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说那只小狐狸找老祖？她来做什么！”

    听到卫戍通报，正在执事殿当值的两位修罗众，冥景和冥曜两兄弟，正在切磋星罗棋的手便突然停下。

    “只要跟那狐狸有关，那肯定没好事！”冥景十分不悦地说道。

    夜澜女帝钟意青丘九尾天狐的小公主，这事十二修罗众当然都知道。

    这小狐狸平时没少给我们老祖甩脸子，还敢公然骂我们老祖。也就老祖宠着她，万事不与她计较。还下了命令，即便那小狐狸对老祖再不敬，修罗族也万不可为难她，更不许伤她一根汗毛。

    换成别人，敢对夜澜女帝不敬，那就等着被修罗族灭族的命运。

    这小狐狸得到老祖无上的荣宠，还身在福中不知福。十二修罗众追随夜澜女帝几万年，都没这待遇。

    当然了，即便夜澜女帝给他们这待遇，他们也不敢受。

    在无极界，阶级是非常严明的。老祖既是灵帝修为，又是修罗王族正统继承者，修罗族最强也是最纯粹的血脉。是他们心甘侍奉的老祖，心中宛如神明的存在。

    却被一个8级废物骂，他们这些做属下的，都替老祖感到冤屈。

    在无极界，即便不是同一种族，也该对上位的灵师表示尊敬。何况还是巅峰灵帝！这叫昭璃的娃儿，未免太不懂礼数。

    我们老祖神仙玉骨、艳冠群芳，无论是在修罗族，还是其他种族，有多少爱慕夜澜女帝的追求者。其中也不乏实力卓绝的灵师。可不知老祖哪根筋不对了，偏偏看上青丘小族那只小狐狸，而且还是个只有8级的废物！

    但夜澜女帝执意如此，十二修罗众尽管心中愤懑，却不敢忤逆老祖的意思。

    卫戍见两位长老阴沉着脸，抖了抖，还是战战兢兢道：“启禀两位长老，那狐族女子说，是为感谢老祖救命之恩，特来答谢的。”

    “哼！还知道她的一品天灵根是我们老祖帮她重塑的，还算她有良心。”冥曜冷哼。

    “她有良心？”冥景翻了个白眼，“她若有良心，能屡屡这么对我们老祖？”

    老祖待她多好啊，像供神仙一样供着她。但凡她有一点良心，都不该那么对老祖。

    见兄长难得动了真怒，冥曜也不再多言。

    冥景冥曜两兄弟，也有五万年的修为和年岁。又是十二修罗众，平时自然老持稳重。可只要事关这只死狐狸，这兄弟二人暴躁的就像是少不更事、浮躁狂傲的少年人。

    尤其冥景，脾气更爆。

    “让她滚！”冥景暴呵，“修罗族不欢迎她！”

    卫戍正要退下，这时，一个如鸣佩环般纯净悦耳的声音传来：“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一亭亭玉立的女子，堪堪而来。

    冥景和冥曜兄弟立即起身，恭敬行礼，道：“属下拜见老祖。”

    “老祖莅临执事殿，可是有什么吩咐需要属下去办？”行完礼，冥景恭敬问道。

    平时夜澜在修罗殿潜心修行，很少到修罗殿以外的领地走动。即便有什么吩咐，也是传音，让十二修罗众到修罗殿拜谒，听候指示。

    今日，倒是稀奇。

    夜澜不语，而是明眸望向结界方向。

    有一股熟悉的灵力波动。凭气息感知，是属于修罗皇族那种独特血脉的灵力波动。

    可上一代修罗王，也就是夜澜早已亡故的父亲，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

    那股王族的灵力波动虽然浅显到不易察觉，但这气息的出现，本身就太过诡异。

    正是因为感应到这股气息，夜澜才会离开修罗殿。路经执事殿时，见结界卫戍在此，便来询问。

    冥景与冥曜对视一眼，只好如实回答。

    “老祖，青丘那小狐狸在结界外，求见老祖。”

    夜澜通身一震。

    昭璃？

    她竟会来主动找她？

    夜澜给昭璃重塑灵根，用的是修罗皇室代代相传的顶级天灵地宝，所以她并不担心，重塑失败。救完她，不等她醒来，夜澜就悄悄离开青丘，回修罗殿了。

    她知道，昭璃醒来，一定不想看到自己。

    更不愿意，欠下自己救命的恩情。

    昭戊在外四处求购天灵地宝救女儿，小昭璃又一向心地单纯，自然是不可能联想到自己头上的。

    除了这件事，自己最近应该也没有惹怒她。知道她不喜欢自己接近她，夜澜从来都是退避三舍的。

    所以夜澜实在想不明白，小昭璃主动来找她的理由。

    夜澜怀着忐忑又复杂的心情，开口问道：“她可有说什么吗？”

    卫戍恭敬道：“是！”偷偷看了两位长老一眼，吃吃道：“那狐族小公主说，有句话，希望两位长老转达给君上。”

    他刚说了昭璃求见，这两位长老就暴躁的不行。所以最后那句更容易引起他们狂暴的话，卫戍还没敢转述呢。

    夜澜知这卫戍是心中顾虑，小昭璃让转达的话，八成也不是什么好话。她心中淡淡笑笑，温声道：“本君恕你无罪，但说无妨。”

    卫戍又瞟了两位长老一眼，讷讷道：“那公主原话是这么说的；‘君上，您的小可爱来了，快开门！’”

    原话昭璃可没用敬语，而且还是直呼的夜澜名讳。但卫戍哪里敢真用原话转述？

    夜澜瞳孔微缩，下一秒，人已消失不见。

    冥景和冥曜都叹了一气，也随行追去结界外护卫。

    ……

    等修罗族层层通报的工夫，昭璃也没闲着。坐在云巅，背靠在卧在身后的碧玉麒麟身上，整理着剩下的送礼清单。

    虽然不去龙族，但其他族群还是得去一趟的。给青丘多结交一些朋友，总没有坏处。

    相柳看着小公主这悠哉悠哉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帮忙处理文件的手也暂且顿住，“……公主，您让卫戍转达那种不敬之语，他们不会治公主一个不敬之罪……？”

    这就是小族的悲哀。若是今日是龙族的人过来挑衅，修罗族即便再恼怒，也不会惩治龙族人。顶多是去龙族帝君那里讨要个说法。

    毕竟不是附属宗族，不能越俎代庖，代替该族族长私自治外族的罪。

    但小族就别想了。人家杀你都是白杀。

    “放心。”昭璃打断他，“夜澜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她巴不得我这么跟她说话呢。

    话音刚落，结界便震动扭曲，一个靓丽的身影，从虚空中急切飞出。

    夜澜。

    看到她的一刹那，昭璃和相柳不仅呆住，就连呼吸都似要停顿。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美丽的女人。

    狐族女子在无极界素来以娇媚著称。不然，这世间也就没有“狐狸精”这个词了。而昭璃虽然因性格懵懂天真，修为悲惨至极被万族嘲笑，可从没有人会拿昭璃的相貌做文章，去大肆批判的。

    但即便是宛如精灵般明艳动人的昭璃，在夜澜面前，也如烛火与日光相角逐那般，黯然失色。

    夜澜的美丽，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除了魂导器和象征修罗皇室的皇戒，她身上再没有佩戴任何首饰。脸上更没有擦胭脂。

    因为无论是多么名贵奢华的首饰，也不足以衬托她的光彩，无论多么高级的胭脂，也不能再增加她一分美丽。

    她一袭如火鲜红的长裙随风摇曳，衬着她白皙如雪的肌肤和玲珑有致的身段。如缎般的墨发直垂腰际，耀眼的红莲之眸慧黠地转动着，温柔地凝注着一脸呆相的昭璃。

    昭璃自恍惚中回神。

    虽然前世见过那么多次夜澜，可却没有一次用正眼瞧过她。

    清瞳是一朵清婉的花，而夜澜是繁花似锦都不能衬托的美好。

    狐族虽然不及修罗族昳丽，但若比整体族人的美貌程度，那在无极界也是能名列前茅的。而且青丘狐族还有这么一个臭毛病，因为自身皮相好，所以也有点以貌取人。

    丑，拒。

    美，舔。

    夜澜这么美，可我前世竟然不是舔，而是拒？？？

    我特么脑子真是被门夹了。

    夜澜见昭璃半天不说话，以为她又在生气，一时心情颇为复杂。

    想见昭璃，却不想惹她生气。

    但这次是昭璃主动跑来她家门口的，她出来看看合情合理。

    便鼓起勇气，道：“你……路过吗？”

    昭璃差点笑喷，同时心里也油然升起无限暖意和愧疚之情。

    堂堂灵帝，无极界三足鼎立一方霸主，修罗族君主，这是对自己何其宠溺，话说的才会这么小心翼翼。

    想起一万年后看到的冥曜长老手札里，记录的夜澜女帝对自己各种的好，有些泫然欲泣。

    昭璃平复着心情，努力不让眼泪流出，站起身，对着夜澜，慢慢摇了摇头。

    夜澜心下一紧。小昭璃连话都不愿意多说，心里是恼她到什么程度了啊……

    “那……你……”

    “对不起！”昭璃打断她，然后深深一鞠躬，“以前我就是个纯沙雕，但我现在不是了！”

    夜澜：？？？

    “我来，是代表我们青丘狐族，来和修罗族缔结盟友关系的。”

    “盟友关系？”紧随夜澜出来的冥家两兄弟，闻言一声怪调。

    昭璃不是不能理解这两位长老。青丘现在在无极界是什么地位？申请做修罗族的附属宗族，人家还要考虑考虑，盟友？也配。

    “是的！”昭璃依旧九十度弯腰，言辞诚恳，“希望小澜澜能同意。”

    冥景&冥曜：……

    小澜澜？

    你特么是来和平建交的，还是特么来羞辱我们老祖的？

    老祖大你几万岁，你个十五岁的小毛孩跟谁这没大没小呢！

    冥曜按住忍不住暴怒的兄长，自己也忍着怒气，尽量和颜悦色道：“你既是来向我们寻求结盟的，那你的诚意呢？”

    昭璃板正身子，一字一字道：“我就是诚意。”

    冥曜：“……哈？”

    昭璃高声道：“我说我以后就给了夜澜女帝，暖床做妾，为奴为婢，破甲穿刺，悉随尊意——我就是诚意！”

    因为青丘族实在拿不出能让修罗族稀罕的东西了。

    修罗族什么天灵地宝、神宠灵兽没有，哪怕青丘族倾尽一族财产，人家都不会正眼瞧一眼。

    虽然有点自大加自恋，但昭璃本身，就是对夜澜而言最需要的东西。

    除了她自己，就剩那条混天绫兜裆布了。

    以昭璃对夜澜的了解，只要是她的东西，夜澜都是喜欢的。

    可昭璃总不能缺德到，拿自己的尿不湿给夜澜当毛巾擦脸？

    虽然有用百花香露浸泡过，但还是忍不住觉得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