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不是喜欢吗

    褚边的话令萧绰在极短的一刹那有些恍神，就像从前他对他的温柔一样，差点让萧绰又要会错了意。

    他定了定神，极快的瞬间寻了个无比官方的理由说：“当然，花了那么多心思在这部电影上，最后却连评奖的资格都没有，难道你不在意吗？”

    褚边蓦地笑了，他在意个屁！

    萧绰被他笑得有些不自在，垂下目光问他：“那个……你好些了吗？”

    褚边睨着他道：“没有。”

    “还疼？”萧绰有些紧张，边起身边说，“我送你去医院。”

    “盛居。”褚边抬手拉了他一把。

    萧绰猝不及防被人往后拽了下，他的腿弯撞在沙发上，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往后倒去。

    “小心！”褚边伸手将人接住。

    惯性所致，萧绰直接连带着褚边往沙发上扑了过去，他慌忙用手肘撑住了，原本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却滑了下去，萧绰下意识伸手想去接。手一动，整个人突然失去了支撑，直接压在了褚边身上。

    一深一浅两道呼吸相撞，萧绰几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试图起来，褚边拽着他的手却没松，以致于他刚仰起上半身就又再次撞回了褚边胸前。

    萧绰：“……”尴尬得连脸都不敢移动一下了。

    褚边垂眸看着身前的人莫名想笑，这人……还和从前一样，以为将脸埋起来就万事大吉了？

    萧绰试图翻身起来，谁料褚边竟然将他的腿夹住了！

    他的脸蹭着褚边身上的毛衣，好软。他身上很香，还很热。

    要命了！

    萧绰咬牙道：“松开我！”

    离得那么近，他怕会起反应！

    褚边本来只是想和他开个玩笑，没想到胸前的人不安分地又扭又蹭。

    褚边的呼吸略沉，他一个翻身将人反压在身下，冷声道：“盛居，你知不知道你在……”

    就在这时，外面密码锁突然被人解锁，房门从外面打开。

    “啊啊……呵呵。”少年不羁的笑声传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萧绰的角度看不到来人，倒是见褚边朝门口看了眼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快速抽身起来，十分不悦看着来人。

    萧绰吐了口气才爬起来，顺便捡起眼镜戴上，还以为是褚边公司的人，回头却见来人穿着高中的校服，清爽短发，眉眼和褚边很是相似。

    少年倒是一点也没被褚边的不悦影响到，笑着冲萧绰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褚过，褚边是我哥。”

    褚边的弟弟？

    萧绰不记得褚边有个……那个小三龙容的儿子？！

    “你好啊。”褚过笑着走进客厅。

    萧绰这才回过神来，他下意识瞥了褚边一眼，见他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便略有尴尬回应：“你好，我是萧绰。”

    “嗯嗯。”褚过笑着点点头。

    褚边终于开了口：“你来干什么？”

    “哦……”褚过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快步走到茶几前，将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说，“爸妈知道你病了，特别不放心你，所以让我过来看看咯。这个是爸托人从国外买来的药，让你记得吃。哦哦，这些补品是我用零花钱给你买的。”

    萧绰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据他所指，褚边的爸妈并没有离婚，所以褚过口中的“妈妈”是姜瑜宁吗？！

    “我好渴呀。”褚过倒是一点不客气，端起茶几上的水杯问，“哥哥，这是你的杯子吗？那我喝了啊。咦，你们在工作啊，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褚边直接站了起来，朝萧绰说：“今天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

    “哦……好。”萧绰打算整理茶几上的文件。

    褚边却说：“放着，反正明天还得来。”

    “行。”

    萧绰俯身去拿手机。

    一侧的褚过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了萧绰道：“啊，你是那个萧绰吗？萧老师？那个特别有名的CV萧老师？！是你是不是？OMG！我们班女生可迷你了！萧老师签个名！行吗萧老师？就签在……”他开始到处找能签字的地方。

    褚边极为不耐烦地道：“萧绰，走了！”

    萧绰下意识愣了下，本能抬眸看向褚边。

    他又重复了一句：“萧绰，走了。”见他不动，褚边干脆折回去拉了人就走。

    “哎，萧老师先别走啊。”褚过的声音传来，“哥哥，你不差这一分钟！”

    褚边走得飞快，反手就甩上了门。

    褚过到底没有追出来。

    电梯就停在这里一层，褚边进去才发现萧绰依旧站着没动。

    他蹙眉叫他：“盛居？”

    “嗯。”萧绰跟着进了电梯，到达地下车库，从电梯出来，他终于忍不住问，“你刚才为什么叫我萧绰？”

    褚边径直拉开车门坐进去道：“你不是喜欢吗？”

    他是希望褚边叫他“萧绰”，可他之前的样子，更像是不希望褚过知道他叫盛居，为什么呢？

    车子出了小区平缓上路。

    开了一段，萧绰才小声问：“刚才那个是龙容的儿子吗？”

    “嗯。”

    “龙容呢？”

    “死了，癌症。”

    “是吗……”

    褚边开了车窗，冷冷道：“报应，像她那样的人……咳。”他微微咳嗽了声。

    萧绰的手指往里勾了勾，说：“窗关了。”

    “冷吗？”他关了窗又顺便开了暖气。

    萧绰本来想说不冷，想想又觉得算了，不知不觉仿佛掌心冒了层冷汗，怎么都捂不热，再后来，似乎连呼出的气都是凉的。

    “盛居，盛居？盛居……”

    褚边的手握住了萧绰的肩膀，他终于猛地抽神，发现竟然已经到了小区楼下。

    “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不舒服？”褚边伸手想要去探他的额头。

    萧绰下意识后仰，失笑道：“没有，可能是困了，有点走神。”他匆匆要下车。

    “盛居！”褚边拉住了他的手臂，直白问，“那个和你住一起的人是谁？”

    “小舟吗？”萧绰本能抬头看了眼二楼点着灯的客厅，笑了笑说，“我弟弟，远方亲戚。”

    原来是弟弟。

    褚边暗暗松了口气，轻声说：“好，那你早点休息。”

    萧绰点头：“那……我先上去了，你路上小心。”

    很快那抹高瘦身影没入了楼梯间的阴影中。

    褚边正打算掉头，突然副驾驶的门被人拉开，他刚扭头就见纪止舟坐了进来。

    纪止舟都在楼下站一晚上了，果然看到褚边送萧绰回来，他拉上车门便开口：“褚先生说话不方便就听我说。我哥这些年过得很容易，从前崇州那些朋友既然断干净了，我想你也没必要再把他往那段回忆里带了。放心，我是公私分明的人，既然是项目合作，那做完就希望彼此不要再联系了，毕竟我哥也差不多要结婚了。”

    褚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猛地一收：“结婚？”

    “哦，对。”纪止舟翻了张萧绰和瞿安的照片出来，就是两分钟前他从一群人的聚会上截下来的，“我嫂子，怎么样，很般配？当然，跟褚先生的女朋友是不能比，普通人嘛，就有普通人的过法不是？我今天和你说这些话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就是不希望我哥再跟以前崇州的人有什么瓜葛了。褚先生再见。”

    他说着径直下了车。

    褚边一动不动坐着。

    结婚……他真的要结婚了？

    ……

    萧绰进门发现纪止舟不在，刚拨通他的电话就听见铃声从楼道里传来了。

    他忙开门，纪止舟正好掏出钥匙。

    他笑了笑：“哥，挺及时啊。”

    萧绰侧身让他进门：“你去哪儿了？”

    “接你。”

    萧绰愣了下。

    纪止舟换了拖鞋走到餐厅给自己倒了杯水，望着萧绰道：“远方亲戚？呵，你那远方亲戚不是住我家隔壁栋楼吗？我算你哪门子的远方亲戚，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别乱认亲。”

    萧绰本能走到窗边往下看了看，那辆白色路虎已经不在了，他松了口气道：“你又生什么气。”

    “没有。”纪止舟上前拉拢了窗帘，道，“怕你把持不住惹人怀疑，所以我打算下去接你。”

    萧绰笑道：“你想多了。”

    “嗯，最好是。”

    ……

    褚边回到澜庭公寓时，家里已经没人了。

    茶几上的文件已经被收拾过，整齐叠放在一边，水杯下压了一张纸。

    上面是褚过清秀熟悉的字体：「哥哥记得吃药，别让爸妈担心，哦哦，我会经常过来看你的」

    后面还画了一只十分可爱的小猴子。

    褚过学的美术，擅长素描和油画，不过他业余时间对动漫插画很有研究，爸爸褚绎还把他画的卡通形象专门找人做了实物出来，几乎塞满了家里的一个储物间。

    褚边漠然将纸揉成团直接丢进了垃圾桶，顺手把褚边带来的药全都收进了茶几下面的抽屉里。

    他冲了个澡回房，目光盯着手机看了两秒，又鬼使神差打开了喵听。

    耳机里回荡着那熟悉到连一丝颤音都能分辨出来的声响——

    「想我吗」

    「……你不必动，让我来」

    两道气息交融，那个吻仿佛落在褚边的身上，他直接石更了。

    自从知道了萧绰就是盛居，那熟悉的声音就像是一点就着的火，褚边一沾便不可自拔。

    就像那年仰山园外的巷子里，盛居的薄唇柔软温热，被他轻轻含在嘴里，舌尖略过他的唇角，怀中的人如猫儿般轻哼着攀上他的背，微张了嘴就回吻过来。

    体内的欲望难以抑制地要冲破禁锢，他上半侧身体微微往后仰，内心一遍遍地默念他的名字：盛居，盛居，盛居……

    他肖想他已久。

    终于，欲望冲破禁制，落了满手的思念与情爱。

    ……

    第二天萧绰接到瞿安电话时和纪止舟正堵在路上。

    “萧哥，来面试兼职的插画师到了，说是非得让你亲自面试呢！你还有多久到啊？”瞿安又说，“面试者的资料我发你手机上了，你要不先看一眼。”

    “知道了。”萧绰打开，一眼就看见了褚过那张熟悉的证件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