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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内容里就有提到哦~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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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刷地一变,几分狰狞恐惧,犹如见了鬼,声音颤颤,细弱蚊蝇,“娘娘,工部的规划是一年……”    言一色脸上的神情,比他方才时更茫然,抬手在耳朵边做喇叭状,拔高了声音问道,“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杨尚书重咳了几声,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一脸为难、不安,将方才的话又大声说了一遍。    言一色神情似笑非笑,“杨尚书这不是会好好说话吗?刚才那么小声干什么,显摆你会做人,就你知道不能忤逆我?”    杨尚书诚惶诚恐,“娘娘息怒……”    “我不管。”    言一色生硬地打断了他的话,“一个月后,我必须看到这里起一座宫殿。”    杨尚书身体佝偻着,无奈应道,“是!”    言一色交代完,转身走了。    在她的身影消失后,杨尚书站直了身体,目光冷沉锐利,再无半分伏低做小的样子。    远处的侍郎这时凑上前来,言一色要求的一个月,他也听见了,愁眉不展,“大人,一个月怎么可能?娘娘实在强人所难啊!”    杨尚书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从容沉稳道,“本官去觐见陛下……”    他说着,忽然感觉身后传来迫人的威压,心中一惊,急忙转身回头,就见一丈言远外,果然是迟聿。    杨尚书和侍郎两人哆嗦着就要见礼,忽听迟聿寒声道,“一个月!娘娘住的新宫殿,要跟图纸上分毫不差。”    迟聿的态度在杨尚书意料之中,但他面上却表现出震惊以及泫然欲泣,“陛下……”    迟聿红眸一凛,语气烦躁,打断他的话,“干不了滚蛋!”    杨尚书倏而噤声,脸色苍白,飞快道了一句,“陛下息怒,微臣竭尽所能,定当完成!”    迟聿听言,未再为难他,冷冷问道,“娘娘去了哪儿?”    “不……不知……”    杨尚书结结巴巴,迟聿给了他一眼死亡凝视,迈步离开。    “恭送陛下!”    杨尚书将礼数做得周全。    侍郎四处张望,确定迟聿走远了,一脸惊骇地拉住杨尚书,说悄悄话,抬起手指了指天上,咬牙切齿道,“疯了!都疯了!”    指天是代表天子迟聿,“都”疯了,是在说迟聿和言一色两个人。    杨尚书目光变换不定,盯着侍郎,吩咐道,“去查查,陛下和娘娘怎么了!”    “是!”    ……    杨尚书从侍郎那里得到准确消息后,匆匆出宫,弃了官轿,骑快马直奔苏珏的府邸。    苏玦正好要出门进宫,将墨书要过来帮忙,两人在府门口碰了个正着。    杨尚书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气喘吁吁走到苏玦近前,急急喊道,“苏大人,出大事了!”    苏玦听杨尚书说了来龙去脉,温和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娘娘并非不通情理之人,她说一月,应当是赌气之言,回头待气消了,与陛下劝说一二,此事自会作罢。”    杨尚书闻言,冷静了下来,大松口气。    “娘娘眼下在什么地方?”    “不知啊。”    苏玦沉吟一瞬,“这件事交由我来办,杨尚书暂且放心。”    “呵呵,好,辛苦苏大人了。”    杨尚书离去,苏玦坐马车进宫,行至千御宫,从禁卫口中得知迟聿不在宫中,于是只好打道回府。    苏玦坐在马车内若有所思,总觉得一月建起新宫殿这件事,不会如他想的这般简单。    陛下和娘娘可是在搞什么名堂?    ……    466 消息(二更)    无名、无隐、南泽以及慕子今,陆陆续续都得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内容大概是——    言一色暂时没有怀宝宝的打算,而迟聿看似纵容,却拿假的避子汤糊弄她,不巧被她发现,两人便因这件事情发生争执:一个坚决地不想要孩子,一个坚持认为该顺其自然,没有无所谓,有了就生。    矛盾不可调和,言一色气冲冲出了千星殿,似乎打定主意不再跟迟聿住一起,跑到自己的前住处钟灵宫看了看,任性地下达了一月必须竣工的命令,而后就走了,不知所踪。    言一色前脚离开,迟聿后脚就到了,碰巧听见杨尚书和侍郎的话,得知她的要求,于是开了金口,命工部务必按照她说得办。    言一色和迟聿吵架、一月后建成宫殿这两件事情,显然有因果关系,但目前来看,倒也没什么可在意的,除非……    迟聿的皇命不可更改,工部真的照着施行下去,丧心病狂地集中所有资源,一切为修筑新宫殿服务,催促地方优质的山石土木尽快运送至京,并扩充一批数量庞大的劳役,夜以继日赶工……到时,势必会引发一场动乱!    迟聿毫无疑问会再一次引爆民愤,暴君的名头绝对再响亮三分!    南泽等人都密切关注着此事的后续发展,尤其是无名,再没有人比他更想看到迟聿失民心,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到了合适的时机,聚民之力,会成为他手中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另外,迟聿越是残暴不仁、压榨百姓、不做个人,百里念届时起兵造反,一呼百应越不是空想!    ……    日头渐渐西移,午后的日光变得炽热,所幸时而有微风吹过,倒不至于太过难挨。    京中繁华的街道上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烟火人家,红尘俗世,不过如此。    青楼,如水阁。    这会儿是关门谢客的时候,而言一色却由言燕带领着走了进来,并得到盛情款待。    要问原因?    言燕是如水阁幕后主子的主子。    言一色惬意地享受着阁里姑娘们的捏肩捶腿,旁边还有人喂吃喂喝,面前同时上演着丝竹歌舞。    当然,言一色是闭了听觉的,只好干巴巴地看美人跳舞。    而这一切,在迟聿一掌轰碎了雅间的门后,戛然而止。    “啊!”    一众娇滴滴的美人们惊呼,而后在言燕的眼神示意下作鸟兽散,前门被迟聿堵着,只得成群结队从后门退离。    言燕也没义气地跟着溜了,她怕言一色,但更怕迟聿,因为后者凶残地不讲道理!骨子里比她还疯!    恶人自有恶人磨,疯子更惧疯子疯!    言一色解除听觉束缚,嗖地坐了起来,看着朝她走来的迟聿,眯起眼笑了笑,“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这么快就找到这儿了。”    迟聿冷哼一声,抓起她的手腕就带着人往外走,“看你一脸遗憾,怨孤打扰你花天酒地了,嗯?”    言一色脸上的笑意收起,一本正经道,“难道不是怨你逼我生孩子吗!”    这是一句她入戏太深的表现。    迟聿脚下一顿,危险地瞥了一眼跟她闹着玩的言一色,半真半假道,“只要你愿意,可以永远不生。”    言一色眉心跳了一下,“啊哈?那让我写保证书三年后生子的人是谁?”    “上一句瞎说,逗你而已。”    “我就知道!嘿嘿,我表现得不错!你只是让我随便闲逛到钟灵宫,说一句一月建成宫殿,之后你来强制下令!我不仅达量达标做到,还丰富了一下我非要宫殿尽快修建的原因!对外更有信服力了呢。”    “原因?你指,跟孤吵架要搬出千星殿,所以才催促?”    “对。”    “孤宁愿不要。”    “嘻嘻,已经晚了!不好意思,我可以跟你回宫,但因为气还没消,所以不住千御宫,您自个儿独守空房!”    “……”    “唉呀,黑脸了!没听说过小别胜新婚吗?这样一想,是不是很有盼头?”    “……”    “啊,说起来你还没有八抬大轿娶过我呦!但我就这样跟着你了,好亏!”    “……”    “你怎么不说话?这个时候听到你媳妇抱怨,不该表态说——给孤一点时间,铺就十里红妆,不辞万里迎娶你!”    言一色一个人慷慨激昂,迟聿看似无动于衷,实则聚精会神听着她的每一句话,眼角余光也在留意她的神情,听到这一句话,忍不住问,“为什么是‘万里’?”    言一色煞有介事开口,“因为我出嫁要从无忧国言域啊!”    “大将军府不好吗?省得折腾。”    “你开玩笑吗?那里不是我家。”    “言域就是了?”    “啧,勉为其难要有一个嘛,总比大将军府好。”    “……言辞以后会继承大将军府,你的身份就是他的义妹,跟言治一家子没有关系。”    “咦?这样的话,好像也能接受。”    ……    两个人在外面磨叽了一两个时辰,才回到宫中,然后立即进入冷战模式,在外人看来,他们一个黑脸,一个冷脸,傻子都知道还没和好。    言一色跑去住了瑶华宫,迟聿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千御宫。    苏玦得了消息,入夜再一次进宫,去瑶华宫寻言一色之前,先找了一趟墨书问问情况,才拽着他一起过去了。    言一色没有拒之不见,对他们的态度跟平日没有什么不同。    苏玦也不绕圈子,委婉小心地提出让她劝迟聿收回成命。    言一色脸色一僵,明摆着不肯,不等苏玦再用三寸不烂之舌劝说什么,就让言燕赶人了。    ……    宫外,言燕被苏玦和墨书两人直勾勾盯着瞧,她摇摇头,转身走了。    墨书叹了口气,一手扒住苏玦的肩膀,“钟灵宫那边先赶工着,劝娘娘的事情过几日再说……她今日才跟陛下吵架,怎好拉下脸去求,等等罢。”    苏玦也明白是这个道理,只能无功而返。    他又去了一趟千御宫,跟迟聿要走了墨书,墨书犹如晴天霹雳,瞪着一双风情万种的眼睛控诉,“亏老子方才还安慰你,你倒好,转眼就抓我去做苦力!”    苏玦挥一挥袖子,留给他一个背影,径直朝宫道尽头走去,“跟上,墨牛马。”    墨书恨得咬牙切齿,忽地,阴恻恻一笑,抱着捣乱的心思,跟了上去!    ……    月上柳梢头,晚风习习,如今天气已经热了起来,但御书房内不用冰盆,也能日日保持阴凉。    迟聿还坐在书案后忙碌,正提笔写一封信,写完后,折成不规则却内含规律的形状,再用特质的火漆封好。    “送走,交给魑妖。”    他话落,红骷髅一从暗处现身,取走信件后,无声无息消失。    ……    一两日后。    丛叶的北方国门潍乐城,由百里念带兵驻守。    自此再往北,则进入辰砂国地界,遇到的第一座城便是固北城。    这一日,帅府中为庆贺镇国将军嫡长子生辰,夜舞笙歌,夜近天明才散。    镇国将军贺鸿兴喝了醒酒汤,躺在床上才刚歇下,房门便被敲响,“将军,密信。”    “进来。”    贺鸿兴从床榻上起身,走至椅子上坐下,接过心腹呈过来的信,打开看了看,神色间的几分醉意渐渐褪去,一双坚毅的眼睛,清明锐利。    他挥手让心腹退下,走到一盏灯火前,亲手销毁了手中的信。    贺鸿兴至此了无睡意,站在窗边,遥望着天边的冷月,背负在身后的双手,握紧成拳,兴奋地隐隐发颤。    终于又有了他的消息,真是久违了。    467 劝说(一更)    暴君昏庸无道、要为宠妃一月建成宫殿的荒谬事,如一场令天地变色的暴风,粗鲁狂野地传遍全天下,卷起一连串火花和唾沫星子。    朝堂之上,因此一事,几乎人人自危,生怕他们残忍无情的暴君,听到各地传出的民怨后,龙颜震怒,再次大开杀戒,为平各方混乱,不惜血流成河,伏尸千里。    众多朝臣每夜躺在床上时,都希冀着白日永远不要到来,因为天亮了,就要去上早朝,每当一脚踏进勤政殿的门槛时,都会发出一声灵魂疑问——活着进去,还能活着出来吗?    如今,疯狂给言一色送礼,都无法安他们的心了,因为他们一致认为,如今引发民心动荡的轩然大波,都是她没劝住迟聿的后果。    但即便如此,也只好寄希望于她,毕竟此事因她而起,也只有她能劝迟聿改变主意!    ……    距迟聿下令一月建成言一色的住所后,一晃过了五日。    苏玦每日都要来瑶华宫门外求见三次,比各家府中的晨昏定省还要规律,这一点文武百官有目共睹,并将让迟聿收回成命的希望,全赌在了他身上。    今日下了早朝后,苏玦雷打不动出现在瑶华宫外,照旧长跪不起。    但今日又有些不一样,因为没一会儿,言燕便走出来,将他请了进去。    言一色坐在正殿主位上,双腿交叠,一手斜撑着脑袋,神色倦懒,睡眼惺忪,打量着缓缓走进的苏玦。    苏玦拱手行礼,“微臣见过娘娘。”    “坐。”    “谢娘娘。”    “不客气。”    两人语气中的敷衍和冷漠,如出一辙,甚至带有几分针锋相对的火药味,透着一股疏离和尴尬的气氛。    四周侍立在旁的宫女们,大气不敢喘。    言一色掩唇打了个哈欠,随意转动了一下脖子,忽然疼地嘶了一声,僵住不动,皱眉对身边的言燕道,“完了,落枕了,你帮我捏一捏。”    “是。”    言燕面如冰霜,乖巧地上前,依言照做。    言一色这才理会苏玦,不咸不淡道,“苏大人有什么话就说。”    苏玦的脸上习惯性流露几分笑意,毕恭毕敬道,“娘娘既然如此说,微臣恭敬不如从命了……还请娘娘为社稷安稳考虑,劝陛下收回让工部赶工的成命。”    言一色反应淡淡,“哦,我昨日夜里见到陛下了,已经劝过,但他不听。”    苏玦眼中闪过诧异之色,从椅子上站起来,面色凝重,恳切道,“微臣斗胆,求娘娘再用几分力。”    劝,也是分怎么劝的,很多事,随便一劝,也许不成功,但下血本劝一劝,就是马到成功。    言一色不以为意,“你觉得我竭尽全力,就能劝动陛下吗?不,你太天真了,他分明是心意已决,我说什么都不管用。”    苏玦沉默,眉间的皱痕更深。    “左肩左边来一下。”    言一色低声对言燕指使了一句,又转过脸来看向苏玦,微一挑眉,“不信?”    “不敢。”    “哼,口是心非!你听清楚了,信不信随你,反正我问心无愧,再重申一遍,陛下金口玉言,不会改主意的,你与其在我这儿找门路劝服陛下,不如想一想如何统筹众官员和富豪强绅,渡过难关。”    苏玦面容冷沉下来,若一杆淡雅青竹覆上凛寒风雪,清美如画,声线温润平静,“娘娘,您想要的美轮美奂的宫殿,可以在一月竣工,苏玦能做到!但……”    他忽然话锋一转,言辞间尖锐如刀,“却会以陛下的江山覆灭为代价!娘娘难道还要无动于衷吗?”    言一色脸色一怔,一直未曾完全睁开的眼睛,此刻转变为清明透彻,精神了几分,戏谑开口,“有这么严重?你家陛下遇上我之前,没少做比大兴土木更过分的事?不也没亡国吗?”    苏玦面带厉色,整个人的气势被怒火带动,散发出惊人的威压,殿内的宫女噤若寒蝉,胆小些的,双腿发抖,险些站不住。    苏玦看言一色的眼神极为冒犯,称得上以下犯上了,正要张口说什么,却被看穿他心思的言一色打断,“我并未在朝为官过,家国大事自然不懂,你也别跟我讲大道理,没……”    “好。”    言一色话没说完,被苏玦强势打断,一口气道,“娘娘不想听大道理,微臣便不讲,只说得通俗一些——赶工,意味着只能‘抢’,而抢会打破朝野上下运转的秩序,秩序乱,心乱、民乱、天下乱,势必起战火,生灵涂炭……”    “打住。”    言一色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你还是举个例子。”    苏玦见她终于肯用心听自己说话了,语气也温和一二,“宫殿的修筑,本就需要庞大的人力,陛下勒令一个月赶工出来,服役的人再多都不算多!但眼下正是农耕的时候,征用了壮丁劳役,势必无法顾及农桑……今年的饥荒灾情,会更严重。”    言一色闻言,良久沉默,终是叹了口气,“我再去一趟。”    苏玦阴霾的脸色,逐渐转晴,“微臣替全天下人谢过娘娘!”    言一色冷漠脸,似是不吃他这一套恭维,挥了挥手,让他下去,然而心里在乐哈哈吐槽:苏玦特么演得也太真了!忧国忧民的样子,看不出半点水分,就跟大暴君真的是致力于国家灭亡的暴君一样!    苏玦走了。    没一会儿,言一色的落枕,也因言燕按摩的手艺好多了,她站起身,说了一句去千御宫,便往殿外走。    而殿中的宫女这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各自做事去了。    但其中不乏有各家的眼线,另有在殿外伺候的细作,向这批宫女打听到了殿内发生的事情,一个个,都及时用秘密渠道,将消息传到了自家主子手上。    ……    言一色在千御宫待了半个时辰,没人知道她跟迟聿发生了什么,走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好不坏,反正没有往日娇美的笑容。    苏玦在宫道上正等着她,她见到人,不诧异不询问不卖关子,直接道,“他不知道怎么钻牛角尖了,我如何劝都不听。”    说罢,径直离开。    苏玦面上显出失落之意,没有再纠缠,“恭送娘娘。”    ……    尚书府。    苏玦脱下朝服,换上便服,一番捯饬后,去了书房,关上门。    迎接他的,是墨书得瑟的调侃话语,“拯救苍生的朝堂之光回来了?怎么样?您悲天悯人的光芒感化娘娘了吗?娘娘风华绝代的美色让陛下屈……嗷!”    苏玦扯下自己佩戴的玉佩,一手扔过去堵上他的嘴,“少说话,多干活!你今日没处理完这些公务不准吃饭!”    468 公主(二更)    慕王府。    慕子今拿到消息的时候,南泽正好在他对面的空地上招猫逗狗,跟一群小萌物玩得不亦乐乎。    慕子今坐在花廊下的竹椅中,将手中的纸条,丢进桌上已经凉透的花茶中,抬眼看向洋溢“少年”气息的南泽,有些不习惯他的这种低幼画风,好奇他什么时候不亲近女人,改陪伴小畜生了。    旁边的日蚀端走花茶,下去处理掉,很快又奉上来一壶雨前龙井。    南泽掐着茶上来的点走过来,在慕子今对面坐下,因才在烈日下跑闹过,肤色白里透红,桃花眸中水波荡漾,额上冒出的汗,平添几分男子的性感,愈发魅惑勾人。    慕子今将自己才倒好的茶给了他,一双平淡如水的眼眸,朦胧了几分缥缈空茫,仿佛能唱诵大道梵音,但一开口,却是妥妥地人间烟火气,笑道,“什么时候有养猫狗的爱好了?”    “一时兴起,没有为什么。”    南泽说罢,反问道,“来消息了?你若要忙便去,不必招待我。”    慕子今道,“只是宫里的消息……苏玦劝动言妃,她去见了陛下,但结果不尽人意。”    南泽眼神暗沉几分,似笑非笑,“还有言妃劝不动他的时候,有意思。”    慕子今颔首,“或许因孩子的问题,两人较上劲了,恐怕只有言妃答应在这件事上依着他,才会结束自己的胡闹。”    南泽喝了一口茶,眼中略带玩味,“咱们的陛下不傻,不会不懂此次胡闹,是在自取灭亡,但为了逼言妃低头,至今还未收手……他不是个昏君,但却做到了色令智昏,哼,红颜祸水,果真不假!”    慕子今眼帘垂下,把玩着袖中拿出的扇子,“言妃也不蠢,她跟陛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会眼睁睁看着天下大乱,她妥协,是早晚的问题。”    南泽晃动着杯中茶水,不知想到什么,冷笑一声,“陛下敢这么玩,实在任性妄为,但反过来也证明,他有拿社稷当儿戏的资本……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慕子今眸光一凝,笑意不达眼底,拿着扇子的手握紧,“谁说不是?慕家四处最重要的军火据点,都尽在他掌握。”    南泽闻言,心下一沉,“他将真的情报大方给了无名,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慕子今沉吟片刻,“为今之计,也只有静观其变,等他露出狐狸尾巴……”    南泽接话道,“不过,你那边的人长期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并非上策,再等上一阵子,若陛下还没有动作,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慕子今笑了笑,“正有此意。”    ……    另一边,无隐将今日宫中最新的消息带给了无名。    南泽和慕子今想到的东西,他也都明白,另外,比他们更多了一份欣喜之情!    一是因为迟聿的暴政,完全就是在给百里念提供造反的绝对良机!日后,无论百里念怎么带兵起义,都是师出有名!    二就是苏玦跟言一色的关系,在朝他希望看到的方向发展!    无隐亲手为无名递上一杯茶,面对自己的师父,收敛起了平日的所有不正经,沉声问道,“师父,应当是时候找苏玦‘谈一谈’了?”    无名将茶盏拿在手中没有喝,闻言轻哼一声,“再等等……等他们之间矛盾更大的时候,才能更有把握。”    “师父英明!”    无隐狗腿笑,眸光闪了闪,又不动声色道,“对了,先帝诏书的事情……”    长久以来,无隐对诏书背后的秘密求知而不得,以至于成了一块心病。    无名自然看得出他的心思,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透露道,“不要心急,你很快就知道了。”    无名最近已经有曝光百里念皇室血脉的打算,先帝诏书他近日若有机会拿到,绝不会放过,但拿不到,也没太大影响,百里念的红眸和酷似先帝的样貌,已是身份最有力的证明。    无隐一脸激动,“很快是多快?”    无名见他毛燥的样子,开怀大笑,“最晚三个月。”    无隐两眼放光,继而得寸进尺,“就三个月了,师父还不能提前告知我?”    “蹬鼻子上脸!退下!”    无名佯怒。    无隐故作诚惶诚恐,“师父息怒,徒儿这就走……”    “滚!”    “好嘞,这就滚!”    ……    是日夜,言一色跟迟聿坐在葡萄架下的秋千上,微微晃荡,一起看星星看月亮。    迟聿看了没一会儿,便觉乏味无聊,转脸看向身侧的人,乌发雪肤,明眸红唇,周身好似笼罩了一层圣光,美好而梦幻,令人神往。    迟聿情不自禁靠了过去……    言一色眼角余光瞧见,忽然低下头也朝他靠过去,咚地一下,用自己的脑门砸到他下巴上。    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亲密接触。    “哈哈哈……”    言一色感受到迟聿身上一瞬间的僵硬,不用抬头看就知他有多郁闷,笑得乐不可支,两手摁住他肩膀将人推正,板起脸教育道,“坐好!我们正冷战呢,请你敬业!”    迟聿脸黑,并无力反驳。    言一色从袖袋里摸出一颗糖,举到他眼前,“吃吗?”    迟聿撩她一眼,“甜吗?”    “当然。”    “你想苦死孤?”    “哦对,你吃不到甜味……那就怪不得我独享了!”    迟聿看着她吃下去,看到她脸上的笑更甜,眸色宠溺。    迟聿抬头望进闪亮的夜空,拉过言一色的手十指相扣,淡声道,“无忧国,寒瑾已经登基为帝,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言一色一愣,第一反应是茫然寒瑾谁啊,少顷,想起来了是无忧国身残的太子,点点头,赞叹道,“嗯,了不起。”    她一脸不以为意,但听到迟聿的下一句话后,瞪大了眼。    “寒瑾感念在言域时你的救命之恩,认你为义妹,封为无忧公主,文书已经到了孤的御案。”    469 出大事了(一更)    言一色将嘴里的糖吃下去,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狐疑道,“寒瑾平白无故封我为公主干什么?行,也不能是平白无故,救命之恩嘛!但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封公主也太隆重招摇了罢!就不怕我日后拿着鸡毛当令箭,去他们无忧,以公主之尊搞事情?”    迟聿凤眸氤氲笑意,坦白道,“是孤命祁东耀,向寒瑾提的此事。”    言一色耸耸肩,她就说咯,一定有什么外力。    她跟寒瑾之间的交情实在浅薄,救命之恩说起来重,但还以一国公主尊位,绝对不是他考虑到的最优报恩方式,若她是草包也就罢了,即便顶着公主的名头,也难以兴风作浪,产生不了任何威胁,但偏偏她是个没有公主名头,都能在无忧国搅弄风云的人物,再给个皇室身份,搞不好什么时候就成了后患。    寒瑾一定有过如此思量,不会主动要封她为公主,所以必然有外力推动。    “你为我谋了个公主之尊,想干啥?”    言一色说着,漫不经心地又拿出一块糖,迟聿看了一眼,从她手上抢过来,手指探入她袖中,强势塞回袖袋中,“大晚上,莫要吃太多糖,对牙不好。”    话落,将她两只手都握在掌中,以防她再拿出来吃。    言一色眯了下眼,抗议,“我要没记错,这才第二块,哪里多了?”    迟聿理直气壮反问,“第二块还不多吗?”    言一色额头滑下黑线,语气里已有妥协之意,“蛮不讲理。”    迟聿薄唇翘了翘,就喜欢言一色因他的几句话而改变自己的主意,因为这代表着她在意他。    人总是贪心的,他爱她没有上限,就想她也回馈自己更多的爱意。    迟聿回答言一色的问话,“没什么,你是孤的宠妃,寒瑾封你为无忧国公主,有跟丛叶修好的意思在。”    言一色唔了一声,想了想,说道,“无忧国在丛叶东面,丛叶日后势必要乱,在这种时候修好,等于表态届时不会趁虚而入?”    迟聿颔首,眼中流转几分耐人寻味,又道,“在无名看来,寒瑾此举,代表着携无忧国成为孤的外援,无异于给他当头一棒。”    言一色恍然,啧了一声,“你这招出其不意,他只怕要自乱阵脚了。”    迟聿摩挲着掌中的柔荑,凝视着她,似笑非笑,“嗯,与此同时,更想杀你了。”    “嗯?”    言一色挑了挑眉,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若有所思道,“无名不知内情,只认定寒瑾是因为我的关系,才跟你修好,若是让他知道我‘死’在你手中,啊不,死在你的好下属苏玦手中,你们之间本就脆弱的关系便不攻自破,甚至还会转为敌人……看来,你是在为无名找上苏玦联手,创造条件?”    迟聿默认。    言一色单手托腮,笑眯眯地感叹道,“你做局下的圈套也太大了!无名要被坑惨了!唉,我都要同情他了呢!不过……依苏玦的脑子,应当能看透他的打算,明知我不能死,否则就是在给你找麻烦,又怎能答应他?”    迟聿眸光晦暗不明,神色讥诮,“你说得没错,你若死了,利弊太明显,苏玦和无名的心思,根本瞒不住对方,那便干脆挑明!谁都不想成为杀害你的凶手,但又都想让你死,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两人都参与害死你的这件事,但事后,却栽赃嫁祸到对方身上,一起迷惑寒瑾,风险共担。”    言一色指尖在下巴上点了点,神色玩味,拖长了语调开口,“你将两人的逻辑都琢磨透了啊,可怕可怕!但我还有一个问题,苏玦总该有一个置我于死地的绝对理由,否则会让无名起疑!单单只是因为兴建新宫殿的事情,理由还是浅了。”    苏玦对大暴君可谓死忠,而自己又是大暴君珍视的人,他杀了自己等同于叛主,后果太严重,所以势必要有一个强大的理由支撑他这种行为,不然傻子都看得出,他在做戏,目的是给人下套,无名又怎会上勾?    迟聿唇角划开弧度,漫不经心,“所以,孤还要再添一把火……”    言一色心下一动,莞尔一笑,她倒还挺期待。    ……    翌日,言一色依旧在瑶华宫活动,丝毫没有回到千御宫的意思,看在外人眼中,就是她跟迟聿还没有和好,并且这种状态会长期持续。    言一色用了午膳,便在外头合欢树下的躺椅上小憩,半梦半醒间,忽然听到有人在耳边叫她,不悦地皱了皱眉,抬手挥了一下,示意别吵她,她要睡。    扰人的声音停了片刻,不期然又响起。    言一色朦朦胧胧间辨别出了四个人的声音,言燕、盼烟以及本该留守在千星殿的流思和浅落。    她心头有些疑惑,但因犯困不愿多想。    四个人还在继续叫她,接力重复这一句话,“娘娘,出大事了……”    言一色听清楚了这句话,猜着她们口中的大事,应该是无忧国皇帝将她封为了公主,并昭告天下。    嘴上不清不楚咕哝道,“我知道了,不就是被封无忧公主的事么……”    言一色原以为耳边会清净了,却不想听到浅落发颤的话音,“不是啊,娘娘!是……”    她没说完,言燕扬高了声音插话,“行了,你说不利索,换我来!娘娘,辰砂国镇国将军,毫无征兆率五十万大军,犯丛叶北方边境,挑起战事!”    言一色猛然睁开眼,嗖地坐了起来!    她的睡意一扫而空,清醒地像冬日里含了一口冰。    言一色扫了眼面前四人,视线落在流思和浅落身上,难怪连她们也过来了,边关突起战争,确实是大事。    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忽地,她脑海中闪过昨夜迟聿说的那句“再添一把火”……    言一色这下连半分在意都没有了,不紧不慢站起身,冷静道,“我去见陛下。”    ……    言一色才出瑶华宫的门,就碰上了脸色冷沉的苏玦,以及追着他来的墨书。    她跟苏玦不经意间目光对视,看似相看两厌,实则交换了一下彼此才懂的默契。    言一色径直走过他身边,“苏大人不用行礼,也不用多说,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她带着言燕几人离去。    苏玦和墨书急忙跟上。    ……    ------题外话------    二更马上~    470 服了(二更)    言一色顺利见到了迟聿,御书房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她脸上的凝重之色收敛下去,换上天真无邪的笑容,一步一步朝坐着忙碌的某人走去。    “啪”地一声,她两手撑在紫檀木的御案上,眼眸眯起,审视着抬头看她的迟聿,佯怒道,“说!北方边塞的大军压境怎么回事?辰砂真要跟丛叶开战?”    迟聿淡笑,将她拉过来,抱在怀里,“不是,随便玩玩,让两国戍边将领切磋一下。”    握草!辰砂国对丛叶出兵,还真是你有意引发的!    言一色惊了,“你无忧国有候府世子祁东耀,辰砂国又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总不能那位镇国将军是你的人罢!辰砂皇帝是摆设吗!自己手下的将军,竟然暗戳戳效忠别国皇帝?这混得未免也太惨了!”    迟聿安静地听她说完,温香软玉在怀,心情有些飞扬。    他在她脸侧亲了亲,心境波澜不惊,跟她的激动形成鲜明对比,并不过多解释,“以后再告诉你。”    言一色闻言,便没再问了,他不想说就不说,她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只要知道所谓“辰砂攻打丛叶”不是事儿就行了。    言一色将偷香的迟聿推开,两手捧住他的脸,原本想声色俱厉说点什么,却被他的美色晃了下神,脑子卡壳,“嗯……”    她纠结地嗯了半晌,最后只能丧气地嘀咕,“我特么要说什么来着?”    迟聿忍不住闷笑,他从未如此庆幸,自己长了一张勾魂夺魄的脸。    言一色见他得意,也只能微笑再微笑。    在头脑渐渐清晰的冷静中,想起了正事,“我是知道辰砂国的镇国将军,不过做样子,但如今外头的人可不清楚,都在因两国战事提心吊胆,这个时候,您作为九五之尊,心中放在第一位的,应该是不惜一切代价,抵御外敌,而不是我那座破宫殿!”    她这么快恢复神智,迟聿眸光沉了沉,有点遗憾,沉声道,“你也说是‘应该’,而孤偏要本末倒置。”    言一色思虑了一番他如此做的后果,眨了眨眼,“那我岂不是被骂惨了!骂‘妖妃’,都是好听的!”    迟聿寒眸掠过妖光,煞有介事开口,“这样一来,你跟孤这个暴君,不是更配了?”    言一色冷漠脸,“哦!您是暴君,就要把我打造成妖妃,这恩爱秀得可真另类!”    “你欢喜就好。”    “欢喜你个头!”    言一色给了他一个白眼,神采飞扬,话锋一转,感慨道,“行了,你的忠诚下属苏玦,可算有必须除掉我的理由了!但是……你本末倒置,一心在修筑宫殿上,不顾边疆将士死活,意味着我没劝住你,天下百姓不会觉得哪儿有不对,但无名、南泽了解你宠我,他们会怀疑?”    迟聿把玩着她背后的墨发,姿态从容尊贵,“所以,他们得到的消息会是——你妥协,住进千御宫,而孤虽然当面答应了你停止宫殿的修建,背地里却出尔反尔,固执己见,因为对你封锁了外面的消息,所以你一无所知。”    言一色听罢,眼角抽了抽,“您老谋深算,我服了!”    迟聿端起高冷威严的架势,“孤接受你的夸赞。”    言一色默了默,无言以对,想起什么后,扶额道,“那你本末倒置、自寻死路的原因呢,又怎么让他们以为?”    “驻守北方边境的人是百里念,孤克扣一切军中物资、蓄意刁难,就是要他的人马死伤惨重,令无名失去对付孤的最大筹码。”    言一色倒抽一口冷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客观评价,“嗯!行事疯狂大胆,视人命为草芥,确实是你的风格!”    她边说,边退离他的身边,“行了,外面苏玦和墨书还在等我,我也该出去给个交待!”    迟聿站起身,牵住她的手,一起往外走,“孤跟你一起。”    ……    御书房的门打开,迟聿跟言一色走了出来,举止亲昵,他气势迫人,情绪难辨,瞥了一眼苏玦,“工部在忙的事情都停下。”    苏玦紧绷的脸色缓和下来,“遵命!微臣告退。”    他话落转身离开,准备去传达迟聿的口谕。    墨书一脸欣喜,正要也跟着离开,却被迟聿叫住,目露诧异。    迟聿嘱咐言一色先回千星殿,她没说什么,带上自己身边的人走了。    墨书独自面对迟聿,迟疑道,“陛下有何吩咐?”    “你去拦住苏玦,就说孤收回方才的命令!这件事,不准告诉娘娘!谁敢让娘娘知道孤糊弄她,凌迟处死!”    墨书震惊不已,也不敢多问,只得应道,“是!”    ……    苏玦半路被墨书堵住,听了他传达的话后,神色极为难看,又折返回去,走进御书房见迟聿,没一会儿,便走了出来,脸色黑沉地能滴出水。    ……    南泽、慕子今消息灵通,很快便得知了宫中发生的事情,尤其是他对言一色阳奉阴违的骚操作,两人没有什么怀疑,只是暗叹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恶劣刻进骨子里,连自己的心尖人都骗!    南泽甚至阴暗地在想,言一色什么时候得知真相,对迟聿失望透顶,果决离开!    慕子今手中的扇子,有节奏地敲打着掌心,“这次辰砂国兵犯丛叶,陛下想必打算借辰砂的手,除掉百里念麾下的千军万马,所以他绝不会给予支援,还会背后放冷箭。”    南泽眼中一片阴霾,冷笑道,“他可真是走了狗屎运,辰砂偏偏这个时候挑起战事,给了他借刀杀人的机会!”    慕子今淡色的眼中裹挟锐利,“这场战事,无论如何也要叫停!”    他话音一顿,直视南泽道,“辰砂国皇帝为何突然下令侵犯丛叶?云域可有给你消息?”    ------题外话------    明天的更新还是下午六点,然后好像晚上十点后,有本站的限免哈y∩__∩y    471 任性理由(一更)    南泽抬手按揉起眉心,“还未。”    然而他话音才落,自己的心腹风魄便走了过来,递上新收到的密函,“主子,云少主来消息了。”    云少主正是云音,所居云域在辰砂国,辰砂皇帝命镇国将军攻打丛叶,事关重大,其中内情,云音身为云域的少主,显然要比南泽、慕子今两个在丛叶的人清楚。    南泽接过密函,打开看过后,神情意味不明,递给了慕子今。    慕子今的视线,很快扫过上面的内容,片刻后,重新收好,放在了两人之间的案几上。    南泽桃花眸潋滟生波,染着几分散漫春色,慵懒开口,“原来是这么个任性的理由。”    慕子今神色间的愁绪荡然无存,“既是如此,辰砂跟丛叶的战事轻易就能化解,只要云少主出面。”    辰砂皇室和云域的关系,历来十分和谐,到了云音成为少主的时代后,更是融洽,因为辰砂太子疯狂地痴恋她,对她的宠爱,到了天妒人怨的地步,而辰砂皇帝最是纵容这位冠绝天下的太子,说是言听计从,也不夸张。    这次辰砂出兵丛叶,就是他的意思。    至于原因么,就是……    无忧国新皇,将自己的救命恩人言一色,封为了公主,意在跟丛叶修好。    这件事,从表面上看,怎么都跟辰砂国没有半毛钱关系,但问题就出在言一色的另一重身份上,那就是,她是言域言家的荣誉少主。    而要命的是,言家跟云家是死敌。    辰砂太子爱慕云家少主云音,行事准则中就有一条——爱她所爱,恨她所恨。    虽然云音从没对他说过恨言一色,但不妨碍他有一颗积极表现的心,故而在得知无忧皇认义妹、封公主的事后,盯上了顶着言家少主身份的言一色,完全不顾她的少主之名,只是个虚衔而已。    他认为寒瑾给言一色的地位太高了,心中十分不痛快!    寒瑾不是想跟丛叶皇修好,建立良好邦交吗?    他就偏要对着干,命镇国将军率兵,无故侵犯丛叶,挑起战事,蓄意交恶!    辰砂跟丛叶的这次战火危机,说穿了就是,辰砂的太子为心爱的女人撑场子,跟隔壁捧了言一色的无忧皇打擂台,即便人家觉得莫名其妙,压根不跟他玩。    当然了,辰砂太子也没真的想跟丛叶打起来,不过是令贺鸿兴做做样子,两军对垒,隔空喊喊话,威慑一番,顶多也不过是,两国将领各派手底下的人一对一出战,点到为止。    他真正目的,就是想让云音主动去见他,因为他料定自己这么做,会惹来她的阻止,毕竟,若两国真的开战了,受苦的是百姓,而她也是罪人。    南泽、慕子今从云音信中,了解到的内情便是如此,而云音本人也没任何怀疑。    但他们都不知道的是,从寒瑾封言一色为公主,到辰砂太子出兵丛叶,都是迟聿在暗中一手推动,运筹帷幄。    这次辰砂来势汹汹,看似会有一场硬仗要打,实际却是一场根本打不起来的仗。    而这正合迟聿的意,他要的并非是借贺鸿兴的手,削弱百里念的兵,仅仅是想借外敌虎视眈眈的严峻局势,将一个暴君的本性发挥到极致,把他跟所有人的矛盾推到巅峰。    那会是一个丛叶史上最混乱、最糟糕、最黑暗的时期,也是孕育希望与未来的时期,因为暴风过后,是阳光普照,雨露恩泽,丛叶国会在明君的带领下,迎来新生,开创盛世。    从这一点上来看,无名、南泽倒是跟迟聿的宏图一致,只不过,他们各自阵营里的“明君”人选不同,所以注定要有一场成王败寇的厮杀。    辰砂意欲侵犯丛叶边境,这件事来得突然,令人措手不及,而南泽跟慕子今还没来得及愁上一时半刻,便因云音的一封信,定下心来。    南泽思虑了一会儿,慢条斯理道,“有云音在,辰砂可以随时撤兵,主动权在我们手上!陛下想看百里念的兵马被辰砂贺将军吃掉,盘算注定要落空!他将边疆将士弃如敝履,阻断粮草,比敌国还想让他们死在沙场!不用想,也知道全天下人都会唾骂他,诸如十恶不赦、畜牲不如一类……唉,论起奸恶和残暴,只怕十八层地狱的恶鬼也甘拜下风啊!”    慕子今不置可否,气息宁和平淡,仿佛融入了风中一般,温声道,“之前他的暴虐与弑杀,令人畏惧,而他如今,变本加厉,令人畏惧到了极致,所谓物极必反……世人爆发出反抗的勇气,只是一朝一夕的事了。”    南泽站起身,抚了一下衣襟的褶痕,走到凉亭的扶栏处,远眺万紫千红掩映下的一片春湖,神色难辨,“相对的,百里念骁勇善战,保家卫国,英明神武,是民心所向的英雄,他若率兵起义,打出推翻暴君的旗号,天下一呼百应。”    慕子今把玩着手中檀木扇,目光清明,“大义我们已经占了,就看,兵戈相向,谁能赢。”    南泽笑意不达眼底,“他从即位起,就没想过要虚名,肆意妄为,喋血弑杀,大抵是有底气,迎战各方群起攻之!哼,自信是好,但过了头,就是自掘坟墓。”    慕子今道,“辰砂的大军,就在城外多拖一段时间?”    南泽应下,叫来风魄,“替我给云少主写封回信,辰砂的兵马不急着撤走,驻留时间宜长不宜短。”    “是。”    “再去派人跟无名说明此事。”    “遵命。”    ……    472 视人命如草芥(二更)    无名和无隐这边,宫里的消息跟风魄的消息,几乎前后脚传来。    无名喜形于色,抚掌大笑,背着双手在厅内来回踱步,神情激动,“真是天助我也!”    无隐为讨好他,也笑,快要看不见眼了,深深弯腰,拱手抱拳,“恭喜师父!”    无名闻言,蓦地惊醒,发觉自己失态了,掩饰般地咳了下,神情换为威严,走到椅子上坐下,喝了几口茶,想到什么,抬头看向无隐,“参与修筑的几家皇商,经营木材石料,你熟?”    无隐眸光一变,正了神色,“是!”    无名冷漠道,“最近因暴君一月赶工出新宫的皇令,整个皇城乌烟瘴气,怨声载道,不出事也要出事,出了事的,也该众人皆知。”    无隐会心一笑,“人命关天,再没有比死人更大的大事了,不必推波助澜,便会传得沸沸扬扬。”    “此事交给你去办。”    “徒儿告退。”    无隐走后,无名将一杯茶饮尽,站起来,离开了自己的府宅,一路步行,穿过大街小巷,来到工部尚书府。    府上,杨尚书正在书房提笔练字,心无旁骛,浑然忘我。    “杨尚书好雅兴。”    头顶忽地响起一个人的声音,杨尚书吓了一跳,手中笔险些给扔了。    他抬头看见身侧的人是无名,定了定神,未语先笑,亲切不失恭敬,沉声道,“不知尊者驾到,有失远迎。”    说着,将无名请到了主位上。    战争,在历朝历代都是牵动人心神的大事,杨尚书在朝为官,又是老臣,体会更深,心思更重,而且慌了神,生怕两国真的打起来,百里念驻守边关的大军,损耗了战力,以至于无力跟迟聿手中的言家军对抗。    他需要找一个主心骨,无名不来找他,他也是要找过去的。    杨尚书先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无名也不跟他卖关子,直接道出辰砂大军压境的内情,安他的心。    杨尚书听完后,老脸狰狞,只觉辰砂太子将战争视为儿戏,简直不可理喻!    但同时心中的一块大石落地,脸上的笑容多了真心实意,“太好了!”    无名神色含笑,整个人洋溢着伪善的宽厚仁慈,语气漠然,“今日本尊者过来,是要你安排几位德高望重的朝臣,死谏。”    说白了,就是让他找一些民间声望高的大臣,在勤政殿外自杀,用鲜血,给迟聿多添一桩罪孽,将民怨激发到另一个高度。    杨尚书闻言,神色变得凝重,眼中暗沉无亮色,“我明白尊者的意思,这件事就交由我来办。”    “另外,皇宫那里,多一些劳役,辛累致死!没日没夜赶工,谁也受不了。”    无名轻飘飘地说出狠毒的话。    杨尚书没有异议,改朝换代,历来伴随着人血白骨,行大事者,要不拘小节。    无名达到了此行的目的,不再多待,起身离开了。    ……    无名回到自己的宅子后,一个人在幽暗的密室中待了许久,终于,在夜色覆盖天地之时,他做下决定,尽快寻一个时机,找上苏玦。    ……    外有辰砂虎视眈眈,内有暴君不干人事,将整个丛叶搅弄得一团乱,上至朝堂,下至民间,人心惶惶,仿佛天要塌了,无助而绝望。    一日又一日,朝野上下几乎日日都能听到什么地方死了人,而其死因,或直接或间接,无一例外,都跟宫内正在赶工的那座宫殿有关,血腥、恐惧的气氛笼罩整个丛叶。    这一日早朝时,以一身风骨的老太傅为首,十几个文武官员,在迟聿的龙椅下,跪求以边关战事、天下苍生为重,清点粮草运送支援,并收回一月筑成新宫的皇命!    迟聿居高临下地看着一应站出来的人,不待他说什么,一个接一个,撞柱而死。    其他分列而站的大臣,对这鲜血淋漓的场面,似乎深受触动,不再是往日的噤若寒蝉,哀泣、叹息、痛哭、愤慨……各种声音混在一起,昭示着一场反抗序幕的拉开。    迟聿对此视若无物,一双暗红的凤眸,瑰丽到极致,摄人心魂,却凉薄无情,眼底涌动血腥杀伐,惊人的气势自周身散出,如一座风中驰骋的大山,轰地一声,朝每人头顶压下。    殿内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整齐地跪倒一片,承受力差的,全在瑟瑟发抖。    镇定自若的人只有苏玦一个,他头垂着,看不到神情。    “还有人要死谏?”    迟聿一声问出,阴凉森寒,宛若阴曹地府的阎罗王。    无人敢动。    “散朝。”    迟聿丢下一句,站起身,离开。    他对十几人死谏的事,竟无半分追究,倒是出人意料,多少人都在想着,他会震怒,抄了那十几个人的府邸,并诛杀九族,然而他没有。    他的反应实在有些反常,但没人多想,只有庆幸。    众人离开勤政殿,渐渐散了,但出了宫门后,又如一股股溪流般,暗中汇聚集到一起,主要因为三个人,苏玦、慕子今、许丞相。    先帝时期,苏玦以丛叶最年轻状元之名轰动天下,年少有为,前途无量,再加之谪仙般的好容貌,博得了一片好名声。    后来入朝为官,从户部底层做起,脚踏实地,一步步向上晋升,身边同僚心服口服,在其位谋其政,不管身处什么样的位置,他都做到了为官必为民。    再后来,先帝驾崩,迟聿登基,原本是户部侍郎的他,被擢升为户部尚书,在迟聿残暴嗜血、荒废朝政的背景下,他一手撑起半死不活的朝堂,民间声望,累积到了一个令人望尘莫及的高度。    但渐渐也有了争议,有人一如既往地崇敬他,认为他在暴君手下,为了百姓忍辱负重,另有人认为他屈服于暴君,在助纣为虐!    到了今时今日,民间的这种声音越来越响,甚至忠于苏玦的一些官员,都发出了质疑。    苏玦坐在正厅内的椅子上,听到要他反迟聿的言论,看不出任何情绪,不发一言。    直到有人看他沉默,大胆问出一句,“大人为言辞……不对,现在是大将军了,您帮助他报仇,洗刷冤屈,真的只是出于同情?没有一星半点拉拢之意,图谋造反?”    苏玦一愣,少顷,抬起眼,目光缓缓扫过其他人,发现一大半都流露出了盼他反的神情。    他莫名一笑,这些人的反应,都是他家陛下预料到的。    苏玦又想起迟聿所说“背叛到底”四个字,闭了闭眼,模棱两可道,“住口,以后这样的话,勿要再说!”    在场的人有些兴奋起来,因为苏玦没有坚决否认,这意味着,一切皆有可能!    ……    ------题外话------    明天的更新,要在下推之后,所以得在晚上十点后哈    473 旷朝(一更)    慕王府内。    慕子今的一句话,让包括杨尚书在内的所有人内心震动,热泪盈眶!    “明日早朝,诸位大臣有谁不想去,可待在家中,不必担心陛下发难,本世子会分拨慕家军前往相护,保你身家性命。”    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杨尚书最先从激昂情绪中拔出来,找回自己的声音,摸了一把眼角的泪花,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声如洪钟,“明日本官不去,有劳今世子派兵,护我一府上下一百余人!”    他话落,立即又有人站出来,一个又一个,表态“不上朝”的声音此起彼伏。    慕子今手执茶盏,波澜不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稳重、从容,莫名给人一种心安的力量。    他转头看向日蚀,“你去安排。”    丛京外骁勇大营,有三万诸驻城守军,由两路人组成,即慕家军与言家军,其中前者占七成之多。    他私自调派其中的慕家军入城,以护卫各官员的府邸,可谓胆大妄为,形同谋逆。    在座的大臣们心中都清楚,但无人迟疑、犹豫,反而一个个像打了鸡血般,热血沸腾。    今世子率慕家军终于出手,暴君的报应终于要到了!    ……    另一边许丞相这里,南泽亲自坐镇,传达了慕子今的意思,众人的反应,跟慕子今这里大同小异。    ……    翌日早朝。    迟聿例行公事,走进殿内,一眼扫过下方,发现少了一小半的人。    他唇角微不可察勾了下,脸色黑沉,阴煞如鬼,在龙椅上坐下。    众人跪拜叩首,三呼万岁。    迟聿没有如往日般喊平身。    所有人只能一动不动跪着,恐惧忐忑,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迟聿鸦羽低垂,掩住大半眸色,俊美如天神的脸上,一寸一色,皆是睥睨万物的凉薄,他手指摩挲着腕上的黑曜石,举止竟是意外地缱绻温柔。    因为这是言一色送给他的,之前一直戴脖子上,如今串进手链中,戴在腕上,方便他看和摸。    “陈忠。”    陈大总管心领神会,小心翼翼地走进,恭敬道,“启禀陛下,今日早朝共二十三位大人未到,而且没有告假。”    迟聿冷笑一声,阴寒中裹挟着噬骨杀意,“呵,无故不上早朝,集体造反?想死,孤成全他们!”    说着,他站了起来,令人见之生畏的背影很快不见。    出了勤政殿,几位苏玦派系的大臣,围在他身边,言语间都是请他去探明一下迟聿的圣意,如果可能,劝一劝迟聿不要用太血腥的手段。    苏玦如他们所愿,去了御书房。    迟聿做戏做全套,既然说要对言一色封锁消息,自然要将千御宫打造成一个闭塞的“牢笼”,所以他每日在御书房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以免有人找他谈事,跑到千御宫去。    当然了,外人来看,言一色是被变相囚禁了,但对她自己来说,体验相当好,因为这里岁月静好,无忧无虑,跟外面的兵荒马乱不是一个世界。    苏玦进入御书房时,正好看见禁军统领方同领了迟聿的命令,行礼退下。    他向内走,冷峻魁梧的方同往外来,行了一礼,“苏尚书。”    苏玦颔首回礼,“方统领。”    两人擦肩而过。    苏玦几个大步走到迟聿面前,“微臣参加陛下。”    他话落,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看到,一侧角落的多宝阁前,还有一个人,她背对着他,穿一身低品宫女服饰,拿着一个毛掸子,在除尘。    女子好似察觉到了有人在看她,转过头来,露齿一笑,灿若繁星,她挑了挑眉,“不用管我,你们有事说事。”    刚才的方同,其实也察觉了言一色的存在,但他没苏玦跟迟聿的关系近,每次面见迟聿时,更是身体紧绷僵硬,不敢乱看、乱问、乱说。    所以他一直保持眼观鼻鼻观心的状态,一得了迟聿的吩咐,便目不斜视走了。    苏玦短暂的愣神后,拱手道,“言妃娘娘。”    苏玦收回视线,看向迟聿,“陛下方才可是命方统领带兵去抄家灭门?”    迟聿指尖在桌案上轻点,目光追随着那边干活的言一色,“不错。”    苏玦又道,“今日缺席的各部官员,皆是慕子今、南泽和无名一党的人,看来,他们是在正式向陛下宣战。”    迟聿眉眼冷厉,讥讽开口,“他们瞻前顾后,拖到现在才走到这一步,孤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苏玦听出他对南泽几人的埋怨鄙夷,一时间哭笑不得。    言一色从旁也听到了,莞尔一笑,心中腹诽一句,大暴君这是做到了在战略上藐视对手啊!    迟聿道,“慕子今已经调动骁勇大营的慕家军,在那些官员府外护卫,孤派方同带人过去,两方人一场交锋在所难免,孤示意他输。”    输?    苏玦怔然,“陛下,这是何意?若输了,岂不是灭您的威风,涨他人志气?”    迟聿一脸无所谓,眸光幽深晦暗,犀利反问,“孤若不弱势一回,你怎好恨孤的爱妃?”    言一色这时走过来,手肘搭在迟聿的肩上,学着他的高冷样子道,“对!这样你才能清楚地认识到,我的存在对你家陛下来说,利大于弊——宠爱我没什么,但宠昏了头,只会反过来害了他自己!”    她顿了一下,唇角笑出几分邪气,“你也好下定除了我的决心不是?”    苏玦看眼她,又看了看迟聿,只觉两个人……真配。    不仅外表有夫妻相,内里也很合得来!    苏玦深知自己已经被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欣然接受,笑道,“是!”    他想了想,问道,“无名想伙同我害死娘娘,陛下反击的打算是?”    言一色闻言,刷地扭头看向迟聿,有些跃跃欲试,啊,最近过于闲,可算有她的戏份了,兴奋!    迟聿宠溺地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说了三个字,“你假死。”    嗯?    言一色歪头,“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要我趁此机会,将他和他带来的人,都干掉呢。”    474 假死(二更)    苏玦沉思片刻,大抵领会了迟聿的意思,求证道,“娘娘‘死’了,我与无名互相指认对方是凶手,外人因为没有证据,所以难以认定到底谁是凶手,即便去查,也要猴年马月,这件事,会暂时成为悬案。”    言一色离开迟聿身边,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我‘死’后,对无名来说,得到的好处是……一来,这事是个悬案,也就是说你也有重大嫌疑,我那个身为无忧国皇帝的兄长,会因你迁怒你家陛下,帮他是不可能,持观望态度、不莽撞报仇就不错了!你家陛下失去强大助力,无名喜闻乐见。”    苏玦看向她,沉声接道,“二是,代表言家的言序,以及统领言家军的言辞,两人对你的死,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但查清楚,需要太多时间,说不定等查出真相时,丛叶已经换天了,所以,我是凶手的嫌疑身份,会长期存在,而言序和言辞,会与无忧皇一样,迁怒陛下,联盟必然破裂!言序和言辞,应当会勒令言家军按兵不动,隔岸观火,因为不管帮了陛下,还是无名、南泽他们,都有帮了杀你凶手的风险。”    言一色啧了一声,两手一摊,转头看向迟聿,煞有介事地感叹,“我若真死了,无名这是一石三鸟啊,砍掉了你三个强大助力。”    苏玦闻言诧异,没反应过来,三个助力?不是只有无忧皇和言家军吗?第三个是谁!    迟聿看出了他的疑惑,跟言一色对视一眼,冷峻凛冽的俊脸柔和几分,与有荣焉开口,“孤的色色,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言一色笑开,左眼冲迟聿眨了下,不错,上道哦。    苏玦这下明白了,脸上浮现一抹笑,煞有介事地歉然道,“娘娘恕罪!是苏玦有眼无珠,没看出,您一人就是一支言家军。”    言一色笑眯眯,挥了挥手,骄傲道,“现在知道也不晚。”    尾音落下,她话锋一转,眯起眼打量起迟聿,“说了半天别人家能有的好处,你得到的好处呢?总不会做赔本买卖咯?”    迟聿暗红的凤眸魔魅冷寒,深不可测,却又妖美的散发着致命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深陷进他的眼中。    “是言家军……无名以为这支军队没了危险,实则会成为刺入他们敌后的一根刺。”    言一色点点头,“话是这么说,但无名为了谨慎起见,只怕不会给跟言家军一起行动的机会,事实上,言家军只要驻守在西南边境不动,对他就已经是最大的帮助了。”    迟聿眼中闪过危险和算计,笑道,“没有机会,可以创造机会。”    言一色笑了,“有道理。”    一直在沉思的苏玦,此时开了口,“无论言家军、慕家军还是百里军,主力、精锐都在丛叶各方边境,率领大规模军队从边境一路抵至丛京,想做到悄无声息根本不可能,言家军很难在被无名、南泽敌视的情况下有所动作……百里念想率大军攻破国都,逼宫造反,毋庸置疑,而陛下手中抵御的筹码,便是言家军,但问题是,他们两路军要能碰上才行。”    言一色隐隐听出了点什么,“你这样说,看来挺难?难在哪儿?”    她说完,忽觉眼前一暗,抬头一瞧,就见是一袭墨袍的迟聿,他将一盏花茶塞到她手中,在她身边坐下。    言一色冲迟聿甜甜一笑,乖乖捧着,又看向苏玦,等着他说。    苏玦很是羡慕她被迟聿送茶的待遇,他也渴了,想等着他家陛下给他端茶递水,肯定是没戏的。    故而,还是任劳任怨解惑,“如果陛下不设阻碍,百里念率大军通往丛京城的路线,会畅通无阻,经过各大城池时,也如入无人之境……原因有三,一是这条线上的几座重要城池,基本在无名的掌控之中,当年领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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