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父皇生气了

    林寒七打马跟上，鲜衣怒马两骑并行，马儿长鬃飞扬，驭马人郎才女貌，男子风流倜傥，女子气势从容洒脱，让德福想起一句诗‘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再恰当不过了，他似乎有点理解为什么圣人要在皇后这朵花儿上死磕了。

    林寒七不时转眼打量父子俩，生怕小团子不适，却没料到小团子红彤彤的小脸蛋儿，满是兴奋，乐得就差在他父皇怀里打滚。而季傲政一只铁臂孔武有力地拉着马缰，另一只则结实有力地圈着小团子，在风声呼啸里健臂上的腱子肉隐隐可见，想来是她担心得太多。毕竟是父子，天生的血缘关系抹都抹不掉。

    绕场跑了两圈，季傲政才缓缓拉住缰绳，停了马。一旁的侍卫赶紧从皇帝陛下手里接过大皇子。林寒七一个纵身跃下马背，看得正要下马的季傲政感觉自己喉咙突然被狠狠掐住一般，凤眸冷厉地瞪向小人儿，不要命了？！却不料小人儿根本看都不看他，风驰电掣地跑向他儿子去了。

    林寒七单膝跪在小团子身前，一手捏了他的脉搏，一手接过采苹手里的汗巾给小团子擦汗。

    “母后，好好玩哦！小团子好开心！”季忻霆说着还抿着嘴，偷偷看了眼跨下马背的父皇。父皇对他一向严厉，从没有陪他玩过，今儿是第一次。

    “你个傻小子！”林寒七捏了脉发现除了心跳略急，倒是一切正常，站起身，随手擦了下自己额头的汗，就要把汗巾扔给采苹。谁知季傲政雄挺伟岸的身躯却突然站在了她与采苹中间，昂着脸看她。

    什么意思？难道这么大人也让她擦汗？！直男癌末末期，林寒七拿着擦过的汗巾就往皇帝脸上招呼。一旁拿着干净汗巾正要递过来的德福忍不住闭了闭眼，嘶！这下完了，一向洁癖甚是严重的皇帝陛下要暴怒了！

    季傲政浓眉蹙起，嘴角抽了抽，凤眸里满是不可置信，却转脸呵斥哈着腰努力将自己低到尘埃里的德福：“没吃饱饭吗？递个汗巾这么慢？”

    “奴才有罪！”德福赶紧将汗巾递到皇后娘娘手中，伸手拽走那条黄渍渍的脏汗巾。

    “这么大的人了，手脚健全就不能自己擦吗？”林寒七一把把手里的汗巾塞到季傲政的大掌里。给脸还上脸了，擦个汗用得着这么矫情？！

    嘶！德福听到这话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前后脚打架着使劲往后退。

    林寒七不去看皇帝的臭脸，抱起小团子准备离开马场。

    “母后….父皇他好像生气了？”小团子揪着小鼻子，趴在林寒七的肩上，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父皇。父皇一定是生气了！

    “过会儿他自己就会好了，我们得赶紧回去给你洗个澡澡！”林寒七摸了小团子的后背，满是汗，不洗澡的话容易得寒症。不过想着自己说的话，好像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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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得第二日，今儿的早朝是不用上的，打马球赛是大齐一年中除了万寿节和过年最大的节日了。

    小团子很是兴奋，天还没有亮就早早儿来敲了林寒七的门。林寒七看着今儿的天气，又观察了自己满院的植物，估摸着今儿晚间这今年初冬的第一场雪就该来了。青黄还躺着养伤，暂时林寒七禁止她下床干活。

    “采苹，你去给大皇子再拿一件厚的狐裘来！”林寒七临出发前回身嘱咐。今儿晚间要下雪，白日里的温度可能会比较低。

    “是！”采苹看着隐隐要升起的日头，不明所以，但是主子的命令对她来说只要听着做着就是对的。

    林寒七带着小团子出灼华宫时，龙辇已经稳稳当当停在灼华宫的门口，而龙辇之上的男人一身笔挺簇新的明黄龙袍映衬下显得龙威俊宇，但皇帝的脸色却不太好看，像是有人得罪了他，他恨不得抄了人家祖宗十八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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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皇帝携皇后出现在马场时，场上一片旌旗飘扬，肥马轻裘，鼓乐喧天，底下群臣山呼万岁千岁。太后早他们一步已经到了，已经坐在龙座右侧的凤座之上。

    一番复杂的见礼之后，林寒七终于落了座。太后笑眯眯看着林寒七，林寒七不得不回以一个标准化的淑女微笑。太后身着深紫凤袍，梳得整整齐齐的发丝乌黑发亮，气质深邃雍容华贵，不惑之年中藏着岁月的精髓和知天命的精粹，日月的沉淀在她身上仿佛都酿做了人间极品般的韵味，通身都珍藏着智慧的暗香。这样的女人在她极盛的年华该是多么夺人心目！

    太后身侧站着个十七八岁年级的女子，规规矩矩的伺候在一旁，样貌跟太后有几分相像，但这份气度却是远远不像的。女子微微朝林寒七福了福身，想来是太后的侄女之类的人。林寒七自然注意到了这女子身上也是穿着胡人的骑马装，婉约中有几分英姿绰绰。不过这女子时不时落在正位皇帝身上的目光，倒是胶着濡慕得很。想来是这皇帝陛下的表妹之流的桃花债。不过林寒七倒是想不明白这样的可人儿不仅爱慕着皇帝，更是可以亲上加亲，为何太后没有让她来坐镇中宫，反而偏偏选了名不见经传的自己？！

    不过此时急如雨点的鼓乐响起，提醒座位上各怀心思的人们一年一度的马球赛开始了。先上场的是男子之间的比试，季氏皇族子弟与外姓子弟之间的比拼。

    嘶声拂草草为开，知是非常西域胎。大齐男儿个个都是马背上的好手，骑马往来奔驰如风，场面打得不可开交，让林寒七看得直呼过瘾。年长林寒七十五岁的大哥林青玄也在场内，他跟他清傲儒雅的爹林太傅完全不是一个性格，要说他是纨绔子弟，倒也算不上，只是为人过于憨厚，用林寒七的话来说有点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过他有一条倒是让林寒七觉得很窝心，用现代人的话说林青玄是个妹控。当初要林寒七进宫时，大哥林青玄是反对得最激烈的一个，他一个妹妹已经香消玉殒于那后宫之中，他怎么都不同意送林寒七再进宫。

    这样一来，林寒七倒是不好为哪边喊加油了，毕竟皇帝可坐在她旁边，按古代的规矩嫁出去的女儿那是泼出去的水，生生死死都是季家人了。

    中场休息之时，两队进球数仍是平手，打得不分伯仲。然而下半场开始之时，那皇族队里突然多了道疾如闪电的身影，林寒七一看这身影可是颇为熟悉，可不正是英勇神武的皇帝陛下吗？！一转头，才发现龙座之上早已空空如也。

    林寒七被尖叫声吸引地往下首一看，后宫那十几个平时不怎么团结的妃嫔们此时瞪大了眼直直盯着场中央那道如旋风般的昂扬身影，林寒七倒是第一次见妃嫔们如此众志成城齐心协力的一面，那喊加油的口号都一致得林寒七忍不住想发笑。想不到古人居然也有拉拉队？就差像灌篮高手那样在场中央来一场流川枫式加油的短裙舞。

    不过这季傲政倒是没有让美人儿们失望，利落的挥动球杖，有几分万夫莫开之势，鞠仗乘势奔跃，运鞠于空中，连击数十而马驰不止，迅若雷电，所向无敌，连连洞穿对手球门，让季氏皇族连得几分，直线占据了优势。想不到这一向勤于政事的皇帝陛下，身手如此了得，倒是让林寒七有些吃惊，这样一个男人若是放在现代，大学里妥妥的第一高富帅学神。只可惜身后的桃花潭水太多，太深，一般女子进来只有淹死其中的份儿！

    一个人耍帅全场的表演让后宫美人们越看越兴奋，甚至引得朝臣中不少未嫁妙龄女子们都伸长了脖子看皇帝陛下一人的打马球秀。这多少有几分外姓子弟的放水成分，虽说不能以身份来压倒对方，但是也没有人真敢上去强行凶猛地阻拦堂堂大齐的皇帝陛下。

    “母后，父皇好厉害！”小团子看得眼儿瞪得溜圆，转头对林寒七翘起一根肥嫩嫩的大拇指，与有荣焉的样子。

    林寒七趁机赶紧聊到小孩子吃饭的问题，摸摸下团子的前额，说：“咱们小团子以后每天按时多多吃饭，长大了也能这么厉害！”

    “真的吗？”小团子听得睁圆了小嘴，直点头：“嗯，我以后再多吃一碗饭！”

    林寒七笑着点点头，转眼却看到小团子突然垮下来脸，咬咬水嫩的小嘴儿，蹙着跟他父皇一样的小浓眉，有点害羞地说：“母后，小团子想……如厕……”

    林寒七看着小人儿小小年纪居然还害羞的样子，忍不住有点想笑，赶紧抱着小团子起身离席，呼啦啦带着一众宫女太监去找恭桶。

    季傲政在最后的鼓声中打入最后一个球，昂首举着球杖往首席上看去，却望见原本小坏蛋儿坐着的凤座空空如也，得胜的喜悦一下子就被压倒了马蹄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