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相互谈心

    童然开门，让陆蔓进了屋。    童然拖鞋都不想给她找，指了指鞋柜上的鞋套，“你就套着那个，毕竟你一会儿还得走的。”    陆蔓其实想说自己想整晚都留在这里，但看着童然那样冷淡的眼神，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她现在能进门就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童然的住宿不比陆蔓的公寓奢华，整体还算美观舒适，大概之前有小姨居住，所以给人家的温暖气息。    陆蔓知道，童然肯让她进屋并不代表她气消了。    她勤劳地献殷情，把烧烤摆在桌上，把酒放在一旁，又从置物架上找了两个香槟杯。    这种梅子酒和桂花酒，如果冷藏，味道非常好，可现在时间不足，只能加一点冰块。    陆蔓问童然家里有没有冰块，童然并不理她，从回来就坐在沙发上，自顾自的玩手机。    陆蔓没收到任何回应，也不生气，自己去扒拉开冰箱，才发现童然的冰箱里也是空空的，    她以上次童然斥责她的口吻道：“然然，你之前怎么给我说的，你说要好好照顾身体，那你呢？”    童然原本一直低头玩手机，此时抬头看她一眼，神色一凌，陆蔓立刻就怂了。    她是来道歉请求原谅的，没资格以那种口吻说话。但她还是学着上次童然照顾她那样，在二十四小时便利超市里下单了一堆日用品。    陆蔓去厨房洗好香槟杯，把冰块放在里面，再拿到桌上，为杯子里掺好酒，青梅酒是浅棕色，桂花酒是浅黄色。    香槟杯自下而上升腾起的气泡，十分美丽，星星点点，明明灭灭，仿佛藏有无数宝石的清澈河流，让人心生出想要珍藏的心态。    之前买酒的时候陆蔓就发现了，今晚还有月光，她掀开窗帘，月晕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打在香槟杯上，平添一股美感。    她继续把包装烧烤的锡箔纸慢慢拆开，孜然香扑鼻而来，她满足的吸了一口，“然然，来吃烧烤啊，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不饿，要吃你自己吃。”童然干脆背对她，眼不见心不烦。    可香味从各个方位传过来的时候，实在是过于诱人，她今晚没吃饭，之前是气饱了，现在竟然还有点饿。    陆蔓见她这样，拿了几串羊肉串到童然面前，主动喂她。    童然原本不想吃的，可陆蔓就跟哄小孩子似的，“呐，张嘴，这羊肉串超好吃的，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烧烤，然然，你吃一口好不好？”    童然嫌弃的说：“我看见你就没胃口，我不想吃。”    陆蔓心里难受，但嘴上还是说：“我看你吃了我就回去。”    童然将信将疑的看她，微微张开嘴巴。    陆蔓把羊肉串塞了一块进她嘴里，“我是认真的，你不用怀疑。”    这种感觉真是食髓知味，童然慢慢咀嚼，陆蔓离她很近，几乎快贴近她脸上，她不自然的往旁边侧了侧脸。    她一移动，陆蔓跟着移动，童然没有吃东西说话的习惯，只好海塞下去，然后说：“你能不能别看着我吃，你要是想吃自己去吃啊。”    “好好好我不看你，”陆蔓作为超模平日里很少或者尽可能的不吃这些油炸食品，只是今晚——    没关系，大不了明天疯狂运动，把身体的各项指标全部救回巅峰值。    陆蔓心满意足的笑，“口渴吗？想喝酒吗？我去给你拿过来。”    童然偏头往桌上望去，看的出来陆蔓很用心。    房间里的灯光她开的很暗，清冷月光加上暖黄灯光，有种特别的氛围，像是在月光下野外烧烤一样。    童然自己就起来了，陆蔓正拿着酒瓶酒杯过来，见她这样，又折回去，一边走一边对她说：“然然，你点的烧烤味道真好，来，你喜欢的话就多吃点，凉了就不好吃了。”    童然想想觉得不对劲，这明明就是她自己点的烧烤，本来就是点给自己吃的，讨人嫌的应该是陆蔓才对。    怎么现在弄得，反倒像是她小气，陆蔓大方地劝她呢。    童然坐下喝了口青梅酒，凉凉爽爽，配上烧烤，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此刻那些不愉快的事，全都抛之脑后。    果然，食物也是一种能让人放松心情的事。    陆蔓极其自觉的坐在对面，童然生气之下点的烧烤本来就多，两个人胃口不大，富足有余。    她有意逗她笑，开始给她讲笑话。    “然然我给你说啊，今晚那个微信bug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不只是我，就连网上都有好多人吐槽。”    她掏出手机，“呐我给你念一段啊。”    一同学问：“老师您上课的软件可以再发给我一下吗？”    “老师在吗？您能看到吗？”    “哇，就算我成绩差点您也不用这么歧视啊，拉黑都用学生身上了。”    “卧槽，牛皮！”    “你是我见过最丑的老师，秃头啤酒肚，大脸盘子小短腿，肯定也没娶到媳妇儿，衣品low到爆，穿个红袜子你以为你能捡钱哦，一天天，哼！”    老师：“？明天来我办公室一趟。”    学生：“老师那不是本人，微信号被盗了，刚才找回来。”    陆蔓又陆陆续续讲了好几个笑话，童然分明在憋着笑意，怎么能这么快就妥协。    陆蔓也看在眼里，放下手机，又为童然掺好酒，想和她碰杯，“所以然然，原谅我呗，人哪能不犯错啊。”    童然冷笑了一声，正因为那些人误以为被拉黑后才敢说的话，不都是真心话么，说起来她得感谢这次bug，否则她还什么都被蒙在鼓里。    陆蔓皱着眉，表情认真，“然然，我向你保证，我今后不这样了。而且大家都犯了错，你看看网上，有个集美一样得罪了她女朋友，她女朋友最后还是原谅她了，然然，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童然：“我不是你女朋友，我们没关系。”    陆蔓真是搞不懂当初自己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当时留一线事后也好相见啊。    “嗐，早晚都会是的，你原谅我，我们就是了。”    童然为掩饰自己情绪，并不想在这个问题和她一直纠结，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说我吃了烧烤你就回家么。”    陆蔓汗颜，跟她玩儿文字游戏，“你这还不是没吃完么？”    童然不满的蹙了蹙眉，陆蔓觉得时机差不多，主动坐到她身旁去，拉着她手臂，又是撒娇又是哄的。    “然然，我真的错了嘛。要不这次，你直接跟我去我公司，我向你保证，再也不会出现上次的状况。”    “不用了，我不稀罕。”童然冷声拒绝。    陆蔓给她规划，“然然你别跟我置气，我是真心为你好，现在你得罪了章北嘉，相当于得罪了模特圈大部分人，之后的时尚圈大概也很难混了。”    童然嘲讽的笑了笑，开了另一瓶桂花酒，自己给自己倒酒，“难混就难混，大不了不拍人了，拍风景也挺好，至少景物不会撒谎。”    童然话有所指，陆蔓也听明白了，从她手里抢过酒瓶子，“少喝点。”    童然没说话，端起香槟杯，把酒当饮料似的直接灌。    果酒微甜，酒味不重，可度数却不低，直接灌肯定不好。    她灌完一杯后，又来抢酒瓶。    陆蔓心里看着难受，“然然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知道你跟章北嘉合作原来是为了给我出气，都是我不好，都怪我。”    童然笑了笑，那笑容却让人觉得格外陌生，“陆蔓，你不是怪我当初给你下套，在你变音器坏了的时候故意不拆穿你的么。我承认，当我知道你女扮男装时我是想看你继续演戏，后来公司聚会看着她们灌你酒也没阻拦，你觉得我骗你，那我们现在抵消了，谁都不欠谁。”    “——但至于你哥，”童然用手指戳了戳她肩膀，眼睛周围红了一圈，“你凭什么把我推出去？嗯？你内疚就随便把我的信息给你哥，你恶不恶心啊，至少我没把你的联系方式工作地点暴露给你粉丝。”    陆蔓拉住她手，“不，然然，这不一样的，你听我解释，我那时看见我哥给我发的那些微信。你知道他这么多年都没谈过恋爱，他从小学就喜欢你，我不如他长情，但他毕竟是我哥。”    童然差点就举高了手，但最后只是把陆蔓推开，“你粉丝不爱你吗？如果我把你电话号码和微信暴露给你粉丝，让她们关怀关怀你，看你心里好不好受。”    陆蔓沉默良久——    童然累了，懒得理她，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往卧室走。    “很晚了，我要去睡了，这里没你的位置，你自己回去，路上注意安全，以后，也不用来了。”    陆蔓张了张口，想说的话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这时手机响了，她接通电话后“嗯嗯”了两声，“好的，马上就来”，她挂断电话后就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童然自然听见了她收拾东西愈走的声响，大步进了卧室，“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打电话来的是二十四小时超市营业的便利店外卖员，因为童然小区的特殊设定，那些东西都得她亲自去小区门口提回来的。    所以今晚吃的烧烤，大概也都在这来来回回搬运途中给消耗掉了。    童然虽然进了房间，却并没有睡着。    她翻开手机刷微博，看到微信bug的热搜里，陆蔓给她讲的笑话的那个热评，已经被顶到了第一。她不自觉弯了弯唇角，完了又回想起陆蔓给她发的那些消息。    一开始陆蔓的确是误以为她拉黑了而生气，后来，也实实在在说出了真心话。    再看陆蔓新的添加请求，她犹犹豫豫，最终还是点了同意。    陆蔓一个人把东西搬回阳台上，在阳台上整理完毕后，再把东西归类放到冰箱里。    她动作尽可能的轻，轻到在房间里放纯音乐催眠的童然并没有发现。    她做完这一切已经很累了，便瘫在沙发上休息了会儿。    看一眼童然那道紧闭的卧室门，她最终拿起了车钥匙离开。    陆蔓回家后快凌晨三点了，看见微信通讯录新朋友添加的那一栏里，后面的“童然已添加”。    她终于释怀了似的，切换工作微信，给某爆料博主发了个消息，一个小时后安然入眠。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来电通话铃声吵醒的，她揉了揉眼睛，一看时间，早上七点，她才睡了三个小时不到。    此前，手机上已经有了好几个未接电话。    是个陌生电话，但陆蔓想也不想就接通了。    她坐起身来，客气礼貌，“喂，您好，我是陆蔓。”    对面吞吞吐吐，“您好陆蔓姐姐，我......我是您的粉丝，原来这真的是您的电话......”    是个声音听起来比较可爱的女孩儿，她说到后面，竟对着手机通话哭出声来。    陆蔓言语温柔，尽可能像对待朋友那样安慰她，“怎么了？别哭啊。您是有什么事吗？”    那女孩儿抽抽了两声，带着幸福的泪说：“没事，我没事，我就是太激动了。陆姐姐打扰到您了，我......我其实没什么事，就是想说我永远爱您，您注意身体，工作别太辛苦，加油。”    陆蔓一句‘谢谢’还没说出口，对方大约是太紧张，便挂断了。    但她还未从这段时间缓冲过来，另一个陌生电话再次响起。    不出意外，陆蔓私人电话曝光的消息很快就冲上了热搜榜上第一。    在这期间，陆蔓一直尽可能保持温柔和理性的接每一个电话，可在接到第十八个的时候，她已经快受不了了，但她还在坚持。    她最终没坚持下去，这样接龙似的电话，每个人重复的大概都是那几句，她们的语气很好，很温柔，甚至小心翼翼。    陆蔓知道那是她的粉丝们，她的粉丝们关心她爱她，就跟她自以为是把童然推出去，说她哥喜欢她一样。就是这样看似单方面的深爱，一但真正过多干涉到生活里，也会让人心力交瘁。    到后面她受不了直接不接了，不到三分钟，又陆陆续续进来了一百多个未接电话，她当时已经崩溃了。    然而这种情况还在继续......    将心比心，她太清楚童然在看到那些消息后的反应。    至少她不会比她好过，电话号码也不是她曝光的。而童然的电话号码和工作地点，却是她亲手发给她哥的。    陆蔓再次拿起手机，把电话打给了童然，童然没接。    也对，现在才早上七点，又是周末，没有她的打扰，她应该睡得很好才对。    她在陆陆续续的电话骚扰中，给童然发了最后一条短信：    然然，是我，我是陆蔓。    你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概刚醒，你昨晚喝了酒嗓子肯定会不舒服，记得喝温水润润嗓子，我买的有润喉糖，就放在桌上。    另外，这个号码我今后大概不会用了，这是我发给你的最后一条短信，我知道你可能还在怪我，也知道我不配得到原谅，但我还是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    最初我对你一见钟情，有那么点私心想捉弄你，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女扮男装来赴约。    第一次的时候，我哥告诉过我你就是她初次暗恋的对象，但那时候我还觉得你有趣，并不想收手，于是骗了他。    后来叫你来我家是真的，对你感兴趣也是真的，因为我哥想和你划清关系是真的，你不能进我公司的谎言是我编的，我来找你道歉是真的。我后悔了也是真的，    将心比心，我的电话号码不知道被谁曝光了，今天我接了近百个电话，我知道那种感受，那种把自己的爱当成了理所当然的打扰，是真的会影响到生活，也是真的不会好过。    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不求其他的，只求你能原谅我，最起码我们还算朋友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如果喜欢可以收藏一下哈，谢谢～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