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舞娘

    一时间，嫉妒的情绪在很多人的心里翻涌，但是却又无能为力，江山代有才人出，有些人在心里感慨，真是不服老不行了。    美玫抿了抿嘴，很不高兴将目光收了回来，她告诉自己并不是因为自己在嫉妒心里才不舒服，而是因为这个人抢了郁明的位置，一个三流工作室的艺人竟然抢了蓝星影业的风头，真是凭什么啊？狗屎运罢了！    捷克苏则是真心实意地酸，酸的嘴里都能吐出柠檬来，遥想前年自己最风光的时候，也是一呼百应，但也没有这个白敛这么夸张，不用说，这个数据那么夸张，肯定是刷了！    唐佳佳捂着嘴笑：“你们没有刷的话，小白真的好厉害，以后这代言不是要签的手软了？”    周尧没有多言，只说了一句：“这就是他真正的人气。”    此刻网上也是议论纷纷。    白敛的粉丝们尖叫。    “我们是第一！”    “姐姐妹妹们真厉害啊！”    “哎呀，真可惜，差一点就一百万了，我们每个人多捐二十块钱都够了。”    其他艺人的粉丝，尤其是郁明的粉丝气得爆炸。    “肯定是刷了的！”    “为了出名连慈善都可以作秀！”    “呵呵，一百万也不算多啊，看把你们得意的。”    这时，已经改名为周氏影视传媒公司的官方账号，转发了“莎莎慈善之夜”的网络募捐结果，并且配上了捐款名单的传送门。    说道：【感谢小□□丝们对慈善事业的支持，你们捐献的每一分都被我们铭记在心里，这份捐款名单会作为我们公司的档案保存。】    名单一出来。    瞬间这个网址涌进去了上千万人，网络拥堵的差点把浪浪的这个小平台卡的宕机，但是更多的人也看见了一共65882人捐款的钱数。    最少的甚至有5元，最多的捐款数是10元，但一口气捐出10000的也有五个，还有一个叫做佳佳的账号捐了20000，每个捐款人都可以在这里领取到自己的头像和名字，然后发出尖叫声。    “啊啊啊啊~看见我自己了，好羞羞~”    “我还可以再捐一点！为了慈善我愿意！”    “小白的团队好厉害啊，马上详细数据就贴出来了，那些柠檬精们现在还说什么？”    “认领其中一万，我真的可以为小白花钱的，几万块钱也不算什么，说实话其他明星火了之后，就开始消费粉丝，今天这个活动，明天那个活动的。我只想说我粉上小白后，也太省钱了！一人血书！求小白多出来活动啊，我想花钱都没地方花啊！”    “哈哈哈！是的，我也觉得最近荷包鼓了很多，留下的钱没办法为爱豆花出去，好心塞，求这样的活动再多来一点啊。”    “我认领个两万，我分两次捐的，本来追爱豆就要花钱，但喜欢小白太省钱了，而且还是做公益，我愿意以小白的名义做公益，有没有姐妹们和我一起再捐钱啊，希望可以以小白的名义修一所希望小学，有人支持我吗？”    “我我我！”    “不过就是来晚了一步，捐款通道就关闭了，简直错过了一个亿。”    “希望小学可以的，我可以毛遂自荐，我是某某基金会的工作人员，有主持这个项目的经验，我愿意负责这件事，保证姐妹们捐的每一分钱都有用处，真正做到为爱慈善，为爱豆慈善！”    这样的声音在网络上随处可见，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柠檬精和黑子的身影已经消失了，#慈善作秀#的微博话题在两个小时后顺利从热搜前十掉下来，只有#顶流交替#冲上了今天的热搜第一名。    一些看热闹的圈里人都不得不感慨一句：“白敛的团队很厉害啊，这个风波就让他们轻易躲过去了。”    “何止啊，借着这个机会不但完成了顶流交替，还巩固了粉丝的忠心度，最重要的是她们接下来会有一个募捐希望小学的任务，在这个过程里，这群粉丝不但会凝聚在一起，并且还会有很多公众号，包括部分网媒可能都会报道整个事件的进度。”    “白敛团队的负责人是谁，尝试接触一下，这种人才只留在一个工作室太可惜了。”    “现在不是工作室，他们官方名称改变了，叫做周氏影视传媒公司，周尧这个人还真是自恋，又用自己的名字当公司名称。”    关于网络的风波，粉丝们的计划，这个时候周尧是不知道的，莎莎慈善晚宴已经到达了尾声，刚刚下台不久的白敛通过网络募捐和个人捐款，总共捐出了150万，毫无疑问地收获了今天的“慈善之星”头衔。    然后随后在企业捐款的环节里，周尧则以“周氏影视传媒公司”的名字捐款了一百万，也算是终于完成了今天自己过来的目的。    “咦？变成公司了吗？不是工作室了？”    “也对，资产几个亿了，是该开公司。”    “说实话，这个公司的未来不好说啊，手上有周尧的IP，有顶流白敛，只要小心经营，应该可以成长起来的。”    “我也比较看好这家公司，可以来往一下。”    美玫听见身边人这样的议论声，也顾不上皱纹，眉心蹙得很紧。    她是蓝星环球影视的签约艺人，视后的级别，年轻的时候演单纯少女，如今就扮演一些刁婆婆的角色，她在这家公司待了十多年，高层有什么决定也都不会瞒着她，她是很清楚公司对周尧那边是什么态度的……烦，讨厌，拦路狗，以及有机会最好一耙子能够打死。    所以美玫是打心眼儿里不喜欢白敛和周尧工作室的人。    想到这里，她抬头就看见和白敛正有说有笑的郁明，顿时恨铁不成钢。    年轻人就是太单纯，看不出来两家公司就快要成为死敌吗？    慈善晚会终于在九点半结束，宾客们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纷纷离场，几乎所有人都往一个方向去，坐着电梯下了地下停车场。    周尧带着唐佳佳走在人群的后半段，身边还跟着夏睿，三个人走到电梯门前，就看见白敛正和一群人说话，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名片，微笑作答。    一次慈善晚宴，坐实了白敛顶流的身份，同为演员的艺人们难免不会眼红，但是B区可都是来自各个公司的老总和代理人，他们眼里的白敛就像曾经周尧一样，就是一颗长满了金银珠宝的摇钱树，亲近来不及呢。    没人讨厌钱啊！    资本家的世界里，只有利益！    周尧甚至看见了十大青年企业家柴骅桐用双手给白敛递了名片，然后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老总抢了话头，正不高兴地翻白眼。    看见这一幕，周尧轻轻笑了一声。    待得周尧上前，一些影视公司的总经理和代理人也围了过来，周尧与其简单地寒暄一番，待得电梯门再度打开，周尧和白敛等人率先上了电梯，转过头来，门口站着一堆人或微笑颔首，或挥手再见，柴骅桐也在其中。    电梯门关上，电梯里除了周尧四人，还有三个小艺人，甚至不敢随意搭腔，只是好奇地看着，视线对上，便是害羞地微笑。    周尧也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同行业的聚会了，但从没有一次的感受到这么明显，当你变强的时候，伴随着注视过来的不同目光，不仅仅是敌意，还有不绝于耳的恭维声。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社交”是站立在身份对等的情况下，在那之前，都只叫做巴结。    所以当电梯门打开，一名有资格坐在A区的女演员上来，对着周尧热情的介绍自己，并且表示很希望能够和周尧合作后，周尧是第一次感觉到他的公司终于走出了困境，如今的周氏影视传媒不再是他一穷二白拉扯出的“草台班子”，而是真正掌握了话语权的资本。    一辆辆的车从地下停车场的出口驶出来，闻讯赶来的粉丝在路口夹道欢迎，等待出去的路上偶尔能够听见前方传来的欢呼声，应该是某个明星按下窗户和粉丝互动了一下。    还有粉丝在高声叫着“白敛”的名字，哪怕只是这样远远地看上一眼，好似就能心满意足了一般。    白敛坐在车里，从单面的透视窗户往外看，最终也没有摇下窗户，只是汽车开上主路，行驶平稳后，他转头看向了坐在身边的周尧。    无论是白敛还是周尧，显然都意识到了两个人的传闻会产生的危险，现在就连同时坐在一辆车里似乎都不被允许了。    来时的两辆车，离开还是两辆车，只是伴儿都换了。    白敛和周尧住在一处坐一辆车上，唐佳佳和夏睿回家顺路便坐在了后面的车上，周尧再回头看的时候，那辆车已经不知影踪。    放松下来后，周尧问道：“要吃点东西吗？你在前面没怎么吃？”    白敛点头，然后说：“你要吃吗？回家可以下面吃。”    周尧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然后点头，“好。”    车停在了小区的门口，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路上再没有行人，挥手对司机道谢后，周尧直起了腰，看向白敛。    白敛站在路灯下面，少见的没有在公共场合伪装，与天幕和街景融合的年轻人身上有着平凡的气息，青葱白玉似的，笑容总是很甜。    “笑什么呢？”周尧问他。    白敛说：“很久没走过正门了，我下车的时候还疑惑了一下。”    “其实小区里的环境也不错，你应该也没怎么逛过？”    “是啊，没什么时间。”    “那我们逛逛，就别吃面了，我用手机定一份外卖，等食物到了我们就上楼。”    “吃什么？烧烤吗？”    “舞娘的裙子是高腰的吗？”    “？”白敛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失笑，“一餐不至于，我最近吃的很清淡了，现在就想吃点儿烧烤，拜托了周总。”    “挺可怜的，行，你来点。”    两人说说笑笑地进了小区，漫步在中庭花园里，走过儿童乐园，走过小桥流水，走过游泳池，周尧偶尔转头看去，就看见了白敛正低头专注点餐的模样，被光照亮的脸上，皮肤白皙的好像在闪烁着淡淡的荧光。    让人忍不住地想要亲近。    所以周尧靠近白敛身边，微微歪头说：“点了什么？”    白敛抬头看他，似乎没有想到两人的距离那么近，片刻的怔忪后，笑道：“当然是肉串了，我还想要点两罐啤酒，可以吗？”    “确定跳舞没问题吗？”    “你真的很操心我的体重啊。”    “可不是嘛，我还没操心过除了自己的以外，其他人的体重呢。”    “啊？为什么？”为什么操心我？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操心你？    难以言说的气氛在这样的交谈中缓缓弥漫开来，好像有东西再一次出现在他们中间，白敛的睫毛颤了颤，视线从周尧的鼻梁滑落在那张薄唇上，突如其来的干渴。    但周尧对气氛的感觉总归要差上一点，他将目光收回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白敛已经有些痴了的目光，而是一边慢慢地走出去，一边说道：“最近你太火了，所有人都在夸你帅气，认真，演技好，上万上亿的人喜欢你，把你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但我们都知道这世上根本不存在真正完美的人。”    白敛落后了两步，正在整理自己突然涌上来的情感，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周尧转头看他，等着他来到身边，然后继续说道：“金姐和我谈过，说与其让粉丝和对手来撒你的黑料不如我们自己丢一些黑料出去。”    白敛一开始不明白，想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啊？女装！？”    周尧点头：“对。你看，女装嘛，不算是黑料，但却是一个可以调侃的地方，如果你再跳的好一点，回头还是一个称赞为敬业的点。不过毕竟是你自己的黑料，还是要经过你的同意，你觉得呢？”    白敛倒是难得有些尴尬，喃喃：“我看过她们设计的演出服，怎么说呢……哎。”    ……    白敛正式成为顶流这件事，对于大半个娱乐圈而言，都只不过是茶前饭后的一个谈资罢了。最多在酒足饭饱后说上一句，“真是运气啊，我要是有个这样的顶流，我可就发了。”    平静，或者羡慕地看待这件事，那只是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受到白敛成为顶流影响最大的毫无疑问就是郁明和郁明所在的蓝星环球影视公司了。    从《看着你，爱着你》那部戏开始，再到年度投资剧集《斩龙诀》的折戟，蓝星环球影视公司早就盯上了周尧他们的公司，甚至还组织公司的工作室试探性地黑过一次，但被对方成功公关后，因为对手确实过于弱小的原因，而决定了偃旗息鼓。    直到白敛这次超越郁明成为顶流，却是真的打在了蓝星环球影视的“七寸”上。    如今的市场是营销市场，而营销的根本就是流量，能够将郁明培养成顶流，是蓝星环球影视的运气，就算再想复制一个流量明星出来都很难，观众的口味时刻在变化，市场的变化也难以捉摸，可以说如今的蓝星环球影视公司除了一个顶流的郁明之外，剩下的影帝视后都空有名气，却“叫好不叫座”。    再加上蓝星这几年也没有特别卖钱的作品，要不是靠着郁明的流量，公司肯定在走下坡路了。    如今郁明被官方实锤，微博热搜第一#顶流交替#，蓝星这边的人能不着急吗？    左总和左太太得到消息的时候，左总还被左太太踢了一脚，骂了一句废物。在客卧里睡了一晚上的左总抽了一包烟，第二天又被推门进来的左太太打了巴掌，终于是彻彻底底地恨上了白敛和他的公司。    其实要想黑一个顶流还真不难，找个点往死了锤就完事了，他们公司郁明不就是演技差一点，长得中性了一点，就这个两个点就足以让黑子炒的全网嘲，路人观感零分。    所以要黑白敛也不难，找到点，不停的黑，不停的黑，也就完事了。    只是白敛可以黑的点在哪里呢？    “话说，白敛演技也不够成熟？这一点我觉得可以长期抄一下。”左总这样说道。    “还有就是娘这一点，我觉得也不像个爷们儿，找找看有没有他的女装照。”    左总是不可能下场亲自撕的，这么随便说了两句，就把工作安排了下去，自然会有公众号去试水，找到白敛的黑点。    只是左总却忘记了，他位高权重，随便举得两个例子却被视为重点工作，公众号纷纷发文，“最近特别火的那个剧我也看了，然后发现第一集 就看不进去，BL的演技简直雷出天际，反正我是尴尬症犯了。”    马上粉丝回击：“如果没记错，第一集 都是唐泽老师的戏？小白就出场了三分钟。”    “能不能黑的有技术一点。”    “老板，回炉重造！”    还有公众号说：“就会演萧子期，两部戏都是萧子期，除了萧子期，他什么都不会演。”    粉丝回击：“专而精，我很认可小白的工作态度。”    “我情愿看着小白将萧子期塑造到极致，也不愿意他去接些乱七八糟的角色进行所谓的感受人生，我坚信只有专一才能够做到最好，我爱萧子期，我爱白敛。”    又有公众号说：“《超算》我终于看完了，不得不说，白敛简直就是这部戏里最大的败笔，基本有他出现就跳过了，演技完全被唐泽老师碾压。”    粉丝回击：“还真是辛苦你了，这么不好看的剧都追完了。”    “我就想知道，双男主的戏，你是怎么只看一个男主角，跳过另外一个男主角，然后还把戏追完的？”    “看剧不看演员，追剧不懂内容，横批，瞎几把看。”    几乎所有的公众号在炒白敛不懂演戏这一块，毫无疑问的全部折戟成沙。    白敛的粉丝们可是很信任白敛演技的。    “我们小白可是最懂演戏的流量，我很满足了！”    “白敛的演技很好了好，你们是眼瞎啊？”    “讲真的，这么帅，还这么会演戏的明星，我只认白敛一个。”    “是有表演功底的，看戏全程不出戏，而且还赏心悦目，这样的戏我还想看更多！”    怎么办，左总提出的演技这一块好像黑不了，那要不试试找一下白敛的女装照？    一开始这群人始终没能找到白敛的黑历史照片，但突然有一天，很多名字前面挂着北电的微博账号，突然就开始疯狂地发白敛的女装照和女装视频。    “这个能用吗？”有人不太确定地说。    “我觉得这不算黑料，炒起来还给他扶贫了。”    “呸！顶流还要你扶贫，脸大！炒什么你就别管了，要不你去问左总这个能不能抄，不敢问？那就是了，先把领导安排的工作完成了，我们才能自由发挥。”    就这样，这几天都在黑白敛演技不好的公众号，突然集体转发了同一个图片视频，并且配上自己的言论。    【哗众取宠。】    【所谓的阳光俊朗，也就是另外一种意义的男生女相。】    【这位姑娘长得真漂亮啊。】    ……    白敛在北电进修的时候，恰好遇见了每年北电都会举办的汇演。    这是北电专门为表演系学生设置的课程，为了提高他们的舞台表现力，以及更快地熟悉舞台，所以每年都会有四场汇演，分别为春季汇演、夏季汇演、秋季汇演和冬季汇演，对其他系的学生开放，会有校长老师前来观看，而且经常在汇演的现场会看见媒体记者扛着长·枪·短·炮出现在观众席上。    演员是必须熟悉舞台和镜头的。    而且在校期间也能够获得媒体的青睐，获得专门版面的采访，毕业后也更容易签约，更快一步地进入到相关的行业里工作。    白敛很熟悉这个环节，毕竟他也是北电表演系毕业的学生。每个季度都是如此，由教授命题，编剧系那边出台本，然后由表演系的学生上台表演。这其中会有主持系的学生被邀请过来报幕，会有出色的导演系学长负责统筹，包括舞台大屏幕的设计，只靠北电的学生就可以编排出一部“春晚”来。    白敛大三那年在舞台剧里当了一回男主，转眼就被创辉经纪公司给签走了，虽然那之后他几乎都属于雪藏的状态，但不得不说他成功签约那会儿，还是系里的风云人物。    如今故地重头，自己却已经好似走过了千山万水，难免感慨。    这次的舞台剧是选自编剧系的去年优秀的毕业舞台剧本，在一开始选角的时候，所有人都推荐让白敛饰演兰陵王。    但白敛拒绝了。    白敛说：“我是回来学习的，你们应该比我更需要这次的露面机会，所以我就不上台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    当时是唐泽的大课，教室里的人很多，大家都鼓吹着白敛一定要上台，一定要演男主角。唐泽笑呵呵的在讲台上看着被“围攻”的白敛，然后醒了醒嗓子说：“这部戏里有个角色想要让你体验一下，没什么台词，但却是个高光角色，很适合你解放天性。”    同学们好奇地看着唐泽，“教授是什么角色啊？”    唐泽说：“舞娘。”    就这样，白敛在表演这天穿上了舞娘的舞蹈服，金光闪闪地走在后台的人群里，谁过来都要多看两眼，回头率简直百分之两百。    有着浓郁波斯风情的舞娘服装做工非常漂亮，据说这个类型的服装租一天可是要三百元，只是白敛虽瘦却到底是个男人的骨架，最后重新定制了一套，还是白敛自己掏的钱。    他走在人群里，腰胯上的流苏系着的铃铛，叮叮当当地作响，低头就可以看见抹胸款的衣服中间那条深深的事业线，他不自在地把脖子上的纱扯了扯，挡住让他汗毛矗立的部位，朝着前方走去。    一路走，一路都有人在打招呼。    “学长好美呀！”    “哇！女人都嫉妒了，我可以合照吗？”    “学长学长，快让我看看你的腰，是不是比我都细啊！”    这段时间的旁听，学弟学妹们对他的态度已经变得自在了很多，甚至会调侃开玩笑。白敛是科班出身，什么角色没有扮演过，但很有意思的就是大学四年，他一共参加过十二场舞台剧的表演，他最糟糕的也就是扮演过一颗树，其他时候都是男性角色，这还是他第一次扮演女性角色，而且还是这么性感的女性角色。    就好像把他在大学里缺失的一部分给找补了回来一样。    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坚持拒绝的原因。    大学第四年他基本就在经纪公司里实习了，在同学都在为舞台剧努力的时候，他开始在一些小剧组里客串一些小角色，为了三分钟的戏等待个把月，还要被经纪公司的人拉着去吃饭喝酒，他不过稍微表现出一点不高兴的模样，经纪公司就马上将他雪藏。    过早的签约，让白敛少了一年的大学生涯。    因而他也很珍惜这次的回校的机会，听师父的话，很努力的和学弟学妹们打成一片，在那纷扰不休的圈子之外，感受着另外一种平静和快乐。    最后白敛来到了舞台的后方，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眉梢扬了起来。    “对，学长，真的来了很多的媒体，是上一次的三四倍了，肯定都是冲着你来的呀。”身后传来学妹的说话声，而且不止一个。    另外一人说道：“你看座位，都坐满了，其他系的师姐师妹还组了个粉丝团给你加油。”    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说：“而且你老板来了。”    听到前面都面不改色的白敛，在听见这句后，表情变化，眼睛眨啊眨地，又低头去看自己的抹胸，然后下意识的将衣服又往上扯了扯。    拉他过来的学妹们还在说个不停，说着这次汇演的观众规模比毕业汇演还要夸张，也说到了同学们都很努力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表现，争取早早签约，当然也有人在问白敛，“周总过来是打算来签约的吗？”    “我看就是，不是说周氏影视传媒公司才成立，好像签约的艺人就学长和夏睿呢。”    “不对，还有张家驰。”    “张家驰是谁？”    “《神说》第二季的IQ啊。”    “我去，这你都知道啊？学长是吗？”    白敛“嗯”了一声，还在努力地往观众席上看。    舞台的灯光还没有完全点亮，因此还能够隐约看清楚观众席的动静，早上开车送他过来的男人此刻正坐在观众席中间，左边是校长，右边是师父，没有光落在男人的身上，但他还是能够清楚地看见他。    耳后是女孩子停不下来的声音。    “周总肯定是来当星探，学长就是他一手挖掘的啊。”    “对啊，总不能只是来看学长的？”    “为什么不行，我可是藏锋敛殷的资深粉丝！”    说话间，白敛的肩膀被拍了一下，资深粉丝说，“学长，我们藏锋敛颖的白粥太难了，你们官方发个糖好不好，就快要没米下锅了。”    白敛回过神来，面色古怪地看着自己这位师妹，说：“没这回事，影响不好。”    资深粉丝被同伴笑了一下，顿时委屈地嘟了嘴。    白敛不知道是看不了女孩子这样的表情，还是单纯想要辟谣，认真说道：“周总是个工作很认真的人，很多事情都在亲力亲为，他真的很忙，根本就没有空谈恋爱。当然他也不会喜欢男人……我也是，最近也很忙……”    说道最后，白敛叹了一口气，这不是此地无银吗？    但资深粉丝却说：“不是啦，学长你可能不懂CP粉的心思，我们只是喜欢你和殷商大大的一个身份关系和互动，我们萌的是你在殷商大大签名会上的表白，当然我们非常清楚，不可能嗑到真人CP的，所以你别生气，我不说就是了。”    白敛无奈：“我没生气，真的，就是……怎么说呢，网上的CP关系，我们不要在现实里谈论好不好。”    最后说完，白敛正要将幕帘放下，动作却又顿住了。    只见周总的面前来了一个年轻人，看不清面容，只知道是个男人，头发烫的羊毛卷，穿着高腰的夹克款上衣，下半身是牛仔裤，弯腰对周总说话的时候后背露出一片劲窄的腰身，在灯光下白的耀眼。    白敛的目光在对方的腰上快速地扫了一圈，就很快就看向周总的脸，即便隔得这么远他都能够感觉到男人身上骤然变化的气息，好像就连笑容就被冻结了。    然后就在白敛的注视中，周总跟着那个人一起离开了……    ……    “周尧，可以出来谈一会儿吗？”    周尧看着眼前的男人，眉心微微地蹙着，礼貌疏离地说道：“有事吗？”    “老同学见面，没事就不能谈谈吗？”楚迅微笑着说。    周尧的左边坐着校长，右边是唐泽，眼下实在不是一个拒绝的时候，只能起身说道：“走。”    楚迅走在了前面，走过了大半个观众席，然后在角落里站定，回头对着周尧微笑：“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很久没见面了，想要和你聊聊。”    周尧点头，并不接话。    楚迅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恭喜你的新剧大获成功，双男主的戏编剧的很精彩，虽然是网文改编，但是在你写网文的时候应该已经计划了接下来的改编，我最近上过你的课，对学生说这是一个以作者视角编写剧本的代表性作品，也是网文IP作品改编成影视作品最难的一个部分，你的成功给了我们很多的研究和学习价值。就连何瑜都在说你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别人无法复制。”    周尧缓缓勾出了嘴角，用着格外复杂的眼神看着楚迅，第一次发现，这个老同学简直带着“圣父”光环，他又想撮合自己和何瑜和好了吗？    楚迅似乎并不在意周尧的眼神，沉醉在自己的身份角色里“天真”地说：“找个时间一起出来吃饭，真的，我们同学已经聚餐过两次了，有一次你还看见了不是吗？大家都在议论你，也都希望你能参加接下来的同学聚会。”    周尧听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够了，如果是说这些，我就回去了，该说的第一天我就说过。”    顿了顿，周尧说，“有些人，不来往。”    楚迅蹙眉：“好，我记得，我知道，我不强迫你，你和何瑜的事我也没打算管，但是你不能因为跟他有矛盾就断了所有同学的来往，大家也不都是站在何瑜的立场不是吗？”    说到这里，楚迅微微有些激动：“这对于我们也不公平啊，你的问题，不能让我们做选择不是吗？”    “而且有些同学想要联系你，他们能够做出立场，你倒是给他们机会啊？罗海洋最近家里出了点事，都快跳楼了，我听说他联系你，你根本没理他是不是？”    “周尧，到底是四年同学，能帮还是帮一下，这样太让人心寒了，人都是群居动物啊……”    “好了。”周尧听不下去了，他抬手打断楚迅的喋喋不休，“抱歉了，我和你的价值观真的不一样，我们不应该再谈下去，你说服不了我，我也不愿意去说服你，就这样。”    “周尧！”楚迅拦在了周尧的面前，蹙眉瞪眼地看着他，喃喃，“你怎么变这样了？”    “是的，我变了，你不也变了。”    “我哪里变了！”    “想想你在国外的日子，想想你才回国的日子，想想你现在纠结的这些事，是你觉得自己能够拯救世界，还是有人让你觉得自己特别伟大？”    楚迅愣住：“你什么意思？”    周尧摇头，微笑，笑着笑着眉心又蹙了起来，他最后感慨地说：“看着你，就像看见了以前的我，何瑜这人真的是个妖怪，厉害。”    周尧到底还是绕过楚迅，往回走去。    半路上灯光一暗，舞台却一片灯火通明，报幕员在热烈的掌声中从幕布后走，用着高昂标准的播音腔说道：“又新的一年到来，在此踏着春天的脚步我们欢聚一堂……”    周尧脚下放慢，看向舞台，心思却反而飞得远了……    好莱坞最佳新人商业编剧啊！即便不是金字塔顶尖的资本也是被人人拉拢的人才！本该活的高傲自在，过着自己恣意潇洒的小资生活，可惜就那么摊上了一个吸血虫……上一世何瑜拿了他的版权，走的高，楚迅跟他何瑜接触后自然也能捞到些好处，但这一世何瑜还有什么呢？什么都没有了，就剩下吸血虫的本能，张罗着一个同学群，每个人只吸一点也是积少成多，而群里成就最大的估计就是楚迅了，还不得被何瑜忽悠着一头栽进去，被拖累死，最后再被背叛榨取最后一点剩余价值，也不是不可能。    说实话，周尧还挺同情楚迅的，也不是没有拯救对方的心思，只是话也说了，态度也表明了，楚迅自己要是想不通，他难不成还真就去把人亲手拉出来吗？    凭什么啊？    上一世他家出事的时候，楚迅不也没露面吗？    就这么地。    周尧整理思绪，不再去想，将目光收回，快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似专注地看起了表演。    唐泽观察周尧的脸色，将“回头叫上楚迅和小白一起吃饭”的打算压下去，既然看出来周尧和楚迅有些不对付，他也没必要张罗这种惹人烦的事，便抽了空和周尧聊了一句其他。    “厂里前几天找我谈过了。”    周尧微微侧身，看向唐泽：“您说。”    “第一季你们既然可以做到那个程度，相信第二季只会更好，所以我劝他们就不需要太插手了。”    “谢谢您的支持。”周尧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    唐泽又说：“我这个年纪啊，国内但凡我可以获得的殊荣都拿了一圈，也没什么遗憾了，至于到国际上发展这种事，唉，我也就不想了，咱们都清楚，咱们的电影能在国际上得到认可恐怕还早，所以我把希望都放在下一代上，我的学生，还有小白，他们才应该得到更多的机会，才能够真正的带着华国的电影走出去。”    周尧转头看向唐泽，视线落在他忧心的面容上，微笑：“这也是我们电影人的最终目的，一起努力。”    随后两人又聊了几句，直到舞台剧的剧情展开，两人便纷纷闭了嘴。    周尧没敢说自己至今所做的所有努力，就是让他的“超级英雄们”走向世界，就像唐泽对自己会站上世界影坛充满了心酸的无奈一样，这里面有太多的美好幻想，也有太多的顾虑和现实。    他不愿意对一位这样的老艺术家说出空口支票，直至他将他的计划蓝图推动到最后阶段的时候，他自然会让所有人知道他的认真。    所以关于楚迅的问题，自己或许应该积极一点，一个可以得到国际认可的商业电影编剧，值得他去笼络。    就在周尧努力去拓宽自己的格局的时候，时间不知不觉的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唐泽突然说道：“下一个节目就是白敛他们系的了，我让他插的四年级的班，我看他就差些四年级的东西。”    校长听见声音，则说：“有不少孩子的表现很不错的，你要看见合适的，我可以让他们到你公司去面试一下。”    周尧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难怪自己一出现校长就陪着自己，搞了半天是为了学生的就业问题啊。    “好的。”周尧很快答应了下来。    正聊着，幕布拉开，穿着西域风格的学生们在手鼓发出的清晰节奏中，从舞台的两边，以一种舞蹈的方式登台。    “啪啪啪！”掌声响起。    “这是四年级的？”    “白敛参演的是兰陵王？”    “快，就是这个节目都拍下来，快找找哪个人是白敛。”    一直安静的观众席上，在这一刻骚动了起来，粉丝们纷纷打开自己的应援牌和兔耳朵，一闪一闪的霓虹在半空舞动。    几乎所有媒体记者都从座位上站起来打开了仪器，还有些记者干脆绕到了舞台前方，扛着摄像机对准舞台。    周尧调整了一下坐姿，期待地看了过去。    兰陵王的主演是个大男主的长相，从人群后面摩西分海般的走出来的时候，气势很足。    兰陵王高声说道：“我的剑呢！”    有人送上剑来：“大王！您剑！”    兰陵王再说：“我的鹰呢！”    一只穿着羽毛的“鹰”被另外一人提到台上：“大王！您的鸟！”    兰陵王说：“很好，我的鸟和我的剑都来了！我们去攻打楼兰！”    伴随着“哈哈”笑声的是观众的掌声。    显而易见这部舞台剧是《兰陵王新编》，架空的剧情，融进了现代人都懂的梗，在学生们表演的时候，也避免了观众出现审美疲劳。    四年级的作品，果然完整成熟了很多。    在兰陵王出征楼兰的时候，他们路上遇见了狡猾的商人，遇见了苦难的母女，遇见了沙漠盗匪，为了尽量给每个学生都有单独表演的机会，出现了很多零碎的角色，通过或者悲伤，或者愉快，或者紧张的气氛营造，基本还能够维持一个不错的欣赏性。    直到兰陵王征服楼兰古国，庆功宴上，熟悉的音乐响起了。    周尧听过一次，就没忘记，他调整坐姿，脊背下意识的挺直，全神贯注地看向了舞台。    “咚咚咚……”    通巴克手鼓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好像来到了阿拉丁神灯的故事里，盘腿坐在街上的男人穿着宽松的灯笼裤，黝黑的面孔上戴着用布条层层缠绕而出的帽子，身体随着音乐而摇晃着，悠远而神秘。    “咻咻——”    待得笛子的声音响起来，初期妖娆的音乐略显单薄，于是就好像有眼镜蛇从蛇笼里立了起来，扁平的头部吐着黑色的蛇信，跟着音乐舞动它妖娆的身体。    直至琴音加入，那声音柔细中又略带刚强，像是一缕环绕不消的青烟，在舞台上环绕着，轻松的将略显单薄的前奏融合成完整的曲子，就在那卡曼奇的弹奏声音中，一名穿着金色波斯舞娘衣服的人，惦着脚，一路小跑上了舞台。    他脸上挂着纱，隐约可见的五官轮廓姣好，尤其是一双凤眼，精致的妆容将那双眼睛勾勒出惊心动魄的线条，拉长的眼线让他眼眸只是一个微微的转动，便妩媚妖娆。    他扭着胯来到舞台中间，围绕着兰陵王跳了一圈，虽然不是专业的舞蹈出生，但也依旧跳的有模有样，尤其是被金色布料裹紧的臀部，扭动的时候绝对是完美的一个“8字形”，雪白的腰更是窄的不盈一握，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那腹肌和马甲线。    “啊啊啊啊啊！”在突然失控尖叫的现场。    周尧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和嘴，忍不住地笑。    这位舞娘还真是非常的高大呢，因为发型的原因，站在“威武”“高大”的兰陵王身边，竟然还高出了小半个头，即便腰身劲窄，但依旧不能改变他肩膀宽阔的事实。    还真是出戏。    明显的男扮女装。    侍卫眼瞎了吗？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高喊：“有刺客吗？”    而那一个个都看呆的表情什么意思？    还有兰陵王脸上那惊为天人的表情……好，成功出戏。    “呵呵。”周尧忍不住地笑了，笑着笑着，又去看那舞娘的腰，看他的身体线条，看他在台上放肆地扭动自己的肢体，性感撩人。    “啊啊啊！小白我要死了！”    “好性感！我要倾家荡产娶了你！”    学校学生组成的后援团疯了一样的在观众席上尖叫，简直就要掀飞屋顶。    媒体记者要不是不能上舞台，简直恨不得将镜头怼到白敛的脸上。    啊啊啊！这就是最新的顶流啊！    还真是一点偶像包袱都没有啊？    竟然会跳这么性感的女人舞蹈！你牛逼，天性解放的够狠！    激动啊！    热闹啊！    甚至有人发出大笑声啊！    可是……更喜欢了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