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驱逐黑暗

    城堡中形单影只的烛光也在黑暗中急闪跳跃, 抖动着, 好像在飓风中瑟瑟发抖, 最后的光明也岌岌可危。

    厚重的雕花铁门外的天空，如墨色一般浓重。有看不见的黑雾在四处飘荡，黑暗的世界中，恐惧如烟雾, 弥漫开来。

    站在门口的工人们, 刚刚还嚷嚷着要回家, 现今看到外面这黑压压如乌鸦一样的天空，都不由得离铁门更远了些，向屋子里面躲了躲。

    那个穿着银灰色骑装的男子，沉默地、死气沉沉地向城堡中走来。

    城堡中跳跃的黄色光芒一点点将那人的脸映亮——

    顿克公爵的脸上沾满了黑灰，好像经历了一场战役, 刚从土里爬出来。面颊凹陷。不知是不是灯火太暗的缘故，伊莎贝拉觉得那人眼中无光。

    “普尔公主呢？”她紧紧盯着顿克，又说了一遍。

    死寂中，只有人们急促不安的呼吸声，似乎还有汗水落在地毯上的闷声。

    顿克拖着脚步，向城堡中走进来。

    管家赶紧让人关上了门, 防止其他的什么鬼怪进入。

    “吱嘎——”铁门擦着地面缓慢关上后，城堡中沙沙的声音听得更为清晰了。

    那声音, 就像是谁脚上拖着铁索，在地面上缓慢行走，疲惫不堪、半死不活。

    大家全都望向了顿克小公爵的脚, 那声音是从顿克小公爵的脚上传来的。

    雅顿走下了楼梯，站在伊莎贝拉旁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这……好像不是顿克。”

    不是顿克，又会是谁……

    恐怖的念头自人们的心头升起。

    人们紧盯着顿克，突然，顿克突然抬手，伸出右手粗糙的食指转了转，像是手指间在转着一个什么看不见的环，动作十分诡异。

    顷刻间，所有的蜡烛“嗤”地一声，全都熄灭了。

    “啊！”有工人发出了颤抖的尖叫。

    “怎么回事！谁在蜡烛旁边赶快把蜡烛点亮！”

    “有鬼啊！让我出去！”

    大厅中人们顿时间乱作一团，有推搡的声音，有翻找东西的声音，还有烛台砸在地面的声音。唯有那个顿克默不作声。

    他是假的。

    忽然，一道从楼梯上向下划过银白色的闪光，如同一支光箭，照亮了黑暗。

    那支箭向着假的顿克小公爵飞去，黑暗中的准头有些差，但很快，听到了什么东西掉在了地面上的声音。

    雅顿公主掌中擒着一团银白色的火焰，照亮了周围的一圈人。

    “假的。”

    那个顿克公爵僵硬的脑袋，向自己的右手看过去，那里刚刚被白色的光箭射中，骨头脱节，直接从他的身上掉落了下来。

    落在深红色毯子上的不是一个手臂，而是一截白骨。

    地上的那截白骨手和自己的身体分离，它还努力地挣扎着，手掌立起来，在地毯上摸索着，想要找回原来的身体。

    雅顿公主冷笑一声，走过去，抬脚将那只白骨手踢飞了。挣扎的白骨手撞击在墙壁上，又摔了下来，噼里啪啦的声音，这一次，骨头碎得更厉害了。

    “啊啊啊，”工人们看见这一幕，都抱团缩起来，离顿克小公爵远远的，“顿克小公爵怎么变成僵尸了啊！”

    “就是啊！我可不想被僵尸攻击也变成僵尸。”

    刚刚拥挤不堪的大厅，此刻中间变得宽敞了许多，仿佛留出来给雅顿公主和假公爵做战场。

    一次较量之后，那个假公爵抬起头，拖着脚步，向雅顿公主伸出另一只手，歪着脑袋，贪婪地走过去。

    “雅顿公主！打他啊！”

    “这一次把他的脑袋打下来啊！”

    “雅顿公主加油啊！我们都支持你！”

    说着支持她的工人们都贴在墙壁上，谁也不上前一步。

    伊莎贝拉看了看雅顿发白的脸色，不知道雅顿公主在等什么。

    也可能……雅顿的法力不够了？

    雅顿自己心中最清楚，因为她的法力低，刚刚释放出来的白光风箭是她的法力范围内最强的攻击。能一次将对方的胳膊打掉一只已经不错了。

    以为只要将大门关得死死的就不会有事了，没想到还是放进来一个冒充成顿克的骷髅。

    “科科——”顿克公爵的脑袋抬了起来，无神茫然的眼睛中闪了闪黑色的光，紧接着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黑色雾气。

    “嘶……”

    “嘶——”

    伊莎贝拉看见墙壁上出现很多条透明的丝线，丝线的下面都吊着一个黑黢黢的圆球。

    那些看似圆球的东西，慢慢伸开了自己的肢体，纤长、节节分明，抖动着。

    “小心蜘蛛！”

    伊莎贝拉喊了一声，很多工人们嚎叫了出来，从桌子上或者地面上随便抓起什么就向那些蜘蛛砸去。

    因为在空中没有着力点，厚厚的书拍过去，只是将蜘蛛的丝弄断了，蜘蛛们反而都落在了地面上，有的直接落在了工人们的头顶上。

    “啊啊啊！这什么鬼东西啊！”

    “这他妈的看起来小，腿儿都伸开，比碗都大啊！”

    “雅顿公主怎么不动手啊！快点啊！”

    ————

    顿克小公爵和普尔公主匆忙找了一些会魔法的领民，和他们严肃说明了此次事情的严重，让大家分头去各个市镇、村落，通知大家在天亮之前不要出门，锁好门窗，处理掉血水之类的东西。

    每个人都分配了任务，两个人一组，一同前往一个村落，互相能有个照应。

    而顿克小公爵和普尔公主法力高责任大，自然就要去领地内最偏远的一个小村子通知村民。

    天色很快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顿克小公爵即使用了水魔法，凝结了蓝色的光芒，也照亮不了太远的区域。

    “这路真是难走，以后一定要出资修修路了。”顿克小公爵牵着普尔公主，两人一路小跑在密林中满是泥巴和杂草的道路上穿行。

    普尔公主第一次和顿克公爵一起冒险，觉得很刺激。

    “不如我们用遁土术，我可以试试。”普尔公主建议道。

    遁土术？用完之后会不会两个人身上都是泥巴？

    “哎呀别想那么多了，时间宝贵，快点。”普尔公主抓紧顿克的手，心中十分激动，闭着眼睛念下咒语，然后催动体内的地元素发挥作用。

    两个人的身影一下消失，然后泥巴小路上出现了一些土壤松动的痕迹，像是一条蛇在土地下摆尾游走。

    “咳咳，你能不能绕开臭水沟……？”

    “我又不知道，真讨厌，人家这是第二次使用遁土术啦，你不鼓励人家一下。嘤嘤嘤嘤。”

    “……好好好，你真棒。”

    大概十几分钟，两个人就“出土”了，到了这个最偏远的小村落。

    因为天黑，显然大家都躲在了房子里，蓝光能照耀到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

    顿克小公爵和普尔公主边走，边检查大家的房屋。

    有门没关严的，顿克小公爵走过去帮他们把门关严，窗户没关的也都提醒关好。

    后院的牲/畜没有拴好的，两个人也手忙脚乱地给它们拴上，防止乱跑。

    “咦，我好像听见有人走动的声音了。”普尔公主突然屏住了呼吸。

    顿克小公爵停下脚步，和普尔公主一起听脚步声。

    “后面……”普尔公主转过身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

    隐约的光亮中，映着好多具完整的骷髅，有胳膊右腿，就像是从实验室的标本中走出来的一样。

    那些骷髅拖着脚步，晃晃悠悠地向他们走过来，好像行走了很远，终于发现了猎物。

    顿克小公爵转过身，手中出现了一柄长剑，剑尖斜斜点地，剑身发出冰蓝色的光芒，好像淬着日月山川的光芒。

    他将手中用来照明的水蓝色光球扔给普尔公主，骑士一般，走到普尔公主的面前，将她和那些骷髅隔离开来。

    普尔躲在顿克小公爵的身后，心里美滋滋的。

    顿克要保护我了。

    “顿克小心！”

    紧接着，顿克走上前，右手的长剑一挥，蓝色的光芒从剑尖飞出，好像瞬时间扔出一把蓝色的飞刀，砍向那些骷髅。

    “噼里啪啦。”

    光弧撞击在了骨头上，将为首的那个骷髅的脑袋和脖子滚落了下来，脊椎上的骨头都分离开来，掉在地面上。

    “什么声音？”两侧的村民们听见外面有哗哗的声音，好奇地想要开窗户去看看。

    “不许开门！”顿克吼了一嗓子，将想要出来看热闹的大婶们都吓了回去。

    只见顿克握着长剑，向前迈步，长剑挥出几道看似毫无章法的剑光，但每一道剑光却在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好像织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骷髅们拢在其中。

    顿克稳住呼吸，长剑在手中不断舞动，他不时补充着剑光，想要将这张网织的密一些。

    在网织好的时候，密密麻麻的蓝色剑光一同飞了过去，犹如一堵光墙，带着压倒性的气势扑过去，周围十几米都被这蓝光映。

    “好像是天亮了。”有大婶趴在窗户边，偷偷掀开遮住窗户的布，偷看一眼。

    那蓝色的光网推移过去，看似虚幻的光却在接触骷髅肢体的时候，犹如屠/夫的斧子，将骨头悉数拆开肢/解。

    那些没有了支撑的骨头纷纷掉落在地上，就像是天空中洒落了一袋子白骨。

    稀里哗啦的声音，地面上堆了厚厚的一层骨头，白色的骨头堆积有些骇人，还好没有血/肉横飞的景象。

    所有的骨头都变成了碎块，蓝色的光网自动消失在空气中，周围再次陷入了黑暗。

    “顿克好棒！”普尔公主拍手，夸赞他。

    顿克点了点头，长呼出一口气，还好，这些骷髅还不算难对付。

    “我们走。”

    普尔公主拿出手帕，小心翼翼地为他擦着汗水，末了，还忍不住在他的脸上亲一下。

    两人转身，却看见一个穿着牛仔装，带着棕黄色牛仔帽子的男人，站在了不远处。

    也许是黑暗中一转身，看见了这样一个怪异装束的人，两个人心中都有些不安。

    他是谁。

    “你是村民吗？”顿克向前走了几步，“这里比较危险，你还是尽快回去！”

    那个一动不动的牛仔终于向前移动了几步，脚步拖沓，牛皮做成的漏了洞的靴子在地面上擦过，在土路上留下两道很深的痕迹。

    那感觉，就好像一个已经入土了的人，拖着身体，向前挣扎求生。

    “顿克！小心！它和刚刚那群骷髅的走路方式是一模一样的！”普尔公主最先发现了这个特点。

    完全不像正常人，走路的时候就像浑身没力气，脚步在地上拖，甚至留下很深的痕迹。

    那人身后有很长的土痕，可见“爬行”了多远。

    既然不是人，就不用多说废话了。

    顿克手中的长剑对着那个牛仔的脖子飞了过去，骷髅们没有心脏，所以不会和普通人一样没了心脏就死亡。

    只要将骷髅们的脑袋割下来，它们的行动速度就会变慢！

    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普尔转过头，惊恐地看着刚刚的那一堆白骨，正在一点一点地拼接——

    几只白骨手在地面上摸来摸去，各自寻找着自己的脑袋，脑袋找到之后就轻松了很多，紧接着是脖子上的几块骨头、脊椎、肩膀，上半身拼接的骷髅立在地面上，看起来更恐怖。

    “这怎么还会自己拼起来的啊！又不是拼图！”普尔公主催动地派魔法，一个不远处的大石头被控制住，砸向了其中一个骷髅的脑袋。

    “梆——”

    “咕噜咕噜。”

    那个骷髅头的脑袋被重力击打，再一次地滚落到了地面上，刚刚拼起来的身子又少了个脑袋。愁人。

    其他的骷髅互帮互助，找到彼此的肢/体，你帮我拼接胳膊，我帮你拼腿，玩得不亦乐乎。

    “不怕！顿克，你去处理那个牛仔！我把他们打成骨头渣！”

    普尔公主拿起石头像它们砸过去，一次次地将它们打散，而那些骷髅就像是毫无感觉一样，又一次次拼接起来，耗费着普尔公主的耐心和体力。

    天啦，这到底什么东西！怎样才能杀死它们！

    ————

    雅顿公主的风魔法刚刚恢复了一点，她就拼命砍杀面前的这个假顿克。

    假顿克看似行动迟缓，但是雅顿公主每一次急速看过来的时候，他却都能擦着雅顿公主的刀尖躲过去，每次都只差一点点，缓慢的移动，好像在嘲笑着雅顿公主的“慢动作”。

    “雅顿公主到底行不行啊！都那么慢了还抓不到！”

    “啊啊啊这蜘蛛打死怎么肚子里还爬出一堆小虫子啊！”

    “雅顿公主快点啊！谁能找到火把啊烧死这些蜘蛛！”

    屋子中乱作一团，大家都在打蜘蛛，而雅顿公主在打假公爵。

    伊莎贝拉看得有几分心急，她知道这骷髅兵没有那么好解决，不然上一次也不会是阿斯特洛菲尔神官将那些骷髅打散收走。

    她左右看了看，想要寻找什么武器，帮到雅顿。

    这时，左手腕有冰凉的触感，她的手腕被人握住，那人站在楼梯上，像是冷冷的月光倾洒了下来。

    顿时间，大厅中所有的蜡烛都亮了起来，就像是被无形的手点燃了火焰。

    “退后，”他高大的身形将伊莎贝拉挡住，“我来。”

    低沉的嗓音响起，就像是月华下小提琴的奏鸣曲。

    “有高人来了！”

    “不用怕了！”

    “太好了终于来个人了，我都要被蜘蛛咬死了。”

    蜡烛的光将大厅映亮，暖黄色的灯光从他的身上穿过，在楼梯上打下一层暗淡的影子，与黑暗相接在一起。

    雅顿公主气喘吁吁地看着那个高大的男人，是他。

    祭司大人。

    “快快快啊，”旁边有无礼的工人催促道，“还等什么呢？”

    “是不是这些会魔法的贵族都很傲气啊，摆造型之后才干活。”

    “要我说也是个草包！”有人故意激他动手。

    伊莎贝拉听到工人们的抱怨，她拉了拉斯诺德的袖口，示意他不要和无知的人计较。

    “求他还不如求祭司大人，脸拉得比丝瓜都长！”有工人恶意地说。

    雅顿公主脸色微变，“你们都闭嘴！安静！”

    工人们小声嘟哝，等着高人之间的较量。

    今日的斯诺德一改往日大祭司的装束，换去长袍，穿的是贵族公子们最爱的西装。这一身装束也难怪别人认不出来。

    他也并不多解释什么，脸色冷冷的，让人捉摸不透。

    伊莎贝拉想，也许祭司大人很少走出【神殿】的原因，就是不想被这些俗人的俗气沾染上。

    他站在这里，就像是一轮明月一样，独自成辉，独自发光。

    “骷髅兵打不倒的，”斯诺德走到了那个假顿克的面前，“创造它的人没给它们设置死亡机制。”

    雅顿退到了伊莎贝拉的身边，既然祭司大人已经来了，就不需要她在这班门弄斧了。

    空气中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气流好像在穿梭，大家都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下一秒，那个站在中央的顿克公爵，就像是被无形的气流切割了一样，瞬间骨骼间错位分离。

    呼啦一声，倒在了地面上。

    这么快。他都一动没动。

    斯诺德根本就不想碰这些恶/心的骷髅，他嫌弄脏自己的手。

    既然打不死，那打散了有用？

    雅顿公主看着斯诺德左手在空气中划了一下，光影之中，斯诺德的薄唇轻轻动了动，似是在念着什么咒语。

    空中出现一个巨大的裂缝，那裂缝慢慢张开，像是一只睁开的眼睛。

    “眼睛”之中尽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凭空出现这样诡异的图像，让好多人都瑟缩了一下，总感觉那深渊要将他们吞下去。

    斯诺德右手隔空一挥，地上的那一堆骨头就被他悉数扫进了裂缝之中，随之，裂缝迅速闭合，消失在空气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刚刚还辱骂斯诺德，说他“摆架子”的人闭上了嘴，缩在角落里，胆怯地看着斯诺德。

    这个男子，只在几秒钟之内，就解决了那个假公爵。真的好强大。

    不说一句废话，似乎对这群质疑的人们最强而有力的攻击。

    因为对于这些辱/骂他的人，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就像是一个人，面对着一群小蚂蚁。杀死他们，也易如反掌。

    终于有工人开口了，“那个……这位高人，蜘蛛怎么办……”

    那人话音还没落，所有的蜘蛛和虫子身上升起炽热的火焰，“噼啪”的声音在空中响起，火星四溅。

    火星出现的地方，蜘蛛和虫子被烧得连灰都不剩。

    呼——

    伊莎贝拉总算呼出了一口气，这些事情对他而言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斯诺德转身，走向伊莎贝拉。身材高大的他再加上有些冷的神情，有种不容拒绝的气势。

    “我送你回庄园。”

    “那个高手……”一个工人打断了斯诺德的话，“您走之前能不能给我们解一下毒啊？那个蜘蛛好像有毒。”

    被蜘蛛咬了的工人举起了自己肿胀的左手，给斯诺德看。

    斯诺德看都没看，“找魔药师处理。”

    “可是外面那么黑，哪有魔药师啊！”

    “真残忍！”

    “算了算了死了算了，反正我们这种底层人活着也是浪费空气，碍了你们有钱人的眼。”

    斯诺德幸而是活了千年的人，不和这群人一般见识，连眼神都不给他们一个。

    他牵起伊莎贝拉的手，大门走去，“回庄园。”离这些不知感恩的人远一点。

    “找死，现在出去，外面还有更多的骷髅等着你！”

    “天那么黑，保准你走出去就哭着回来。”

    “仗着自己有本事就要走，好像我们愿意留你似的。”

    实际上这些工人们看见他要走了，心中多少有几分害怕。

    如果他真的走了，一会儿再来一个骷髅谁能打过？

    嘴上说着他会哭着回来，实际上是想骗他留下保护他们。

    伊莎贝拉被他牵着手腕，顺从地跟在他的身后。这群工人实在是太碎嘴了，的确有些招人烦。

    “吱嘎——”

    大门他并没有推，却自动开了。

    这声音惊得工人们警惕地看向大门，以为又是什么恐怖的东西进来了，汗毛立起。

    “走走，走出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一个大妈的脸刚刚被蜘蛛咬了，没想到这个厉害的人见死不救，还让她去找魔药师，要是现在能找到魔药师，她就不说话了！

    “要走快点，把门关上，别把其他的东西放进来！”有人催促道。

    大家眼睁睁地看着斯诺德牵着伊莎贝拉的手走了出去，真的……要走啊……

    雅顿公主也咬了咬牙，祭司大人……就这样带走了伊莎贝拉，将她留在这里吗……

    那一高一低的身影在没入外面的黑暗中时，忽然天光大亮，仿佛阳光出来了，将黑雾驱散，所有的恐惧在阳光下都瑟瑟发抖，屋子中亦被照得通亮，仿佛阳光直直地射/入屋子，那光，比烛火的光还要明媚。

    他们张大了嘴巴，惊讶得口型中简直可以放下一个鸡蛋。

    那身影，不是被黑暗吞噬了，而是将黑暗驱逐了。

    “天亮了！”

    “太阳出来了！”

    不远处的街道上有人欢欣地打开门窗，“一定是祭司大人显灵了！大家都出来！”

    人声将这群呆呆的工人们唤醒，他们想要再仔细看一看那个男子的时候，他早已不见了身影。

    “难道……”

    “刚刚的真的是……祭司大人……？”

    “不是，”大妈坚决不承认，“只是他走的时候恰好祭司大人显灵了而已，大家不要将光环都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