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男朋友？

    冬夜下，蔓筝一张小脸被红色围巾衬得更加白皙，她黑瞳清澈，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回答。

    而在蔓筝诉说的整个过程中，纪砚恒就静静地盯着她看，等她问完最后一句话，他的面容仍旧没半点波澜，漆黑的眸子沉静的挑不出一点动容。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缓缓流逝。

    当蔓筝看到纪砚恒紧绷的下颚松了松，似要开口时，她心底某个地方正被一点一点勾动。

    但下一秒她的肩就被俏皮的拍了下，蔓筝回头，就见芩梨歪着脑袋眨着眼笑:“筝筝，我找到你啦～”

    “……”

    蔓筝再抬头看向纪砚恒，就见他已经收回了视线，下颚依旧紧绷着，他静静目视着湖面，不再有任何言语。

    芩梨整理了下歪掉的小熊帽子，嘟囔道:“筝筝，我们给你发消息你都没回，害得我跟妧絮差点因为找你迷路了。”

    蔓筝放眼看去，妧絮站在后面正拿着手机，似乎是在处理工作。

    “刚才没看手机，所以没看到。”蔓筝说。

    芩梨盯着站在一旁的纪砚恒“咦”了声，弯眼打了招呼:“纪老师也在啊，纪老师好。”

    纪砚恒侧身，神色瞧不出异样，他点了头:“嗯。”

    话落，纪砚恒又重新看向了蔓筝:“我还有事，先走了。”

    察觉到芩梨震惊的目光，蔓筝刻意回避，点头说好。

    纪砚恒转身离开时芩梨小心翼翼的往旁边移了移，让了路，等纪砚恒走远了，芩梨才一把抓住了蔓筝的胳膊:“筝筝，你什么时候跟纪大神那么熟了！”

    蔓筝目前不太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跟纪砚恒的关系，有些想敷衍了事：“就是路上碰到了，聊了会儿工作上的事。”

    怕芩梨再多问，蔓筝挽着芩梨的胳膊就往广场洗手间那走去:“好了，陪我去趟厕所。”

    妧絮抬头:“你们去，我在外面等你们。”

    “好。”

    蔓筝从洗手间出来时妧絮已经放下了手机。

    “你最近是有什么事吗？”蔓筝关心问道:“看你最近似乎很忙。”

    妧絮扯了唇:“我没事，就是家里有些小问题需要我处理。”

    听后，蔓筝点点头，末了，她还是补充了句:“要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可以跟我说。”

    “好。”

    两人各自站了会儿，没再开口。

    蔓筝知道妧絮性格慢热，总喜欢独来独往。

    她们两人虽然已经相识了四年有余，但关系一直都很客客气气，不过分热情也不陌生，这样的相处模式倒也舒服。

    蔓筝低头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才七点多一点，但烟花秀却需要等到十二点。

    而芩梨依旧没从厕所出来。

    蔓筝打开了地图，想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打磨时间的地方，起码要能度过剩余的六个小时。

    “你跟纪砚恒认识。”这时，妧絮突然打破了寂静。

    蔓筝点动屏幕的手一顿，抬头，望向了妧絮，没答话。

    妧絮笑了下，抬手拨了下长发，有些漫不经心的解释:“我之前在网上看过你和纪砚恒的一段视频。”顿了顿，她补充道:“是两年前你代表盛玥参加的那次选秀。”

    两年前那次选秀……

    蔓筝将手机锁屏。

    “那次选秀我记得……”妧絮看着她:“你在台下好像扇了纪砚恒一巴掌？”

    蔓筝静静看着妧絮。

    妧絮忽然耸了下肩:“你别误会，我是后来看到盛玥工作人员在播放那段视频，所以才知道的，那段视频被盛玥花高价钱买下来了，这才没泄露出去。”

    因为被及时拦截，所以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即使是芩梨也没听到一点风声。

    “嗯。”蔓筝心里松了口气，抬头望向刚从洗手间出来就跑去买糖葫芦的芩梨，回道:“认识一点。”

    妧絮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露了笑颜，语调欢快，带着点调侃:“但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像只认识一点的样子。”

    话落，妧絮就走开了。

    蔓筝站在原地，一时间心情有些五味杂陈。

    当年选秀那件事她的确没控制好情绪。

    芩梨吃着糖葫芦，用另只手递给蔓筝仅剩的一根糖葫芦:“筝筝，你尝尝，可甜了。”

    蔓筝接过:“好。”

    妧絮跟在旁边，偏头看向了芩梨:“这才七点，你是不是让我们来早了？”

    芩梨回:“不早，我早就规划好了，我们可以先去泡个温泉，附近好像刚开了家西式餐厅，等我们吃完再回到广场应该是十一点多，这样我们就刚好可以看到烟花秀了。”

    “……”

    漆黑如墨的夜空渐渐又飘起了细小的白雪，零零散散，只像是白色尘土在旋转飞扬。

    等履行了芩梨的规划从餐厅出来再回到广场时刚好是晚上23:58分。

    距离烟花秀仅剩最后两分钟。

    此刻整个中央广场已经聚满了人。

    芩梨找到了一片空地，朝还在往这边走的蔓筝和妧絮挥了挥手：“就在这看！”

    蔓筝和妧絮一前一后走过去。

    这时，自广场中央人群里突然响起整齐的喊数声。

    “20、19、18……”

    蔓筝望去，只见中央广场最高的大厦LED显示屏上正在进行倒计时。

    此刻有不少人都将手机举起，正开着录像功能，还有人正跟远在另一个城市无法一起跨年的对象打着视频电话。

    芩梨转头也打开了手机对着夜空跟着人群喊:“15、14……”

    妧絮早已打开了录像。

    蔓筝低头准备也跟着一同记录这新年的第一刻，但她刚给手机解了锁就被人拍了拍肩，她回身。

    是那个卖孔明灯的奶奶。

    老奶奶递给她一个小的首饰盒。

    看起来不像是买的，而是手工做的礼盒。

    “这是一位先生托我带给你的东西。”老奶奶说。

    蔓筝点头，双手接过后道了谢。

    老奶奶转身后蔓筝才打开了首饰盒。

    有一张纸条放在最上面。

    此时，周围人声鼎沸，齐声大喊:“5、4、3……”

    蔓筝低着头将那纸条缓缓打开，上面只写着六个字。

    ［新年快乐，筝筝］

    下一秒，人群中最后一个数字尾音落下的刹那伴随着烟花爆开的巨大声响。

    蔓筝捏着纸条转了身。

    随着一声“咻”的声音，无数烟花窜上云霄，在到达某个高度时忽然炸开，火花以一点为中心向四周迸放，形成了一团团五光十色的彩花。

    整个夜空仿佛都被这流光溢彩的烟花所点亮。

    握在手心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

    蔓筝将手机解锁后第一眼就看到纪砚恒闪过的一条微信。

    。:［新年快乐这种事我觉得当面说更有意义。］

    这句话像是一团团烟花也在蔓筝脑中炸开似的，将她震得脑袋发胀。

    蔓筝紧着心，往周围看去，却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头，让她眼前一团乱。

    蔓筝锁了屏，将那张字条叠好攥在了手心里，然后看向了首饰盒中最后一件东西。

    是一条用木头雕刻的六芒星项链。

    耳边再次响起烟花爆开飞向夜空最后猛地炸开的声音。

    但蔓筝却已顾不得这些，她将那条木制的项链拿至手中，神情有些恍惚。

    这条项链是纪砚恒在蔓筝19岁那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那时蔓筝15岁，班里有个家境好的女同学天天在炫耀自己新得到的耳环、项链等首饰，让众多小女生艳羡的很，蔓筝也是其中一个。

    某次周末她跑去多读书书店里翻找着杂志，杂志上的女人戴着的项链吸引了蔓筝的目光。

    当蔓筝窝在书店盯着杂志上款式漂亮的项链看时，已经17岁的纪砚恒就靠在书柜那静静看着她。

    见蔓筝一脸惊羡，感叹好看的时候，纪砚恒懒洋洋的扯了唇:“你想要？”

    蔓筝下意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这种漂亮的东西相信是没有哪个女生能拒绝的。”

    她歪着脑袋望向了纪砚恒:“我们班女生说她爸爸给她妈妈买了一条项链，但是样式比不上那些大明星，她妈妈有点不喜欢，所以就给她了，可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末了，蔓筝顿了顿，补充道:“要是将来我男朋友也能送给我一条项链，只要是用心做的，不管什么样我都喜欢。”

    蔓筝说完后，纪砚恒没再接话，转身离开了。

    过了几天，等蔓筝放学回家时就见纪砚恒站在她家楼下靠着门框等着。

    蔓筝刚走过去，纪砚恒就抬起了头，炎炎夏日，他皮肤已经被阳光晒黑了些，但却有一种桀骜不驯的硬朗少年样。

    他掀了眼皮，率先开了口:“上次你说你想要男朋友送的项链，我想问……”纪砚恒抿着唇，沉默了会儿才注视着她，语气带着些烦躁:“只能是男朋友？”

    蔓筝握着书包的包带，不太懂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但还是点了头:“是啊，这种东西除了男朋友还能有谁可以送？”

    少年的纪砚恒抿着唇不再言语，沉默了许久，离开前他只留了一句话，说:“那我再等等。”

    那时的蔓筝不知道这句他再等等是在等什么。

    直到后来蔓筝19岁生日，也就是两人真正确定关系的那一天，纪砚恒给她送了一条比杂志上还要精致漂亮的项链。

    那时纪砚恒已经在娱乐圈年少成名，所以一条项链对于他而言并不是再奢望不及的东西。

    但他想给她最好的。

    所以后来纪砚恒就想把这条藏了5年用木头所制的项链丢了，幸好被蔓筝拦下了。

    纪砚恒对她说:“几年前用木头做的，你别嫌弃。”

    那会儿蔓筝想，她怎么可能会嫌弃，这条项链比任何高档首饰都珍贵。

    但后来两人分手时蔓筝记得她当着纪砚恒的面把这条项链丢进学校的湖里了。

    至于纪砚恒是怎么把这条项链找回来的，蔓筝不敢去细想。

    烟花再次在夜空炸开的时候蔓筝才拉回了思绪。

    蔓筝低头将项链和那张纸条重新放进了首饰盒中，然后打开了和纪砚恒的聊天框:［是你让奶奶把项链给我的，你在哪？］

    那边没回复。

    蔓筝沉下了心，在聊天框犹豫踌躇了许久，删删改改了约莫五分钟，她才打出了一句话:［纪砚恒，我们要不要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