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有工作的人这个福利会直接从工作的单位发放，没有工作的人便去社区领取，这也是为了防止大家一窝蜂的去拿东西给社区居委会造成工作压力惹出什么事端来。

    秦淮他们院子工作的就三人，其他的都是无业游民，有工作的会在单位发放，所以他们也没必要等着那几个上班的休息一起去领取，免得还要上班的人陪着，耽误了休息的时间，接到通知后过了两天，小院的人就集体出动了。

    简初看到慕楠带着脏兮兮的口罩，衣服裤子都是破的，露在外面的胳膊像是在地上抹了灰的，顿时反应过来，然后走到一旁将手在地上蹭了蹭，然后给自己身上增加点脏污。

    三个女生穿着长袖长裤，头发是早就自己剪短的，戴着个帽子，尽管这样，但身形上还是能看出是个女生，不过这也没关系，他们这边的区域还算比较安全，如果是在后面几个区或者外城，女生真的很危险。

    所有人中，只有宋嘉最干净，他没办法像慕楠这样专门磨破一件衣服，他的衣服是最少的，简初好歹还有当初在地震发生的那天，趁着别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抢到手的一堆衣服，他的衣服都是后来自己花钱买的，当时在这边的废弃商圈里都没找到多少。

    “居委会旁边就是警察局，不用这样伪装？”

    简初看着宋嘉：“大家身上都脏兮兮，就你干净的还带皂香，万一被盯上了怎么办，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慕楠拿着一把自制的简易扇子一边扇风一边驱赶蚊虫，不是他们不穿那个防蚊虫的网衣，而是如果一群人都这么穿，太惹眼了，最近哪怕是这边，都发生了好几起入门盗窃的事情，尽管这些天因为自卫队的成立情况好了很多，但何必为了几分钟的事情，招惹一堆麻烦。

    一个居委会并不只是对应一个区，他们这个居委会负责二三四三个区，本来五区也是要划分进来的，但最后圈地段的时候，五区被划分到后面的六区那边。

    六区往后就是单双的区分，单号在另外一边，相隔老远，双号在这边，不断的往外城，往市区那个方向扩建。

    领取物资通知下发的前两天人很多，社区群里还发了照片，队伍都要绕小广场一圈了，今天的人稍微少了一点，但还是排队排到了小广场的中央。

    人群的距离不算很密集，慕楠经常在网上看到一些网友在论坛抱怨，这么热的天，却没办法洗澡，条件好的有一条毛巾，每天沾点水擦一擦身上的汗，条件不好的那就只能在空调房里被吹干，一次两次汗渍不洗还好，一两个星期不洗，那味道绝了。

    要是条件再不好点，连个空调都没有，慕楠都无法想象那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但很多人就是在没有空调的居住条件中一天天熬到现在的。

    除了排队的人，以慕楠的视力，能很清楚看到远处一些街灯下穿着暴露的男人和女人，男人打扮的很娘气，女人穿的很清凉，应该是专门梳洗过，被灯光一照，身上仿佛布了一层白净莹光，看着很是诱人。

    这边排队的好多人的眼睛都黏了上去，有些人更是贪婪的恨不得用眼神去扒了人家的衣服。

    每当有人拿着领取到的东西从居委会出来，路过那群人的时候，那些人恨不得眼神带钩子一样想要把人勾住。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他们这般如此，估计也是看人看脸，那些衣衫褴褛浑身脏臭的，还会被他们附送一个大白眼。

    慕楠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明目张胆的职业，还有男有女的，就没忍住多看了两眼，但很快被秦淮捂住了眼睛：“别乱看，当心长针眼。”

    他们这些人当中，甚至初吻都还在的宋嘉脸最红，简初用胳膊推了推他：“你脸红个什么劲？曾经网络资源那么发达，你别告诉我，你没看过限制级的东西？”

    宋嘉瞪了简初一眼，眼神却不太敢往那边看：“这样上面都没人管吗？”

    孙思思笑了一声：“怎么管？你以为是以前呢，只要这事不太摆在明面上，上面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我们这边好歹没太过明目张胆，你知道外城是个什么样子吗？”

    宋嘉好奇：“什么样？”

    一旁的凃娟语气凉凉：“明码标价的样子。”

    宋嘉啧了一声，简初都有些好奇的看着她们：“你们怎么知道？”

    他们也是整天挂在网上的，虽然看的最多就是一些论坛，还有现在努力发展事业的美食板块以及影视板块，但如果有这方面的消息，也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才对。

    孙思思道：“被骚扰过，当然就知道。”

    之前躲在家里不怎么跟外界接触的时候还好，没经历过这种事，后来杨靖开展服装的生意，接触的人多了，有些人就开始私信骚扰，还说给她们介绍高素质的客户，绝对是顶级的，不胡乱接生意。

    其实这种事也算常见，末世前这种事就屡禁不止，放了现在，更加不可能没有，甚至一斤米，一个馒头就能快活一场，有的人可能是没有选择的无奈，有的只是各取所需，。

    几人说话的时间，队伍就差不多排到他们了，速度还是很快的，身份证一刷东西一拿就行了，等靠近居委会的时候，那些站在路灯下的几人立即眼神火热的看了过来，甚至声音黏腻的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喊小哥哥。

    但很明显更多人的目光都放在了秦淮的身上，尤其是那些个男生，看到秦淮搂着矮了大半个头的慕楠，更是眼神火热，还一点都不遮掩的朝着这边喊话。

    “小哥哥看看我呗，身娇体软易推倒哦。”

    “想要来点刺激的吗？几飞都行啊。”

    除了男生在喊，有些个女生声音仿佛带着钩子一样的嬉笑：

    “可爱的小弟弟，想要跟姐姐玩一玩吗？”

    “长得这么可爱，姐姐可以陪你玩哦。”

    慕楠抬头看向秦淮，秦淮也微微低眸看向他：“怎么？”

    触及目光，慕楠轻声笑着，小声道：“小哥哥看看我呗，身娇体软易推倒哦~”

    秦淮搂着慕楠的手猛地一紧，低声在他耳边道：“有多软？等我回家试试。”

    仗宠行凶才不怕的慕楠伸手戳了戳秦淮的腹肌：“肯定比哥哥的腹肌软。”

    秦淮捉住他的手，语带警告：“活腻了？”

    慕楠立刻呀了一声，然后退出了秦淮的怀抱：“到我们了，快快领了，简初等下斗地主啊。”

    看着逮着机会就报复他，点了火就跑的家伙，秦淮慢悠悠的跟在后面，对于吃糖糕这事，他向来最有耐心了。

    一百克的土豆干就巴掌大的一小袋，简初一边打量一边道：“我还没做过土豆干，这要怎么做啊，泡水泡软了直接炒吗？”

    宋嘉这个厨房小白更不懂了：“我等我哥回来再说，反正我是不会做的，要如果做的好吃，那以后买点土豆我们自己晒，这看起来好像还挺好保存的。”

    等他们一个一个从居委会里走出来的时候，路灯下的那些人有些蠢蠢欲动的想要上前，这么优质的人可没多少机会遇到，然而不等他们靠近，走在最前面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仿佛后面长了眼睛一样，头都没回，就朝着身后伸出手了。

    很快一个身材偏瘦的青年很是自然的快步握了上去，等他们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走远了。

    慕楠将手里的土豆干递给秦淮：“还以为一百克怎么都还有点，这么少，有没有十片啊，不过一个人一百克，一整个居住区那么多人，这次上面估计也是给的肉疼。”

    等孙思思他们都领完了，众人这才往家里走去，不过这时突然起了一阵风，周边除了房屋，根本没有什么其他的遮挡物，没有了绿植，到处都是灰扑扑的，附近的工地又多，稍微起一阵大风，就扑满脸的灰。

    风来的突然，一下子遮挡不及时，被沙吹进了眼睛里。

    秦淮拦住慕楠乱揉的手：“眼睛闭一会儿，别急着睁开，要是眼里有沙，回去洗一洗。”

    旁边的宋嘉连着呸了几口，风过来的时候他正在跟孙思思说话，一下子吹进了嘴巴里眼睛里，甚至连鼻子都感觉吸入了不少细小的沙粒粉尘，顿时难受的要命。

    好在这风是一阵一阵的，很快的一股强风过去，几人快步往家里走，简初还道：“这两天起风了，是不是要下雨了啊？”

    孙思思连连将嘴里的沙往外呸：“希望，最好雨也不要下太大，就淅淅沥沥的那种雨下个几天，把地面浇透彻了就行。”

    慕楠也重新睁开了眼睛，虽然还是觉得有点异物感，但也不是不能忍受：“要如果下雨，会不会下一场雨就凉快了，就到冬天了？”

    简初叹了一口气：“希望冬天来，但又不希望冬天来，就怕冬天来了又是暴雪断电，我上次还专门在网上求购充电宝，可惜根本没有卖的，如果断了电，那又要过上大眼瞪小眼的日子了。”

    回去的路上走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到家了，不过出门虽然穿着看起来很脏的衣服，但实际上人是干净的，等回来，那真的是衣服脏人也脏，本来就热的满身汗，再被夹带着飞沙粉尘的风一吹，慕楠往脖子上摸一下，就一手的黑渣渣，甚至头发里还能摸到小石头。

    本来想说跟宋嘉他们去玩一会儿斗地主的，这么脏，也只能回家洗澡了，这洗了澡慕楠就不想再出门了，别说出门了，离开了低温空调的房间，在自家屋子里楼上楼下的走两步就一身汗，只能在房里呆着。

    虽然现在线上也能打牌了，但线上的牌是要花钱买欢乐豆的，并且只能单向买，线上的豆不能换成钱提取，所以在线上玩没意思，还不如他们私下玩牌赢点黄豆，炸点酥豆吃也是好的。

    既然不出门了，那就到秦淮慢慢算账的时候，这账一算，就算到了太阳初升，夜色幕去。

    政府发放的土豆干虽然量很少，但这怎么也算是一笔额外的收入，让许多入不敷出的家庭至少缓解了一两天的口粮问题，就那一百克的土豆干，放在人不多又节省的家庭，甚至能当三天的菜吃。

    伴随着另一个好消息，深井的开采有了喜人的进度，政府官网上公告说，现在已经开始做了储水准备，让民众不用担心今后的用水问题，尽管会有所限制，但饮用的量是足够的。

    这一下整个居住区的气氛肉眼可见的上升起来，别的他们不怕，食物少点就少吃点，如果水真的干到跟北方那边过来的人说的一样，恨不得要积攒尿液留着喝，光是想想就觉得窒息。

    要说最近一帆风顺，那也不是尽然，因为除了一些北方干旱逃难过来的之外，还有不少沿海城市的车队，有的路过，然后停下找资源补给一番，有的目标首都，停都没停一下的。

    但消息灵通的人还是从他们那些人的嘴里打听到了一些事。

    深海污染，有一片海域有近百分之十的鱼群被朊病毒感染，这百分之十已经是相当严重了，这种病毒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病毒，甚至都不能算是病毒，放以前都是无解的存在，更不用说现在。

    然而沿海地带的人如果不靠海吃海，他们又能吃什么。

    当初那场地震引发了一场又一场的海啸，淹没了许多城市，到现在，曾经的一些沿海城市都永远的留在了地震后的海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城市的淹没，无数人葬身在水中，被一些鱼群啃食了尸体，这才大面积爆发了朊病毒。

    这一场死亡的爆发太严重了，尽管不会人传人，但周边认识的不认识的，接连不断的死亡，没有几个心脏强大的人能继续安稳居住在那样的环境里。

    而且整个海域蔓延的都是这种病毒，他们甚至不知道，以后的海洋生物会不会因此而灭绝，除了海里捕捞的，他们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吃，想要活命，那就只能往内陆逃。

    除此之外，根据那些人所说，更可怕的是，海水在不断的吞噬着陆地。

    放在两年前人类还能居住的地方，现在已经成了大海的一部分。

    有人说这是因为极地冰川在不断的融化，但因为距离太遥远了，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他们也不得而知，政府上面有没有跟冰川那边的幸存者取得联系也没人知道，今后海水会不会吞噬整个内陆，他们会不会要举国迁徙也是未知，但至少现在，如果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内陆也迟早成为汪洋。

    网上一些后来经营起来的营销号在发一些预测未来的软文，有的说今后建立能隔绝海水的海底城将会是人类唯一的出路，又或者将仅剩极小一部分人存活，然后基因进化出能在海底生存的能力。

    慕楠看着网上各种软文，还是觉得也许自己最开始的猜测最靠谱：“我觉得我们国家肯定是有大船的，那种超级超级大的船，就停在某个秘密的地下深处，到时候将会把一部分幸存的人类转移上去，说不定会在船上生存个几十年，直到外面彻底平静，然后整个船才从海底慢慢浮起。”

    秦淮：“这个玄幻题材不错，你可以画进你的小漫画中。”

    慕楠看着他叹气：“如果真的是我猜测的这样，那我们肯定上不了船。”

    秦淮：“担心买不到船票？”

    慕楠摇头：“因为我们没办法为人类的繁衍做贡献，所以没有上船的资格。”

    秦淮被他这番论调逗笑了：“放心，如果真有船，我也能带你上去。”

    “哇，哥你也太自信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龙傲天的身世背景呢。”

    秦淮在他脸皮上轻轻一捏：“你哥我没有龙傲天的身世背景，但有至少能超出一部分人的智商和技术，人类需要的不只是繁衍，还有科技的进步，做不了前者，那我就努力奔向后者。”

    他不是科研学术派，之前所学也只是将知识转化为金钱利益，但他相信自己的脑子，只是相对应的，如果真是那样一个发展，那他今后恐怕不会有太多的时间像现在这样日日与慕楠悠闲相伴，不过这也只是慕楠的异想天开而已，地底大船什么的，听着就够玄幻的。

    陪着慕楠发散了一会儿思维后，秦淮扔了一块抹布给慕楠：“起来做清洁了。”

    慕楠翻了个身：“勤劳的哥哥今天不勤劳了，要开始奴役你亲爱的弟弟了。”

    秦淮探过身，一手捏在了他的耳朵上：“给你选择，陪我一起做大扫除，或者你负责打扫房间。”

    不想做清洁的慕楠叹着气的爬起来：“前两天不是做了清洁的，怎么今天还做啊，好累啊，昨晚都没睡好。”

    慕楠拎着抹布准备在飘窗那儿做做样子，结果一过去就嫌弃的咦了一声：“怎么这么脏？”

    秦淮：“这两天起风了，尽管门窗紧闭，但还是会有一些灰尘被风吹进来，顶楼还开着窗，灰更多，我去清理楼上，你把房间做干净，不许偷懒，听到没有，我等下要检查的。”

    慕楠嗯嗯的应着：“不偷懒不偷懒，一定做的干干净净的！”

    秦淮见他认认真真的打了一盆水开始擦飘窗家具，这才拿着清洁工具上了楼。

    别的地方随便清扫一下没什么关系，只要不是太脏就行，房间里却不能，本来他就觉得慕楠的心肺功能要比常人要差一些，这种吸入式的粉尘太多了，越发容易生病，所以打算先让慕楠做一遍，等他把外面稍微清理一下，再把房间做第二遍，那就会干净许多。

    慕楠一边做，一边在群里跟他们聊天，还拍了将整个飘窗上灰尘擦到一起的脏污画面：“前天才做过的清洁，今天就这么脏。”

    很快宋嘉发了一张衣服的照片：“别怀疑，这件衣服是白色的，昨天睡前将衣服晒在院子里，刚才下去收，一抖都是灰。”

    简初：“慢慢习惯，以后这将是我们的生活常态。”

    没有办法种树，天天暴晒，水土流失，一年两年还好，积年累月这么下去，这个世界早晚变成一片沙地。

    看着宋嘉还在抱怨衣服又要洗一遍，虽然他们院子里有井不是很缺水，但也不至于这么浪费，慕楠顿时觉得，幸好他哥有先见之明，从起风开始就没把衣服往外晒过了，基本都是放在卫生间里开着烘衣器烘干的。

    楼上楼下，整整用了三大桶水才清理干净，秦淮将二楼三楼阳台外面的遮挡重新换了一个，之前刚刚及地，能把阳光完全遮挡住就行了，现在换了一个更长一点的遮挡，将门窗的缝隙尽量也给挡住，虽然灰尘可能还是会无法避免，但总比之前要强许多。

    等处理完整个家，慕楠将已经放在空调下吹凉的绿豆汤放进了冰箱冷冻里：“你快去洗个澡，洗完澡就有冰冰凉凉的绿豆汤喝了。”

    绿豆汤空间里有，但时候一份等待的过程，会让入口的食物更香甜。

    然而只要是慕楠下手的东西，那必然是香甜的过分，对于对甜食并没有很感冒的秦淮，一言难尽的看着慕楠：“你是放了多少糖？”

    慕楠喝了一口，非常满意的眯起了眼睛：“多好喝啊，我觉得我煮的比你煮的好喝多了！”

    见慕楠打算将他那一碗绿豆汤也拿去喝掉，秦淮拍开他的手：“一碗就够了，两碗的糖分就太超了。”

    看着秦淮一口干，慕楠遗憾道：“不爱喝干嘛勉强，我帮你就是。”

    秦淮将碗拿去清洗了一下，刚准备进浴室把两人换下来的衣服拿去洗了，就看到手机上的通知。

    慕楠的手机也同时收到了，是大风预警，还是橙色级别的预警，不过慕楠向来对多少级的风概念不大：“十一级强风，是不是很大的风？”

    秦淮微微蹙眉：“你喝你的绿豆汤，我去楼上把门窗再检查一遍。”

    这么大的风，外面放置的遮挡可能要先拿进来，好在他们屋里还有一个隔温遮阳板，倒是不用担心外面没了遮挡会被太阳暴晒。

    又在群里提醒了院子里的人今天多储备一点水，然后拎了几个水桶下楼，十一级的风，已经快到台风级别的了，一般这种强风不会持续太久，但是结合最近被阵风带起的一些尘土，秦淮顿时有种不是太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