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塞维尔

    “名字”“西尔”“把手给我······恩，不错，三段，星尘三段······呵呵。”

    “名字”“利普”“把手给我······恩，还行，一段。”

    “名字”“布伦”“把手给我······不行不行，年龄大了，却还是星芒六级，不行不行。”“我只有十二岁······”“那也不行······看清楚·，十岁以下星尘以上者方可招收，你就是八岁也不行。没希望了······”“这个······”“快走，后面人等急了······唉······”

    塞维尔，一个慈祥的老爷爷，伊伦堡守门人。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要负责新生的招收。伊伦学院，星空学院之一，负责伊伦区、佐尔区的平民选拔和培育。塞维尔眉心有一道伤痕，这也是他守门的原因——曾经的群星巅峰如今只有星迹二段。他的双眼已不复当年的神采，却依然深邃。然而他正在以一个星迹者的速度衰老。“星迹二段？哼，太弱了，当年新生都不止这些······现在星尘的渣滓也配·······不错？呸！”当然这些话他只敢腹诽，如今他需要对那位星座者表达敬畏。“迪蒙斯，唉·······哼！这群叛徒！要不是极星殒灭·······”“嘿！”“嗯？！干什么！不知道尊老······”他停住了。因为一个凶神恶煞的中年人正臭着一张脸看着他。“在想什么！看好门！老东西······还尊你······”“是，是，小人知道了。”“哼！现在可今非昔比了·······别走神！”“是，是······”塞维尔感觉每一个词都在嘲笑他。是啊，今非昔比。“区区星迹五段······里斯家的小人！”他愤愤地想着。但他更不敢说出来了——那位星座者，就是里斯家的家臣。

    伊伦堡！塞维尔不禁回想起那段岁月：极星殒灭。伊伦星座随之化为虚无，没剩下一星半点。一把手刃飞至，将游隼一斩而灭。里斯将伊伦取代，攻入伊伦堡。“不！你不能！萨查！”他的兄弟死去。“弗伦！弗伦！不！”他的好友身死。“杀了我！杀了我！不要！啊········”他嚎啕，然而他的一切都被禁锢，“玛莎！”他的爱人被当面斩杀。他用手指狠狠扎著泥土，似乎一切愤怒都将随着鲜血流出。然而只是徒劳：失去的痛楚尚未减弱，一把闪光的手刃刺入他的眉心，随后他的力量与其一并消散。他强大的灵魂已再也无法感受到星力所在，原已因为伊伦星座崩毁而下降到星流入门的气息再降，最终在星迹五段减缓，却依然在缓缓流失。“痛苦！贬低我！哈哈哈哈哈！塞维尔，我里约尔·里斯······”

    “老爷爷？”一声清脆的童声，带着询问的语气，将塞维尔从痛苦的回忆里拯救。“啊····啊·，名字？”塞维尔下意识地问道，他看到一个小男孩站在他的面前，眼帘微微低垂，头微微向下，似乎不敢看他。“这里是伊伦堡吗？”“啊···对，没错，你是来···”塞维尔微微疑惑。“我来找塞维尔爷爷，你知道他在·······”“我就是赛维尔，你是······？”塞维尔望着这个男孩，似乎要从他的身上看出他的来历。男孩穿着一件普通的布衣，看起来大概七岁，脸庞稚嫩，相貌平平而透着一丝可爱。男孩个头不算高，仅仅要比同龄人微微高上一些，然而他的眼帘总是低垂，让人无法看清他的双眸。“塞维尔爷爷，我爸爸叫我和你说······”塞维尔一愣，但他下意识的俯下了身——这些年的卑躬屈膝已使这种行为成为他的习惯——凑上前去，就像任何一个慈祥的老爷爷一样。但下一秒的目光变得呆滞，身体僵直，满脸的神情似乎在无声的表达着他内心的震惊。他的灵魂似乎在随着内心的波澜而动荡不安。那清脆而真实的声音似乎是虚无缥缈的魔咒：“黑闪电，星海归一。”这个声音渐渐变得浑厚，与一个碑一般的身影重叠：“黑闪电，星海归一，我的朋友，就此作别，伊伦堡需要你，回家。”点星塔前，四十年前，两位成年不久的少年互相道别。那个较为消瘦的，是当年的塞维尔。而另一个少年······三年后，他成为第四皇子，十六年后，叛乱兴起，四年后，极星殒灭，六个月后，叛军宣布最后一个王室成员已被围杀。

    “卡萨洛，我的挚友，你在何处？”黑闪电，也就是塞维尔的曾经。曾经的黑闪电有着一双灵动的双眼，群星阶的实力使那双眼睛暗藏一股锋芒。当那双清澈而自信的双眼变得老迈而锐气敛尽的时候，不，现在似乎有一股难挡的锋芒从中透出，星迹二段永远不是灵魂变弱的理由！小子！你父亲在哪儿！他未控制住的灵魂波动横扫，未及男孩身边却又迅速收敛。冷汗已布满他的全身。塞维尔清醒地认识到一旦这个问题问出，后果会是怎样。他已感到那位星座者的意志在向这边观望，在刚刚停顿了一下又收回。

    他仔细地注视着男孩的脸庞，似乎要看透他的灵魂深处。男孩的神情依然平静，眼帘依旧低垂，似乎是一个害羞的孩子面对大人时的局促不安。塞维尔渐渐平复，吁一口气，以一如既往的声音说：“把手给我。”男孩向他伸出了左手，眼帘依旧低垂。他握住了那只小手，它精美得仿佛是世界上最美的艺术品。孩童娇嫩的皮肤，微白的肤色以及中间透出的微微粉色使塞维尔略微出神。塞维尔的目光微微一凝，随后将精神力探出。然而他仿佛陷入了星光的海洋。无数的星光在其中散布，却没有一粒星尘。他感到自己的力量在快速增长：五段、七段、巅峰、星座入门！这是什么？那熟悉的感觉刺激着他的神经，给他带来仿佛母爱一般的温暖。他将精神力快速收回，似乎经历了一场大战，气喘不已，后背出汗。他匆忙将男孩的手放开，有惊又疑地检视着自己的实力，星座入门。它真实的存在着，似乎还在隐隐增长。他难以置信，但他随后用强大的灵魂将实力遮掩，复为星迹二段。没有人可以形容他心中的震撼，他亦无法说出。他下意识地向星座者的方向望去，然而那位星座者仿佛在另一个世界，丝毫没有察觉。似乎有至高无上的意念将这儿——这间陋室，以及方圆十米——划出了这个世界。当他再次向男孩望去时，眼神已带上了些许难以遮掩的狂热。男孩普通的脸庞似乎变得精致而微微闪光，黑暗被略微地驱走，男孩小小的身影愈发清晰，就像一颗散发着柔和微光的星辰。

    塞维尔几乎以颤抖的声音询问，甚至在祈求一个名字的到来：“你的····名字·····是？”他包含着一丝期待，似乎一个答案已呼之欲出。此时，男孩一直低着的眸子抬起了，平静地与塞维尔的双眸目光对接，似乎要回答他。塞维尔注视着那双眸子只感到时间的轮盘似乎被扭转，变得异常缓慢；只觉得心中不由自主，一直在重复着那个至高无上的名号——众星之冕；只看到其中有无数的星辰在飞旋，越来越多，越来越闪耀，似海，却又无尽。随后它们收缩，直至化为含蓄的一点，恢复到那黛色的、微蓝的、清澈的眸子。星海归一。卡伦尔。他已有了答案：那位贤者，那个壮举，那个传说，已是成功的事实。

    男孩的嘴唇微微开合，眼睛注视着塞维尔，似乎在审视他所谓强者——群星四段的灵魂。“我叫萨瑞尔。”尽管这是另一个名字。听起来却愈发神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