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8)
?舍不得呀,实在下不了手。”
赵饮清到嘴的埋怨瞬间一收,又囫囵吞了下去,耳根子有点发热,不太敢看付泽的眼睛。
付泽手指点了点桌面,说:“还玩吗?”
赵 饮清嘟囔:“我老是输。”
一次没赢过,付泽又不认真惩罚。
付泽说:“我给你放点水。”
“让我一子吗?”
“可以呀!”
赵饮清厚颜无耻的接受了,然后她赢了第一局。
付泽佯装唉声叹气的准备接受惩罚,嘴上说着:“你可要手下留情点啊,我怕疼的。”
“好呀!”
付泽笑着俯身,稍稍抬起下巴,眼睛弯弯的盯着她。
其实他长得挺白,下巴凑近了有隐约的青色,但很难想象这人长胡子的样子,总觉得胡子这样的东西跟他斯文的气质不怎么搭。
“动手。”付泽说。
赵饮清抬起手到他眼前,她说:“你不闭个眼吗?”
“啊,需要闭眼吗?那岂不是看不到了?”
这么说也对。
赵饮清抬手抬了好一会,就是没落下去。
付泽等了会,轻轻的挑眉,询问的看着她。
赵饮清颓然的放下手,她说:“我发现我也下不去手。”
这么白净的一张脸上,印个红红的指印,好像只是想想都觉得不可以。
付泽低低的笑出了声。
这一天的时间过得前所未有的快,到了闭馆时间,两人才出来,外面已经剩了温柔的余晖。
付泽明天一早就要走。
还没别离,赵饮清却已经在想念了。
她说:“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暑假!”
“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又不回来了?”
付泽想了想,点头,说:“也有可能。”
赵饮清勉强笑了下,没说话。
付泽看了她一会,说:“你可以来B市找我玩呀!”
赵饮清说:“那岂不是会打扰到你。”
“不会,我又不会每天都忙。”
赵饮清摇头:“这个暑假会很忙的,马上高三了。”
说不定会没有暑假,就算有,也休息来没几天,并且会被厚重的题海所淹没,根本不会有喘息的机会。
付泽说:“也对,你想好了考哪里吗?”
赵饮清茫然了一下,摇头。
付泽说:“来B市,我在B市等你。”
哪怕不是A大,B市还有其他不错的院校,只要赵饮清考的不是太差,总有一所可以进。
到时他们可以在同个城市一起生活,哪怕无法时刻在一起,但只要想起对方,也就是打个车的事情。
这样的画面只是想一想,都觉得很心动对不对?
赵饮清发现,付泽的提议还挺不错。
她对B市,又有了一种期待,只是……
现在他们这样,算什么关系呢?
付泽没明说,赵饮清又不敢问。
她想了想,说:“你真 的希望我去B市吗?”
付泽说:“这有什么好假的,B市不说别的,未来毕业了还可以有更多选择,总归是大城市,留给你的机会更多。”
好像是这样,除去爱情这类东西,事业也是一种选择。
赵饮清发现,她对B市有了别样的期待,不管是因为付泽还是其他,仔细想想,都值得。
这年夏天,一如赵饮清意料,没有喘息的时间,所谓的暑假跟没有一样,高三学子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拼的一塌糊涂。
她有时候做题到深夜会有片刻的茫然,会搞不太明白,这么拼这么累是为了什么。
但下一秒,又会把这种疑问抛却掉,高考是每个人人生的第一道关,拼了命的努力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
跟孙律的交流依旧不多,偶尔撞上了会无关紧要的闲聊几句,算是忙碌中的一剂调味。
对于择校这个问题,孙律又问过她一次,赵饮清没说自己的打算。
时间就这样过了,赵饮清独自努力,偶尔跟付泽发消息聊会天,节假日见上一面,匆匆跑完了三个季节,高考终于来了。
高考这天赵饮清起了个早,将东西检查了一遍,下楼吃早餐。
孙律已经起来了,坐在桌上一边吃煎蛋,一边在看手机。
赵饮清说:“这么早?”
“睡不着了。”
“你也紧张啊?”
孙律“嗯”了一声,说:“有点。”
他抬头看了赵饮清一眼,说:“今天好好表现。”
“正常发挥就行。”
唐安福送他们到考场,中间赌了半小时,好在提前出的门。
上辈子的这天,孙律出了车祸,那时赵饮清在考点找不到人,心中不安感骤升,沿路去找了他一次,结果把准考证搞丢了,错失了那一年的高考。
她转头看身边清冷的少年,这次什么都没发生。
孙律注意到,扭头说:“怎么了?”
“没什么,祝好运。”
孙律说:“那来点实际的。”
赵饮清疑问的看着他。
孙律从口袋掏了个平安符出来,小小的一个三角,递给赵饮清:“给你求得。”
赵饮清接过来,诧异的说:“你还信这个?”
“偶尔。”
他希望赵饮清的分数跟自己拉的不要太开,希望到时在她的城市,能有自己选择的余地。
34. 35 孙律上辈子番外
孙律第一次见到赵饮清其实不是在英才, 而是在市区的一家书店里。
她抱了一堆的资料,中间还掺杂着手工训练册以及菜谱,内容非常杂乱, 就像心血来潮进了门, 不买点东西不合适的样子,挑书挑的极为敷 衍。
走的时候还跟过道上的小朋友讨论了会小人书内容。
女孩子长得很好看, 举止却不太稳重,孙律印象便深刻了一些。
转到英才后发现跟这个人还同班,倒是挺有缘。
很快知道了她的名字叫赵饮清,在班级里非常活跃,人缘还不错,但是学习成绩非常糟糕, 经常被任课老师批, 她嘻嘻哈哈也不太在意。
这个人很奇怪, 就像有一个独属于她的圈子, 谁都闯不进去, 她在里面跳跃奔跑活的肆意又快活,生机勃勃的就像个小太阳。
孙律偶尔会朝那个方向看一眼,他喜欢看这个人笑, 让枯燥的生活可以有点不一样的滋味。
后来无意间听到了她跟其他人的谈话。
有人问她:“赵饮清, 你喜欢孙律啊?”
她说:“喜欢他不是很正常吗?长得那么好看。”
孙律垂眸,轻轻抿了抿唇,得到这个信息他发现自己居然一点都不反感, 甚至生出点期待。
有人又说:“那你赶紧追呀,怎么一点动作都没有?”
“没追过人,我也不知道怎么下手。”
“听说孙律家条件不太好,来英才应该挺吃力。”
外面静了会, 赵饮清的声音传来,说:“那就好办啦,我家最不缺钱,我就用钱砸他呗,想砸多少砸多少,把人砸晕就是我的啦!”
孙律的双眼瞬间凉了下去,也为前一刻自己的小心情而表示羞耻。
他居然会对这样粗俗的人抱有好感,脑子有坑!
赵饮清身体力行,开始往他身上砸钱,小到零嘴,大到腕表,衣服鞋子也照样往上堆,最开始出现的时候她还显得很自信,拒绝多次之后,那种自信渐渐的变为了讨好。
孙律看着这张原本应该充满阳光的脸上被填充上了卑微,瞬间就更厌烦了。
当然,每一次两人的交锋,都是班里看客最期待的,无论是让往日清高的孙律羞恼,还是富家小姐的失落,都是一种很好的娱乐项目。
你赵饮清往日仗着有几个钱,有几分姿色,呼风唤雨惯了,现在终于也踢到铁板了?
大家心底都在幸灾乐祸,比起看到孙律的狼狈,他们或许也更喜欢看赵饮清的落魄。
孙律和赵饮清两个人的名字开始频繁出现在别人口中,不知不觉间好像用另一种更扭曲的方式给联系到了一起。
孙律讨厌这种感觉,他并不想跟赵饮清有任何牵扯,不喜欢只要一提到她,别人就会下意识想到自己。
他跟她原本就是两种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只想敬而远之。
然而不管他怎么拒绝,赵饮清却如野草一般,总是在他以为这一次该放弃的时候,下一次又很好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复原能力非同一般。
赵饮清有一次放学跟踪他,被孙律发现。
想到自己所处环境的脏乱,所住空间的狭小,跟赵饮清从小到大的生活条件完全两个极端。
孙律突然就暴怒了,他不愿把自己落魄的一面展现 在她面前,尤其是她面前,不行!
所以那天,他言辞刻薄,话语恶毒,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他说:“你就这么厚颜无耻吗?你要我说多少遍,我对你没兴趣,我看见你就烦,就恶心,因为你的存在我恨不得自己眼瞎,你能不能行行好,放过我?”
赵饮清被吓到了,那双大大的眼睛里都是害怕和不懂他为何发火的茫然。
她喃喃的说:“我没有恶意的。”
“被打扰,已经是最大的恶意了。”
赵饮清双手紧紧的拽着书包带,满脸委屈的看着他。
孙律抬手点了点她,警告说:“不要再跟着我。”
说完,转身就走。
赵饮清果然没再跟上来,后面好多天甚至都没来学校,所有人都在猜测她出什么事了,甚至还有人恭喜孙律,终于脱离苦海,不用再被花痴骚扰了。
孙律对于这些没营养的言论向来都无视,他专心上课,用心做题,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中,只是有那么几丝疲惫的时候,会突然想到赵饮清,但下一秒又把这个名字从自己脑海里扫出去。
他不敢去触及有关赵饮清的所有事物,可有时候又会莫名其妙的去联想到她,非常的矛盾,矛盾的都让他有点厌弃自己。
四天后,赵饮清照常来上学了,人看过去清减了些,但精神状态良好。
后来听说是生病了,发了一场高烧,所以在家休息。
大家都等着她去找孙律,甚至连孙律自己都在暗暗等待,他都提前想好了应对之词,连熟悉的厌烦情绪也先一步升了上来。
结果都是白搭,赵饮清没来找他。
一天,两天,三天,赵饮清是转性了吗?竟然都不找孙律麻烦了。
而孙律的满腔自以为是像被戳了个洞,一下就扁了下去,他暗暗嘲笑自己自视甚高,你算什么东西,真以为自己是人民币,怎么折腾人都会被喜欢吗?
赵饮清对你的喜欢,也不过如此。
再后来,下了一场雨,孙律没带伞,那天直接淋回家的,他感冒了,硬撑着去上学。
赵饮清那天被人怂恿着过来送了一盒药,她好像又怕挨骂,药一放就跑了。
孙律摸了摸那只药盒,乖乖的吃了。
就是这一次的接受,赵饮清又有了点起死回生的迹象,默默的又开始出现在他周围,但是学乖了,变得低调了很多,也不再随便往他跟前送东西,而是像田螺姑娘给他端茶倒水。
有人开玩笑说:“孙律,你做人最舒服了,在学校都有保姆。”
孙律冷冷看了那人一眼,没吭声,但也没再拒绝赵饮清好意。
因为他突然有点不敢再恶语相向了,他怕赵饮清胆子小,又跟之前一样不再理他。
孙律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人之间,有可能自己才是渴望被需要的那个,一旦赵饮清抽身,他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赵饮清消失在他身边的那阵子,他突然觉得有点孤独。
就这么和平相处了一阵,赵 饮清看见孙律又没再那么害怕了,某一天还小心翼翼的过来请他看电影,特意强调会有另外的朋友,争取提高邀约成功率。
或许是她的表情看过去太可怜巴巴了,孙律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
但是看电影那天的感受并不太好,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是任雪。
赵饮清是怎么认识任雪的?
不用脑子想都能猜到,必定是背后打听过,知道他跟任雪交情不差,就想着去结交,通过走捷径来接近自己。
孙律有种被人恶狠狠耍了一顿的感觉。
那天不管赵饮清怎么跟他说话,他都没拿正眼瞧过她。
再后来的日子,赵饮清就又围在了他身边,孙律依旧会挖苦她,但注意着分寸,不至于太伤人,但又不会让赵饮清太得意。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挺变态的,他享受打压赵饮清时,她脸上表露出的痛苦,却又离不开她的追捧。
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样子?
高考这一天,他出了车祸,周围吵吵嚷嚷的喧嚣中,赵饮清找了过来,那天看见她有种从天而降的感觉,好像被救赎了一样。
这一年的高考赵饮清没参加,因为自己,她的准考证找不到了。
赵饮清笑哈哈的,居然也一脸无所谓,她甚至还安慰孙律,说:“没关系的,反正我读书也不好,重要的是你呀!”
孙律深刻的意识到,这辈子再不会有第二个人能为了他做到现在这个程度。
他看着赵饮清那张漂亮可爱的脸,心中生出浓重的愧疚,但平时对她冷淡惯了,普通的关怀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最后也只平淡的说了句:“那就好。”
他自私的安慰自己,赵家有的是钱,赵饮清的出生已经是很多人的终点,对于她而言,高考可能真的无关紧要,她还会有更多的选择。
然而谁能想到,赵家没多久就破产了。
赵饮清从大房子里搬了出来,没了私人司机,没了高质量的生活条件,从高高的云层掉入泥坑。
认识的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她笑话,表面关心,暗地里幸灾乐祸。
赵饮清变得消沉了很多,脸上的笑容少了,偶有出现也变得不再明亮。
孙律不喜欢她这样,他心中的赵饮清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他也不喜欢赵饮清跟这里的旧识再接触,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真心希望她好的。
他想把她带走,带到自己看的到的地方。
所以他让赵饮清跟着他去了B市。
那是一个对他们俩而言完全陌生的城市,可以抛却过去,重新生活。
他帮赵饮清找了一间房子,房子很小,很简陋,环境并不怎么样,但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他从小到大就是这么过来的,赵饮清应该去适应,她不是千金小姐了,就要懂得人间疾苦。
没有高学历,能找的工作也很有限,无非就是营业员这类不需要学历,又不需要技术的工作。
她管过服装店,当做餐厅服务员,做过信用卡推销,也 卖过保险,那几年她换了很多工作,每次换的时候都会被孙律挖苦一顿,他总是嫌弃她吃不得苦,没有定性。
赵饮清除了赔笑,好像不知道能怎么办,面对着A大高材生,好像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
孙律有对她好的时候吗?
仔细想想或许也是有的,冬天的时候送过她手套,夏天也给她买过空调,那时候他也不过是学生,能把赚的零花钱拿出来给她买点东西,赵饮清也是高兴的。
赵饮清唯一不高兴的可能就是任雪经常找孙律,并且一找一个准,那时候她心里就会产生巨大落差,也会把自己和任雪放到秤杆上,下一秒又把这样自取其辱的画面给抹掉。
孙律有建议过她高复或者读成校,赵饮清想想自己一塌糊涂的成绩,坚定的摇头拒绝。
当下的柴米油盐已经够让她头疼的了,完全没精力再去想别的。
每到这个时候,孙律就会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赵饮清就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再后来就熬到了孙律大学毕业,进了一家金融公司,每天都很忙,原本跟赵饮清的见面次数就不多,这下就更碰不到面了。
虽然辛苦,但是收入不错,孙律想着给赵饮清换个好点的地方,他以为对方会感恩戴德,但是奇怪的是赵饮清拒绝了。
她说:“这里住惯了也挺好,换了好地方,租金高了,压力就更大。”
既然是孙律帮忙,他就没想过让赵饮清自己负担房租,只是话一说出来,赵饮清还是觉得不合适,无缘无故的干嘛用他的钱。
两人就又不欢而散,孙律心想,你这么想跟我划清界限,行,那你就别找我。
后来赵饮清来电话约饭,他连着两次都没去,之后电话也就不来了。
各自忙各自的,时间好像也很快。
只有夜深人静,什么都停下来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想起这个人。
孙律一边生闷气,一边想念她。
又是两个月,孙律终于耐不住主动去看了她一眼,结果看到赵饮清跟一位男士结伴回家,两人有说有笑。
抬头看到自己,赵饮清脸上显出惊讶,很快跟人告别,小跑过来,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
孙律说:“你找男朋友了?”
赵饮清说:“是同事,今天聚餐结束顺路送我而已。”
孙律看着远处转身走远的男人,鬼信是顺路。
他冷笑了声,张嘴就刻薄的说:“自己长点眼,别是个男人就跟着跑,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赵饮清原本开心的笑容瞬间就淡了下去,孙律看到这样的变化,心下闪过一丝懊恼,道歉的话却又说不出。
两人僵硬的站了会,也没什么可说的,各自回了各自的家。
孙律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他也没想过以后,他没想过要跟赵饮清好好过日子,也没想过要把她舍弃,纠缠多年,他不知道跟赵饮清的相处方式怎么样才算是最好的。
所谓的高材生,却连这 么简单的人际关系都处理不了。
赵饮清做的最大胆的一件事,可能就是把他骗去宾馆。
看到她仅披着一件浴袍坐在床尾,裸、露在外的小腿白皙纤细,慢慢悠悠在那晃荡,头发湿漉漉的落在肩头,露着光洁的额头,眉眼干净,一如印象中曾经稚嫩的少女。
孙律愣了一瞬,心下狂跳,满身气血近乎全往上涌,他慌乱,无措,整个人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为了掩盖自己的狼狈,他下意识脱口而出:“居然约男人来开房,你贱不贱!”
赵饮清愣住,脸上血色肉眼可见的消退下去。
孙律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挽回,只能转身落荒而逃。
他从来没想过这居然会是跟赵饮清的最后一面。
没多久接到了她跳楼的消息。
在开玩笑?
他不相信,怎么可能呢?
那个围在自己身边十几年的女人,怎么可能说跳楼就跳楼?
他把自己关在家里好几天,拒绝接受这个消息。
然而第五天的下午,他还是开车去了赵饮清的墓地,按着别人给的信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走上去。
他要亲眼看一下,只能亲眼看一下。
他终于上来了,站到了她的墓碑前,上面的照片中赵饮清还在笑着,那张脸一如初见时的那么好看。
这一年赵饮清二十六岁。
35. 36 孙律愣住,紧接着惨淡一笑,说:……
高考结束后, 整个紧张沉闷的冲刺阶段算彻底结束了。
找时间吃了一顿散伙饭,桌上有感性的同学哭了,这是他们学生生涯浓墨重彩的一笔, 以后很多年可能再不会有这种拼劲和心情。
赵饮清能理解, 自己却没有要落泪的冲动。
她有点惆怅,也有点空落落的, 不是很踏实的感觉。
当然换个思路想,还有点期待和新鲜。
现在发生的一切在上辈子都没发生过,她已经完全偏离了上辈子的轨道,走向了真正的新生 。
这天秦宇也来凑热闹,不是同班,但是活络的性子让他一直以来都很吃得开, 他跟以往的每一天一样跟窦娜打打闹闹, 同学们就在旁边起哄。
赵饮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这俩居然早就暗度陈仓了。
赵饮清说:“你怎么保密工作做这么好?我一点都不知道。”
窦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凑过来小声说:“其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 你看看那个人,跟我站一块特别不搭对不对?”
她们坐位置上聊天,秦宇跟另外的男生跑前面唱歌去了, 他长得高, 性子痞,容貌还算出挑,跟胖胖矮矮的窦娜站在一块, 会有一种明 显的违和感。
秦宇这样的人,身边其实是不会缺女孩子的。
赵饮清说:“彼此喜欢不就好了,哪来那么多想法。”
窦娜说:“我长得太丑了。”
“你是可爱,不是丑, 而且你学习成绩好,你是实力派,不是花瓶。”
窦娜又笑了笑,一脸的不自信。
赵饮清喝了口水,又说:“不过要大学了,你们准备异地恋吗?”
“我还是希望他能来我这里的,反正能一起就尽量一起。”窦娜说。
这天最后有个女生喝醉了,这人平时在班里没什么存在感,性格乖巧,学习成绩一般,是最隐形的那一类人。
喝醉后突然哭了起来,有人以为她是高考没发挥好,后来安慰着安慰着,原来是因为暗恋孙律,想到以后再也碰不到面,悲从中来没控制住。
有人把孙律推到她面前,女孩子趴在桌上一个劲哭,男神来了也不管。
赵饮清不知道她的意识有多少是清醒的,是真的彻底沉浸悲伤中,还是因为丢脸不敢抬头见人。
孙律站在边上,看了她一会,最后拿了块毛巾放到她手边,转身朝赵饮清这边走。
一起看热闹的窦娜,下意识往边上退了点。
后面还要转战KTV,孙律问赵饮清:“你等会还去吗?”
“去啊。”
孙律点头,没多说。
这一局结束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三分之一的人转去了KTV,要了个VIP包厢,在一个没人管束的空间里,有人掏出烟盒,教唆着另外的人偷偷尝试,十八岁是个坎,有人在那头,有人在这头,这个当下界线突然就模糊了起来。
室内烟雾缭绕,赵饮清呆的烦闷,起身走了出去。
她手上捞了一杯啤酒,混合着红茶。
上辈子因为生活憋屈,有段时间她天天喝,酒量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孙律特别看不惯,脸上时有厌烦闪过,她只当看不见。
这辈子还没怎么喝过,轻轻抿两口,脸上就有了点热度。
走廊里,服务生来回走动,包厢内的鬼哭狼嚎清晰可闻。
赵饮清往外走了点,有休息沙发,她在那边坐了。
麻木的看着来往的客人和工作人员,一边慢慢的喝,这具身体没有记忆,有点要醉的感觉,真是奇怪,明明也没多少度数的。
酒杯最后被人夺走了,赵饮清抬头,看到一脸不赞同 的孙律,他倒是没口出责备,只是在她跟前蹲下,轻声说:“喝酒很难受的。”
“还好。”赵饮清瞟了眼杯子,“已经快喝完了。”
孙律将见底的杯子转了转,问她:“回去了吗?”
虽然回去后没事干,但是留在这边好像也无聊,赵饮清迟钝的想了会,点头:“回。”
“你在这边等我,我去拿东西。”
孙律回到包厢,搁了杯子,拿上赵饮清的背包,在周围人的嘘声中退出来。
到大厅,赵饮清瘫在沙发上,眼睛正直愣愣的看着上方。
“走。”孙律说。
赵饮清缓慢的从沙发上起来,踉跄了下,孙律及时捞住她的胳膊肘:“醉了?”
“没,这么一杯,不至于。”
虽然不胜酒力,脸上也烫的厉害,但还不至于到醉倒的地步。
赵饮清说:“我的包。”
“我帮你背,走。”
两人进电梯,赵饮清懒洋洋的靠在电梯上。
孙律从镜子里看她,女孩子扎了个丸子头,脖颈白皙修长,脸颊带粉,大眼睛这会水润又迷离,整个人像清晨的第一颗露水,干净透彻,又有种初醒时惯有的迷茫。
赵饮清突然动了动,视线一转,对上他的。
孙律愣了下,但没有转开。
小小的空间内,两人像打拉锯战一样,谁都没有先退开。
“叮!”
赵饮清先一步朝外走说:“到了。”
孙律随后跟上。
到了室外,太阳西落,已经是傍晚。
“很晚了吗?”赵饮清搓了搓胳膊。
“还好,五点多,要吃了饭走吗?”
“不吃了,中午吃的还没消化。”赵饮清看着车辆往来的大马路,“叫车。”
孙律“嗯”了一声,两人往外走了点,这边车多,很快招停一辆。
孙律开门,让她先进去,随后坐到她边上。
车里有很明显的,长年累月积攒的烟味,电台播报着城市车况。
赵饮清稍微降了点车窗,随后靠在那边发呆,木然的眼神越来越放空,最后缓慢闭上了。
车子偶尔晃动,她也跟着摇摆。
孙律坐过去了点,伸手垫在了她的脑袋后面,不多时,赵饮清便睡沉了。
填志愿的时候赵饮清发愣了很久,倒也没想太复杂的东西,陷在B市这个名词里做取舍,最后还是留在了这里。
当晚孙律特意过来找了她一次,脸上有显见的愉悦,以及某种无法言说的期待。
两人在二楼的小花 园里呆着,风吹过,是一天最舒服的时候。
赵饮清直接说:“选择留在B市不是因为你。”
孙律放松的嘴角一僵,随即冷淡的“嗯”了一声,说:“那个人是在那边上学还是上班?”
“上学。”
“跟你一个学校?”
“不,跟你一个学校。”
孙律转头看她,赵饮清冲他耸耸肩,说:“很意外是不是?但事实就是这样,我倒是想跟他一个学校,实力不允许。”
夜静悄悄的,远处有小孩的欢叫声隐约传来。
天上一轮明月,找不出几颗星子。
孙律看了她一眼,说:“你喜欢他什么?”
赵饮清没想过这个问题,她跟付泽并没有经历过什么,也没有特别让人深刻的记忆点。
如果真要从中找出一个原由来。
赵饮清说:“可能他让我觉得有温度。”
从以前到现在,赵饮清一直是一个不被看好的存在,不论是从家庭角度,还是社会角色出发,她都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有着明显瑕疵,弃留与否都不重要。
但是付泽的出现,让她觉得自己也不至于那么一无是处,还是可以被珍视一下的。
这种珍视感,让赵饮清觉得特别温暖。
她的回答太抽象了,孙律无法理解。
他说:“这就是我不能给你的东西?”
“嗯。”赵饮清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暂时谁都给不了了。”
孙律神色一暗,撇开头,望着远处深深夜色,有种说不清的挫败。
班级群里有人在组织毕业旅行,境内外的路线都在研究,过了三天采取少数服从多数,还是选择了国内游,为期一周。
赵饮清没报名,但是买了去往B市的动车票。
出发前一天,她跟赵正阳提了句,表示要去学校踩点,看看未来四年要生活的地方。
小孩子出于新鲜阶段能理解,赵正阳起初不同意,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答应了。
早上七点四十五的班次,赵饮清拖着行李箱排队检票。
身后插进一个人,戳了戳她的肩膀。
她回头,愣住。
熙熙攘攘的候车厅,孙律穿着白T黑裤,背着一只斜挎包,头上一顶黑色鸭舌帽,唇红齿白的看着自己。
“你怎么来了?”赵饮清看眼周围,下意识找人。
孙律说:“别找了,我一个人来的。”
赵饮清愣愣的看着他,说:“不是,你、你怎么 ……”
“你爸爸不放心你,让我跟着。”他歪头,嘴角一勾,笑的像个捣蛋的孩子,“陪你一起逛B市呀!”
赵饮清舌尖顶了顶后槽牙,有种不太好的冲动。
“喂,往前走啊你们!”身后有人催了句。
孙律扶着她的肩膀一转:“走。”
检票完去站台,有一段长长的台阶,旁边的电梯故障没开。
孙律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先一步朝前走。
走出一段距离后,他扭头,看赵饮清正乖乖跟着,彻底放心下了楼梯。
两人没在同一个车厢,孙律陪着赵饮清等车到,才准备往自己车厢走。
走之前,他说:“到站后你别乱跑。”
赵饮清翻了个白眼。
孙律抓住她,认真的说:“别想着故意甩下我逃跑,知道了没有?”
“幼稚。”
孙律坚持要一个答案。
赵饮清略显不耐的说:“知道了。”
去B市的车程要大半个小时,赵饮清没把行李箱放到架子上,直接放到座位前,用膝盖顶在那。
身边坐了一个中年男子,应该是出差,翻下小桌子开电脑处理工作。
车子开始前进,轻微的晃动着。
一车厢萍水相逢的人,有人面容倦怠,有人神色兴奋,还有满脸严肃如身边的男人,以及平静麻木如自己。
今天起得早,赵饮清这会有点瞌睡,她双手环胸,闭目养神。
手机震动了下,她拿出来看,付泽发的,问她来B市玩这事考虑好了没。
赵饮清还没告诉他自己已经在来B市的路上了,也幸亏没提前说,想着给他惊喜,结果给自己惹来了惊吓。
到站后,跟着人群挪动着往出口走。
孙律拖着两只行李箱,问她:“吃早饭了吗?”
“没有。”
“找地方先吃点。”
赵饮清是有点饿了,他们在站内找了家面馆。
孙律问她:“第一站准备去哪里?直接去你学校吗?”
一提这个赵饮清就觉得没劲头,她嚼着一块牛腩,商量着说:“要不这样,我们去A大各自看朋友,结束了再一起回怎么样?”
孙律面色冷淡,说:“不去。”
“你不想见她吗?”
孙律抬头看她,反问:“我为什么要想见她?”
这个态度跟赵饮清认知中的差很多,她仔细回忆了下,这辈子孙律跟任雪的交集似乎是少了,不应该呀。
“你跟她感情不是很好吗?”
孙律说:“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你有了这 样的错觉?”
“上次你们在小区门口……”
赵饮清没说完,目光闪烁,但两人都知道她口里的“上次”是哪次。
孙律将那时的情况简要说了一遍,补了一句:“我当时推她了,一下子没推开。”
他用筷子戳了戳面碗,很懊恼的样子,说:“你就是因为这个所以觉得我跟她关系匪浅,然后拒绝我?”
没料到他会扯到这事上来,赵饮清好笑,随后摇头:“不是,跟任何人都没关系,你从来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孙律愣住,紧接着惨淡一笑,说:“你就是对我不公平。”
赵饮清不吭声,低头吃面。
门口时有旅客进来,坐在邻桌用餐,陌生的目光偶尔扫过他们。
孙律没再动筷,转头看着玻璃外的熙攘大厅,顶端大片的照明灯,密密麻麻如繁星。
他面色僵冷,心底澎湃着不甘,但是有什么办法,别人就是不喜欢你,这种事还能逼着不成?
全世界那么多人,没有人会非谁不可,他也一样。
年轻时的悸动,难免让人记忆深刻些,但在岁月的长河中这只是很小的一个篇幅,根本无足轻重。
他不断自我安慰,努力自欺欺人。
赵饮清从面碗里抬眼,偷偷看了他一眼,孙律的面部线条冷静,嘴唇紧抿,不悦中还透着一种淡淡的委屈。
她想了想,说:“孙律,你挺好的,但是我们不合适,你……”
“我知道。”他冷淡的打断她,“反正我的选择也不少,谁都不比谁差。”
赵饮清点头:“是这样。”
36. 37 孙律默默的看着她走远,离开自己……
一顿早饭, 吃的很有点要消化不良的样子。
他们往出口走,一边在手机里查询了下B市可游玩的景点。
“科技馆、玉园、野生动物园、老街、还有几个古镇,玩的地方不少, 你最想去哪?”孙律一边低头看手机, 一边问她。
“玉园,我听说里面有个很大的寺庙, 我想去看看。”她说。
“那今天也住那附近,我们先去放行李。”
赵饮清同意:“好。”
打车过去,花了一个多小时,到了下榻的酒店登记入住。
前台多看了他们两眼。
赵饮清说:“我们是单人房两间。”
“好的,请看这边。”她示意看摄像头,身份确认无误后, 将两张房卡推了过来。
五楼, 对门的位置。
赵饮清走到窗口, 底下车水马龙, 她拉上纱窗, 去卫生 间洗了把脸,还没擦干,就有人敲门。
她抽纸巾随意往脸上一抹, 过去开门。
孙律站在门口, 说:“我们几点出发?”
“我都可以。”
“那现在走。”
“好,等我一下。”赵饮清回身背了个随身包,将手机和证件放好。
玉园距离这边大概有3公里, 没有叫车,直接走过去的,一路看周边陌生的街景,也有另一番滋味。
到地点后, 买票入园。
已经是暑假,但可能是天气已经炎热,所以这一天游园的人并不多。
赵饮清戴了顶太阳帽,手臂上套了冰袖,防晒措施做得还可以。
行了一阵,额头开始冒汗。
赵饮清暗骂自己脑袋有坑,大夏天的,跑户外做什么,室内游玩项目那么多,难道不香吗?
孙律递水给她。
赵饮清接过喝了几口,说:“你不热吗?”
两人踩着鹅卵石走,阳光自树冠落下,一片斑驳。
孙律半张脸被帽檐遮着,侧脸看过去依旧是冷白的肤色,没有一点燥热的气息。
他说:“有点,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
“坐外面太热了。”赵饮清皱了皱眉。
“我刚才听工作人员说,里面有超市,再走一点应该快到了。”
他看了眼赵饮清已经热红了的脸,说:“后悔了,跑这来。”
“我怎么听到幸灾乐祸的意思了?”
孙律说:“并没有,地方可是你挑的。”
“那你也没提醒我天这么热,走路不合适是不是?”
孙律笑了下:“好,我的错,喏,超市到了。”
就在湖对面,古建筑样式,外面放了一排的桌椅,每张桌旁戳着太阳伞,超市门朝南开着,露出里面隐约的货架。
两人走到室内,一阵清凉,赵饮清舒服的吐了口气,从冰柜捞了瓶矿泉水,去里面的休息椅上坐了。
里面休息的人不少,大妈居多,背着背包,带着旗帜,不少人头上戴着印有某某旅行社字样的鸭舌帽。
吵吵闹闹的讲着某地方言,赵饮清听不太懂。
孙律坐到她对面,说:“等会还逛吗?还是直接回去?”
“休息会再说。”
“嗯,回的话可以做园区电车。”
赵饮清应了声,转头看外面的园景,懒的一点都不想动。
他们没有返回,很凑巧,半小时后日头被厚厚的云层遮住,热度瞬间就消了不少。
室内的人趁着当下的好天气,都涌了出来。
赵饮清看西边层层往上爬的乌云,说:“说不定等会得下雨。”
“雨下一场也好的,凉快点。”
风开始变大,湖面起了波纹,树冠轻微摇晃 发出细碎的声响。
往上一点就是禅寺了,黄色的墙体隐在墨绿的树丛中,随着走动面积逐步增大。
赵饮清在外围晃悠了圈,走入大殿,有两位僧人,一位坐在门口,桌面上放着解签资料。
一位坐在蒲团旁,随着香客的跪拜敲钟,手边一只功德箱。
赵饮清也上去拜了拜,结束后往功德箱丢了一百块钱。
出来后,孙律问她求的什么。
她说:“身体健康。”
在园内吃的中饭,随后走九曲回廊,过月老祠,看天坛,然后往出口走。
这时的天色已经乌云压境,银光划破天际,雷声滚滚。
走到出口没十秒,暴雨袭来,豆大的雨水噼里啪啦的砸下。
两人在檐下的方凳上坐着,赵饮清低头刷了会手机,又看眼雾蒙蒙的雨帘。
孙律说:“再过会就能停了,夏季雷雨下不久的。”
“嗯,”赵饮清点头,“没事,我们也不赶时间。”
“你在玩什么?”
“消消乐。”赵饮清正卡在那,找不出同色系的方块,剩余步数3,还得再吃掉一个饼干。
孙律侧头看了会,说:“不知道怎么走了?”
“我还在找呢!”
又过了会,赵饮清已经浪费了一步,孙律点了点屏幕:“这里。”
“哦,哎,我居然没看到。”
她把位置一移,起了连环效应,屏幕炸翻,在最后关头超额完成了任务。
坐那又玩了几局,雨终于停了,太阳又露了出来。
他们坐车回了酒店,时间还很早,孙律说:“是休息会,还是直接去下个景点?”
“明天去,我想睡个午觉。”
各自回房,赵饮清先去洗了个澡,随后爬上床睡觉。
可能是太累了,一睡着就做梦,场景一个接一个,乱七八糟,等再次睁眼时却什么都记不得了。
室内光线昏暗,赵饮清恍惚着有点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暗,有人在敲房门。
“来了。”她快速抓了几下头发,下床去开门。
门口站着孙律,没想到赵饮清会是一脸睡眼惺忪的状态,他惊讶了下:“你还在睡?”
“嗯,很晚了?”
“六点多了。”
她皱了皱眉,说:“这么晚了。”
“睡了三个多小时,你晚上不用睡了,洗洗脸,去吃饭了。”
赵饮清“嗯”了一声,回房去卫生间洗漱。
孙律跟在她身后走进来,窗帘拉的密密实实,床头灯开着,被子在床上裹成一堆,行李箱打开躺在地上,衣服散乱出来。
卫生间一阵“哗哗”的水声,没多久赵饮清走了出来。
额发湿漉漉的,小脸光洁清亮,她拿了乳霜出来往脸上一抹,背上包:“ 走。”
“不梳头发了?”
“哦,忘了。”赵饮清又回身去了趟卫生间,再出来时顶着一个丸子头,夹着一个毛球发夹,特别可爱。
孙律多看了她两眼,前后出了门。
到前台询问附近美食,问到一家口碑比较好的全牛火锅,便过去吃了一次。
之后就没事干了,就近散了会步,再回来时间依旧很早。
问前台买了两副扑克。
孙律说:“有赌注吗?”
“都行啊,你想赌什么?赌钱还是赌酒?”
电梯一停,两人往房间走,孙律把玩着手上的扑克,说:“酒钱这个东西太俗了。”
“你说。”
“赌问答,赢的问,输的答。”
两人对视了眼,赵饮清说:“哪来那么多问题可以问?要么三局两胜算一次。”
“可以。”
打牌的时候没点零食也不行,又下去逛了趟超市,随后到赵饮清房间。
第一次是赵饮清赢的。
她一边洗牌,一边想问题。
孙律坐在对面喝红茶,静等。
赵饮清说:“你觉得今天天气怎么样?”
孙律转了转水瓶,淡淡的看着她,说:“还可以。”
第二轮,又是赵饮清赢的。
她说:“你牌技不行啊。”
孙律笑了下:“不常玩,手生。”
赵饮清说:“我也不常玩。”
她洗牌洗到一半问他:“明天逛哪里?”
“我都可以,随你。”
“我想去海洋公园。”
孙律“嗯”了一声。
第三轮,孙律赢了。
赵饮清“哈哈”笑,说:“终于不用洗牌了,累死。”
“等会你赢了,我也帮你洗。”孙律将牌捞在手上,抬眼看她。
赵饮清盘腿坐着,嘴巴咬着吸管,眨了眨眼。
孙律说:“知道我喜欢你,你什么心情?”
“……”赵饮清移开视线,面对这么直白的问题突然一阵尴尬,她近乎敷衍的说,“有点惊讶。”
“为什么?”
“我们平时交情又不好,谁会往那方面想。”
孙律皱眉:“你觉得我们关系不好?”
赵饮清张嘴要回答,突然反应过来,说:“说好了赢了只问一个问题的。”
孙律低头,迅速发牌。
随后……
“我想争取,你觉得我会不会赢?”
“不会。”
“你有多喜欢那个男的?”
“不好说。”
“回答无效,太模棱两可了。”
赵饮清撇了下嘴,说:“挺喜欢的。”
孙律抿唇,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接着发牌。
“你一共喜欢过几个人?”
“两个。”
“还有一个是谁?”
赵饮清抬眼看孙律,心说还有一个就是上辈子的你。
“不玩了,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好,不问这个,换一个。”孙律稍作思忖,谨慎的说, “你无法接受我的最大原因是什么?”
赵饮清看他,撞进对方略重的眼神中,说:“因为你叫孙律。”
孙律一愣,随后突然把牌一扔,冷笑了声,说:“我真是脑子有坑,问你这种东西。”
起身,快步走出了房间。
时间是晚上九点多,赵饮清还一点不瞌睡。
她叹了口气,将床上的牌一收,拿了遥控器,靠在床头看电视。
第二天,两人去了海洋馆和老街,全程没怎么交流,第三天去了科技馆,下午准备返回。
坐车路过A大,看着巍峨校门,赵饮清扭头看孙律,说:“我去跟他见一面,我们车站碰面。”
孙律凉凉的看过来,不吭声。
赵饮清说:“或者你也进去看看你朋友?来都来了,不见一面就走,说不过去。”
“没什么说不过去的,我跟她没关系。”
赵饮清说:“那随你,师傅,麻烦前面停车。”
这个当下,她就是想见付泽,他们的距离明明这么近,凭什么不能见面,凭什么要孙律说了算?
车子一停,赵饮清说:“车票反正买了,我会提前半小时到车站的。”
孙律冷着脸看别处,没理她。
赵饮清也不管了,从后备箱拿了自己的行李,一边低头给付泽打电话,一边朝A大走。
通过车窗,孙律默默的看着她走远,离开自己,走向别人。
付泽接到赵饮清电话时正在宿舍吃泡面,他愣了一瞬,随即连忙说:“等我一下,马上过来,南校门吗?”
“东边的。”
“好,马上。”
付泽一边说,一边起身保存文件,匆匆跑卫生间去洗漱。
宿舍还有一个人,叫郭洪凯,穿个背心短裤在那敲键盘,这时停了一下,说:“你要出去啊?”
付泽在卫生间里喊:“嗯,有朋友过来找我。”
“谁啊?这么急吼吼的跑去打扮。”他扭头趴椅背上,对着厕所方向笑道,“让我猜猜,不会是董妙璇那女人?”
付泽从卫生间出来,将衣服一脱,露出精干的上半身,从床上捞了一件墨绿色短袖穿上,说:“你别跟我提她。”
“哇,你这态度可有点伤人了,董妙璇不至于这么差,校花轮不到,班花的位置勉强还是可以坐一坐的。”
付泽又换了条裤子,说:“我对她没兴趣,你们以后在我这少提。”
“负心汉。”
付泽冲他一笑,说:“心都没给过,怎么负?”
“你的心在哪里?”
“你猜。”
郭洪凯看他在那边俯身帮鞋带,说:“不会是你口中的那个小妹妹?”
付泽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卧槽,真的啊,今天来的不会就是她?”郭洪凯突然就激动了,两脚一撑 ,滑过来,“哎哎哎,捎上我呗,我也跟着去看看。”
“滚!”付泽起身,风似的刮了出去。
二十分钟后,付泽看到了等在校门口的赵饮清,坐在行李箱上,两只脚来回晃荡,头上一顶黑色的渔夫帽,此刻正看着别处。
付泽快速跑过去,赵饮清转头看到他,一下从行李箱上跳了下来。
“今天怎么会过来?”
赵饮清笑着说:“这两天在附近玩,今天正好路过,所以来看看你。”
“走。”付泽高兴的接过她的行李箱,一手牵住她的,“哥哥带你逛校园。”
对A大,赵饮清还算熟,但这天也佯装第一次进来,跟着付泽的脚步一寸一寸的走过曾经记忆里的校道。
已经是暑期,学校里看不到几个人,有些场馆也关着。
付泽带她去了自己常去的图书馆,给她指自己经常坐的位置。
话里行间都是付泽平时的生活信息,一点一滴的透露给赵饮清,让她知道他往常是什么模样。
赵饮清喜欢这种被拉着融进另一个人生活的感觉,这代表了被尊重,被重视,能清楚衡量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分量。
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
进了校内的一家甜品店,孙律给她点了一杯橙汁。
“什么时候走?”
赵饮清看了下时间,说:“最多再玩一小时就要走了。”
“这么快?”付泽皱了皱眉,“不多留几天了?”
“买了今天的票,一定得走,无缘无故留在这,我爸都得说我了。”
付泽理解的点头:“也是,女孩子在外面,是要多注意点。”
他沉默下来。
赵饮清喝了几口橙汁,快速看了他一眼,说:“大不了我过阵子再来玩,到时候多待几天。”
付泽挑眉,意外的看她,轻轻的笑:“这么毫无保留的奔向我,真的好吗?”
赵饮清一愣,随即耳根子有点发热,说:“我就随口说说。”
“不要随口说说,我喜欢你来找我。”付泽双手搭在桌沿,脸上的笑容明亮又温暖,“不过今天我还想跟你多待一会。”
赵饮清为难:“可是……”
付泽说:“我陪你一起回家。”
37. 38 他问自己,这次总该死心了?……
听完付泽的话, 赵饮清内心是开心的,但是还没开心够,就想到了提前等在车站的孙律, 如果跟付泽一起回去, 撞上孙律,三个人得用什么表情面对彼此?
赵饮清僵在那, 还来不及做反应,另一道声音闯了进来。
“付泽,你不是说忙项目报告没法出来吗?”
赵饮清抬头,过来的是个很明艳的女孩子,棕色长发 梳成简单的马尾,T恤加热裤的着装, 但因为前凸后翘的极好身材, 所以再简约的装束看过去也带着点性感。
赵饮清对她有印象, 曾经在照片中见过她。
对方也审视的看过来, 略带着点敌意。
赵饮清往后一靠, 捞过杯子,搅拌了几下,低头咬住吸管。
“付泽, 我问你话呢?你为什么不理我?”
“你有事?”付泽皱眉看过去, 语气冷淡。
她控诉说:“我找你就满嘴理由,转头就跟别人出来了,你什么意思?”
“我烦你的意思。”
赵饮清意外的挑了下眉, 付泽身上对人如此抗拒的态度倒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新鲜。
女孩子被他一句话给堵住了,气的胸膛明显起伏,恶狠狠的瞪了赵饮清一眼。
“这谁呀?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你妹妹吗?”
“我女朋友。”
赵饮清转着圈咬吸管的动作一顿。
“你眼神是不是有问题,看上这种小孩子?我哪里比她差?”
付泽冷笑了声,扫她一圈,说:“你哪里都比她差。”
她激动的叫道:“你有病啊?”
“对呀,她有药啊,天生一对。”
付泽倏地站起身,牵住赵饮清,越过那个人就走,步伐大且稳,朝着甜品店出口走。
女孩子气急败坏的在他们身后喊:“付泽,你就是脑子有坑!你他妈有□□!”
外面一阵扑面的热浪,空气里有淡淡的树叶香。
他们重新走入校道,慢慢徘徊。
付泽牵着她,两人交握的双手间有种因为汗湿而黏糊糊感觉,但一点都不让人讨厌。
赵饮清动了动手指,付泽顿时一个用力拽住,歪头看她,说:“怎么?想抽走啊?”
“没呀!”
付泽冲她笑:“我刚才说的话听见没?”
“嗯。”
“你可是我女朋友了。”
赵饮清抬头看他,付泽嘴边带笑,弯弯的双眼深深的裹着她。
“嗯 。”赵饮清用力点了下头。
他们在往宿舍楼走。
赵饮清说:“我也上去吗?你同学在不在?”
“有一个,是个怪哥哥,你见了别紧张。”
“不会。”
宿舍在五楼,付泽一把人带到,郭洪凯就激动了,“哇哇哇”上来没轻没重的揉了把赵饮清的脑袋。
被付泽一下给推了出去,警告的点了点他:“你差不多点。”
“行行行!”郭洪凯直接把人撞开,开开心心将赵饮清迎进来 ,献宝一样的把地上散乱的零食一收,抱过来说,“妹妹要吃什么?随便拿。”
赵饮清第一次撞上这样的待遇,愣了一瞬,慢悠悠拿起一包话梅。
郭洪凯说:“再拿点,再拿点。”
赵饮清笑了下:“够了,谢谢。”
郭洪凯摸摸自己的小心脏觉得要被这个小妹妹萌化了。
两人说了没几句,付泽背上一只双肩包从床上下来,盖上电脑准备带着赵饮清走人。
郭洪凯一把拽住他,低声耳语:“好可爱啊,我要有这小妹妹,也看不上董妙璇。”
付泽给了他一个手肘,拉着赵饮清出了门。
到了外面,赵饮清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她还没通知孙律,这样大摇大摆的过去得玩完。
将话梅塞进包里,借口上厕所,给孙律去了一个电话。
对方接的很快,但没开口,里面有明显的车声。
赵饮清说:“你还没到车站吗?”
孙律“嗯”了一声,说:“你在来了吗?”
赵饮清扯着自己衣摆,突然难以启齿,她挣扎许才开口:“他要陪我一起回去,你……要么先……”
孙律冷冷的哼笑了声,打断她说:“看我碍眼了是?”
赵饮清抿了抿唇。
孙律又说:“放心,不搞砸你的事。”
“我不是……”
通话却已经中断。
赵饮清将手机塞进口袋,转身去洗手。
她神色淡淡的,一点都没有松口气的感觉,相反有点压抑和愧疚。
在明知道孙律心意的情况下,还这么做,实在不合适,她无法接受这个人,但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而且隐瞒孙律的存在,对付泽而言也不公平。
心里知道是这样,却就是不敢说明白。
赵饮清用力闭了闭眼,这种感觉真不好。
付泽买了同一班车票,很凑巧的还在同一个车厢。
赵饮清没显出多少兴奋,甚至还有点心事重重,越靠近车站,这种状态越明显。
付泽察觉到,但因为她努力在掩盖,所以没细究。
到了候车厅,距离检票还有十分钟。
赵饮清粗略的看了一圈,没看到孙律人。
排队检票时也没看到他,下楼梯前,赵饮清朝后看了眼。
付泽问:“怎么了?”
赵饮清摇摇头,心想孙律可能改车次了。
站台上等车时,一样没看到他的人影。
付泽说:“等会看下能不 能换座位,希望对方好说话一点。”
赵饮清说:“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了?”
“不会,这种情况经常会发生,正常的。”
赵饮清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
车子终于进站了,两人上了车,赵饮清的位置在过道上,她转头看了身边空空的位置一眼,在那静等。
没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车厢,带着鸭舌帽,帽檐压的低低的,露出来的下颌线紧绷,薄唇轻抿。
他到了赵饮清边上,两人视线一触,赵饮清莫名心虚。
“让让。”孙律说。
赵饮清连忙把两条腿往里收,孙律挤了进去,一落座,整个人陷在椅子里,低头摆弄手机,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
车内广播开始播报注意事项。
赵饮清朝后看了眼,付泽正起身走过来,她手指互相抠了抠,顿时一阵紧张。
付泽很快到了跟前,先是对着赵饮清笑了笑,随后转向孙律,说:“朋友,方便换个位置吗?我女朋友怕生。”
赵饮清暗暗闭眼。
车厢内还有人走动,付泽往里靠,给人让行。
孙律终于抬头,目光冷淡的看向来人。
付泽冲他笑了下:“可以吗?”
孙律手指轻轻点着手机边缘,好半晌才开口说:“小情侣怎么车票不买在一块?”
“时间冲突了,这次前后买的。”
孙律目光下落,扫了僵在那的赵饮清一眼,站起身拎上自己的行李用力蹭着赵饮清的膝盖挤了出去。
付泽领他去自己的位置,很快又回来。
不该撒谎的,这种谎言能撑多久?
赵饮清,你是不是傻?一开始说明白多好,这会又要怎么开口?
她感觉把自己绕进了一个死胡同,憋闷在那个地方,一时间转不出来。
车子开始行进,付泽低低的跟赵饮清说话,渐渐的情绪走出来了一点,只要不想到孙律,一切都刚刚好。
全程大半个小时,赵饮清没有回头看过哪怕一次。
孙律死死的盯着她的后脑勺,真想劈开看看里面有没有一丝一毫是贴着自己名字的。
为了这么一个人,真的可以把他撇的这么干净吗?
赵饮清,你还有没有心?
孙律负气的扭头看向窗外。
他问自己,这次总该死心了?
车子到站后,付泽拎着赵饮清的行李箱,一手牵着她的,两人近乎贴在一 起的朝外走。
孙律自后上来,很快超上他们,身影一下淹没在人海中。
赵饮清没有回家,给赵正阳去了个电话,直接去了闫巧春那。
临时过来的,这会家里没人,日头西晒,房子里闷热的像蒸炉。
赵饮清换鞋进屋,开空调,然后转身看向付泽。
付泽把她的行李箱放在鞋柜旁,跟着也换了鞋,走进来一些。
两人在偌大的客厅站着,很快被室内的温度蒸出一身汗,衣服黏腻腻的贴在身上。
温柔的霞光自窗口落进来,偷偷窥伺着沉默的两人。
赵饮清这会突然不太敢看付泽,将视线转向别处,但又太过刻意,显得更加奇怪。
气氛莫名其妙的变得尴尬暧昧起来。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碰到,赵饮清没有应对的经验,当下有点手足无措。
付泽看着她,笑了笑,走过来,距离靠的极近,俯身歪头看着她,低声说:“你妈妈几点回来?”
赵饮清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柠檬皂的味道,下意识想往后退,但硬生生的忍住了。
她微微抬眼,跟付泽对视,借着霞光,她还能看到付泽眼瞳中细细的纹路,以及清浅的笑意。
“不知道,但不会这么早回来。”
付泽便伸手将人拥入怀中,他们站在泄进来的光线中,半明半暗。
室内静悄悄的,能闻到彼此浅浅的呼吸声。
付泽突然感叹了一句,说:“你好像还未成年。”
赵饮清愣了下,随后“嗯”了一声。
付泽放开她,在脸颊上轻轻一吻,转身去了卫生间。
等卫生间门关上,赵饮清才突然回过味来,脸颊腾一下烧了起来。
这可能是她两辈子加起来与“性”最接近的时刻,明明只是自己一个人站在客厅中,这个瞬间却有种被付泽包围住的错觉。
或许是空气中还有属于他的气息,又或者卫生间的隐隐水声昭示着他的存在。
赵饮清仿佛被一点点抽丝剥茧的显露出来,暴露在空气中,一寸寸舔舐而过。
真是让人感到羞耻的错觉。
她用力拍了拍脸,走去厨房的水龙头那洗了把脸。
当天晚上闫巧春要加班,知道赵饮清过来,她惊讶了好一会,说会提前回来。
但晚餐需要自己解决了。
付泽带着她去了就近的商超,买了点食材回家,然后开火下厨。
他 系上围裙,洗切食材,热锅下油,添加调味料,转手翻炒,动作十分娴熟。
赵饮清恍惚了下,这让她想到一个人,但这个人的名字刚跳出来,就抑制住了自己的思绪。
这个时候,想他做什么?
赵饮清拿盘子出来清洗,适当打下手。
付泽的厨艺不错,做出来的菜咸淡适中,入口味美,赵饮清挺喜欢吃。
“以前我爸忙着上班,家里经常就我一个人,实在饿了就会自己上手做点,手艺就是这么练出来的。”他给赵饮清夹了筷菜,笑着说道。
两人家庭都支离破碎,赵饮清能够理解。
她点了下头,说:“我也差不多,基本都一个人,有时候保姆会陪着我,但那会对亲疏已经有概念,所以经常觉得孤独。”
“你都做什么打发时间?”
“看电视,或者去外面玩,玩到睡着为止,反正睁眼闭眼都见不到我爸。”
付泽说:“咱们俩早点碰到就好了,还能有个伴。”
赵饮清冲他笑了笑。
晚上八点半,闫巧春回来了,付泽回了自己家,赵饮清洗完澡已经躺在床上。
手机上有条信息,几小时前孙律发过来的,问她怎么还没回家。
赵饮清犹豫了下,回过去:我最近住我妈这里。
孙律没再回过来。
以前的时候,赵饮清很不喜欢来这边,就算过来也极少留宿,赵正阳不希望她跟闫巧春多接触是一个原因,还有是自己在这里也没有归属感。
母亲是个温暖的词,但是放在赵饮清身边,也跟陌生人无异。
她一直以为跟闫巧春的关系会一直保持在从属的样子,偶尔救济给点钱,看着她,不要像上辈子那么荒唐,再要亲密是不可能的了。
结果现在的情况却比自己的预期好上很多,闫巧春好像智商被拔高了,变得跟正常的普通人一样,务实安分平静简单的过生活。
她敲门端进来一盘切好的橙子,放到床头柜上,嘱咐她早点睡。
赵饮清点头应了声。
闫巧春又问:“你现在跟付泽关系很好?”
赵饮清抬头看她,说:“是呀,怎么了?”
“没什么,随口一问,毕竟我跟他爸在一起,你们感情能好点是好事,毕竟是兄妹。”
赵饮清愣了下。
闫巧春拍拍她 的膝盖,起身走了出去。
兄妹?
真是个新鲜的词。
赵饮清从来没想到过这一层,如果闫巧春跟付国兴能长期稳定的在一起,往后万一扯证,她跟付泽就是真正名义上的兄妹了,哪怕没有血缘关系。
这样的两个人还怎么谈恋爱?
她跟付泽似乎从来没往这么深的方面想过,又或者不敢想。
赵饮清在这边住了一周,白天两人一起买菜做饭,闲暇时间就陪付泽画画,偶尔也看电视看电影,闷的无聊了就出门散散步,还去过一趟电玩城。
时间突然慢下来,但因为身侧有人陪,一分一秒都显富足珍贵。
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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