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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内容里就有提到哦~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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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扬高声音压住了她。    乐平此时看言一色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明晃晃地暴露对她的杀意!    她神态阴森诡谲,好似要掏出言一色的心肺般,“他没在府上,那我就先拿你开刀!”    墨书和言燕目光一冷,双双护在言一色身前,连同她身边的苒苒也保护在内。    乐平讥笑一声,两张符纸蓦然出现在她指间,又犹如一道光般自她手中飞出,嗖地一下没入墨书和言燕体内,瞬间,两人动弹不得,犹如一个个木桩!    言一色眼力过人,看到乐平将什么东西甩进了两人体内,她眼眸陡然一眯。    乐平再次出手,言一色身形如光,眨眼间将苒苒、墨书和言燕带出了房门,出现在府上花园的一片湖泊边。    深夜寂寂,光线黯淡,言一色打量着仿若石化了一样的墨书和言燕,脸色渐渐变得古怪……不会,定身术?原来荆原大陆也有会术法的人!    苒苒悄然走到言一色身后,素手微抬,两手指间轻轻一擦,一滴血流了出来,似乎拥有生命般,飞射向言一色的背心。    恰在此时,言一色察觉到远处乐平长公主追了过来,正好回头,那滴血还是进入了她体内,但她则保持在面向苒苒的姿势,两人的目光对个正着。    言一色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进入了她的身体里,但没有任何不适,惊诧地看着向她出手的苒苒!    苒苒眉眼间的单纯稚气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古老悠远,透着一股神秘的味道。    她目光幽深复杂,流露出的慈爱之色,却没有半分虚假,笑道,“别怕,这是让你失去意识的定身术而已,半刻钟后就会解了……”    言一色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依然淡定从容,从苒苒与乐平长公主都会使用定身术上来看,琢磨着她们二人十有八九是旧识,而且她感觉的到苒苒对她没有恶意,甚至还会与想害她的乐平长公主交锋!    苒苒抚上言一色的脸,眉眼神态如同一位长辈,语气低柔而不舍,却又无比坚定,“迟聿……以后就交给你了,遇上你是他的幸运,遇见他,希望也是你的幸福……你们要好好的。”    苒苒话落,微笑的脸上滑落泪水,她转身,将背影留给了言一色,面对从天而降的乐平长公主。    言一色惊呆了,她脑子一向好使,洞察人心的本事又强大,从苒苒神态和话语中流露出的情意,已经看出来——苒苒只怕就是迟聿的母亲!    另外,不是说好了丧失意识的定身术吗,为什么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不仅思维清晰,手脚也能动!    好似苒苒的定身术对她没用啊……    548 色色:吃瓜(二更)    乐平长公主的身影落在苒苒几丈远外,方才在花厅的时候,未曾多注意苒苒,此时见她独自一人站在了僵立不动的言一色三人面前,想不正视她都难!    苒苒神情似笑非笑,眸光冷漠,目中无人,看着乐平长公主的眼神,像在看一只蝼蚁!    乐平第一时间感受到了苒苒对她的敌意!而且这种敌意给了她莫大的熟悉感!    乐平少顷便认出了苒苒是谁,骨子里的仇恨冒出来,点燃了她渴望杀戮的血液!    她仰天大笑,与此同时,周身爆发出一股恐怖的力量,霎时狂风席卷天地,附近的湖泊掀起无穷巨浪!    乐平长公主的外表,发生了让人目瞪口呆的变化,完全摆脱乐平长公主的样子,显露出来的根本就是另一个人!    她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血红色的长剑,当下在虚空猛然一挥,划开一道耀眼的剑光,眨眼间便袭到苒苒面门。    苒苒嘴角笑意中的讥讽,缓缓加深,取了一滴指尖血,屈指一弹,血与乐平长公主的攻击仅是一触,便将她的剑光击的粉碎,化作泡影,两人力量的碰撞,造成了一片空间的扭曲!天地变色!震耳欲聋!    言一色处在狂轰滥炸中装一个木头人,感觉自己在看神仙打架!乐平长公主与苒苒两人,比拼的已经不是内力!而是“神”力了?    言一色钦佩的目光落在苒苒身上,心下感慨,该说不愧是某人的母亲吗,显然很有来头!    第一次交锋闹出的动静停歇。    苒苒神色不变,脚下没挪过一步,乐平长公主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咬牙切齿道,“墨苒,你竟然重新获得了力量!”    墨苒冷笑,“我的力量,一直都在!”    说罢,她的双眼以及墨发,在乐平惊恐的视线下,渐渐变成红色,而她的样貌也发生了变化!    此时此刻的她,不是长安公主、不是上官盈、只是她自己——墨苒!    言一色眨巴眨巴眼,觉得眼前看到的画面有点玄幻,她需要点时间消化一下。    乐平长公主心感大事不妙,凭她的本事,是无法跟拥有血脉力量的墨苒抗衡的!她以前之所以嚣张狂妄、肆无忌惮,是因为她认为转世的墨苒已经成为了普通人,自己能像踩死蚂蚁一样弄死她!却没想到……她还是她!    而有一点令乐平长公主十分不解,那就是……    她阴沉着脸看向墨苒,“你的力量一直都在?那为何上一世身为长安公主的你,连自己才诞下的孩子,都无法从我手下保住!”    旁观吃瓜的言一色抓住了重点——墨苒分娩时,乐平长公主在她身边,而且残忍地想加害才出生的迟聿!不过后面应该发生了一些变故,迟聿活了下来,流落到万魔谷,遇见无名,完全靠自己一步步变得强大起来!    墨苒的眼神倏而冷戾,取了四滴心头血弹射出去,分别停在乐平长公主周围的东南西北四方,每一滴血紧接变化成一道血色屏障,将她困在了里面!而她的脚底无端冒出了红色的火焰,正熊熊燃烧着!    “轩辕霜,这是灭灵阵,你的命和魂魄,到此为止了!”    言一色啧了一声,轩辕霜?原来这才是她的本名!    轩辕霜从身体到灵魂都有种被撕裂般的痛感,她牙齿咬得咯咯响,佝偻着身子,看向面色冷漠的墨苒,哼笑道,“灭灵阵?我还真是第一次见识!却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术法,要以术者的命为代价!呵呵,墨苒,你难道真的舍得,放弃这一世,放弃体验做母亲的机会!”    墨苒一脸平静,“与你无关。”    迟聿已经长大,能够独当一面,也有了能够共度一生的人,她这个母亲,已经没有什么被依赖的地方,更何况,她也不知如何以一个母亲的身份面对他。    他会过的很好,而她也该继续自己的宿命!    她在恢复记忆时,本就想自杀!死亡对她来说,不是结束和痛苦,反而是一次解脱,但念及轩辕霜对迟聿的威胁,她改了主意,无论如何也要铲除了轩辕霜,让其永世不得超生!    灭了轩辕霜后,她当然也没有活着的必要。    言一色狠狠一愣,有些不理解苒苒的决定,明明她是不舍迟聿的啊!    轩辕霜死死盯着墨苒,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能狠下心,不去参与迟聿的一切,明明她当年最大的心愿,就是生下一个自己的孩子!做一个母亲!    三百多年过去了,她也随着时移变了!    轩辕霜忽地又笑起来,眼中闪着恶毒的光,“墨苒,你就不好奇我为何会带着记忆转世重生吗?”    转世重生?等一等!这种逆天而为的操作可了不得啊!另外那个叫轩辕霜的,说起这事看起来还挺洋洋得意?    言一色心下一个激灵,直觉她是个变态!    墨苒的脚下已被红色火焰吞噬,波澜不惊地睨着轩辕霜,“你用了墨家禁术——‘轮回’。”    轩辕霜眼眸霍然一缩,吼道,“你知道!?你知道还要杀了我!元长老他们的命你就不在乎!”    啊哈,元长老他、们?元长老是她认识的那个元长老吗?    言一色一脸懵逼,怎么还扯到他们身上了?而且听轩辕霜的意思,如果她死了,元长老他们也没有好下场!    墨苒语气轻淡,似乎压根不在乎、无所谓,“你以为能利用我的心软吗?你想多了!只要能杀了你,护住我的孩子,我可以问心无愧地做任何事!”    ------题外话------    五大世家还有墨家没出现,而墨苒、墨书、墨灭都是墨家人呦y∩__∩y    549 令人头大的关系(一更)    墨苒话落,抬手一扬,困住了轩辕霜的灭灵阵红光大盛,熊熊火焰也在刹那窜高几分,她挣扎惨叫,却只不过是徒劳无功,没过一会儿,便疼地发不出半分声音来。    与此同时,墨苒脚下燃起的火焰几乎包裹了她全身,血色的双眼氤氲泪光,再痛也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言一色眸光一沉,她一步步走到墨苒面前,抬起清凌凌的眼,如碧玉透澈,洋溢着灵动鲜活的光彩,似乎照亮了暗沉夜色。    墨苒看到她的出现,惊诧地皱起眉,“远未到半刻钟,你为何能动?”    言一色两手叉腰,在她附近走了一圈,一边观察烧灼她的红色火焰,一边轻描淡写道,“不知道啊!我还想问你来着,为什么你的定身术对我没用?”    墨苒眼中充满了迷惑,想破头也想不出原因,于是放弃,轻声叹息道,“我和轩辕霜的话,你都听见了。”    “嗯,而且还目睹了全程。”    “我想恳请你,不要告诉迟聿。”    “为什么?”    “我对他心中有愧,与其让他知道自己有个不靠谱的母亲,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保留一个对母亲的美好幻想。”    言一色绕了几圈后,又走回墨苒面前,盯着她兀自道,“怎么能救你?”    墨苒一愣,很快又明白她在想什么,惨白的脸庞上浮现虚弱的笑,无奈道,“我不需要救,比起生,我更渴望死,你不要多管闲事。”    言一色莞尔一笑,双手环胸,意味深长道,“就算我不管,也有别人管的……”    墨苒不解,不等她说什么,就见言一色移开视线,朝身后的某个方向点了点下巴,“藏在树上的阁下,看戏看够了?既然进了这国师府,就不是那么容易离开的,不如露面一见。”    墨苒听罢,眉心忽然猛跳,她心中升起一种极为糟糕的预感,呼吸倏而乱了,闭了闭眼,无意回头去看些什么。    言一色的目光紧盯着远处暗夜下的某颗古树的树冠,没一会儿,树下走出一个人影来。    仅是一息的功夫,他便来到言一色几丈远外,白衣胜雪,卓尔不凡,带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深不可测、捉摸不透。    言一色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像是在面对一种未知的恐惧,危险和威胁感,扑面而来,她眯了下眼,浑身戒备起来。    北冥羿仅是打量言一色几眼,便转而看向了墨苒,毫不顾忌她脚下的奇异火焰,与她的距离之近,几乎贴紧了她!    言一色目不转睛地盯着二人,脑中有个念头一直在盘旋——这个与墨苒姿态亲昵的白衣男,该不会就是迟聿的父亲?又或者是骈头什么的!    那边轩辕霜被火烧的神志不清,但还是注意到了墨苒身边突然冒出来的人,她努力想看清楚,眼前却阵阵发黑,莫名冒出下一刻就要灰飞烟灭的荒谬感!    北冥羿将墨苒的两只手掐在她身后,仅用一只大掌便禁锢住了她的两只手腕,眼帘垂下,遮住了大半眼眸,温柔低语,“是你自己停手,还是我来。”    墨苒的神情变了,霎时失去所有温度,仅剩一片冷沉,“你是谁。”    北冥羿知道她在问自己是否恢复了记忆,不带感情地笑道,“轩辕羿。”    墨苒冷笑,“果然如此……你什么时候起开始骗我的?”    “你‘中毒’后。”    “呵,够久的。”    言一色敏感地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同时将“轩辕羿”这个名字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心下腹诽,她还以为是苒苒的男人东尧皇北冥羿呢,原来是轩辕羿?    咦,等等!轩辕……    言一色灵光一闪,缓缓转头看向了在灭灵阵中痛不欲生的轩辕霜,都姓轩辕?总不能是什么亲戚关系?    轩辕羿将墨苒抱进怀里,“你不肯收手,那便我来……”    他话音未落,一双漆黑的眼转瞬变成银色,原本的一头乌发被冷寒的墨蓝色覆盖,右手轻抬,凭空出现一把银光大盛的长剑,他手指一合,握住了剑柄,剑尖直指言一色……身后的轩辕霜方向。    言一色因为前头见识过轩辕霜凭空取剑,所以这会儿倒是颇为淡定,十分配合地让到了一边。    墨苒抓住了轩辕羿拿剑的手,冷漠麻木地看着他,“我会恨你。”    轩辕羿的心刺痛了一下,面上的笑却妖艳,“你对我的恨已经够深了,不差再多几分!有我在,你休想死!”    他手中的银剑犹如天灵地宝,闪耀着夺目的光辉,言一色从其中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见的力量。    轩辕羿用了一招一式,一把剑劈出了万千剑光,接连不断地与血红灭灵阵碰撞,剑光凐灭的同时,阵也破了!轩辕霜捡回了一条命。    轩辕羿手中的银剑消失不见,墨苒遭到了灭灵阵的几分反噬,噗地吐出一口血,晕倒在他怀里。    轩辕霜被重伤,颤抖着爬起来,看见抱着墨苒的白色身影,心底冒出出重逢的激动和喜悦,“哥!”    言一色颦眉,原来轩辕霜和轩辕羿是兄妹!而墨苒和轩辕羿的关系爱恨交织、扑朔迷离!假如轩辕羿是迟聿的父亲,那么就是他的姑姑轩辕霜要杀他,他的母亲为了保护他要杀他姑姑,而他的父亲因为不想他母亲死,所以出手阻拦,等于间接救了想害死他的姑姑并寒了想保护他的母亲的心!    艾玛,这关系还真乱真刺激!    言一色扶额,表示有点头大。    轩辕霜在喊出那声哥的时候就后悔了,因为她后知后觉才想到,轩辕羿不是因为想救她而救她,仅仅只是因为不想墨苒因灭灵阵而死才不得已“救”了她!    电光火石间,轩辕霜果断地自袖中扔出了一张符纸,符纸发挥作用的同时,她的身影蓦然消失!    轩辕羿晚了一步,见她用了传送术逃跑,心知已追不上,便不予理会。    他打横抱起墨苒,抬脚离开。    言一色脚下一动,挡在了他面前,笑颜如花,云淡风轻道,“府上有这世上最好的医者,你带着墨苒随我来!”    轩辕羿毫不犹豫拒绝,“不必。”    言一色眉梢一扬,“我不知你是敌是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随便带走她。”    轩辕羿冷声,“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子少管。”    言一色心头一梗,磨了磨牙,“管还是不管,你说了可不算!有本事先亮明自己的身份,再谈你能不能带走她。”    轩辕羿笑了,眸光沉凝,犹如冰封,“你当跟迟聿一样,叫我一声父亲。”    轩辕羿在墨苒和言一色还在闲谈时就已经到了国师府,只是一直旁观事态发展没有现身而已,墨苒对言一色以及轩辕霜说的话都听见了,自然便得知迟聿是他的孩子。    轩辕羿又反问言一色,“我可有资格带走她?”    “没有。”    这句话一出,不止轩辕羿愣了,就连言一色都傻了,特么的这声音不就是……    言一色眸光微侧,下一刻,就见迟聿凭空出现在她身边,修长的手臂揽住她的腰。    言一色瞅着迟聿情绪难辩的侧脸,非常想问,他到底什么时候来的,已经知道了多少。    迟聿与轩辕羿的目光,不期然碰上,一个比一个冷漠,互相打量、审视、比较。    言一色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寻思着,他们大概是在判断对方有没有资格做自己的老子(儿子)。    迟聿和轩辕羿之间无形的交锋有点久,言一色比较心疼受了伤的墨苒,悄咪咪伸出手,想将墨苒从轩辕羿怀里抱出来,带到房间休息。    结果她手才伸过去,便惹来轩辕羿一个凌厉的眼神。    言一色迎难而上,笑嘻嘻道,“你们聊,我来照顾她。”    550 打了一夜(二更)    迟聿因轩辕羿对言一色的态度而怒,出其不意动手,言一色察觉,默契地去抢轩辕羿怀里的墨苒。    轩辕羿反应过来想补救,也已经晚了,言一色带着墨苒化作一道金色流光闪没。    他瞧见后,目光微变,不知在问迟聿还是自言自语,“她竟然会言家的神功。”    话音才落,轩辕羿转头看向了迟聿,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手,打了起来!    ……    言一色将墨苒带到了客院,命魑妖找了府医来,府医来的很快,为墨苒把过脉后,让言一色放心,说她身体无恙,只需休息一阵就好。    府医离开后,言一色轻声询问魑妖,“你家主子是何时回府的?”    “大约半刻钟前。”    言一色指尖摸索着下巴,感慨道,“看来我知道的,你家主子也知道了。”    魑妖正想问知道什么了,就听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言燕和墨书走了进来。    言一色看他们两人一脸有话要说不吐不快的样子,眼神示意他们不要打扰床上的墨苒,带着他们离开了房中。    满园芬芳的花廊下,言一色坐在一架秋千上,承受着来自魑妖、言燕和墨书的沉重目光。    言燕和墨书因为墨苒定身术的缘故,对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情况一无所知,半刻钟过后,效用过了,就看到迟聿在和一白衣男子缠斗,难解难分,而且看他们的实力,就知不是自己能插手的,于是离开了花园,来找言一色。    魑妖则是在跟随迟聿回府后,就完全被留在了花园外,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言一色坐在秋千上,惬意地在半空晃荡,念及墨苒似乎很不想让迟聿知道她的身份,便暂时选择闭口不言,只道,“一切等你们主子和东尧皇打完架,或者房间里的人醒来再说。”    言燕三个人面面相觑。    ……    另一边,用了传送符逃命的轩辕霜,出现在辰京郊外的一处庄子里,她本就是撑着一口气逃出来的,眼下安全了,再也撑不住,一头栽到在地。    轩辕霜的婢女发现了她,冷静镇定,有条不紊地将她扶到床上、差人救治。    ……    言一色有想到迟聿和轩辕羿的这一架,会有点久,但没想到过了一夜,直到翌日清晨时分,都没结束!    言一色从魑妖口中得知这一点后,离开锦韶院,去客院寻墨苒。    墨苒已经起了,昨夜被言一色派去照顾她的盼烟,正好为她梳完了发。    “夫人。”    盼烟向言一色行礼后,退了出去。    墨苒站起身,因为不使用血脉力量,所以头发和眼眸皆是寻常的墨色,看不出半点昨夜的妖冶霸气。    她笑意浅淡,朝言一色走过去,一脚迈步,落地时不知因为何故,咚地一下摔到在地。    言一色目瞪口呆,一时忘了反应。    苒苒对于自己莫名的摔跤,已经习以为常,爬起来后整理好自己的襦裙,就跟没事人一般。    言一色咧嘴龇牙笑,有几分奶凶的可爱,“他们打了一夜。”    墨苒知道她指的是迟聿和轩辕羿,笑而不语。    言一色心下其实很想知道墨苒、轩辕羿和轩辕霜之间,到底有什么陈年旧怨,但她能从昨夜墨苒的态度中,看出来墨苒并不想提,她自然也不会强人所难。    不过,几乎可以确定的是,轩辕霜是因为恨墨苒,才想置她的血脉迟聿于死地,而轩辕霜的兄长轩辕羿,对墨苒似乎是爱的,但墨苒却恨他!可就是这样一对关系奇怪的夫妇,拥有一个共同的孩子!另外,还有转世重生这一点,让她分在意,尤其是轩辕霜用的什么墨家禁术“轮回”,还牵扯着元长老一些人的命!    言一色看着墨苒,头微歪,提议道,“我们出府去吃早膳?吃完还可以去逛街,到紫云山登高望远也很不错,或者去参加别处举办的菊花会。”    墨苒神色平淡如水,“我没兴趣。”    言一色从她的话中听出了“生无可恋”四个字。    言一色素手握成拳,抵在下巴想了想,“那就在府上吃早膳,吃完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玩点刺激的。”    墨苒眨了下眼,第一反应想到,“小倌馆?”    言一色一噎,觉得自己这位婆婆可能误会了什么,她可没有给迟聿带绿帽的想法,正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忽然想到什么,靠近墨苒,暧昧一笑,低声道,“莫非你想去?”    “去哪儿?”    迟聿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传来,言一色浑身一僵。    墨苒心下一紧,故作平静地看向房门口的迟聿,迟聿没有看她,仅是过来牵走言一色,似乎当她不存在。    “孤饿了,陪孤去吃早膳。”    墨苒看着迟聿和言一色携手离开,发自内心地笑起来。    轩辕羿自外面走进来,墨苒脸上的笑意骤然一收,房门关上,两人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对视,一时间相顾无言。    ------题外话------    苒苒的力量对色色没用,是个伏笔o(* ̄︶ ̄*)o    551 长安公主与北冥羿的过往(一更)    墨苒与轩辕羿两个人看起来都很平静,犹如毫无干葛的陌生人,而心里到底如何,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墨苒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走向了窗前,外面视野开阔,一盆盆开的正好的菊花争奇斗艳,空气里,随风浮动桂花的香甜味道。    轩辕羿走至她身后,双臂轻轻环住她的腰,额头抵在她温软的发顶,轻问,“当年你和孩子出了什么事?”    他语气有多飘渺,心中就有多沉重。    墨苒没有挣扎,更懒得抗拒,冷漠到面不改色地将他当做不存在,不过还是温和地开了口,没有什么值得隐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二十多年前,长安公主还未恢复墨苒的记忆,也就只是长安,单纯良善、知书达礼、外表柔弱却心性坚强,以及拥有无论转世几回都烙印在灵魂里的缺陷——走着走着便会莫名摔跤。    她自小居于辰砂后宫中,在一众公主们里并不出色,甚至因为无缘无故的摔倒,而被当做小傻子嘲笑,幸好乐平长公主蕙质兰心,对她多有照顾,平安又平淡地长大。    长安人生的巨变发生在苍洱皇来辰砂求取皇室公主那一年。    当时历经皇权交替,辰砂皇上位成为了一国之君,而他的兄弟姐们也因各种缘故而死,只剩下了乐平长公主和长安两个妹妹。    如果是嫁去苍洱做皇后,辰砂皇或许还会考虑一下,让他一母同胞的乐平远嫁,但苍洱皇能许给的仅有贵妃之位,看着尊贵,其实也是个妾,辰砂皇自然不舍得委屈乐平,生母仅是个宫女的长安,便被定为联姻人选,板上钉钉。    长安没有怨言,多年来,乐平与辰砂皇对她有恩,尤其是乐平,真的有拿她当亲妹妹看待。    此事定下后,长安出嫁,却在远赴苍洱国的路上,遇到胆大包天的悍匪,所有人中,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    悍匪当然不是真的悍匪,而是当时的东尧皇北冥羿的人假扮,他的目的就是破坏苍洱与辰砂的联姻,原本是想将马车上的长安公主也杀了,可在他掀起车帘,看到拿着簪子欲自尽的长安后,那一瞬间,他的手脚快过思绪,钻进马车,扑倒她的时候,同时夺过了她手中的簪子。    冥冥之中似乎已经注定,他们每一世都会相遇、纠缠、以悲剧结尾,北冥羿与长安也一样。    他在见她第一眼时,便有了悸动,简直莫名其妙,他救下长安,压着她倒在车厢内时,还在想,她是否给自己施了什么妖法,让他鬼使神差般救了她。    长安彼时红了眼,泪水在眼眶内打转,心中惶恐至极,却又逼着自己冷静,哽咽着声音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北冥羿霎那间冒出了摧残她的邪恶念头,但他压制住了,并且深深望进她的眼睛,无耻开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外面的悍匪已经被我带人灭了,你没事了。”    明明他就是主导这场杀戮的罪魁祸首,却在长安面前颠倒黑白,扮演了一个救命恩人的角色,博取她一份感激之情。    ……    长安只是养在深宫的小女子,又因被乐平长公主保护得很好,聪颖归聪颖,但胸无城府,涉世不深,面对主宰一国的北冥羿,基本只有被骗的份,她真的信了他的鬼话,并被他忽悠着带回了东尧,而在路上时,就被他借着醉酒之机,夺了清白,彻底毁了她嫁到苍洱国的可能。    长安那时对北冥羿,已经隐隐约约有几分喜欢,这种事情发生,她发现自己竟然恨不起他来,而且她脑中还是世俗女子那一套传统的想法——既然失身给北冥羿,就只能跟了他。    当然,如果长安没有肩负联姻的重任的话,她这么想也就会这么做了,但偏偏她没有选择,也没有资格任性,她若死了便罢,既然活着,没有道理对两国联姻一事不管不顾,她无论如何也要去苍洱!    北冥羿喜欢她的乖顺和她对他的依赖,碰了她,自是会对她负责,他深知她的纠结,为了让她安心待在东尧国后宫陪在自己身边,他势必要做点什么,打消她的顾虑,于是他用了一个最蠢的招——欺瞒。    在世人眼中,辰砂国远嫁苍洱国的长安公主,路遇不测,为保全清白,跳崖而亡,这则传言,几乎人人都知,偏偏长安这位正主毫不知情,因为北冥羿凭借着权势和心计,在她身边设下了一个无形的牢笼,她的所看、所听,都只是他想让她看到、听到的。    而长安所知道的则是:北冥羿以东尧皇帝的名义,向辰砂皇送去了联姻文书,请求娶她为妃,而辰砂皇应允,至于苍洱国那边,联姻作罢,辰砂皇是非分明、宽厚仁义,并未因长安远嫁途中发生的惨剧而迁怒苍洱国,理智地商讨补偿问题。    这样的弥天大谎,长安信了,但其实不过是子虚乌有。    北冥羿会这么做,倒不是将长安看的低贱了,所以不肯真的给辰砂皇去文书,给她一个名正言顺,而是他想斩断长安跟除他以外人的联系,自私地占有她,让她往后余生只能依靠他。    北冥羿的无耻,可谓没有下限,但生平里,倒也没有什么人、事真能让他走到“没下限”这一步,长安算第一个。    长安在北冥羿的蒙蔽中,过了一段酸甜苦辣俱全的日子,但因着还是甜居多,所以她无怨无悔。    而这世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纸总归包不住火,有一日,长安察觉到了北冥羿的骗局,她这才知道自己被最亲近的人耍得团团转,几近崩溃发疯。    她与北冥羿闹了一场,不顾一切,北冥羿要说不慌是假的,像平常那般哄她也没有用,他也拉不下脸来对她低声下气,所以面对情绪激动、泣不成声的长安时,他最大的反应,也仅是面无表情地皱紧了眉,任何人也看不出他内心的煎熬。    北冥羿骄傲且自私,再加上恋爱商是真的低到谷底,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带给长安的,是多么致命的伤害。    长安心中墨灭掉对他的最后一点喜欢,实属天经地义,自作自受。    而就在两个人关系最僵的时候,北冥羿不知脑中哪根弦搭错了,错误地选择了逃避,没有安抚好长安,反而微服出宫,到地方办事去了,一走就是半个月,若非他接到消息,得知长安逃离皇宫,不知所踪,还打算在外耗一阵子再回京!    北冥羿回去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打死他也想不到,半个多月前,跟长安的那一次争吵,竟是他见她的最后一面。    552 长安公主与北冥羿的往事(二更)    长安逃走,北冥羿当然不会无动于衷,他铁了心要将她找回来,但令他费解的是,凭他对东尧国坚不可摧的掌控力,竟然没有追查到长安的半分行踪!这显然不正常!    长安几斤几两几分本事,有什么心机和手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就像养在他身边折了翅膀的金丝雀,压根飞不出他限制在她头顶上的这片天地,除非有什么不可小觑的人物帮了她!    后宫、朝堂中的事瞒不过北冥羿的耳目,但他彻查下来,也只是找到一个帮助她的人——令贵妃。    可令贵妃能帮她的有限,不过就是为她出宫大开方便之门、送些盘缠、并且将贴身宫女悠兰送给她做伴,至于她离开后到底去了哪里,她丝毫不知。    长安怀有身孕的事,瞒着了所有人,若非她拿此当做筹码,让令贵妃生出危机感进而帮她离宫,也不会告诉对方!    而令贵妃也正如长安所愿,出于私心,没有对北冥羿吐露这件事!    当年如果北冥羿知道长安怀有他的骨肉,绝不会轻易放弃寻找她,最终的结果也许会不一样,但这世上没有如果。    说回长安逃离皇宫、远走高飞的这件事上,她之所以能顺利逃出北冥羿的股掌,陪伴在她身边的悠兰,有八九分功劳!    悠兰虽是令贵妃身边的人,但她这副躯壳其实早已换了一个芯子,不错,就是精通术法的轩辕霜!    轩辕霜已历经几世轮回,终于在墨苒的长安这一世,与她产生了交集!    轩辕霜因为有记忆,所以在见到长安后,就认出她是墨苒,而长安却不知悠兰是她的仇敌轩辕霜,她脑中连轩辕霜这个人的存在都没有!    轩辕霜凭借着墨家术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长安离开了东尧国,她表面上对长安关怀备至,实则不怀好意,就等长安将孩子生下来后,当着她的面,残忍地虐杀她的骨肉!这是对她的报复!    经过半年多的陪伴,长安已经信任了轩辕霜,对她根本没有防备,而分娩之日的到来,一出悲剧也上演了。    长安千辛万苦生下了迟聿,还未曾看上一眼,便被轩辕霜从稳婆怀中抢走,当着她的面,杀了房中的所有人,并将才诞下的婴孩狠狠往地上摔去!    若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这一摔基本没有活的可能,但迟聿是轩辕羿和墨苒的血脉,强大与生俱来,一点事儿也没有。    不过,最开始,轩辕霜和墨苒倒都没有注意到,一个认定自己这一摔,迟聿必死无疑,所以没看第二眼,便忙着露出狰狞的面目,嘲笑长安,疯狂地往她心里插刀子,而长安才生产完,尚且虚弱地起不来身,再加上以为自己才出世的孩子被摔死了,身心双重打击下,几度晕厥过去。    那时长安已经是墨苒的灵魂了,体内亦沉睡着墨苒的力量,但她因还未爱上轩辕羿而恢复记忆,所以根本不知如何使用,面对会用术法的轩辕霜,就如粘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没有翻盘的余地!    轩辕霜与墨苒之间的仇恨,要追溯到三百多年前了,几世轮回,轩辕羿对墨苒纠缠不休,轩辕霜又何尝不是?    她好不容易遇到报复墨苒的机会,断没有轻易收手的道理,用“杀”了迟聿的手段伤害她还不够,更用淬了毒的剑,刺进她的心口!    说来也是狗血,长安在奄奄一息、生机几近归零时,脑海中再次浮现了北冥羿的身影,都说人在临死前,才是最诚实最能看清自己的时候,她哪怕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妥协,即便北冥羿不爱她、伤了她,她还是爱他的。    在意识到自己爱北冥羿的这一刻,长安灵魂里属于墨苒的记忆恢复了,同时觉醒了血脉力量。    虽然长安这副躯体的生命力,已经不足以支撑墨苒活下去,但她在临死之前,还能做一些事情!    墨苒仅用一滴血便杀了轩辕霜,若不是她生命有限,使不出全力,当时就会用灭灵阵破了轩辕霜的禁术“轮回”,让其永世不得超生!    轩辕霜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倒地后,死亡的前一瞬,才发现被她摔死的迟聿并没有死,这也是她下一世成为乐平长公主后,为何笃定迟聿还活着,另外,她并不知道墨苒每一世只要爱上轩辕羿就能恢复记忆和力量,所以在国师府花园,面对实力巅峰的墨苒时,才会分外惊讶!    墨苒以自己的血肉为媒,造出了生命个体兔兔,将迟聿托付给了它,而后撑着最后一口气,尝试着化作一缕烟,凭借着对血脉亲缘的感应,飘到了远在千万里之外的辰砂皇面前,只来得及说“丛叶,我才出世的孩子”,其他信息一点没有,便消失在天地间。    对于墨苒来说,跨越空间传递消息,远比用血肉造个生命体要费劲的多,她这是做了两手准备,万一前者失败了,后者兔兔也能照顾迟聿,让他活下来。    而此辰砂皇非彼辰砂皇,他是辰砂国的皇室先祖,与元长老、裴斩他们是同一个时期的人,与墨苒是表兄妹,两人之间有些血缘关系。    辰砂先祖在接到墨苒的传音后,震惊不已,又一头雾水,他不知墨苒会轮回转世的事,但他又直觉向他托孤的就是墨苒,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开始常年在丛叶国云游,寻找墨苒口中所谓的孩子,终于在十二三年后,叫他碰上了迟聿!    553 少不正经(一更)    辰砂先祖凌仗,见到迟聿的第一眼,直觉他就是墨苒的孩子,虽然迟聿彼时易了容,而且用药水暂时将红眸变成了黑色,但他凭借着对血缘的几分感应,毫不犹豫地认定了,迟聿就是墨苒的儿子。    凌仗千方百计地想将迟聿拐回去,但奈何迟聿警觉性极高,不好哄骗,见迟聿虽是少年却已城府颇深,完全让人能放得下心,左思右想后,决定不若就让迟聿继续走他自己的路,于他的成长多有助益。    凌仗主意既定,便没有打算告知迟聿的身世,只通过死缠烂打让他成为辰砂国师的方式,维持着与他的联系!    除此之外,凌仗不与迟聿相认,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不想暴露他的身份,以免当初害了墨苒的人,再加害于他。    辰砂皇并不知道墨苒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从她当时连托孤之言都未传达全面,就能判断出她遭遇不测、情况危急,他完全有理由怀疑,墨苒可能遇上了什么强大的仇人,谨慎起见,迟聿的身世还是隐瞒为好。    另外,他也一直不知迟聿就是迟聿,因为迟聿将自己的行踪来历,隐匿的十分到位,作为国师在辰砂国露面时,也用的是假脸,凌仗一时半刻没有查清,往后便也没有再深究,对他来说,迟聿的过往与处境并不重要,横竖他都会代替墨苒照顾好迟聿!代替他的父母,给予他多两份的宠爱!    前阵子得知迟聿就是丛叶的那位暴君后,震惊归震惊,但同时亦觉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凭迟聿的天赋异禀,怎么看也是人中龙凤、叱咤风云,顺其自然地便接受了迟聿的身份,并且没在他对迟聿的态度方面产生任何影响。    而为了能更方便地照顾迟聿这位国师,凌仗在二十多年前出山寻人时,便与现任真正的辰砂皇达成了一个协作,那就是——他易容成辰砂皇的样子,代替其做皇帝治国理政,想如何宠迟聿就如何宠,而辰砂皇对这一点绝无微词,并且暗中出宫,游历辰砂大好河山,顺便微服巡访!    这次长期协作,不存在任何胁迫,因为辰砂皇从来不是被权势迷眼的人物,早就有意丢掉国事,过段闲云野鹤的日子,他与凌仗根本就是一拍即合。    于是,两个人就开始了轮流做皇帝的和谐日子,而不做皇帝时,凌仗便去丛叶寻人,自从找到迟聿后,就常在辰京的湖山修养;至于辰砂皇,则以将自己足迹留遍大江南北为宏愿,坚定不移地实践着。    这也是为什么自二十多年前起,“辰砂皇”一改严苛肃穆,对一众皇子公主们格外慈祥宠溺,因为“辰砂皇”是三百多岁的凌仗,不是他们的父亲,而是他们的老祖宗,都是他凌家子孙后代,当然看哪个都喜欢。    而当初舍得长安去联姻的人,是辰砂皇,并非凌仗。    再说回墨苒向凌仗托孤以后,生命已近消逝的边缘,她用一滴血召唤了一场火,将整个院落包括里面的人,烧了个干净!    兔兔则带走装在篮子里的迟聿,顺水漂流,从一条无人知晓的线路,进入了万魔谷!自此,迟聿便开始了自己的一生。    北冥羿再得到墨苒的消息时,便是她的死讯,拿到的仅是她的骨灰,至于她死前房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北冥羿在长安离世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每日皆浑浑噩噩,不寝不食不言,只埋头处理政务,很快消瘦下去,他时常脑中会冒出殉情的念头,但心底又有另一个声音在抵抗、讥讽、耻笑,骂他殉情是懦夫之举,为了区区一个女人,还是背叛他私自逃离的一个女人,放弃他的命不值得!    北冥羿内心的争斗,没有任何人看得出来,而就在他快要精神失常时,潜意识的自我保护,让他产生了自欺欺人的想法,也就是长安对他来说,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北冥羿这一骗,就是骗了自己二十多年,直到在神医谷遇到墨苒之后。    ……    墨苒将上一世长安离宫后发生的事,言简意赅讲给了北冥羿听,平铺直叙,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但轩辕羿能想象的出当时凶险的画面,以及墨苒承受的折磨和痛苦,他的心痛得在滴血。    不知何时他闭上了眼,环住墨苒细腰的手愈发收紧。    墨苒很疼,但一言未发,连呼吸都没变一下。    她对轩辕羿早就没有恨了,更谈不上爱,甚至还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吃顿饭下盘棋,要说对他唯一的感觉,那便是无奈与无力,她只想结束每一世宿命般的纠缠,但可惜,结不结束,不是她说了算!    虽说转世轮回,都是因贪心的轩辕羿而起,但这一切自从开始后,就连轩辕羿也没有中断的资格。    片刻后,轩辕羿冷静下来,松了松抱住墨苒的手,在她耳边低声道,“她,我会杀!你好好活着,如果敢自杀,别怪我送他下去陪你……”    “她”指的是轩辕霜,而“他”则是在指迟聿。    墨苒毫不意外轩辕羿会用迟聿的生死来威胁自己,平静道,“要轩辕霜的命很容易,但这一世她死了,还会重生到下一世!而我要终止她的禁术‘轮回’,让她永世不得超生!能做到这一点的,唯有灭灵阵,但灭灵阵只有我能用……你杀她?真的在说笑了。”    轩辕羿放开了她,转身大步离开,“总有办法!你想待在国师府就留下,晚上我来接你进宫,到泰春殿参加夜宴。”    房门打开又关上,墨苒没有回头,也没有应答,目光落在窗外,像在看什么又似乎没有。    ……    言一色被迟聿带走,两人吃过早膳后,迟聿坐了片刻,便言有事要处理意欲离开,快走出去时,却被言一色壁咚在房门上。    迟聿顺势抱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凤眸暗红,深邃凉薄,说出的话却柔和宠溺,“这么热情?舍不得孤走?”    言一色挑了下眉,哼笑,“少不正经,我有正事跟你说。”    554 孩子气的占有欲(二更)    迟聿当然知道言一色要说什么,在她嫣红水润的唇上亲了亲,十分配合道,“洗耳恭听。”    言一色瓷白的双手攀在他肩膀上,莞尔一笑,仰着头问道,“昨夜花园里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嗯。”    “什么想法?”    “没感觉。”    言一色有些诧异,“你认真的?”    迟聿把玩着她背后顺滑的青丝,眯起波光潋滟的凤眸,反问,“很奇怪?不过见到自己的父母而已,他们的出现,影响不了孤什么,既然如此,便没什么在意。”    言一色盯着他默了默,忽地露齿一笑,“嗯,你到底早过了依赖父母的年纪,更何况天性冷漠无情,谁也不放到心上。”    迟聿眸光难辨,瞧了她片刻,将她抱入怀里亲,让人难以招架。    末了,俊脸埋在言一色肩颈,低哑着声音说,“唯独你例外。”    言一色愣了愣,明白他的意思,心底柔软,雪颊微红。    她靠在迟聿胸前,想起了什么,问道,“为什么昨夜不让东尧皇带走墨苒?”    迟聿轻笑一声,神色嘲弄,“墨苒显然不情愿,而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将人带回去,必定欺负弱小。”    “呃……你这么说你爹好吗……”    “孤高兴。”    “噗嗤……你可以。”    言一色乐了,心下明白,迟聿在自己的一双父母中,明显偏向墨苒,而且会插手两人之间的事,显然对他们也是有几分在意的,否则大可任他们来去。    言一色与迟聿腻了片刻,便哄他出门,该干什么干什么,而后道,“我过会儿带墨苒出府去玩。”    “好,早些回来。”    迟聿沉声嘱咐,眷恋地亲了下言一色的额头,转身离开。    ……    言一色过去找墨苒时,她正坐在房中,望着案几上的盆景发呆,静若雕塑,犹如画中人,言一色相当怀疑,如果没有被打扰,她能保持这个姿势,坐到地老天荒。    言一色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亲和力,无形中吸引着人去接近她,而且她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一颦一笑便能将人的心照亮些,心情也会变好。    墨苒越看言一色越喜欢,再加上不忍拂她的面子,没坚持多久便被她说动,随她出了府。    ……    言一色带着墨苒去了一座山上,在河流、飞瀑上体验几回刺激惊险的漂流,两人玩得不亦乐乎,尽兴而归。    此山上的漂流路线,是她在八月酷热的时候,自己探索出来的,安全不一定有保障,但绝对够好玩!    当然了,言一色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的,她敢冒险,纯属是因为她有神功护体,出不了事,她敢带墨苒玩,自是也有护墨苒安全的信心,更何况墨苒本身也很强!虽说不会武,但拥有血脉力量,仅用自己的血,就能使用墨家的万千术法!    ……    两人沉浸在玩闹中,只觉时间过的很快,黄昏来临时,才相伴回了国师府。    言一色和墨苒才走进府门,迟聿和轩辕羿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二话没说,强行将她们分离,一人带走一个,各回各房。    轩辕羿白日里出府,也不知忙了些什么,回来时,也带回了临时落脚点的人与车马、行囊,也不管迟聿同不同意,强行住下,两个人看对方不顺眼,又打了一架。    直到察觉言一色和墨苒回来了,才结束斗殴,分别抢了自己的媳妇就跑,从这一点上看,他们倒是蛮有默契。    迟聿将言一色带回房后,拆了她的发、摘了她的耳环后,又脱了她的衣裳,将人放进浴池的热水中,亲力亲为伺候她洗。    言一色全程茫然,等回过神来时,已经换上广袖流仙裙,梳好发髻,坐在了去往宫中的马车上。    迟聿将人放在腿上抱进怀里,闭眼小憩,面色如常,看不出半分异样。    言一色歪头打量他半晌,若有所思,少顷,伸出纤细的手指,戳他的肩膀,“怎么了?不高兴参加款待东尧皇的宫宴?那就不去咯。”    迟聿抓住她作乱的手指,环上自己的腰,“今日玩得高兴?”    言一色眉飞色舞,眸光闪亮璀璨,“当然!你知道的,就鹤山那里,我们也玩过啊!”    迟聿缓缓掀起眼帘,眸色晦暗不明,凝视着她道,“以后少跟她待在一起。”    言一色心下微动,不解道,“怎么了?”    迟聿一本正经道,“孤才是你夫君,她只不过是你夫君的娘,该陪伴的是孤不是她,勿要本末倒置。”    言一色呆了呆,半晌后装模作样地惊呼,“你……想的也太多太远了!我跟她的相处,一日时间都还没有!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冷落你并且以后都会冷落你了呢?”    迟聿不反驳也不解释,霸道的目光看进她眼里,暗示的意味分外明显,“那你证明一下没有冷落孤。”    话中深意就是,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言一色瞅着他不要脸的模样,眼角抽了抽,“你套路怎么如此多?”    迟聿傲娇,冷脸道,“你吃不吃这一套?”    言一色无奈扶额,还能怎么办?将人扑倒呗。    ……    两人进宫,到了泰春殿时,言一色惊诧地发现,没有歌舞升平、饮酒谈笑,竟然只有一个人。    坐在主位上的,正是辰砂先祖凌仗。    凌仗见两人进来,露出慈爱的笑容,“国师,言少主,随便坐。”    言一色坐在迟聿旁边,扫视了一圈殿内,确定根本没有大摆宴席的可能,问道,“怎么回事?”    凌仗也很想问怎么回事,他早前只是接到了迟聿让他取消泰春殿夜宴的消息,原因还不知道。    迟聿不言,瞥了眼殿门口,言一色会意,转头看过去时,就见轩辕羿带着墨苒走了进来,两人走在一处,风华盖世,相得益彰。    凌仗一眼定在了墨苒身上,愈发清晰的熟悉感,让他心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浑身倏而紧绷,目光变得锐利深沉。    墨苒暂时没有理会凌仗的打量,本想坐在言一色旁边的席位,才流露出这般意思,便蓦然接受到迟聿扫过来的目光,愣了下,无声笑起来,为他对言一色孩子气的占有欲。    墨苒走向凌仗,俯身一礼,温声道,“仗表兄,苒苒谢你对我的恩情。”    555 痴情(一更)    纵然已有心理准备,凌仗此时亲耳听到墨苒表明身份,还是激动到眼泛泪光,他缓缓起身,恍然间走至墨苒面前,打量着她的眉眼,脑海中浮现一抹遥远的记忆,他记得很久以前,与她兄妹相认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笑的,明明笑得温柔明艳,他却觉得她笑容之下是无法与外人道的悲伤,无端让人心疼。    凌仗与墨苒对视,失神已久,殿中却无人出声打扰。    良久后,凌仗回过神来,抚了抚墨苒的头,感叹道,“我还以为你早死在了三百多年前,纵然轮回转世,也不该有那般久远的记忆……所以,你活得很累很难过罢。”    墨苒一愣,心间微微酸涩,面上却故作不以为意,“有苦有累才是活着不是吗?”    凌仗闻言未语,目光转向轩辕羿,脸上的表情顿时微妙起来,多重情绪糅合在一起,复杂地像混在一起的颜料。    凌仗重重冷哼一声,在安静的殿中显得尤为响亮,生怕轩辕羿不知道自己对他有意见一样。    轩辕羿则对他置若罔闻。    凌仗理智上线后,该想到的很快就想到了,他转头看向迟聿和言一色,问墨苒,“相认了吗?”    言一色莞尔,眼底泛起清澈的柔波,微一颔首。    凌仗再问墨苒,“对了,我还没问你,二十多年前,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言一色一听,骤然来了精神,她也很想知道二十多年前的往事,迟聿父母明明健在,为什么还成为了孤儿,又是如何出现在无人的万魔谷,一个人历经磨难长大。    墨苒瞥了一眼迟聿与言一色,其实并不想让他们知道太多,她与轩辕羿之间的爱恨情仇,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身为父母,自己的感情问题都没处理好,还要连累孩子受苦受难,他们根本没有负起为人父母的责任……    她没脸说。    更何况说了也只是让他们徒增困扰而已!轩辕霜她一定会想办法杀了!不会将他们牵扯其中!这位是她身为母亲,为迟聿做的最后一件事!    墨苒对凌仗暗中使眼色,笑着反问道,“今日不是夜宴吗,怎好说太过沉重的事?万一你难过到哭饱了,吃不下饭,还有什么宾主尽欢?”    凌仗心下一惊,他原以为墨苒早将当年之事告诉迟聿了,却没想到……    凌仗大笑起来,遂了墨苒的心意,若无其事揭过此话题,神情转换为见到亲人的喜气洋洋,正要请墨苒入席,余光里忽然见到迟聿揽着言一色站了起来!    迟聿牵起言一色的手,径直走过墨苒三人身边,睁眼说瞎话,“孤吃饱了,你们自便。”    墨苒怔了怔,很快明白迟聿一定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不追问不探究,只选择离开。    凌仗双手抱在腹部,望着迟聿远去的背影,莫名感怀,“唉!心性冷漠,凉薄无情,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不过……其他方面,儿子可比老子强多了!”    凌仗这话显然在刺轩辕羿。    轩辕羿似乎没听见,对凌仗的挑衅放肆不予理睬,主要是墨苒还在场,他顾及着她,否则最起码也要一个眼神杀过去,让凌仗哆嗦上一阵!    换作三百多年前,给凌仗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跟轩辕羿正面对抗,但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凌仗的心境已然超脱,也早就没有了对死亡的畏惧,面对轩辕羿,也能坦然以对,甚至言语间不敬。    迟聿和言一色离开,夜宴是吃不成了,凌仗带着墨苒与轩辕羿去了御书房。    墨苒将当年自己还是长安时发生的事情,皆告知了凌仗。    凌仗耐心聆听,最初还十分淡定,直到墨苒提到了轩辕霜,得知她上一世是悠兰,这一世是乐平长公主,尤其是知道她用了墨家禁术“轮回”的时候,脸色极为难看,但同时,他心底的一个倒是疑惑解开了。    “难怪我在你离世的三四十年后,从某一日开始突然停止了衰老,且一直活到现在,原来都是她捣的鬼!”    墨家禁术轮回,是一种极为阴毒的术法,施术者一旦施用,便可带着记忆重生十世,而施用的条件,则是要牺牲他人的转世轮回!而强行解除的方法,唯有灭灵阵,届时包括施术者在内,都会死亡且入畜牲道,永世不能为人!    当然,就算没有人阻止,待施术者重生十世后,最终的下场也是如此!    另外,在施术者十世转生的期间内,那些被当做祭品的人,则会停止衰老,保持着原样活下去。    而被轩辕霜选中的这些祭品里,远不止凌仗、元长老、月长老、轩辕勋、裴斩……    至于轩辕霜来辰京后,有杀辰砂皇的念头,原因在于她以为帮长安照顾迟聿的人,是凌以绝的父亲辰砂皇,毕竟辰砂皇与长安是兄妹,照顾她的孩子也说的过去,她并不知道真正宠爱迟聿的人是凌仗。    凌仗盛怒过后,发现墨苒垂着头,一眼便知她缘何低沉,“三百多年前,你的血脉力量过于强大,就有人说你是墨家千年前的老祖转世,甚至更胜一筹,想必区区灭灵阵,你一定会用……不必顾及我,既然无论如何都是做不成人的下场,还不若你去毁掉轩辕霜的阴谋,保护了迟聿,更为我报了仇!”    墨苒放在膝头的双手拢紧。    轩辕羿留意到墨苒的难过,温热的手掌覆上她冰凉的柔荑,面对凌仗,开口说了今夜的第一句话,“我不会允许她用灭灵阵……你和其他人我都会救。”    凌仗迎视轩辕羿深沉若海的目光,眉眼见的坚定,犹如高山般不可转移,他蓦地心神巨震,诡异地相信轩辕羿能说到做到!    轩辕羿带着墨苒离开御书房。    凌仗目送轩辕羿的身影远去,不由回想起三百多年前,征服整片大陆的他,是何等的帝王风姿,如果不是为了墨苒,他的神话还会继续延续下去,成为荆原大陆最辉煌的一段历史……    凌仗望着虚空处,表情似笑非笑,低声呢喃,“轩辕羿也算个痴情种了,怪只怪他不会爱,等明白爱的时候,佳人早已不在原地等他,偏他还要强求……唉!”    ……    轩辕羿与墨苒一路无言,回到了国师府,他将人送到住处后,沉声道,“于此处再住上几日,待我做下安排,便带你去墨家。”    话落,便转身离开。    墨苒没有什么表情,走进了自己房内。    556 奇怪之人(二更)    言一色跟随迟聿回府,暗中观察了他一路,见他真的没把轩辕羿和墨苒避着他的事放在心上,也就不纠结了。    言一色亦将他们抛诸脑后,在迟聿面前只字不提,若无其事地说笑玩闹。    迟聿还有事要处理,叮嘱言一色回去先睡,带着魑妖去了前院的书房。    书房内,墨书、魅魔、魍鬼、魉怪都在,四人见迟聿走进来,齐声见礼,“主子。”    迟聿在书案后落座,宛若刀削斧刻的俊脸上,神色睥睨疏狂,精致无暇的五官被光影分割了明暗,一双暗红闪耀银色的凤眸,神秘诡谲,仿若主宰天地的妖魔。    “墨苒、轩辕羿、轩辕霜,去查这三个人。”    迟聿给出的讯息很简单,仅是人名,但魑妖等人心中都清楚,对这三人的追查一事,绝对非比寻常,否则交待这种事情,只需叫来魑妖一人,而后让他传达给他们即可!    几个人在迟聿手底下办事,素日里都是各司其职,相互配合做查人生平之事,倒是头一遭,这位意味着,墨苒、轩辕羿、轩辕霜三个人,十成十不好查。    迟聿吩咐下去后,便让他们散了,他对墨苒几人倒不是有多在意,而是轩辕霜明显想置他于死地,对于敌人,自然要做到知己知彼,毕竟有备无患。    ……    华夏,九山别墅,言家。    这一日,言霁与周第一终于做好了完全准备,打算出发去寻找言一色,两人斗志昂扬,激动又沉稳,墨灭想到终于能回自己的故乡了,兴奋得双手颤抖。    研究室内,来送他们的是言修与叶芷,没有太多的话,唯有一句承载了复杂情意的“保重”。    言霁、周第一、墨灭经隧道离开,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言修与叶芷望着他们离开的方位,久久不愿离去。    ……    辰砂,云域。    一座闲来休憩的轩室内,有一处活泉,泉水流经几座观赏型的小假山,再沿沟渠流到室外,水声叮咚亦或潺潺,或起或伏,高低不定,演奏出一首涤荡人心的乐曲,美妙无比。    棋案两侧,坐着两人,正在对弈。    执黑棋的是一位穿灰衣的年长者,因保养得宜,面上不见岁月痕迹,只有沉淀下来的俊美与魅力,眉眼清正,儒雅贵气,成熟沉稳。    他便是云家的现任家主,云敬。    而他对面执白棋的年轻男子,着一袭白袍,纤尘不染,面目清隽,风华内敛,宛若朗月当空,柔风过春。    却是离开丛叶的慕子今。    云敬与慕子今一局棋下完,毫不在意自己又输了,端起手边的香茶,细细品茗。    慕子今的眸光仍落在棋盘上,不知在想着什么,直到听见云敬开口,才抬起了眉眼。    “音儿前一阵子遇上一个奇怪的人,自称想与我云家联手,杀了言家少主。”    慕子今以为云敬话中指的人是言菀,正要说些什么时,就听云敬又补了一句,“对了,他还指明要杀言家的荣誉少主,言轻。”    慕子今眼底飞速闪过什么,语气平淡如水,“他是何人,又有何奇怪?”    云敬道,“音儿与他交过手,试探出他用的是言家武学,且造诣颇高,得知此人后,我仔细查过,言家根本没他这号人物!另外,他对音儿直言,他名言康,借助墨家的法器——一半双鱼玉佩,从另一个时空来的,说与言轻有不共戴天之仇,而且知道练就言家神功的她,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对了,他还说她其实不是言轻,真名叫言一色。”    慕子今面色沉凝,心底掀起波澜,他顺着云敬的话,有条不紊地捋清思绪,越捋越觉得可信,也越发惊疑!    言轻与言一色不是同一个人,才解释的通,为什么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再者,言家的神功止于言家老祖宗,根本没有传下来,当世之人该没人会才对!但听云敬之言,言一色却是达到了那般无敌境界,十有八九是在她成长的时空学到的!那里应当也有一个言家,甚至是云家和墨家!说不定还有裴家和南家!    虽说云敬口中转述的言康透露的东西听起来煞是荒谬,但冷静分析下来,却又有很大的可能性!    慕子今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很强,再加上他了解几分荆原大陆素有“神族”之称的墨家,知其神秘古老,精通术法,为常人之所不能为,甚至逆天而为!    言康说他是借助墨家法器穿来这里,无疑加大了可信度。    慕子今已对云敬的话信了七八分,对他沉声道,“家主,我想与言康见一面。”    云敬目露玩味,笑回,“他随音儿,正在去往辰京的路上。”    557 慕子今与云音(一更)    慕子今心下微动,略一思忖,便知云音与言康去辰京所为何事,“家主准许了音儿去杀言轻!就因言康口中所谓,他知道神功护体的言轻有何弱点?”    云敬笑里掺杂几分阴险,“试上一试,又何妨?云家与言家,本就是世仇,这种暗杀的事,还不是家常便饭!”    慕子今淡笑,“家主说的是……音儿还带了什么人去?不管她有没有杀掉言轻,在辰京能否全身而退,都是个问题,派在她身边护卫的人,马虎不得。”    “你放心,我已请了两位长老随她而去,护她周全。”    慕子今清明的眼,一瞬暗沉,“家主,我请命前往辰京,帮衬一二。”    云敬答得干脆,“不必……一点小事,用不着你出面。”    话里话外,竟是对慕子今极为赏识和倚重。    慕子今被拒,看不出丝毫不悦来,笑而不语。    云敬又问,“你可知云家为何跟言家是世仇?”    慕子今不解云敬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不动声色道,“因为云家先祖杀了言家先祖。”    言、云两家世代为仇的关系,正是因三百多年前言老祖被云老祖杀死而起,后来,言老祖的弟弟,继任言家第二代家主,杀了云老祖为兄报仇,而云家的第二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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