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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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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舟刚开始还能扶着墙勉强前行,可没走两步,竟是一膝盖跪了下来。    他咬牙低头,耳畔的铃响越来越吵闹,像一根细软尖锐的针穿破耳膜,刺进他的神魂;而那缕奇异的香味似化作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探入他识海要将他的魂魄生生拔离肉|体!    荆舟五指嵌入泥土里,指节狰狞的弯曲着,额上的汗水啪嗒啪嗒落入土中。    无数人从他身边路过,热闹欢快,他们脚步匆匆,都赶着去南市围观祝衍祭。    各种气味随着夜风混杂而来,被无限放大冲击着荆舟的神经,食物的香气、姑娘身上的胭脂香粉、烟火残留的□□味…以及,最浓郁的,人类的气息。    荆舟用力的咽了口唾沫,饥饿感令他浑身颤抖。    此时,一双绣花鞋闯入他的视线里,绣花鞋的主人停住脚步,蹲下:“道长哥哥,你怎么了?”    荆舟没有抬头,而是咬着牙用沙哑的声音低低道:“饿…”    “咦,你们神仙道长不是都辟谷的吗…”那小姑娘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却也温柔的笑笑,“别着急,我去给你弄点吃的,等我。”    说着,小姑娘起身急匆匆的去找食物。    而此时的荆舟,其实已经听不清别人同他说什么了,五感模糊浑浊,感知里只剩下饿。    吞噬的欲望蔓延疯长,他错觉自己的胃里藏了一个黑洞,如果可以,眼前的花灯古树、亭台楼阁…甚至…熙熙攘攘的人,他都能一口吃下肚子里!    这个念头短暂的蹦出一刹那,又被荆舟按了回去,他与这股强烈又罪恶的欲望博弈着,精疲力尽。    似乎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自身的欲望吞没。    不多久,小姑娘回来了,她双手捧着一碗元宵,热乎乎的甜酒汁浸泡着汤圆,白糯的团子上浮着金黄的桂花:“道长哥哥,吃点元宵垫垫肚子。”    荆舟喉结滑了滑。    姑娘等了一会儿,却没料到荆舟直接一口咬在了碗上,整个白瓷碗立刻碎成两半,牙齿和瓷片摩擦的咯吱声听得人耳朵发麻。    姑娘显然吓到了,怔愣一瞬,就像被烫到般缩回手:“你…你没事?”    荆舟脑子绷着的那根细弦断了,他抬起头,嘴唇渗着模糊的鲜血,眸子布满血丝,像一头饿极了的凶兽,瞳孔缩成一条线,盯着猎物一样死死盯着姑娘。    面对危险自我保护的生物本能让姑娘下意识退后一步,彼此僵持一瞬,姑娘直觉得毛骨悚然,怕极了大叫出声,跌跌撞撞的退到人群里去,惊叫不止。    众人兵荒马乱的回过头,这里哪还有什么道长,月色灯影里分明站着一头浑身洁白、姿态雍容优雅的灵兽,它身后翘着七条雪白漂亮的尾巴,眉间浮了一朵血色的红莲,狭长漆黑的眸子睥睨众生。    灵兽体型不算大,和一个成年男子差不多,可浑身散发的凶野之气却足以压到在场众人。    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见那只浑身洁白的灵兽高傲的偏了偏头,身侧一株四个人手拉手才能围抱的百年古树直接被它连根拔起,整棵树不消片刻就被它吞入肚里。    连一片叶子都没剩下。    原本热闹的街市鸦雀无声,众人脸上写满震惊错愕。    只见那头灵兽晃了晃尾巴,众人如梦初醒,忙惊叫着四散跑开,周遭小摊倒的倒翻的翻,再没谁顾得上生意赚钱,秩序崩塌,所有人不要命的朝街巷里逃窜。    沉睡多年的灵兽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用一种看食物的目光、不疾不徐又充满威胁的,望向兵荒马乱的人间。    这位驯兽天师是个半吊子,师门早落寞了,在江湖上混口饭吃,艰难度日。    兴许是老天垂帘,他无意中翻到祖师爷留下的一张秘方,破破烂烂的草纸上潦草记载了吸引上古凶兽现身的法子,先以血弥草、肉骨花、千年虫草等数十味药材混合榆树皮制成香,再将十二头灵狐作为祭品,辅以猎灵阵和困兽阵,就能将祝衍真身请来。    这位天师穷疯了,穷则思变,他就利用这一张皱巴巴的方子,忽悠玄寂城富商办了这次祝衍祭。    所谓的祭典不过是个噱头,而这个方子未经验证,也无任何灵学理论依据,说不定是祖师爷一拍脑门写的,天师根本不对它的真实性抱有一丝希望,更何况方子最末尾还写了:    「此方有效范围在一里地之内,切记切记。」    也就是说,即使这个方子是真的,祝衍也得在一里地内才能被其吸引。    天师清楚老百姓口中的祝衍瑞兽其实是个吞天食地的凶兽,要真请来整个玄寂城都会沦为他腹中食物,但他更清楚如今祝衍被困在鬼域结界内,即使他有呼风唤雨的能力,也请不来。    祝衍祭本身就是扯淡嘛,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为了这笔丰厚的报酬,他也郑重其事的弄些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噱头,热闹热闹。    天师依据祖师爷留下的方子,祭坛中央画了一个困兽阵,周围点了数千支引魂烛,祭坛正东方摆了一个巨大的香池,来围观祝衍祭的百姓每个人都能领香,祈福保佑。    一切看起来热闹有序,祭典进行到下半场,天师从储物袋里放出十二只灵狐,分别置于困兽阵十二个方位上,算作给祝衍的祭品。    天师穷且抠,这几只灵狐是和街头的杂耍班子借来的,按理说它们精明乖巧且通人性,可今晚灵狐们嗷嗷叫个不停,暴躁反常,天师怕出什么岔子,只得用捆仙绳先绑了,再把它们放到困兽阵去。    可饶是如此,十二只灵狐依旧嗷嗷叫个不停,声音格外凄惨害怕,雪白的身躯也一直在瑟瑟发抖。    “你们别怕,不过是做做样子演一出戏罢了,还以为真有祝衍来吃你们呢?”    天师安抚,可十二只灵狐嗷呜嗷呜叫得更凄厉了。    天师无法,只得在祭品哀伤悲鸣中将祭典进行下去。    传言祝衍喜欢生吞灵兽,所以这些灵狐都是生祭。天师站在祭坛中央用灵火燃了贴于困兽阵四周,可未及符纸烧成灰烬,一阵微风吹来,火瞬息灭了。    符火并非寻常之火,按理说不会轻易被风吹灭,可奈何天师学艺不精,祖师爷也没在方子里写过这种情况,他也不知如何解决应对。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天师硬着头皮继续点符,可是三番五次的失败,祭坛下围观的百姓开始窸窸窣窣讨论起来。    就在天师窘迫苦恼时,祭台上数千只引魂烛在一刹那间熄了,香池里的香也尽数灭了,月亮隐入云层,周遭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阵中的灵狐发出最后一声哀嚎,之后浑身发抖,竟是害怕得再也叫不出声,牙齿咯咯咯抖得直响。    难道是祖师爷留下的方子有什么禁忌,此刻引来了附近的什么凶兽?    可这玄寂城应该也没人养得起凶兽…    正在天师纳闷之际,南市传来凄厉的叫喊声,火光翻飞人群涌动,各种声音混杂在一处,天师凝视听了听——    “祝衍出现了!!!”    “啊啊啊啊它要吃人了!救命啊啊啊!!”    这难道是富商们为了配合祝衍祭的即兴表演?    天师自始至终不相信自己真的能把祝衍请来,直到他看到兵荒马乱的火光中,一只雪白漂亮、生了七条尾巴的灵兽朝祭坛走来。    或许因为它浑身的毛太白了,灵兽身上浮着一层雪白的光,就像大雪之夜一地积雪,明晃晃耀目干净的白,它眉心那抹朱砂红莲则如茫茫雪野里、灼灼燃烧的业火。    祝衍身形一跃,矫捷的跳到祭坛上,与十二只灵狐对峙。    它沉睡得太久,一下子面对曾经最喜欢的食物,竟有些不知如何下口。    而那十二只灵狐早吓得瘫软在地上,牙齿咯咯咯打颤不停,眼中竟然流出眼泪。    祝衍微眯了狭长的眸子,微微躬起身,仔细又温柔的,舔掉灵狐眼角的泪水,还替它们解开勒进皮肉的捆仙绳,小心翼翼的动作和耐心就似对待心爱之物,他伸出前爪,揉了揉灵狐的脑袋,还凑到灵狐耳边低低说了什么,灵狐霎时间变得放松、平和、望向祝衍的眸光里呈现一种死般的安静。    它们再不哭也不叫,连颤抖都止住了,只是摆出最舒服的姿势,等待着最后的审判来临。    祝衍姿态无比虔诚优雅的张开嘴,只一瞬,十二只灵狐就被他吞入腹中,整个过程平和又安静,在刹那间完成。    对待食物的态度,祝衍一直是虔诚且珍惜的,从不浪费粮食。    他再次站直身子,盯着愣在祭台上的天师。    天师头皮发麻双腿发软,连逃都逃不动,只觉裤子一阵湿热,他竟是真把自己吓尿了。    他眼前的,是一只能吞没山川河流的上古凶兽,只嘴唇轻轻张合,就能将整个集市的人类,包括他都吞入腹中。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打扰你…”    天师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双腿软得支撑不住身子,直接一屁股倒在了地上。    祝衍歪了歪脑袋,看到从他裤|裆流淌出的水渍,皱眉,顿时失去了食用的兴致。    很久很久以前,他家的小少爷不止一次告诫过他,不准碰不干净的食物。    于是祝衍就从一个吞天食地不讲究的凶兽,变成了一只洁癖又讲究的金丝雀。    这些人太脏了,扫兴。    祝衍正要转身离开,可去哪呢?他失了一缕神魂,甚至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自己又是为何出现在此的,更不记得所有一切关于荆舟的事,他只是本能的饿,遵循本能的寻找合心意的食物,还有他失散了很久的小少爷祁决。    正在他跳下祭坛的瞬间,一道剑意凛冽袭来,祝衍连躲都懒得躲,只微微张嘴便把朝他刺来的剑意吞入腹中,轻而易举的化解。    他慵懒的偏过脑袋,用一种饶有兴味的眼神盯着来人。    是一名干净白嫩的小道长,脸蛋生得也标志可爱,起码在他遇到过要将他置于死地的道长里,这位算是比较赏心悦目的。    祝衍咽了口唾沫,眼前的小道长很符合他对于食物的标准。    可这位小道长脾气似乎不大好,一双桃花眼里尽是杀意和警惕,还频频对他放出杀招,祝衍在心里叹气,为什么人类总是没有作为食物的自觉呢?安静平和一些不好吗?    祝衍有个癖好,越是漂亮可口的食物,他越是喜欢玩弄一下,玩够了才舍得一口吞下。    而那位小道长明知不是他的对手,却还是认认真真的在剑尖灌注真气,漫天剑光聚拢成一线,朝祝衍眉心的红莲直刺而来。    祝衍自然不会放在眼里,毕竟这小道长虽然剑招漂亮,但比起曾经围剿过他的数万修士而言,只是中等水平。    这样的修士,在他眼里和蝼蚁没什么太大区别,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蝼蚁丑陋,而人类有些生得漂亮可爱,有些则比蝼蚁更丑陋而已。    而祝衍也认得,小道长的剑招,正是玄寂山的无寂剑法。    玄寂山啊…是他们鬼域的邻居,也是最难啃的骨头,他刚刚醒来,记忆不甚分明,忘了许多事,却也诧异于玄寂山如今竟衰落至此,教出来的弟子资质竟是难登大雅之堂。    可惜了,唯独可取的,只有脸了。    不过说起脸蛋,没人比得上他的小少爷祁决。    就在祝衍努力梳理记忆,一边陪小道长过招玩儿时,小道长纵身朝西北方的巷子退去,祝衍知道这要么是引他去事先布下的陷进,要么是在拖延时间等待援兵,要么是支开他保护重要的人,可祝衍喜欢陪好看的食物完,食物开心了,他吃起来也格外美味满足些。    于是他便遂了小道长的心意,很配合的追着对方离开祭坛。    就在他们身形隐入巷陌的时候,祝衍听到远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哥!!!”    “哥!!你在哪!!!”    “哥!!!”    祭坛之外,正从月娘庙赶过来的戚无谓捂着绞痛的心脏,心急如焚,一双眼睛通红可怖,握着剑的手青筋暴起,不住颤抖。    他从未像现在一样痛恨自己魂魄不全的病弱身体,痛恨不下苦工修行剑法的自己。    就在不久前,戚无谓放完莲灯,和戚无所坐在姻缘池畔逗鱼戏水,戚无所看他手冷,还拉在怀里替他焐热,本来良辰美景花好月圆,可他的病又不合时宜的犯了,心脏绞痛神志不清,似有谁在用手死命拽他的神魂,于是哥哥心疼的把他抱在怀里,声音很柔很轻,只有他们彼此能听见——    “乖,忍一忍,等祭典过去你就不疼了。”    “睡一下,等你醒来,师尊就买元宵回来了,我们一起吃元宵。”    “无谓,睡……”    戚无谓一向很听哥哥的话,哥哥哄他睡觉,他便忍着痛苦闭上眼睛。    哥哥似把什么东西凑到他鼻间,清淡的香,他嗅了嗅,便沉入昏天暗地的睡眠中,心口的绞痛减轻了大半。    他惊醒时,耳边闹哄哄的一片,哭喊声呼救声不绝于耳,原本被花灯照亮的夜空,现在火光弥漫冲天。    兵荒马乱逃命的人撞倒一地花灯烛火,火星迸溅火舌蔓延,原本热闹的街市很快沦为火海一片。    “哥——!”    几乎是惊醒的同时,他急促的喊出声,是顾成妄扶起了他,火光映照下,顾成妄总是化不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哥呢?”戚无谓的心里升起一种微妙的不祥预感,绞痛的心脏砰砰直跳。    “祭典真的把祝衍引来了,大师兄已经去控制。”顾成妄虽然眉头紧拧神色严肃,但语气还是和往常一般不动声色。    戚无谓也顾不得昏沉的身体,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哥怎么是祝衍的对手!”    说着他拔剑就要赶去,可他现在站都站不稳,刚起来的瞬间一个踉跄差点栽进姻缘池里,好在顾成妄拉住了他:“你又是祝衍的对手吗?”    “……”    “冷静些,想必师尊也和大师兄在一起。”    “……”    “大师兄离开前,特意为你设了保护灵障,你好好待着,就算现在你去也只能添乱子。”    “师娘呢?”    顾成妄脸色沉了下来:“我拦不住他。”    “那你也拦不住我。”    说着,戚无谓甩开顾成妄的手,冲着火光奔向祭坛的方向。    这一边,戚无所将祝衍引到城郊的孤月山,孤月上荒无人烟,断崖下是奔腾湍急的长寂河,两岸乱石丛生。    如果有谁不甚跌落断崖,要么然粉骨碎身,要么被湍急的流水冲到下游,成为食人鱼的腹中之物。    当然,对于修者而言,御剑跨过悬崖并不是什么难事,可祝衍的耐心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此时此刻月色正好,荒无人烟,眼前的人秀色可餐,正是享用的最好时机。    可他刚刚挪动脚步,原本野草丛生的地面立刻冒出丝丝缕缕黑色的藤蔓,这些藤蔓如锁链一般缠住他的四肢,一道道一圈圈疯长,勒入他雪白柔软的毛。    祝衍不动了,并非动弹不得,而是他没想到,把食物逼急了,食物也会生气反咬一口的,虽然这一口咬得不痛不痒。    而那位秀色可餐的小道长,此刻正立在悬崖边,月色清明,他正焦急的放出信灵,似在等他的援兵到来。    祝衍心里哀叹,这小家伙也挺可怜的,走投无路援兵也不来救他,用几根藤蔓就想缠住他吗?未免太瞧不起作为上古凶兽的他了。    如果他的援兵来也挺好,这小道长生得如此色香味俱全,他的同伴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    祝衍只稍稍用力的抖了抖身子,缠在他身上的藤蔓顷刻碎成粉末,断口处迅速长出新藤,朝戚无所蔓延而去。    戚无所正要纵身朝悬崖跳去,藤蔓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到祝衍跟前。    戚无所被身下的山石磕得后脑勺流了血。    祝衍嗅到血味,越发欢喜兴奋,他一爪子按在戚无所的喉结上,居高临下的凝视着戚无所。    “你的援兵到底来不来?”    祝衍是通人性懂人语的,听说他还能化人形,是个风华绝代的美男子,但这都是传说,没人真的见过他化作人形的模样,据说包括祁决都没机会见一见。    兴许是刚刚从百年沉睡中醒来的缘故,祝衍的嗓音低沉微哑,很好听,却也令人寒毛直立。    戚无所微微挣动身体,还在挣扎着向荆舟发出求救信灵,可他的求救信号就如石沉大海,得不到半点回应。    他甚至想,该不会荆舟已经被祝衍吞食下肚了…不可能的!荆舟的角色不可能这么轻易死去,就算对方壳子底下的魂被换了也…    …其实戚无所不确定,剧情究竟会崩坏成什么样。    同为穿书者,他不知任务失败将面临什么。    但如果荆舟以那副躯壳死去,他自己的任务也被迫宣告失败。    这是比他在这个世界死亡更恐怖也更绝望的事。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希望这个世界的戚无谓能平安喜乐,活到世界终结的尽头。    在祝衍的利爪之下,戚无所平和的闭上眼睛,可预料中的锐痛并没有袭来,时间一点点流失,他也没有被祝衍一口吞入腹中。    时间就跟静止了一样。    祝衍在张口的一瞬迟疑了,掐住小道长脖子的一刹那,他觉出一点模糊的熟悉感。    好像…好像他在什么时候与对方相识,并且很熟悉。    可祝衍的记忆实在太乱了,神魂的缺失又让他无法正常思考,头疼,疼得要炸开!    他迟疑了片刻,始终下不去手,被按在身下的戚无所神思转得飞快,他敛了灵息,无声无息的将灵息汇入手中,凝成一道无形的剑意,毫不犹豫的朝祝衍最柔软的腹部刺去!    一刀!两刀!毫不留情。    神思动摇的祝衍冷不防被刺了几下,虽然不至于要他的命,但疼还是疼的,血汩汩的往外流淌,洒了一地,戚无所朝他的伤口又是一脚,本来就神魂震荡的祝衍朝一旁翻滚而去,因记忆混乱使他难受得蜷缩成一团,鲜血染红了雪白的毛,乍一看倒是乖巧可怜得很。    可戚无所知道,这是张嘴就能要了所有人命的祝衍。    待他正要补刀时,祝衍的身形晃了晃,下一刻,待看清眼前躺着的是谁时,戚无所震惊得低低啊了一声——    “师尊??!!!”    戚无所瞳孔地震,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难道眼前的是梦境?或是祝衍给他设下的幻境?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穿越过来的师尊,竟是上古凶兽祝衍!    而就在此时,身后的脚步声靠近,是郁辞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慌张和失态:“祝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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