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感情大师凌让谨 仙盟上下谁不贪图盟主……

    步繁霜自然是在孤山的。

    在仙盟的明明是秋长天。

    凌让谨得知步繁霜还在孤山闭关的消息, 心中疑虑难去，琢磨着要不要亲自上孤山看看。只是眼下最重要的是处理朱雀长老和仙盟之试的事情。

    内乱之事，除了早已知情的边沉雾和风琼野外, 凌让谨只告诉了青龙长老。按照风琼野的记忆, 这位老人从头到尾都是一样刚正不阿, 就算边沉雾叛盟了他都不会离开。

    楼主们是不太让人放心, 白虎长老软弱, 玄武长老暴躁, 也只有青龙长老可以商量。

    青龙长老听后面沉如水：“盟主，我们人手不足，仙盟之试不能停，那个秋长天虽然傲气, 但是确实是个人才，一会议事时, 我觉得不妨让他直接进来。”

    凌让谨道：“我也有此意, 只是此事等商议之后再论。”

    结果他俩刚坐在清岚宫里, 洛阳、巫溪和兰陵楼主便一起建议直接将秋长天留下。柳临风倒是有些迟疑, 边沉雾道：“柳楼主可有顾虑？”

    “倒不是顾虑。”柳临风叹道, “我只觉得秋长天似乎贪图我们盟主美貌, 怕盟主引狼入室罢了。”

    “临风多虑。”凌让谨笑道, “我习惯了。”

    “这仙盟上下一半都贪图师尊美色。”风琼野小声道, “怕啥。”

    “那我就没异议了。”柳临风意味深长挑挑眉, “我就怕有人看见盟主对秋长天不错吃飞醋。”

    凌让谨脸色不变：“有这种功夫，说明仙盟上下太闲了。朱雀长老此番作为，想来要忙上一段时间。”

    “按仙盟律法，朱雀长老敛财害命，栽赃陷害, 居然还要谋害盟主，死罪难逃。”边沉雾道，“他手下心腹也尽数收押，请盟主示下。”

    “按照规矩办。”凌让谨缓缓喝了口茶，“轻者逐出仙盟，重者夺其修为。”

    “盟主。”白虎长老忽然开口，“这些要被夺去修为的人里，其中一人……是眠月谷弟子，乃是贵谷阁主花如荫的胞弟花如云。”

    凌让谨的手微微一顿，继而稳稳将那茶盏放好：“一样处理。”

    白虎长老低声道：“我记得花氏子弟是盟主发小，有竹马之谊，他早有功在身，一向也没出过什么差错，这次原本也只是边缘人物，是朱雀长老强逼他下水——”

    “长老。”凌让谨看向他，“这都不是他参与作弊、谋害考生从中获利的理由。他若当真不想同流合污，为何不来找我？若我放了他，那其受罚他弟子又该当如何？那些被毒害考生谁又替他们不平？做便是做了，无须拿那些往事作抵，朱雀长老往日战功卓越，和在座各位也有些情谊，难道就可以就此豁免了？”

    白虎长老讪讪低头，凌让谨语气没什么波澜，公事公办说道：“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如还有敢托诸位人关系，想逃脱惩罚的，莫怪凌某不给诸位脸面。”

    一室无人再敢说话，片刻之后，边沉雾道：“此事了结后，仙盟之试该如何处理，各位可有高见？”

    一直插上话的尹霁终于能开口：“我和楼中弟子将所有考生排查过，算上韦躬，共有十人被暗中下毒，此毒药性不强，已于朱雀长老心腹房中搜到解药，给众人服下后，已无大碍，再休息一日便能再战。”

    凌让谨有些出神，慢慢道：“他自然不敢下药性烈的毒，不然他得意门生的对手都离奇暴毙，岂不是惹人怀疑。既然如此，仙盟之试改为三日后，让他们都好好休息，韦躬实力有目共睹，可直接晋级。其余事宜交于青龙长老我十分放心，但请其他二位长老和诸位楼主协助一同完成这次试炼，记得要多加留意，免得有人由此得了灵感，效仿害人。玄武长老，处理朱雀长老之事交予你，待都解决后，发告示昭告天下。”

    他停了停，继续道：“兰陵楼主，你将那些中毒考生的对手好好调查一番，若是知情或是已贿赂过朱雀长老者，撵出宿音山，终身不得再入仙盟。”

    众人称是，边沉雾道：“那秋长天之事？”

    洛阳楼主是个豪爽汉子，他一拍大腿：“不都同意了吗？招进来啊！要是文试不放心，你们就单独考考他呗，我看他不错，多厉害啊，我都不如他境界高，这样高手不收进来，等着他跟别人跑了啊！”

    凌让谨被他逗笑，打开扇子扇了扇：“那送给你当随从如何？”

    “我可配不上，再说人家冲你来的。”洛阳楼主哈哈大笑，“正好我们总说你一个盟主，身边连个侍卫随从都没有，虽然说你也不需要侍卫，但好歹有个排场不是？”

    “你既然都这么说，我必然要把他招进来。”凌让谨偏头对边沉雾道，“既然都同意，便按规程把他招进来。”

    边沉雾道：“我现在去办，明日就能办妥。”

    凌让谨垂眸一算：“很好，正好我要带他出门一趟。”

    柳临风竖着耳朵听见，霎时间瘪了瘪嘴就要扑上来抱大腿：“阿谨呐，我现在一听说你要出门我都害怕！你不会又二百年不回来。”

    凌让谨微笑着用扇子抵住他的肩膀：“小柳多虑了。等等。”

    他撤回扇子，低头捡起一样东西：“这玉佩是你的？怎么不系牢点。”

    方才柳临风耍宝，腰间的白玉佩被他扑落在地，柳临风见那玉佩脸色一变，连忙拿来反复看过，确保没一丝伤痕才长出一口气，珍之又重放在怀里。

    凌让谨摇着扇子笑道：“什么宝贝？第一次见你这么在乎。”

    柳临风扭扭捏捏含羞带怯道：“佳人所赠。”

    凌让谨了然，将扇子一合：“各位各自去忙。”

    散会之后风琼野跟着他师尊往回走，边沉雾忽然赶上来：“世叔。”

    “嗯？”凌让谨回头，“怎么了？”

    “你忽然离开要去哪？带着秋长天安全么？”边沉雾道，“你不是怀疑他……”

    “我正是去证实我的怀疑。”凌让谨半垂者眼睛，看上去温柔极了，一点不像是个杀伐果断的仙盟盟主，“繁霜要骗过你们容易，要骗过我却没那么简单。”

    风琼野挠了挠头：“我看二师尊对仙盟没什么兴趣，就算秋长天真的是他假扮的也没什么？”

    “繁霜是对仙盟没兴趣，但他未必对跟仙盟作对没兴趣。”凌让谨抬头看向中庭月色，“如今仙盟局势未明，经不起他在里面跟着折腾。”

    风琼野道：“可是我倒是觉得他要真来，也是冲着师尊你。”

    “都一样。”凌让谨对他一笑，“多事之秋，我不能离开仙盟，他要是按照书中所说，忽发奇想把我劫走，就算劫不走，和我打个两败俱伤，你们该怎么办？不是我夸口，有我没我差距还是很大的。”

    风琼野：“……其实我觉得把你带走也挺好，这操心操的。”

    凌让谨挑挑眉，看向一边的边沉雾：“我不操心就要他操心，你选选？”

    风琼野一蹦三尺高，飞速跑了：“这什么送命题，我回去打坐了拜拜了您嘞。”

    边沉雾看他走远，忽而叹了口气：“仙盟当真离不开你。”

    “慢慢的就变成了离不开你了。”凌让谨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年轻，不用着急。接下来几天，你多盯着点，我想……我可能还要回一次眠月谷，”

    边沉雾皱了皱眉：“是去找花爷爷？”

    “花伯父是看着我长大的。”如今没了外人，凌让谨疲惫之色再掩盖不住，“他待我如亲子，为眠月谷收了许多伤。如荫兄弟二人，更是与我亲厚。如荫先是云游四海后才拜入谷中，如云却是从小和伯父一起住在谷里，我这样对他，于理无差，于情却有愧。自当回去请罪。”

    边沉雾启唇欲辩：“这不是你的问题，是——”

    “情未必是对的，但总要顾忌。”凌让谨打断他，他神色郁郁，心情看上去很是不好，“先让我解决孤山那边的事情。”

    边沉雾沉默片刻，忽然道：“就算是你此生挚爱，你也不会让他有威胁到仙盟一丝的可能？”

    “那是自然。”凌让谨道，“仙盟不是我一个人的仙盟，它背后是数万修道者和无数平民百姓。不是拿来和我一己私欲比较的。”

    “我忽然觉得，琼野所说那个结局不错。”边沉雾低声道，“想必步繁霜带你走时，无论你二人是生是死，那一瞬间，你是解脱的。”

    凌让谨听他说完，便很慢很慢地笑了，月下的白衣青年眉目如画，他应道：“是啊，我那时想必是——非常开心的。即便他带我走是要杀我，我也终于轻松了。若是生，繁霜是我的归宿，若是死，黄泉是我的归处。无论如何，我都可以不再回头了。”

    “但是沉雾，那个结局并不是最好的。”他低声道，“大道忘情没错，但若是自己本是多情，却被迫无情，那其中心酸，是无法言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