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留在东北 19

    慧珍后来又问过冰兰, 如果她跟永星，她就让永星单独立门户。对外就说当初半路上捡来的孤儿。那也是事实，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就说结婚别人又能说什么？可是冰兰就是不点头。没原因, 就是不愿意，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闺女！    山杏过来看望大嫂，看冰兰在一旁伺候便道：“你妈这是心病，你和永星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真像外面说的？告诉三婶？三婶从那天起可没把你当外人”    “三婶, 我跟永星没什么, 我让他结婚，可他就是不听话, 现在都把我娘愁病了。”    “那你怎么也不找婆家？”    “我看我娘累了一辈子, 女人成家太累，上面公婆, 下面小叔小姑的，自己还要养一堆孩子。我怕了！”冰兰只好道。    “哪个女人不这样过来的，听话, 找个人家嫁了”    “三婶，现在还有哪个好人家愿意接受我？你听外面说什么呢？”    山杏无奈，不禁也好奇想知道她们到底是不是慧珍亲生的：“你跟永星是不是亲兄妹？”    “我是我娘亲生的, 永星是我们半路捡来的, 善德村的桃子阿姨就能做证, 还有永旺村的香织阿姨。以前我们在一起过。”    “三婶相信, 既然这样, 说开了也好，你跟了永星也没什么。就是永星要从家里分出去自立门户，不然不知道说话难听。”随后道：“你们本来户口就出去了，真是的！我去找黄三婆，让她那张大嘴巴再报道报道！”    山杏劝慰慧珍，两个孩子不是很好嘛？都是知根底的，有啥想不开的？    “你不知道，冰兰不愿意，是她不想结婚，真的跟了永星我倒是放心了”慧珍道。真是儿女大了什么心都要操。    她问过永星，如果愿意她就成全他们。可是永星却不让她管他们俩的事，明摆着还是冰兰的问题。那丫头究竟想干什么？如果她讨厌永星就不会在一起玩那么多年，如果不讨厌为什么不能结婚？    冰兰伺候了两天慧珍，慧珍摆起脸来，她对孩子一项宽厚，这件事让她很恼火，外面说三道四，家里两个孩子这样！慧珍不再理会冰兰，冰兰只好嘱咐两个妹妹好生照顾。高春喜欲言又止，那两个孩子的事他更没资格插手。    永星考虑到外面的传言就没跟着回来，他不得不考虑一下以后该怎么办了。    冰兰回去也开始考虑怎么处理她与永星之间的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她离开，离得远了谣言首先会消失。高永星也许会接受另一个女孩，这个家就是没她一样会过得好。    这天晚饭后，高永星过来找冰兰：“跟我去林子里走走”    “好”冰兰也想跟他谈谈。    两人沿着一条小河向远处走去，离住处越来越远。两人身材在东北都不算高的，但是他们练武，行走间却有了另一种韵味。青年男女在绿树草丛间漫步，到了一块先对宽敞的地方两人对站。    永星用不舍的眼神注视着冰兰：“我已经申请去西北农场了，那里是新建的农场，需要各方面人，可能很快就走。我走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西北农场？那个荒无人烟，风沙漫天的地方吗？“不要去，那里的条件太差了，我正想去云南呢，你留下，不要走了，家里有你我放心”冰兰被突然的消息撞了一下，她不想他离开，最好是她离开。    “呵呵，我就知道如果我不走你一定要走。还是我聪明，比你下手快！”永星笑着道。    “没跟你开玩笑，收回申请，你不知道那边有多恶劣！”冰兰语气变得很严厉了。    “晚了，已经递上去了，估计这两天调令就能下来。不要给自己压力，好好生活，我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让自己轻松一些，我不想看到你活得累！本来我说过要照顾你和娘的，没想到现在却当了逃兵。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妈！”永星手搭在冰兰肩上，用心看着冰兰。    冰兰的心揪了一下，她不知道说什么，面对这样的男人她能说什么？她觉得自己眼里有东西流出来，永星用大手轻轻将冰兰脸上的东西擦去：“别哭，等你心结打开的那天我会回来。如果你找到心仪的男人我也会回来”    冰兰的泪水流的更多，更快。永星心疼地将她拥进怀里，“将过去的一切忘记！不管你是谁，你只要做冰兰就好。”    冰兰连夜给他做了两件大皮袄和一个皮睡袋。将藏在山娃那边的毛皮动用了不少。用储备的布给他做衣服。为了快，她用空间的缝纫机，加上以前买的东西，给永星打了两个袋子。    一家人吃了一个团圆饭，气氛从没有的沉闷。慧珍的眼睛红红的，高春喜只是叹息，永胜没回来，永强带着媳妇回来的。    一大早永强和冰兰去送永星，永强用力拥抱了一下永星：“保重！虽然我有时候很看不惯你，可这些年了我早就将你当做兄弟了，早点回来，别让惦记你的人担心，冰兰值得你去拥有，去保护。”    “谢谢，家里拜托你了”两个男人还是第一次如此亲近。    “好好保重，到了给我来信”冰兰上去给了永星一个拥抱。    “你也要保重，照顾好妈妈”高永星用力抱了一下冰兰后毅然走了。慧珍对冰兰的态度开始冷淡，她不明白自己怎么生了这个一个铁石心肠的女儿。她将全部爱放到了樱兰和芷兰身上。    冰兰知道她这是怨恨自己无情，因为自己的无情让永星被迫离开家，去了大西北那个风沙漫天的地方。冰兰回家的次数慢慢变少，经常一个人钻进老林里寻找珍惜菌种和树苗。别人伐树她种树。    林场给她盖了一座大棚子，她在那里培育出大批量的树苗，这也算是林场的一大功绩。闷头干活不找事，林场乐见其成。再说将来那片新栽的树若干年后不是又可以成材？    冰兰不回家的时候都是让高春江带回去她采集的蘑菇木耳松子、野果子等等。至于被胡晓蛮截留多少，那不是她关心的。    樱兰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回村里务农，她是高春喜孩子里第一个回来务农的。常年上学的身体和手脚很难适应生产队高强度劳动。    回来满手血泡的手被慧珍捧在手心心疼无比：“不如找老五看看有没有厂子招工，这孩子太遭罪了”    “城里孩子都在往下放，老五说了，不好办，现在形势不好，都不敢做什么。不如等冰兰回来让她帮着复习复习，明年再考一次？”高春喜道。    樱兰哭起来：“根本不是考不考的事，现在是你想考都没学校要，很多大学都不招生了，就是招生政审非常严，政审这一关就过不去，我就这么命苦！”    那是什么意思？慧珍仿佛知道了什么。是不是自己的身份影响到了孩子的前途？她难过非常，觉得最不起孩子。冰兰和永星不是没事吗？怎么现在不行了？“你大姐不是可以吗？”    “以前没那么严，现在不行”    “那怎么办？”慧珍更加内疚。    “我怎么知道？”樱兰跺着脚跑回自己房间。    “不用内疚，适应了就好。等永强回来看看县城有合适的人留意一下”高春喜道。    “能找个工人最好了”慧珍听说嫁给工人还能找一个家属工，家属工也比天天种地强！自己闺女可是高中毕业的，要不是，要不是自己的原因，慧珍又是一阵自责。    村里初中毕业的徐燕就能去卫生站当护士，巧莲还能去学校，自己的女儿什么也不能——    永强满口答应下来，可是县城的工人也不是十分愿意找农村的，户口粮食就是事。陆陆续续开始有人给樱兰说人家。    庄户人家条件都差不多，等不到县城的人选，慧珍开始在村里村外选。    樱兰慢慢适应了每天下地干活，每次看到一身工作服的冰兰回来就觉得很刺眼。那身衣服她多么想穿在自己身上！冰兰给她做了一身比工作服更合适的衣服，衣服再好还是要穿着下地干活。    芷兰没放弃学业，她记得大姐告诉她，到什么时候知识都是有用的。六七年她也毕业了，跟二姐一样回到村里参加生产。    家里两个年轻劳力却是两个女儿。四口人弱的不能再弱，好在有外面的儿女帮着，不然日子真不好过。靠工分分红的年代高家从没拿过一分钱。    冰兰基本上一两个月回来一趟，她的工资大半交给家里，回来帮着家里干干活，主要的院子里的庄家和蔬菜。两个大院子能种很多东西，每次回来都要帮着收拾一遍。到了收秋的时候，家里几乎就是她的事情。    高永星是去后三年以后才回家探亲的，他先到高永胜那边将自己整理了一下。高永强去接他，“怎么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高永强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那个文质彬彬的小子。    “将你扔进沙漠你能活着就不错”高永星露出白牙齿，除了牙齿，身体其他地方都是那种小麦色。应该比小麦色偏黑。    “还能回来吗？不会一直呆在那边？”    “暂时是回不来了，那边建了兵团，人每年过去一大批，哪还能放人？”    “辛苦了兄弟！后悔吗？”    “没什么后悔的，那是我的选择”    “佩服你，更同情你！我给冰兰挂了电话，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你去大漠，她进深山。真是的，有什么想不开的？你们也就两个结果，一个是结婚，一个是还是兄妹。至于离开那么远吗？”    “你不理解，如果我不走，走的一定是她”    “为什么？”    “不要问了，说不清楚，总之我不后悔”    “真是搞不懂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