人不知何时闭上了眼,视线在他脸上扫了一圈,忍不住上手捏住他的耳朵,霎时,他转过头,脸埋进她腰间,一动不动,闷声传出一句,“色色,别吵。”    言一色剔透的眸子眨了眨,“你困?”    “嗯……”    “那我送你回房罢!”    迟聿闻言头痛,心知他如果沉默、或者应下,言一色绝对说到做到,更过分的是会打横抱起他,这种姿势……他不要面子的吗!    “不!”    迟聿回得斩钉截铁,语气霸道,“就在这儿!你也不准走!”    言一色闻言,眼角抽了下,捞过手边迟聿的外袍,猛地一下盖他身上,刻意咬着牙道,“睡你的罢!”    兔兔紧挨着言一色,此时,忽然用长耳甩了她一下,言一色眸光一转,看向它,短暂的眼神对视中,她心中了然,好笑道,“你要吃早饭了吗?去罢!不用管我……和你主子!”    她话落,兔兔一个跳跃,从她面前消失,奔向远处,掀起一阵风。    来得莫名,去得匆匆。    言一色失笑摇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兔兔这一点挺像她。    她抬头望向露台的栏槛外,一草一木、假山怪石、小桥流水……虽有晨雾,但已在亮起的天光下清晰起来,四周空旷广袤,静谧无声,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言一色很喜欢这种无所事事的状态,嘴角噙着笑意,脑海中是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    忽地,她察觉到有人靠近,琢磨着可能带来了荒涟和言成醒转的消息,想出去看看。    她低头看了眼拿她当抱枕的迟聿,试图掰开他的双手起身,却遭到了他的不满反抗。    言一色眉梢一扬,顽劣道,“确定不松手吗?那我抱你出去怎么样?让你的人看看,你其实也有‘人畜无害’的娇弱一面!”    “放肆!”    迟聿低喝一声,却一丝杀伤力都没有,又气又拿言一色无可奈何。    言一色哼了一声,又试着挣脱他的桎梏,轻松站了起来,离开前,拿了一个靠枕塞在他头下。    她脚步无声离开,难得享受一次她照顾的迟聿,嘴角牵起细微的弧度。    ……    言一色从星月台上下来,赵修习正好出现在她面前。    “见过夫人。”    言一色颔首,随手折了一枝海棠花,饶有趣味地欣赏,漫不经心开口,“他们两人如何?”    “并无大碍,已经醒过,眼下都在床修养,日后慢慢调理,身体便能恢复如初。”    “荒涟的脸……”    赵修习一正神色,“修习正是为这件事而来……不知夫人想要她的脸恢复到几分?”    言一色听懂了他话中深意,“你如此问,代表着,她的脸有望恢复到十分?”    “是!不过,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而且风险很大!但只要是主子和夫人的命令,修习万死不辞,愿意立下军令状!”    言一色这下惊讶了,荒涟的脸损毁太严重,不少都是不可逆转的伤害,她没想到赵修习如此有本事,竟能治好荒涟的脸,她还以为必须大暴君出马才行!    “你自己治,一个人吗?”    赵修习郑重的神色中流露出几分崇拜和尊敬,“不……重要的是主子指导。”    言一色恍然,点了点头,“待我问过荒涟的意见,再答复你。”    她说完,忽然想起了荒涟的父亲荒驰,“荒灭区的区首还在园外吗?他可知道了荒涟的情况?”    “是!华老亲自告诉他的。”    言一色松口气,不经意间一抬眼,看见了两个人朝这边大步走来,一个是杨翼,另一个是沈硕,她还没见过。    “沈硕”,只是他在杜之时身边当细作时的化名,真正的名字是追恒。    追恒在城主府时,的确中了南泽的毒针,但因他事先就服下了能抵御百毒的药,所以并未毙命,不过多少还是受了毒的影响,来药园向迟聿回禀事务是其一,其二就是来找赵修习清除体内的毒素。    城主府时,在古献的人将他往房间带去的中途,他抓住时机,逃了出来,后来成功与杨翼汇合。    两人天快亮时,一起回到南横山庄,目的就是见迟聿。    “夫人万安。”    杨翼抱拳见礼,追恒恭敬行了一礼,沉声道,“我名追恒,见过夫人。”    言一色回以一笑,让开了上星月台的长玉阶,“你们主子在上面。”    杨翼问了一句,“夫人不上去?”    “嗯,他要问,就说我去看望自个儿身边人了。”    “是。”    杨翼和追恒上星月台,而杜修习则为言一色带路,去看荒涟和言成。    ……    杨翼和追恒见到迟聿时,他早不是言一色离开前的那副懒散样子,正在露台的围栏旁负手而立,孑孑独立,唯我独尊,气势凛寒,威压迫人。    两人浑身紧绷起来,言行举止皆是小心翼翼,隔着一段距离停下,单膝跪地,齐声道,“主子,杨翼(追恒)参上!”    迟聿站得高看得远,下方远处,视野里正是言一色离去的背影,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赵修习。    两人走在一起的画面,当真没有任何诟病的地方,甚至不值得他多看一眼,但占有欲作祟,硬是觉得分外刺眼。    他曾冒出过疯狂的念头——将言一色锁在他身边方寸之地,永远不放她出去,只能他一个人看!    但理智最终压住了他的贪婪,他很清楚,自己如果真的这么做,他和言一色之间就算真的完了。    “夫人去干什么?”    杨翼和追恒对视一眼,谨慎道,“探病。”    ------题外话------    二更大概十一点左右~    423 担心(二更)    迟聿闻言未语,直到再也看不见言一色的身影,才收回视线,凉薄阴寒的视线扫过杨翼和追恒,“起。”    “是,谢主子!”    两人简短交代了一下昨夜城主府、矿山、绮罗园的情况。    追恒又道,“属下离开城主府后,一直在外盯梢,古裳被夫人杀死后没多久,古城主召集了几位区首和心腹,在书房密谈!今日卯正时分,古献和南少主才从外回来,古城主又急召了一些人,似乎商讨着如何向主子报仇!另外,荒军区有大规模异动,正在集结兵力!”    这些都在迟聿意料之中,而古涛在古裳之死的打击下,甚至生出了雄心壮志——让他走不出荒月城!    迟聿将古涛的心思猜中了八九分,却不以为意,古涛敢下血本出手,他便回敬一出“有来无回”!    杨翼随后道,“绮罗园还活着的一千奴隶已经安顿好,工匠们都已经关押起来,任凭主子处置。”    绮罗园的奴隶暴动,是杨翼手底下的人刻意煽动,作为交换的筹码,他承诺救出他们的家人朋友,摆脱奴籍,离开荒月城,到外面跟丛叶的其他百姓一样,艰辛且自由地活着。    在他们看来,哪怕饿死、冻死、病死,也好过在绮罗园生不如死。    杨翼没有食言,准确地说,不敢食言,因为此事是在迟聿面前过了明路的,正是他肯首了,才有如今一千奴隶的安顿。    至于安顿地点,正是在南横山庄,与山神祭那日保下来的奴隶在一处。    迟聿凤眸敛下,只能瞧见一线寒光,缓缓转动着玉扳指,少顷,沉声道,“收拾好局面,准备回京……奴隶和绮罗园的工匠尽数随同。”    杨翼神情肃穆,“是,主子!属下马上着手去办!”    就在此时,红骷髅五忽然凭空出现,与两人并排,单膝跪地,向迟聿禀报道,“主子,两刻钟前,无名抵达城主府!”    迟聿唇角浮现一抹冷笑,容色浓烈精致,凤眸里的睥睨轻狂,与骨子里的尊贵无上,融合成致命的魅力,勾魂夺魄。    “来得倒快!”    他话音顿了下,冷漠问道,“荒驰在什么地方?”    红五哑声回话,“大半个时辰前,荒驰区首的人相继找来,他带人离开山庄,朝城主府的方向去。”    迟聿凤眸一眯,闪动几分摄人的危险,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因荒涟被古裳害了而去闹事。    虽然古裳已经死在言一色剑下,但荒驰爱女如命,一腔愤怒仇恨正待发泄,只怕将古裳从棺材里挖出来鞭尸都不解恨!    在荒驰心中,他势必要亲自为古裳报仇,否则不配为人父!    古裳死了远远不够,他还要古涛付出代价!    如果眼下无名没回到城主府,迟聿还不至于将荒驰上城主府算账的事看在眼中,虽然那里还有一个南泽,跟古涛同仇敌忾,荒驰很难占到便宜,但他简单派些人过去帮忙就是。    可无名是狠角色,手下人才济济,红骷髅不过是最弱的一支力量,可想而知他的底牌有多深不可测,并非古涛的人可比。    无名若想致荒驰于死地,他带去的那些人和他自己,只怕要全军覆没。    迟聿抬眼,掀起一股杀伐之气,眸光凉薄锐利,扫向红五,“带人去城主府,随机应变,务必救下荒驰!”    “是!属下领命!”    “杨翼,你带唐琛和唐勇,点齐人同去。”    “是!”    ……    言一色看望言成后,才去了一房之隔的荒涟那里,她跟言成一样,还在沉睡,不同的是,言成的呼吸强大有力,一看就是没有大碍,三两天就能活蹦乱跳,而她则是轻微虚弱,似乎随时都有断气的危险,让人忍不住过分怜惜。    言一色笑了笑,将手中那枝开得正好的海棠花放在了她枕边,而后,转身离去。    ……    言一色和杜修习从浣溪苑出来,本打算回星月台,突然想去见一见荒驰,因为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荒驰是荒涟的父亲,脸伤要不要治的问题,也该过问他的意见。    她转头跟杜修习确认,“荒驰区首此刻在药园外?”    杜修习一愣,又急忙道,“我只知道一个时辰前,他还在。”    “嗯!我过去看看罢,有点事情要与他说。”    ……    两人走到药园外,四处找了一下,没有看到荒驰的身影,言一色将红三从暗处叫了出来,一问之下才知道,他带着人去了城主府。    红三被迟聿暂时放在了言一色身边,在暗中贴身保护,不久前又跟红五互通了消息,所以清楚地知道荒驰的动向。    言一色想起昨夜荒驰失魂落魄的样子,猜测着他至今或许情绪不稳,失了冷静,容易被人钻空子,不知为何有些担心,她沉思片刻,决定去城主府看看。    她本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或许昨夜荒驰面对荒涟快死时的死寂压抑,触动了她对父亲的想念,让她此刻做不到无动于衷。    她让杜修习与迟聿说一声,便朝山庄外走去。    言一色没走多远,唇角一勾,冲虚空道,“小红三,别跟着我了,因为你跟不上!”    她话落,身影消失在红三的视野中,他甚至没捕捉到她从哪个方向离去!    还站在原地的杜修习目瞪口呆。    而暗处的红三有点惊恐,扭头就以风速赶到了星月台,用跟红五一样的方式出场,带来最能点燃迟聿心神的消息,“主子,夫人得知荒区首去城主府的消息,一并跟去!属下无能,跟丢夫人!”    迟聿脸色一黑,跑出星月台也就算了,还往山庄外跑,跑出去倒也不是不能原谅,但竟敢不回来亲自跟他说一声,这个绝对不能忍!    迟聿能坐住才有鬼,言一色身边没有他自己的人,他担心地快要炸了,万一不留神跑到天涯海角怎么办!    他的身影瞬间消失,犹如鬼魅。    杨翼几个人发愣片刻,回过神来后,想起迟聿交代下来的差事,彼此对视一眼,火速散开,干活去了!    ……    城主府,正厅外把守森严。    厅内,气氛紧张。    无名坐在主位,古涛和南泽在他左右,古献的位置在古涛旁边,几个人脸色都不好看。    424 怒(一更)    无名这次回荒月城,是因为得到了上官盈的死讯,而抵达城主府后,一口茶还没咽下,就听古涛等人简短说了一个又一个刺激人的坏消息。    山神祭计划失败,先帝诏书仍旧不知下落,裴斩重伤,他以及他的手下,皆不知所踪,杳无音信;    古裳死了,被言一色一剑杀害,古涛和荒驰彻底撕破脸,结下不共戴天之仇;    荒清区坐拥几座矿山的杜之时被害死,他名下绮罗园发现地下兵器厂,私造兵器的罪名铁证如山,昨夜已被震天雷轰成废墟,死伤无数,血流成河。    虽然基本已确定迟聿是幕后黑手,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仍有不清楚的地方,迷雾重重,令人脊背发冷。    其中一个绕不过的重难点就是——    到底谁在私造兵器,意欲何为!    捣毁了绮罗园的迟聿显然不是,而园子的主人杜之时,跟此事关系重大,但他已经死了,很难发现更多的线索,至于他手下心腹,除了沈硕这个细作之外,包括效忠慕子今的绮罗园掌权者石正兴,都已经死了。    绮罗园内部的人,奴隶、仆从、工匠、一众管事,也都没有抓到活口。    与绮罗园有直接关系的人全部丧命,死人的嘴最严,想撬开他们的嘴问出些内情,实属天方夜谭。    如今,只剩牵扯进这件事情的王老八,有重大嫌疑,以防他被人灭口或者自杀,古涛和古献都调派了人手,将他保护起来,同时进行审讯。    古涛本打算派遣人去将整件事情调查清楚,却被古献阻止,他的主张很大胆——到迟聿那里寻求真相。    古涛因为古裳的死,情绪激动,正是意气用事的阶段,自然不肯同意这种处理方式,父子两个争执不休,准确地说,大部分时候都是古涛在吵嚷,而古献话没有几句,但态度很坚决。    南泽全程旁观,心平气和,喝了醒酒茶后,还打了个盹,完全在消极应对。    他能大致预料到接下来的事情走向,也明白,节奏完全掌握在迟聿手中,而他无力回天,与其做无谓的挣扎,不若仔细地给慕子今写一封信,让他盯好其他的据点,谨慎排查细作,以免再出现绮罗园这种被一锅端的荒谬事情。    此事的真相如果传扬出去,慕子今定要被天下人笑掉大牙,完全被迟聿耍得团团转,原本也是智绝天下的人物,却被迟聿衬托得无能了!    三个人同处正厅内,却是各怀心思,只不过南泽更淡定罢了,而古涛和古献之间的僵持,在无名回到城主府后,被打破了。    然后,无名就在古涛、古献、南泽的诉说中,聆听了城中发生的一件件大事,怒得再喝不下一口茶了,还掰碎了圈椅上的扶手!    此时此刻,他脸色苍白,冷得像棺材僵尸,目光恐怖瘆人,看谁都像在看死人。    上官盈和古裳的死,这两件事本身以及引发的后续,掀不起什么风浪,无名都能平静理智地处理好,但唯独绮罗园的事,气得他头顶快冒烟了!    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私造兵器,无疑是在挑衅他在荒月城的权威,慕子今被迟聿耍得团团转,他何尝不是被慕子今玩弄于股掌之间?    越是权势滔天的人,越有骄傲和尊严,对无名来说,绮罗园兵器厂的存在,无异于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不知过了多久,无名的情绪才渐渐熄灭,他用一个颇有人情味的话题切入与几人的交谈,语气伤感,“裳儿的死,本尊始料未及,人死不能复生,古城主、小献,你们节哀……放心,本尊一定会为裳儿报仇!”    古涛半闭着眼睛,死气沉沉,几分颓废,似乎古裳的死对他打击很大,一时很难振作起来,但坐在他旁边的古献,目光偶尔扫过他痛不欲生的样子,嘴角却勾起一丝讽刺,因为——    知父莫若子,古献看得出,对于古裳的死,古涛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般痛苦,之所以过分夸大,主要是装给无名看,目的,是算计着无名看在他痛失爱女的份上,少一些责难!    毕竟,他是荒月城主,荒清区绮罗园私造兵器,一夜之间被迟聿捣毁,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头上难免落一个能力不济、疏于治理的罪名,而无名正是能处置他的人。    无名说完客套话,转头看向南泽,郑重其事开口,“听闻南少主出手,制作了盈夫人的傀儡,才保证了山神祭正常进行,顺利让陛下进入万魔谷……虽然非衣尊者掉了链子,结果让人遗憾,但南少主功不可没,本尊在此道谢了!”    南泽露出一脸受用的表情,笑道,“尊者客气了,举手之劳,更何况古城主早已给了本少主酬谢……”    他说着顿了一下,话锋一转,“盈夫人尚不是真正的傀儡,只能存留七八天,算算时间,后日只怕就要爆体而亡。”    无名面无表情,沉默着。    南泽双腿交叠,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意味深长道,“听闻百里将军素日与盈夫人关系不错,他可会赶来看盈夫人的尸体最后一面?”    古献闻言疑惑,因为据他所知,盈夫人跟谁都不亲近才对,他更没听说过百里念跟她有交集。    无名目光一紧,不悦南泽竟当着古献的面,说这样危险的话,他琢磨着要将古献打发出去,少顷,他看向厅内一侧放置的屏风,厉喝一声,“谁?”    南泽心知他在避而不答,应当是顾忌着古献,不由暗骂无名太过小心翼翼!    他视线落在屏风上,拍了下手,“出来。”    ------题外话------    二更要么八点多,要么十点多^O^/    425 见鬼了(二更)    随着南泽的话落,上官盈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除了双眼里没有神采,看起来像瞎子外,一举一动间几乎与正常的活人无异。    无名没有任何惊奇之色,因为南家的傀儡术,他见识过比用在上官盈身上更高级的。    屏风后有人,他一进正厅就发现了,在察觉到傀儡的腐朽气息后,就已经猜到是上官盈,所以一直没有发作,眼下是刻意为之,就为了找个合适的理由,让古献离开。    无名虽然心底波澜不惊,但表面还是对南泽大加赞赏,而后,他目光落在古献身上,没有任何情绪道,“小献,将她带下去,处理了。”    无名的决定有些突然,但并不突兀,南泽相当理解,而古涛长叹一口气,强打起精神,嘱咐道,“献儿,去!”    古献隐隐察觉到,他们是在有意支开他,而他无意探究,面无表情地颔首,站起身。    南泽向上官盈下达了一个指令,让她跟随古献出去。    正厅内只剩下了无名、古涛和南泽三个人。    一片静默中,南泽先开了口,“看样子,盈夫人的死,你们想对百里将军一直瞒下去?”    无名眸色深沉,“他对自己的生母看得很重,若得知她的死讯,万一情绪失控,不管不顾做出什么来,很可能会坏了你我的大事。”    南泽有些意外,淡漠道,“原来百里将军是个孝子!”    南泽之所以答应与无名组成同盟,联手对付迟聿,正是得知了百里念才是真正的丛叶皇室血脉,而迟聿不过鸠占鹊巢。    以前,哪怕迟聿残暴不仁、荒废朝政,甚至大张旗鼓地要与南家为敌,南泽都未曾打算直接将他从皇位上拉下来,只不过被激起了斗志,想彼此以丛叶帝王、南家少主的身份,一较高下,成王败寇。    但在知道皇室血脉另有其人,而且比迟聿上位更有利于南家壮大后,他改变了主意,准备与无名一起,拨乱反正,扶持新君。    这才是他该走的坦途正道。    南泽不动声色地问无名,“听说尊者在忙慕家兵器据点的事,进展如何了?”    无名一听,才压下不久的火气又上来了,因为他不仅一无所获,还中了慕子今的陷阱,赔了夫人又折兵!离开他以为的慕家据点所在时,可谓灰头土脸,狼狈至极!    无名并不清楚,慕家走私军火的生意,南家有没有参与其中,但就算有,这也和他与南泽达成的一致目标并不冲突。    面对南泽的询问,无名无意多说,冷淡道,“已经结束……”    他说着,脑海中灵光一闪,强烈感觉到他好像忽略了什么,但用力去想,却又什么也没想到,正在他陷入奇怪的状态中时,厅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很快响起荒驰暴怒咆哮的声音,好似练了狮吼功,能将整座正厅轰塌!    “姓古的,你他娘的给老子出来!敢害老子女儿,今日不把你千刀万剐,老子誓不为人!”    古涛闻言,蹭地站了起来,双眸猩红,像头失了理智的雄狮般冲了出去。    南泽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脸兴奋,典型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城主府可要热闹了,也不知两方人马谁会赢!无名尊者,打个赌如何?”    无名呵呵一笑,站起身来往外走,嗓音洪亮,却带着狠戾,“除非陛下亲自过来为荒驰撑腰,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祭日!”    ……    说回古献将上官盈带出正厅,一路避开其他人,往城主府的最深处走去,那里占地广袤,但荒废已久,杂草丛生,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不知吞噬了多少人的命。    古献喜欢寒冷清净,尤其是阴气重的地方,他想去那里转一转,顺便处理了成为傀儡的上官盈——    死在古井的水里,对早晚要爆体的她来说,不失为一个好归宿。    古献步伐缓慢,经过摆放了古裳棺椁的灵堂,目不斜视,十足地冷漠无情。    倒是走在他身后的上官盈,没什么意味地看了一眼。    两人一前一后,越走越偏,走了有一会儿后,古涛的一个心腹抄小路追了过来,直冲到古献面前道,“公子,荒灭区首带着人上门寻仇,跟城主和尊者手下的人打起来了!”    古献眉头微不可察一皱,迟疑一瞬,叫出身边的一名暗卫,目光扫过上官盈道,“十五,带她去荒园,投井。”    “是!”    古献转身离开,十五则带着上官盈继续往里走。    她乖巧温顺地跟在十五身后,双眼忽然轻眨了一下,眼底闪过一道诡异的光,竟是——    意外的鲜活。    ……    南横山庄离城主府有些远,荒驰又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过来,比不得一人一骑快,花费了小一个时辰,他带人抵达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言一色得知他去向的时候。    言一色没有骑马,而是一路用内力闪跃过来的,所用的时间可以忽略不计。    她到的时候,场面已经一片混乱,喊杀声震天,鲜血飞溅,不亚于亲眼目睹一场小型战役。    言一色躲在隐蔽处旁观,关注着荒驰的情况,不到生死危机,她是不会出手的。    她手边有一大把柳枝、野花、草叶,干等着太无聊了,所以随手编起花环来,打算待会儿再编个猫、狗、兔子什么的。    而她花环还没编完,眼角余光瞧见古献从犄角旮旯冒出来,走到无名身边,他停留了一会儿,似在评估眼前的形势,大概认为城主府这边不会输,没多久,便转身要走,却被无名叫住,小声问了一句,“处理盈夫人的事办妥了?”    “还未……稍后会给尊者答复。”    两人一问一答,结束对话。    言一色虽然隔得很远,但还是听清了,上官盈三个字牵扯着她的神经,想起她曾害惨了小迟聿和兔兔,脸色沉下来,扫了一眼跟古涛激战正酣的荒驰,看出他一时半刻不会有问题,脚下一闪,追上了古献,准备将傀儡上官盈抢回来,交给迟聿处置!    ……    言一色在暗中跟着古献,沿着寂静无人的小路走了片刻,忽然前方跑出来一个人,正是古献的暗卫十五,他冷声禀报,“主子,盈夫人丢了!”    嗯?一个傀儡还能丢了?    言一色来了几分精神,难道被什么人捋走了?    古献始料未及,而唯一可能的解释,正如言一色想的那样,被人给抓走了。    但谁会做这样的事?    古献心存疑惑,同时详问了细节,因为府上正乱,人手几乎都聚集在前面,只好调动他自己的人,但暗中贴身跟着他的不多,派出去也只能小范围搜寻。    古献对这件事不上心,派十五过去,将此时禀告给无名,留下其他人在四处寻找,而他自己,则走了。    言一色见状挑眉,觉得古献是无名和古涛阵营里的一朵奇葩,跟他父亲一条心这点应该没错,但他似乎不想为他们的大业做贡献!    他无欲无求的气质太明显,总让人联想到,他该剃度去当和尚。    下方,古献走了,他手底下的人也到别处去找上官盈了,空无一人。    没什么看头,言一色本也想走,忽地,她听到了一点动静,于是老实蹲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下方回廊的尽头内转出来一名婢女,低垂着头,脚下匆匆,裙摆翻飞乱舞,像一群面对大雨逃亡的展翅蝴蝶。    明眼人一看,就知这女子有异常,言一色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她。    十步之后,她不知怎地,来了个平地摔,还是脸朝下的那种。    言一色差点就笑了,但当那女子抬起脸后,她的表情渐渐僵住了。    握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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