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岑桥的手术
微创手术本就恢复得快,又吃着药,小孩没几日就不用搀扶着下地走了。
孩子父母乐坏了,特意找专人写了块匾给陈亦芃送来,上书:医者仁心。征得同意之后,还在济世堂门口响了串炮仗——他们本就做的是花炮买卖,如此一来既喜庆又热闹,还划算。
济世堂少有喧闹的时候,这下,周围的都知道这位陈大夫确实是有本事的,没砸了他们东家的招牌。
之后,陈亦芃就开始忙起来。济世堂众人看她的目光都变了——明显客气了很多。南星在人前时背都挺的直了些。
“上门?”陈亦芃惊讶。
南星点点头:“不知道您住在何处,邀请递到了济世堂。”
接过南星手中的信件,陈亦芃细细端详。
信是从国子监学□□上送出的。据说,徐府公子近期胃肠不适,恰巧听闻济世堂有个症状相似的患者前些日子治好了,这才特意请她过去给瞧瞧。
这是陈亦芃第一次收到邀请,还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虽然官衔在京城这个地界不算大,但她还是做了充分准备。
南星如今跟着她也能帮简单的忙,因此也就没带济世堂的人过去。有不少跃跃欲试的药童都露出失望之色,要是能跟在大夫身边学一些东西,那该多好呀。
恰巧是休沐的日子,陈亦芃坐了辆马车去了徐府,那边早就有人等着了。
见她下车,连忙上前搀扶,“陈大夫!”
陈亦芃不习惯太过热情,不露痕迹的躲开:“有劳。”
管事带她去见了正主,本以为是个;文弱文官,谁知这位国子监学正竟是位八尺壮汉,皮肤黝黑,肌肉鼓胀,见她来了仿佛见到了救世主,眼神一亮:“可是陈大夫?”
徐公子在自己的小院,屋子里窗帘拉着,伸手不见五指。要不是徐福怒吼了声:“快起来!”陈亦芃甚至以为自己被关了小黑屋。
丫鬟拉开窗帘,有光照射进来,被子上躺着的人轻咳两声:“父亲。”
陈亦芃打眼一看,好一个柔弱的病美人。巴掌大的小脸,一双秀美微蹙,眼睛由于强光刺激不自觉有些湿润泛红,像是雨水打过的海棠花。
他看到父亲带着人过来,又咳了两声,用身旁的帕子捂着:“这幅身子早就没救了,何必为我再费心呢。”
陈亦芃:“???”
徐福压抑着声音,咬牙切齿:“徐喜!”
在父亲的强制下,徐公子还是让陈亦芃把了脉。
脉如琴弦,微涩无力;又闻症状,腹胀恶心,食欲不振,上腹绞痛;再观面色,面色发黄,唇色苍白。
陈亦芃思索片刻,有了猜想,却还是谨慎开口:“徐公子可否与我去趟济世堂?那里查的更细致些。”
徐喜面露纠结:“可日头太大,会晒黑。”
一抬眼看到徐父又要发作,匆忙道:“没事,黑些健康。”
二人来到角落的诊室,陈亦芃想了想,还是提前和徐喜打了预防针:“待会检查请徐公子莫要见怪。”
徐喜蒙着布条,扭捏的点了点头。
当冰凉的耦合剂接触到皮肤的一刹那,他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声音:“嗯~”
陈亦芃:“……”我需要极速救心丸。
检查完成后,陈亦芃把结果告知当事人。
“结石?”徐喜瞪大眼睛:“胆内有石头?”
陈亦芃点了点头:“对,比较常见的病症,和饮食习惯有很大关系。”
“那要怎么治?”徐福问。
“把石头取出来就好了。”
“开膛破肚?”
“一点点创口,很快就能好。”陈亦芃补充了句:“先前那个小孩也是类似的法子,我做过很多场,不必担心。”
父子二人内心“嘶”了一声,对视一眼,罕见的有了共同想法——这姑娘是何来历?竟能如此轻松说出这种话!
最终还是徐父一咬牙,“做!”
徐喜含着泪被推上了手术台。
如今陈亦芃逐渐熟悉了手感,对于不是困难的手术花不了多久,徐父也就是吃了个饭的功夫,人就推出来了。
“过两日公子就能回了。”陈亦芃对徐父叮嘱着。
然而这边没等徐喜出院,岑桥那边就出了事。
起因是他和同僚的促膝长谈。
“如今闹得厉害,连少卿都表了态,你我二人要跟么?”同僚道:“听说六部也损了不少人。”
岑桥一抖,他运气也不差,因而靠着自己的资历能磨到如今的地位,但他也很惜命。几位皇子之间牵涉甚广,他们这些小官只能跟着站队,出了事还要背黑锅,实在让人难受。
身为大理寺丞,却还没有被卷入漩涡,他们二人也算是独一份了。
但岑桥知道只是暂时的,如今同僚找上门来,不就是要逼他做决定了么?
“再等等。”
“再不选就迟了。”同僚长叹一声:“莫不是要等严家?”
岑桥沉默。
看他这副模样,同僚笑了一声:“放弃,那事过去多久了,真以为他们还能翻身?真要想端着水,还不如去投靠瑞王爷,兴许见咱们可怜,殿下还能发发慈悲。”
说完,同僚拂袖离去。
瑞王?
不知怎么,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锋利冷漠的脸,连带鼻侧那颗痣都纤毫毕现。
顿时他就像是被雷劈了,呆滞当场。
他想起来那天在客栈碰见的男人是谁了!
那个救了他的陈大夫旁边的正是瑞王!
就说看起来怎么那么眼熟!
岑桥捶胸顿足,他几年前见过瑞王一次,可这回怎么就没认出来呢?!
陈大夫和瑞王是什么关系?看他们二人亲密的样子,莫不是在一块了?对了,之前陈大夫不愿意说住址,难不成就是因为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其实是王府的人?
各种念头在岑桥脑海中旋转杂糅,最后爆炸。
一口气没提上去,岑桥脑袋一歪“咚”地栽倒在地。
“老爷!”
仆人匆忙拉着一脸惊悸的岑桥到济世堂的时候,天已经擦黑,陈亦芃刚给徐喜做完手术。
“陈大夫!”岑桥下了马车,几乎站立不稳,颤抖着找到了陈亦芃。
“这是怎么了?”
仆从扶着自家老爷,抽噎道:“老爷方才又昏过去了,要不是您的药,这回就要——”话没说完,但陈亦芃明白意思。
她面色严肃,先看了人没问题后,道“您今日先在济世堂一晚,明日我为您详细检查。”
“岑大人?”徐福看到面色惨白的岑桥,一脸惊讶:“您这是?”
后者苦笑:“说来话长,还是多亏了陈大夫。”
听到这话,陈亦芃心里一动。之前猜测岑桥应当有些身份,却没想到竟也是官身。这京城当真是一块砖砸下去,都能砸到俩当官的。
能在这样的地界里面混的如鱼得水,是真的厉害,想到数十年在京城的经营,陈亦芃不由得对严家再次高看几分。
第二天一早,陈亦芃为岑桥做了更详细的检查。岑桥没见过手上插的管子,还是透明的,可一想到有根针刺在里头,便放弃探究了。
他好奇极了,既关心陈亦芃和瑞王之间的关系,又再想这些稀奇古怪的医术是怎么回事。
岑桥曾听陈亦芃说,她是从父亲那里学到的医术,这些稀奇古怪的方法也是在一位外国大夫那里学到的,心里不由得泛起嘀咕:现在外国的大夫都这么厉害了?那岂不是可以派使团出去学习?
然而他又不是利益相关者,似乎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尤其在最近草木皆兵的时候。想到朝堂上的风云诡谲以及众位官员瑟瑟发抖的样子,岑桥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还是惜命一些,不该问的不要问。
陈亦芃拿到结果后叹了口气。
岑桥如丧考批:“没救了?”
“也不是。”就是有些费劲,陈亦芃想,要给你心脏搭个支架。
岑桥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
手术那天,陈亦芃挑了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据说心情好了有助于手术成功的几率,这让岑桥又开始惴惴不安。
支架手术算不上特别难,但对于操作要求极高。
其实要说难度,最难的便是给赵琮做的那场。那也是她刚来大褚,在最不熟悉的情况下做的第一场手术,好在最后结果不错。
岑桥躺在手术台上,心脏跳个不停,然而一针下去,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要是他没有蒙眼,便能看见手术台周围摆放着大大小小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仪器,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寒光。窗户被遮了起来,光线透不过去。
手术台旁边冰冷的机器运作着,屏幕上的数字不断变化,而唯一能动的便是面无表情的医生。但其实这么说也不全对,因为她的手极稳,几乎没有移动的痕迹。
时间流逝的很快,当陈亦芃完成缝合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岑桥还麻着,不省人事。
陈亦芃坐在椅子上喝葡萄糖的时候,十分想给自己找个帮手。
她想到了景娘。
……
岑桥醒过来的时候还有点懵,什么时候了?
一抬手就感觉到手腕一阵疼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创口——陈大夫之前有跟他提过。
“你醒啦。”一个圆脸药童进来,看见他醒来,露出了讨喜的笑容。
“何时了?”
“酉时啦!”圆脸药童推着他的床出了隔室。这件诊室没有门槛,因此可以很轻易的让有轮子的东西过去。
“老爷今晚就先和徐家公子挤一挤,可以吗?”
谁知岑桥面色大变玖拾光整理,“换一间!”
徐公子睡梦中总是发出奇怪的声音,让他根本睡不好觉!
圆脸药童虽然奇怪,但是还是给他换了间:“我就在外面值夜,有问题可以让您仆从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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