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正规部队？”叶般疑惑的挠了挠脸，“跟咱们不一样的对么？”

    “当然了，学生们的军训跟正规部队训练比起来，就真的太小儿科了。”

    “是你之前去的那个？”

    “唔，差不多。”

    叶般十分幸灾乐祸的拿着洗漱用具跟着霍烨到了阳台，整整齐齐的摆放好，“你的意思是，陆之斌这一个星期都会过的比咱们还惨，对吧？”

    看着叶般莫名兴奋的小脸蛋，霍烨心下好笑，一时手又痒痒，狠狠揪了一把叶般的脸，“是啊。但你至于高兴成这样么？而且，他估计不会只训练一个星期吧，起码得训出成绩，陆爸爸才会让他回来。”

    “哈哈。”叶般拍了拍胸口，“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心情舒畅起来了。”

    人呐，就是这样，在自己倒霉，心情郁闷的时候，只要知道有人比自己还惨，就会莫名的庆幸，原先低迷的情绪也会重新明媚起来。

    看着叶般兴致高昂起来，霍烨自然是乐意的，当下也跟着叶般附和道：“对啊，这就是想偷懒的下场，以后你可别学他。”

    而此时，正苦逼的在训练场上负重跑的陆之斌，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有些幽怨的望向即将到头的正午的太阳，他终于明白霍烨当年受的苦了....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啊？

    快速整理行李后，霍烨他们便被教官的哨子声，再度召唤到了操场上。按之前非配好的位置，四散到各地训练去了。

    军训能训什么呢？第一项就是站军姿。其实，叶般对于站军姿最恐惧的不是站久了容易累，而是他一站军姿就会习惯性地觉得脸上痒痒，每回他都得安慰自己，那只是错觉，忍忍就过去了，但是一回两回还凑合，每回都这样，叶般表示他也有些吃不消，这种小麻烦在军训的过程中总会时不时的来添乱，饶得他烦不胜烦。

    这回军训也没例外过，叶般在站了俩小时军姿后，跟着学习了基本的走正步，下蹲运动，走鸭子步......大同小异的训练方式，其实没有什么所谓的“高强度”一说，顶多是离开了舒适的家里，住在小破房子里，偶尔睡觉的时候会觉得有蟑螂从脚上爬过去，吃的东西也是没什么油水的青菜萝卜，偶尔有点儿荤腥大家也都从一开始的嫌弃，到后来争抢着吃，不然饿死了也没人注意得到。叶般自认为对虫子没有太多的恐惧，对吃的他也不太挑食，虽然有爱吃的菜，但青菜萝卜也没让他像其他孩子一样叫苦不迭。可能对面女生宿舍里，情况就不会那么理想了，果然，叶般终于体会到成为一个大老爷们儿也是有好处的，比方说在生活上就没那么多计较，轻松随意自在的很。

    况且，能和大家在休息的时候，跑到小卖铺里，买点儿小零食解解馋，大家一块儿打牌聊天，日子过得还是很自由的，除了每天晚上会不时地被教官的哨声叫起，到楼下大操场上蹲上那么几个小时，美名其曰锻炼他们的敏锐程度外，叶般其实没有太多的抱怨，叶般没有不满，霍烨自然也没有异议。

    可毕竟俩人都不是一般意义上血气方刚的少年，少年人的叛逆与自尊心，究竟有多大的力量，促使他们反抗“恶势力”，他俩是不明白的。

    所以，正当白天叶般还在庆幸，这次军训也算是轻轻松松过去了，与自己想象中的境遇相去甚远。晚上，就有为同学给他，或者说是他们整一年段带来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今天原本就训练得比较晚，大约到了晚上十点，所有同学都被一天的各项训练折磨得身心疲惫。正在操场上练蹲姿的他们心中无比希望能赶快结束训练，回到宿舍，好好休息一下。不曾想在叶般视线远处的左前方，突然起了一场冲突。冲突双方居然是那个军训第一天就被罚做俯卧撑的同学，和他们的徐连长。

    叶般顿时眼皮一跳，完了。这下甭想休息了。他有些无力的望向身旁的霍烨，语气略带虚弱的说道：“霍烨...我有不详的预感。”

    霍烨也注意到了那里的不对劲儿，跟着安慰道：“是不是累的不行？”

    “你也有不详的预感对不对？”

    “要是到时候撑不住了，就告诉我。”

    叶般觉得他心里苦啊，不停感慨着现在的小孩儿就是爱惹麻烦，何必跟如今绝对掌握自己作息时间的教官过不去呢？这种自讨苦吃的行为真是太不聪明了。

    “你到底做不做？！”徐教官的一声怒吼，打断了叶般正抱怨的心思，赶忙将注意力转移到目前事态的发展上。

    只见徐教官将那个身材壮硕的同学一把拖到台前，有些发狠的说道：“好啊，你不认罚也行，你不认罚，那么我就让你的同学跟着你一起受罚。说，你到底做不做？！”

    那位倔脾气的同学当然不可能妥协，他更是凶狠的跟教官杠上了，“就是不做！你能怎么样？！”没错，他就是料定了，虽然教官嘴上话说得狠了，但实际上却不敢真的那他们怎么样。

    作为一个训练学生丰富的教官，自然对各式各样的学生有着准确的认识，自己面前是个会呛声的，也是个牛脾气，但教官同志的脾气也不像棉花糖一样软。他跟着嗤笑一声，“好啊，你是个有种的。不过你的有种居然是能面不改色的看着你的同伴因为你而受罚。我真是佩服得不行。”

    徐连长充满嘲讽意味的话，让那位同学无法继续跟着呛声。但也许是同龄人之间，在艰苦的环境下，都容易产生同仇敌忾的情绪，原本蹲在下边一心只有惊恐的同学们，不只是谁先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喊道：“别吵了。要怎么罚，我们做！”

    跟着便陆陆续续都有人说道：“对，我们做！”

    “做就做！别吵了。”

    “就是。”

    ......

    叶般这回是真的要哭了，他没有跟着一块儿起哄，因为他之前就明白，徐连长压根儿就没想连着他们一块儿罚，这下好了，这帮一腔热血不知往何处撒的少年们真是太不懂事了，如今教官下不来台，不被罚都不行了。他瞅了瞅身旁的霍烨，依旧一脸气定神闲，这点儿训练强度对于他来说就和挠痒痒一样轻松。

    那边，霍烨似乎感受到了叶般的视线，转而看向他，眼瞅着自家小孩儿的脸色有些苍白，当下便露出了担心的神色。为了不让霍烨过于操心他，叶般只得安抚得笑笑，讲注意力继续集中在起了争执的俩人身上，希望以此来忘记自己目前疲惫的身体状况。

    果然，教官表情异常精彩，有些下不来台面，又有些吃惊...但总归，他必须保全自己面子，只得大声说道：“你们都愿意跟着他领法么？！”

    “愿意！”

    叶般知道，这里边儿有许多同学是跟他一样不愿意的，至于跟霍烨一样无所谓的那就是少数，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是不愿意的同学都不敢出声，也许是害怕遭到那些激进分子的合体攻击，要真说起合体排挤什么的，那的确不是开玩笑的。不要说是孩子，就算对于大人们来说，被人排挤都不是好受的滋味。

    叶般只得认命，算了，看来今天是不能就这么算了的。但他又着实不想唯心地跟着承诺说自个儿愿意领法，只能随着所有心里备受煎熬，但又无法表现出来的苦逼同胞们一块儿沉默着。

    那头，叶般仿佛也看见教官额角暴起的青筋，看着徐连长被自己的这群“新兵”们顶的肺叶子疼，他也有些幸灾乐祸，毕竟谁都不愿意折腾了自己那么多天的人好过，尽管叶般心里明白得很，教官也不过是听着上头的命令形式，军人的严谨是不会允许他们在训练的时候对学生放水的，不过情感与理智之间，总是不能即时的搭上线，这是人类思考问题时，最大的弊端，但大多时候，它也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存在罢了。

    这头，徐连长冷静下来，声线虽冷，但仍旧铿锵有力的说道：“好！既然你们那么讲义气，我就成全你们。”

    说着，他指挥同学们起立，重新列好对，“从现在开始，你们下蹲200个，两秒一个，一蹲一起立，中间有谁跟不上节奏，就全部重来，自己跟着喊口令，一就蹲下，二就起立。既然你们要讲义气，那咱们就讲个痛快。”

    叶般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的这句至理名言：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过程。

    这不，刚才还恐惧着要被加罚的他，现下却有心思，就着微弱晕黄的灯光，看看身边同学们脸上的神色，果然，各成百态，有一脸坚毅倔强的，也有满脸有苦说不出的，也有累到一脸漠然，提不起任何情绪来表达的。接着，他看到了霍烨...

    霍烨一脸担心的望着他，身形却站得笔直。他知道霍烨心里对他的担心，但他明白，虽然自己此前是累得狠了，也的确想偷懒请假，可又害怕麻烦的他，同样清醒得认识到自己的体力离透支还差得远，当下便有些调皮的朝霍烨眨眨眼，表示自己一切完好。

    既然大家都那么亢奋，他也不好托人后腿，就当是一次探索身体极限的测试好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这幅懒散又不爱运动的人，体力还是异常过人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