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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缘由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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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婚礼,还拿来跟高大娘女儿的这次婚礼相比较,穆青回来说给风夜听的时候他也觉得其实人啊,多认真的事儿到后来也会变成不相干的玩笑了。

    在婚礼举办的前五天,高二嫂子就来风夜家提走了预定的十五只公鸡,因为大部分是山鸡,风夜每斤只收了五文钱,比现在城里市面上卖的便宜了几乎一半。不过,那些山鸡都被风夜每天玉米米糠伺候喂养得肥了好多了,平均下来每只也有将近四斤,十多只鸡一出手也是一笔小钱了。

    婚礼的酒席从吉日的前一天傍晚开始,男女双方的邀请风夜都收到了,一边是他的同族,一边是交好的友邻,风夜也不好厚此薄彼,所以他决定,两边的酒席他都去。

    萧远赫笑言他吃亏了,得要备两份礼金。

    风夜给两边的礼金都是同样的,几尺布、十文利是(红包)、五斤米,在这里已经是很多的了。

    酒席的第一天风夜就给两家送了礼去,吃酒则是先去高二嫂子家,吉日当天的早中两顿也是在女方家吃,下午他随着女方出门,帮着搬嫁妆去了男方家,晚上和第二天的早中两顿就在男方家吃。

    喝完喜酒之后,风夜家里多了一堆的扣肉,因为这次婚嫁的双方都杀了一口大肥猪,做的扣肉特别多,婚礼当天酒席上的都被客人打包了。

    这里的习俗是标准一桌八个人,每人可以分到两块扣肉,风夜家去了四个人,一天三顿下来打包回来的扣肉都够他们吃几天了。

    酒席之后,风夜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天气渐渐寒冷,并且开始不时地下毛雨,大家都开始减少户外活动了。

    天气冷了,家里磨豆浆的活儿都交给了穆青,风夜每日睡懒觉到日上三竿(没太阳也一样)才起床,往往是早饭连着午饭一起吃。

    他现在就跟个地主老财一样,每天窝在家里和家里人说说闲话,做做美食,看穆青和萧远赫教小星儿认字读书,听萧远赫和穆青说传奇故事,给小星儿讲童话寓言,小日子过得逍遥赛神仙。

    日子跨进十二月的时候,萧远赫接到了一封京城来的信。

    信是萧夫人写来的,信里说萧远赫的大嫂怀上了孩子,萧氏夫妇决定暂时不再出去游玩了,专心在家等待第一个孙子的降生,信里萧夫人力邀风夜携家去京城过年,还大大的描述了一番京城的繁华热闹和好吃的东西,把风夜逗得看着信都发笑。

    信里还说,已经把萧远赫的一些常用物品托人送到了正泰钱庄安州城的分号里,让他们什么时候有空就去取,顺带着运送来的还有萧远赫的大哥大嫂送给风夜的礼物和给风夜搜集到的各种果树、名花的种子和京城特产。萧夫人戏言那是萧远赫配给风夜的一部分嫁妆,风夜看到这里的时候笑得不行,萧远赫则咬牙切齿的将他老娘问候了一通。

    收到信,风夜很是兴奋了好几天,他来到这个时空这么久,还没有去过比梧县县城更远的地方呢,能去一趟安州的州府可是一次难得的出去观光考察古代城市人生活情况的机会啊。

    而且,错过了这次机会,以他乡下农夫的身份,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有机会去玩了,一年到头就算得空,以他的性格,没个事由也不愿意出远门。所以,趁着清闲,猫冬也猫得闷了,出去兜兜也不错。

    星儿也很兴奋,从收到信风夜觉得去安州城开始,他每天惦记着要让风夜带上他一起去玩,只是风夜怕这么小的孩子在这样大冷天的出远门容易生病,虽然有心想带上他让他开心,但最终也没有松口。

    风夜还记得他刚开始遇见穆青和星儿的时候,这孩子眼睛大大瘦骨伶仃的样儿,可怜得让人心疼,带回来之后好好养了很久才养得圆润了,要是出去玩了一趟回来病了瘦了,还不得让人心疼死。

    小孩子遭了拒绝,开始的兴奋全成了沮丧和难过,小脸耷拉着认字吃东西都没劲了,风夜临行前晚上都带着他睡觉(能跟风夜睡一直是小星儿最喜欢的事情之一),给他多讲故事,又许诺了若干好处,才哄得他高兴起来。

    于是,在寒冬腊月时节,风夜收拾了一番之后,和萧远赫踏上了去安州的路途。

    作者有话要说:我实在是不懂得怎么弄这个文章的行距字间距了,代码没用,大家看的时候就多多包涵吧。上一章被我搞得实在是太狼狈了,泪目……

    56旅途

    风夜和萧远赫去安州走的是陆路,虽然绕的路远了点,但是相对于水路来说较为安全。

    因为走水路的话要在梧县先搭乘小船到青庄县,到了那里才有大船直接到安州,听人说从梧县到安州的河道要经过多处水流湍急的峡谷,而且从青庄县到安州这段河道水下多暗礁,一直以来就是行船事故的多发地带。

    风夜可没忘记他的父母就是交代在了这段河里的,虽然萧远赫有武功傍身,但是谁知道到时候会有什么突发情况呢,能避开的危险还是尽量避开吧。何况,从梧县到安州州府的官道据说也挺好走的,安全,沿途也多村庄。

    由于现在天气寒冷了,不时地还会下雨,赶车走路也是很辛苦的,风夜和萧远赫到了县城就雇了一个有经验的车把式专门赶车,这样两人也不用太累。

    他们走的这天天气还行,阴阴的,没下雨,北风冷冽,萧远赫从蝶山村赶车到梧县,手就冻得麻了,到了梧县有车把式在外面赶车,他才钻到车厢里和风夜围着火炉烤火。

    马车的车厢经过了张木匠的改装,靠车尾的地方安了一张矮榻,上面铺了厚厚的褥子,还有一床被子,风夜此刻就拥着被子蜷坐着榻上。

    矮榻前安置了一个小火炉,红彤彤的炭火在里面烧着,把车厢烘得暖融融的。车厢两边是跟矮榻一样高的排凳,同样垫着厚褥子。

    萧远赫本来坐在排凳上,看见风夜小脑袋一点一点昏昏欲睡的样子,拨了拨火炉里的炭火,加了几块炭,就矮着身子坐上矮榻,搂着风夜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风夜今儿起得太早了,这会儿坐着车摇摇晃晃的,瞌睡虫就来了,他迷迷糊糊地看了萧远赫一眼,咕哝了一句“你也坐上来吧”。

    萧远赫笑着揉揉他的头发,用被子把他整个人围起来,抱进怀里,小脑袋搁在自己肩胛上,亲了亲他的额头,轻声道:“睡吧,到了饭时再叫你。”

    “嗯。”过了半响,风夜才轻哼了一声。

    萧远赫看着他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脸颊红红的,眼睛闭着,一圈微翘的睫毛随着呼吸一动一动的,跟往日小星儿一样,甚是乖巧可爱。

    这个小人,是自己心爱的宝贝呢,平凡质朴的孩子,内里却藏着一颗剔透玲珑心,真挚却不无知,聪明却不世故,精乖却不狡猾,像一只纯洁娇媚的小猫,无知无觉地诱惑着,在潜移默化中让自己一步一步喜欢,一步一步地爱上。

    下巴轻轻地摩挲着怀里人的发顶,将来,他们还会在一起很久很久,自己会一天一天更加的爱他,两个人相爱着一直到老去的那一天。

    火炉里的炭火融融的烧着,车厢里的气氛安静而温馨,几缕细细的风掀起门帘,萧远赫看见路边一朵粉红的花儿正迎风开放,他无声的笑着,随即也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风夜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发丝微乱的趴在萧远赫的胸前,抬头就对上萧远赫含笑的目光。

    “醒了?”

    “嗯。到了哪里了?”

    萧远赫给他理了理头发,掖好被子,掀开车帘的一角,“已经过了青庄,快到淮安县了,到了那里就进城休息吃午饭。累吗?”

    “还好,就是屁股坐麻了。”风夜忍不住挪了挪腿脚屁股,虽然垫的褥子够厚,但是坐久了还是不免酸麻的。

    “呵呵,是吗?来,我给你揉揉。”

    “不用你,我自己来。”这家伙明显就是不怀好意,风夜瞪了他一眼,在被子里伸展了手脚,捏捏臀。

    “给,吃点干果垫垫肚子,你早上都没有好好吃早饭。”

    萧远赫从矮榻下边的抽屉里拿出一包甜梅干,拈了一颗放到风夜的唇边,风夜张嘴含了,惬意地眯着眼睛。

    车把式在外面好心情地哼着小调子,马蹄踢踢踏踏的声音就跟鼓点一样给他伴奏。

    风夜撩了一边的小窗帘向外面看,车正行走在野外,宽宽的土路边是大片收割后的庄稼田,远处是一片片小丘陵,还有开阔的草地,期间点缀着一个个小盒子一样的房子。大路远远地向远处延伸,看不到头,路上只有他们这一辆车,安静而空旷。

    早上还是惨淡的天空,现在从云层中漏出了丝丝的阳光,带着淡淡的暖意洒照着大地,让出行的人心情都高扬了好多。

    大约又行了小半个时辰,车外渐渐听到了人声,再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淮安县城了。

    萧远赫早跟车把式打了招呼,让他直接赶车进城用午饭。

    风夜撩了窗帘一直往外面看,街上熙熙攘攘很是热闹,挑着担子、背着篓子、拿着篮子的人在街上穿梭往来。街道、铺子、行人、小贩、货物都跟梧县相差无几,只是这里可比梧县要热闹繁华些。

    马车在一间酒楼外停下,“两位爷,到了。”

    两人从马车上下来,就有机灵的小二出来招呼,指引停车的位置,风夜抬头就看见金光闪闪的“君悦酒楼”大招牌。

    萧远赫给了车把式一些钱,让他自己去吃东西,又叮嘱了小二让人给马儿喂草料,就带着风夜上了二楼。

    两人在一张空着的桌子坐下,点了饭菜汤水。

    现在正是午饭时间,楼上的客人很多,楼下又是热闹的大街,所以耳边都是一片喧闹声。

    正当风夜往窗下四处看着的时候,饭菜很快上来了。

    两人吃了饭,歇了一会儿就下楼,结账出门时,车把式大叔已经把马车赶到门口了,萧远赫让风夜先上了车,他径自去隔壁的糕点铺买了一包点心。

    “刚刚才吃饱饭,干什么还要买点心呢?”

    萧远赫笑笑,把纸包打开,“梅花烙,银桂酥,椰蓉角,是淮安出了名的点心,尝尝!”

    纸包上是粉红、嫩黄、洁白三种颜色的糕点,粉红的做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梅花形,嫩黄的是小方块形,色泽极是娇嫩可爱,椰蓉角做成了一个个迷你三角粽的样子,沾满了细细白白的糖霜。

    饶是刚吃饱了饭,风夜看到这么可爱的点心,肚子里的馋虫还是马上发作了,手拈起一小块嫩黄的银桂酥,刚含进嘴里还没嚼就化了,细腻酥软如同其名,还有一股桂花的清香。再拈了一朵梅花烙,粉粉的,也是一放进嘴里就软了,只是绵软之中还有一丝丝的黏性,吃完后唇齿间留下了梅花清寒幽香的味道。

    有了那两样的可口美味,风夜捏了一个椰蓉角咬了一口,薄薄软软的皮里面应该是莲蓉一类的馅儿,但是又不像莲蓉一样甜腻,吃起来透着一股冰冰凉凉的清甜感,细品之下好像还能闻出一丝酒味,外面白白的一层居然是磨得细细的椰蓉。

    真是好吃啊!看来出名的东西总是有一定的水平的,不知道这点心可以放多久,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多买点回去让他们都尝尝,太好吃了,风夜连连拈了往嘴里送,还不忘喂萧远赫一块。

    没过一会,一包点心就被两人吃光了。

    风夜揉了揉肚子,真的好饱啊!

    “呵呵,到了安州还有更好吃的,到时候就看你的小肚子能装多少。”

    哼,馋我!

    风夜摸了摸肚子,脱了鞋子爬上矮榻。

    萧远赫自觉地挪过来让风夜靠着,帮他把被子围上,“要睡吗?离着安州还有差不多两个时辰的路呢,还可以睡一觉,晚上我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什么地方?风夜转头用亮晶晶的目光看着他。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神秘点才好玩呀。”

    切,吊人胃口!

    风夜掩嘴打了个哈欠,车厢里暖暖的,吃饱了又犯困了,他靠着萧远赫蹭了蹭脸颊,闭上眼睛会周公去了。

    从淮安县出来后,官道沿途都是大大小小的村庄,路上往来的行旅车马商队也不少,车把式老刘不时地跟经过的人打个招呼,后来遇到一辆同样是往安州城去的马车,于是老刘就和对方的车夫赶着车并排着走,一路聊起天来。

    有人说话的旅途总是感觉时间过得比较快,老刘跟同行的车夫老邱侃大山正起劲,高高的安州城门就到了。

    “爷,到安州城门口了!”老刘转身朝车厢里喊了一句。

    “嗯,知道了,等一下直接去城南大街的福来客栈。”萧远赫低沉的声音传出来。

    “哎,明白了!”

    进了城,街上喧嚣的声浪一下子从车厢外扑进来,风夜迷糊着眼睛问道:“到了吗?怎的那么吵?!”

    “呵呵……到了,快起来吧,再过一会就到下榻的客栈了。

    “哦。”风夜迷迷瞪瞪的从被子里挣出来,萧远赫笑着给他穿上鞋子,整理好头发衣服,用拿手揉了揉风夜的胳膊腿。

    风夜被他伺候了一番,总算清醒了一点,听着车外面很热闹的样子,就撩开了窗帘往外打量。

    宽敞的街道起码是梧县的两倍,街两旁的店铺货摊琳琅满目,行人摩肩接踵,吵吵嚷嚷的很是喜庆热闹。大家都穿着长衫长袍,颜色款式也很是好看,跟梧县里穿着短而臃肿的棉衣棉裤,扎着头巾绑着腿肚的样子没得可比性。

    马车穿行了一段之后,街上的行人稍微少了一些,街边各种各样的货摊小档少了,店铺也显得高档整齐起来。又行了一阵,马车在一家客栈前停了下来。

    萧远赫扶着风夜下车的时候,看见路上跟他们同行的那辆马车也紧跟着在客栈门口停下,车门打开从里面跨出一个长身玉立的年轻公子来。

    “哟,老刘啊,又碰见你啦!”那位老邱车夫高兴道。

    “呵呵……可不是么?还真是有缘啊,你有空不?咱哥俩等下去喝一盅?”

    “好咧!”

    两个车夫已经相约着联谊去了。

    萧远赫向那位公子看了看,恰巧对方也正看着他,他微微点头致意,就扶着还不是很清醒的风夜进客栈去了。

    57安州(上)

    话说风夜和萧远赫到达安州城,下榻在往日萧远赫来游玩时曾经住过的福来客栈,两人吩咐了小二打来热水,洗了一个舒服澡,时辰才刚过了申时初一刻。

    “喂,萧远赫,等一下我们出去玩吧,好不好?”风夜穿着洁白的里衣坐在床上睁着一双晶亮的眼睛笑吟吟看着在一边拿着干布巾擦头发的萧远赫。

    “嗯,好,现在还挺早的,等一下我们就出去走走,你饿吗?”

    “不饿!”风夜看他答应,赶紧起来从包袱里找出衣服来套上,麻利的穿戴整齐了。

    那边萧远赫看他一副急切的样子,也快速地换衣束发,又拿过梳子给风夜梳好头发,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根白玉簪子挽上。

    “嗯?你哪来的簪子?挺好看的嘛,花了多少钱?给我的吗?”

    萧远赫伸指弹了弹他歪着的脑门,“这么多问题!是我先前就买了的,本来看你对这些东西不怎么上心就没给你,现在刚好派上用场了。好了,我们下去吧,不是要逛街么。”

    两人相携着下了楼,走出客栈。

    客栈的旁边就是酒楼和茶馆,宽敞的门面装点得甚是堂皇,对面同样是一间客栈,旁边一溜的不是酒楼饭馆,就是高档的戏馆茶楼、各种吃食衣物用具铺子。

    满街的人来人往,笔直宽敞的大街横贯在一片楼宇铺面中,一眼望不到头,行人车马熙熙攘攘,淡淡的阳光斜照在那些整齐典雅的楼房上,显现出一派繁华喧嚣的人间烟火的味道,叫人看着就觉得心情无比欢畅。

    风夜抓着萧远赫的一只衣袖,瞄了瞄横在眼前的大街两头,随便选了一边就抬步出发。

    走出不远就是一家规模很大的干果点心店,甜点特有的香气从店里不断的飘出来。

    风夜想起萧远赫说的安州的好吃东西,心里又回味着路上吃到的那些点心,于是心动动地拿眼睛瞅着他。

    萧远赫看见他熟悉的馋吃目光,好笑的拉着他进了店里。

    里面的柜台边有好些顾客,都在挑买着各自喜欢的东西,几个伙计忙着招呼着。

    风夜看看柜台上不止有各种各样的点心、糕饼,还有许多干果类、蜜饯类、生果类,还有……饮料?

    风夜盯着那些用精美的瓷盅瓷壶铁桶装着的东西,心里十分好奇。

    “掌柜的,这些是什么?”风夜找了一圈没找到有空的伙计,就问柜台后面拨着算盘的一个中年人。

    “哦,那些都是乳类的甜品,小盅的那个是冰晶雪花冻,是用豆奶和牛乳做的,加入了各种果仁,有十多种口味,冷的热的都有;那个瓷壶装的是乳茶,是仿照西北牧民们的酥油茶做的,那个铁桶里面是热豆浆。客人如果想要喝的话可以带东西来装回去,也可以在本店吃,楼上有雅座。”

    咦?想不到这古代也有如现代的蛋糕店那般的功能啊,不止能打包还能坐下慢慢享受,那个什么雪花冻的,看起来跟现代两广地区的双皮奶、龟苓膏之类的差不多呀,乳茶,不就是奶茶么!

    得尝尝是什么味儿!

    风夜把雪花冻和乳茶各点了一份,萧远赫不吃,他又挑了几种看起来就很好吃的点心就上了楼。果然上面的楼层摆着几张桌子,中间的几张桌子上已经坐着人了;楼层靠窗的一边还用竹帘围成了一间间小雅阁,此时只有最靠边的一间雅阁是空着的。

    风夜拉着萧远赫就往那间雅阁里走,推开雅阁的窗户,可以看到下面热闹的街景。

    在他们旁边的雅阁里好像是一群年轻人,闹闹哄哄的正在说着什么南园试灯会,风夜侧耳听了好一会,才明白是明天晚上在南园有一个灯会,届时将会举行试灯斗灯盛典。旁边的那些人似是一些士子,说着说着就吟起诗来,风夜听得那些酸溜溜的诗句被他们各自吹捧,撇撇嘴把注意力转回到吃的东西上来。

    那个雪花冻看起来晶莹剔透的非常好看,吃起来真的和双皮奶相差无几,乳茶的味道有点特别,不像现代的奶茶,也不像酥油茶,倒是像结合了奶茶、酥油茶和撞姜奶三者的味道一样,有点怪怪的。

    糕点也没有在淮安时买来的好吃,难怪萧远赫都不愿意吃,他肯定是早就知道不好吃了,风夜愤愤的想着。

    萧远赫像是知道风夜的想法一样,呵呵笑了两声,摸摸他的头发哄到:書香門第“这家的雪花冻在安州也是很出名的,点心也算上好,只是还不是最好吃的,你只尝尝味道就好了,如果还想吃的话等一下我带你去找一家最好吃的。”

    “不吃点心了,再过一会都能吃晚饭了,我想吃你说的那个什么海鲜宴!”

    安州靠河,大型码头林立,往来的商船海船很多,海鲜自然也是不少的。

    “好!那我们再逛逛。”

    两人出了点心店,沿着这条大街漫步,书铺、酒庄、绸缎庄、珠宝书画店、公仔铺、文房四宝货栈、刺绣品店、玉器行……萧远赫说城南的这一带都是高档商业街,再过去一些接近城西的那片则是有钱人的高级住宅区,方才那帮士子所说的南园就是安州的富商在城西城南接界处建的花园。而靠近城门特别喧闹的那片算是平民商业和住宅混合区,城北则大部分是一些作坊、大型贸易行和货栈。

    安州城的城中大小街道呈网状分布,井字形的主干道纵横交叉,其中还有许多小巷小弄,整体规划十分严谨整齐,看得出这个城市的设计者十分的有水平。

    风夜和萧远赫悠闲地走走看看,不知不觉间天色就暗了下来,街上的灯火慢慢地升起,等到他们坐在一家酒楼里从窗口往下看时,整条大街还营业的地方透出一片暖融融的光,对面巷口里的小街道连着好几家店铺关门了,路上黑乎乎的也没个灯,在寒风中让人有种荒凉的感觉。

    他们现在坐着的这家酒楼名为“临仙居”,据说是整个大商国南方首屈一指的连锁大酒楼,其中烹制出来的美味佳肴连皇宫的御厨都要赞一句的,而临仙居安州的这家店炮制的海鲜宴也是鼎鼎出名的。

    鼓椒焗龙虾、焖生蚝、荷叶蒸鱼片、姜葱鱼腩煲、翡翠贻贝、香爆海螺、海中宝宴、蟹爬九层塔、虎头蟹黄粥……风夜光听名字就觉得口水哗哗流了,无奈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只能点了几个小二推荐的特别经典的。

    一顿饭之下来,风夜的肚子就吃得胀鼓鼓的却还是两眼发直的盯着别人桌上来的菜,心里暗暗决定,明天一天三顿一定要来这里吃,把好吃的都轮着吃一遍。

    唉,还好有萧远赫在啊,要不然以他的家产可不敢一天三顿吃海鲜宴呐,无论什么时代钱都是一个好东西啊。

    在他们大快朵颐的时候,来酒楼里的吃饭的人渐多,到他们吃完时,风夜前后左右看看:整个楼层已经满座了。他们坐的是二楼,等到下到一楼大堂时,下面的人更是多,甚至在门口那边还有人在站着等座位。

    这么火爆,不知道他们酒楼一天的利润是多少啊,风夜出门时瞅了瞅门口那个大大的“临仙居”牌匾,在这里吃一顿饭起码要花掉乡下人家三四年的花用,甚至更多,真不是普通人能够消受得了的,从这里的情景也能看得出安州人不是普通的有钱,这个社会的阶级差距和财富鸿沟不是普通的大。

    风夜撇开那些烦人的想法,和萧远赫沿着大街慢吞吞的往回走,吃得太撑了,肚子都沉甸甸的,走在街上,很多店铺都已经打烊了,不过回到客栈所在那条街时,那一片辉煌璀璨的灯火还是让他狠狠地惊艳了一把。

    这里的整条街都是亮堂堂的灯火,门口一溜溜一串串的灯笼除了风夜概念中的橙红色,居然还有金色、绿色、蓝色、粉红、紫色的,一眼望去真是美不胜收啊!

    几家客栈酒楼的门口停着的马车上也有挂着五彩灯笼的,看得风夜也想效仿大家闺秀乘着宝马香车游街了。

    “从这条街一直往上走到拐弯的地方就是明晚举行灯会的那个南园,呐!就是远处灯火特别亮的地方。此园是安州士绅周庆安所建,园中亭台精巧绝伦,遍植百花,尤多梅树,安州府盛事多在此园举行。”他们一边走回客栈,萧远赫一边给他讲解。

    “那个周庆安是个进士,官爵曾经做到四品督察使,他的两个儿子都是经商的奇才,在他为官期间还是安州的一个货栈小老板而已,到这周庆安辞官之后,九年间两兄弟手下的生意已经做到南方七州了,端的是厉害人物。”

    难怪安州人都要巴结他家,连什么盛会都要在他家的园子里举行!

    “从这条街过去,和城东交界的地方时安州的夜市,每逢双日开放,有很多异国的人带了东西去卖的,在夜市上也许还会发现平常买不到的好东西呢!”

    “是吗?那我们明天也去吧!明天不是初八了吗!”

    “嗯,你想去的话就去。好了,走累了,先躺一会吧!晚一点我再带你去一个地方。”

    “嗯。”风夜脱了外衣鞋子,颤颤巍巍的爬进被窝里,手轻轻地揉着肚子,吃得太撑了真是难受,看来他就是一个土包子,没见识地光顾着填饱肚子了,唉!

    58安州(中)

    你猜萧远赫带他去的是什么地方?原来是一家赌坊!

    风夜站在赌坊门口,看着头顶上那块“好运如来”的闪金牌子,耳听着从里面隐隐传出来的一片沸反盈天,红彤彤的灯火从门缝里漏出来。风夜还没进去就在脑海里自动播放着电视剧里赌徒们红着眼睛大声吆喝、干架杀人的情景。

    “愣着干什么?快跟上!呆会丢了就被人拉去卖了当赌资了!”萧远赫回头拉了风夜的手,笑着打趣。

    “你才被卖了呢!干什么来这里?你没钱花了,想要发财吗?”

    “哈哈……风夜真可爱!我是想发财啊,来,我就带你去看看怎么发财。”

    风夜被他拉着进了屋里,里面还不是赌场,应该是一个休息室接待室,里面摆着几排长板凳,十多个拿着刀剑、面相凶狠的大汉或坐或站的,地上烧着两三个火盆。

    萧远赫跟里面头头摸样的人耳语了几句,那人就带着他们从一扇偏门出去,转过一段走廊,进了一间茶室,里面有几个小伙计正忙着冲茶倒水。进了这里,那些赌博的人发出的各种声音听得更加清晰了,风夜从小伙计撩开的布帘瞄了一眼,看到外面的那间大屋子正是赌场,很多人围成一堆堆的,风夜还看到穿着妖艳暴露的女子在那些赌徒们之间穿梭。

    他们从茶室一边的楼梯上去,到了一个休息室,里面同样坐着一些壮汉,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坐在一张小桌子边喝茶,看到萧远赫和风夜上来,愣了一下马上笑着跑过来:“哟!爷来啦!您坐!”

    “嗯,不用了,我去楼上坐一会儿,没什么事,你忙你的吧。”

    “是是!小王,你带主子爷上三楼东厢那间雅室!”管事从腰间抽出一根钥匙,指着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说道。

    主子爷?

    风夜跟着壮汉,偏头看看萧远赫,眼里闪过疑惑。

    萧远赫牵着他的手,对他笑笑。

    “爷,您有什么吩咐请拉门口的绳子,属下们马上就过来。”到了楼上,壮汉打开一个房间的门,先进去点燃了烛火才侧身请他们进去。

    “嗯,知道了。”萧远赫拉着风夜进去,那个壮汉给他们关上门。

    方才上来时看见三楼设计成一个个单独的房间,有点像客栈的样子,进了屋子,里面居然布置得十分豪华。

    一进门就是一组铺着绛紫色桌布、蒙着同色垫子的圆桌圆凳。进门的左边是一组暗红色的大桌子,上面摆着些笔架、纸、砚台等等东西,桌子后面的墙上是一副巨大的万马奔腾水墨画。桌边靠门的角落里有一个落地阔口花瓶,凌乱的放着着些卷轴,进门的右边是一排窗户,窗下摆着一张贵妃榻和一盆牡丹。

    房间的正中间是巨大的博物架子横亘而过,将整个房间分割成前后两个部分,博物架中间是镂空的一个大概三米多高、两米多宽的壶形门,门后垂挂着一层金褐色的描花薄纱,大红的流苏穗绳挽着。

    穿过壶形门,房间最靠里正对着门口的是一张大床,金丝楠木雕花的箱型床架,跟风夜家里的那架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床前还摆着一个脚踏,床上垂着富丽华贵的帐幔,精致的五子登科帐构把帐幔挂了起来。绛紫色缎面被子,金褐色丝绵褥子厚厚的,看起来就非常舒服,床头摆着一个梳妆台,床脚那边是一组红木柜子。

    房间地上全部铺着花纹繁复的地毯,房间四角里的烛台像花枝一样精美,桌子上的铜兽炉子里燃着熏香,房间里充满了一股淡淡好闻的香味。

    风夜正打量屋里,三四个小伙子就端着茶水、火盆、小吃食进来了,等他们放下东西出去,风夜盯着萧远赫问:“哎,这里这么富贵,是你家开的吗?那些人为什么叫你主子爷?”

    “呵呵,先坐下!”萧远赫拉着他在桌子边坐了,给他到了一杯茶,“这家赌坊是我和远图,哦,就是我堂哥,上次你见过的那个,是我们两人在两年前合伙开的,只是看着好玩容易赚钱就弄了这个。刚开张那会儿我在这里可待了小半年时间呢,现在上了轨道了就不用我们打理,就交给了下面的人管着,由远图的正泰钱庄统管,每月的利钱也从正泰钱庄分拨到账户上。”

    “这么说你很有钱呀,这么大的赌坊,赚了多少?说说!”

    “哈哈……也没赚多少,一年也就十多万两的红利分账吧。”

    十多万……靠!这还叫没赚多少啊?!真是超级吸血鬼啊!

    风夜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原来你这么有钱。”

    萧远赫凑到风夜的耳边嬉笑着说道:“我有钱还不是等于你有钱么?再说,我不多攒点钱,以后那什么养你呢!我可没田没地哦!”

    “那你老实交代,除了这个赌坊,你还有什么赚钱的产业?”

    “是是是,我老实交代。呐,你附耳过来!”萧远赫向他勾勾手指。

    风夜凑过去,被他一把搂进怀里。“喂!!!”

    “别动,我这就跟你老实交代啊。除了这个赌坊,在京城里我还有一个酒楼、一个客栈,在东边的云州城同样有一个赌坊。就这些,没了。”

    “就这些?!你还想要多少啊?一年十多万两银子欸,不是十多两啊大哥!”

    “嘻嘻,这都是我的嫁妆啊,亲亲风夜看在我这么多陪嫁的份上,以后一定要对我好好的啊!”

    “去你的!”风夜笑着推了他一把。

    “呵呵……”

    两人在房间里做了一阵,萧远赫就陪着风夜下去逛赌场,有这么好的机会不能浪费了,一定要好好的看看才行。

    这个赌坊据萧远赫说是彻夜营业的,一楼大厅是普通场,拥挤热闹;二楼是贵客场,也就是现代说的贵宾待遇室,也是分隔成一个个小房间;三楼是雅室,也就是跟刚才他们呆的那间屋子一样,既可以赌博,有可以休息。赌坊里供应茶水、酒水、饭食和小吃,还附带招妓服务,一些赌客就公然的搂着俗艳的****一边吆喝下注一边亲亲摸摸的。

    风夜不好这些,也不会玩,看了一圈就觉得索然无味了,里面的空气更是憋得人难受,萧远赫看着他没什么兴趣,就带着他回去了。

    第二天起来,风夜问他:“既然赌坊那里有房子住,你干嘛还要住客栈啊?”

    “呵呵,我不是怕你嫌吵嫌乱么!怎么了,你喜欢那间屋子吗?”

    “没有啊,只是奇怪你有这么好的地方不住还要花钱住客栈而已。好了,我们今天去干嘛?”

    “先去一趟正泰钱庄吧,然后我再带你四处逛逛。”

    “好!中午我们再去吃昨晚的那家海鲜酒楼!”风夜就惦记着这个,既然萧远赫这么有钱,多吃多打包也没后顾之忧了。

    两人走路去隔了两条街的正泰钱庄,看了萧夫人托人运送来的东西,跟掌柜的说好明日一早来拿,然后就继续步行逛街了。

    中午照例去吃了海鲜,然后回客栈休息。

    整个下午,风夜睡着睡着就过去了,天傍黑的时候,两个人洗了澡在楼下大堂吃饭,海鲜宴吃多了其实也是很腻的,中午又狠狠的吃了一顿之后风夜就觉得没什么胃口了。

    点了几个清淡的小菜,风夜和萧远赫一边坐着吃一边竖起耳朵听旁边的人谈论今晚的南园灯会还有逢双开市的夜市。

    在风夜他们邻桌的是一位紫衣公子,从风夜和萧远赫下来吃饭期间一直不断的打量着两人。萧远赫认得是路上跟他们一到走、又同样下榻在这家客栈的那位年轻公子,觉察到他频频打量的视线,心下微感不悦,于是瞅着他看过来的目光盯过去。

    年轻公子被撞破也不恼,脸上反而笑着向他点头致意,之后竟起身向他们走过来。

    “兄台,打扰了,不知我能不能坐这里叨扰几句?”

    风夜正扒着饭菜,就看到刚刚坐在他们隔壁的紫衣公子站在他们桌旁抱拳打招呼,风夜对他没印象,眼睛看了萧远赫一下,满是疑惑。

    “嗯。坐。”萧远赫极是冷淡的示意。

    紫衣公子撩起衣袍坐在风夜对面,笑着说道:“在下秦风,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我姓萧,他姓李。”

    “萧公子、李公子,请恕我冒昧,不知两位是何方人士?祖籍何处?”

    什么意思?跟他又不熟,一来就查户口!风夜暗中撇了撇嘴。

    “哦,我没什么意思,只是这位李公子和在下的一位好友长得甚为相似,而在下的这位好友一直在寻找他的姨表兄弟,我看李公子生的跟在下那位好友的母亲有几分相似,故而冒昧相询,还请两位见谅。書香門第”紫衣公子看风夜和萧远赫都脸有不悦地沉默,赶紧解释道。

    风夜听了一愣,姨表兄弟?风夜和萧远赫对视几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怀疑。

    紫衣公子也看到了两人眼里的不信,考虑了一会才轻声说道:“我那位好友的母亲姓王,娘家在洪州,是十多年前逃避洪灾时跟家人失散了的,这么说不知公子相不相信?”

    风夜听了顿时呆住,洪州王氏,不正是他母亲的娘家么?!

    59安州(下)

    南园。

    夜幕初将。

    早早的就赶过来看花灯的风夜和萧远赫乘着马车来到南园门口的时候,发现这里早就是人声鼎沸了,门口的道边停满了各式的马车、轿子,还有不少人挑着担子、推着小货车卖各种吃食、小玩意儿,把原本挺宽敞的十字大街挤得拥堵了。

    估计是因为这园子是私人园林,平时难得进去,这时候全面开放,城中人都趁这时候来瞧个新鲜,小贩们也趁机来发财呢。

    人虽然多,但是秩序还算好,因为在门口有官差和家丁护卫在守着。

    园子大门外的柱子上挂着几串大红的灯笼,从门口往两边围墙过去,每隔一米左右也挂着一个红灯笼,把整个园子外围也照得亮堂堂的。

    风夜和萧远赫随着人/流进去,中间一条铺着地砖的大道,两旁是大片的花圃、草地,枝叶繁茂的桂树、花儿朵朵的腊梅和一些光条条的树上都挂着三五盏不等的形状各不相同的花灯。

    这个试灯会是安州城里的几个排得上名的制灯作坊联合商家、官府举办的,除了博个热闹之外,应该是为了在年前给花灯亮个相,吸引顾客购买的,风夜听到有人在评论着哪些灯是哪家的,哪家的灯做得最好,价钱几何等等。在安州,据说人们过年就喜欢用各式花灯彩灯装饰家里,红红火火、亮亮堂堂地迎接新年。

    柔和的灯火照出地上影影绰绰的花草,牡丹、菊花、杜鹃、吊钟花、仙客来、甘蓝、三色堇、一品红……更多的却是梅树,有光秃秃、还没开花的,有冒着花骨茬儿的,也有已经盛开的腊梅,一枝枝嫩黄的花朵散发着浓香。

    沿着大道走不多远就是一座水池假山,假山上种着几丛竹子、迎春藤,上面有一个小小的飞檐亭子,一些人在上面摆了东西一边吃一边谈天。

    沿着分叉的小路走,没多远就会有一座六角亭子,砖石砌的、木头竹子搭的都有,越进到里面,花树越浓密,亭子也更精致。还有一些小楼阁,隐在郁郁葱葱的树木后面,走过时就听到女子的嬉笑声,应该是来游园的女眷在里面。

    园中有雕着梁画的回廊,两边廊檐上挂着花灯,一溜过去非常引人眼球。长廊一边的草地上的八角亭里有年轻的士子在吟诗猜谜,旁边的树枝上挂着一些书画诗句,许多人围着评点不休。

    风夜对这些既不懂也没什么兴趣,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了,只觉得这花灯会也没什么好看的地方,就拉着萧远赫一径地往里走,心里只想着把整个园子粗粗的看一遍就好了,也不算枉走了这一遭。

    萧远赫被他拉着,心想这哪是游园赏灯啊,分明是走马观花嘛!

    风夜一路往里走,就看到一个小湖,湖上是一片片枯萎的荷,支愣着赤条条的荷叶杆;湖边全是摇摆着光溜溜的枝条的柳树,如今也是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

    湖中有几个水榭,此时里面灯火通明,和湖边的花灯交相辉映,把个凋零残败的湖景硬是装点得流光闪烁、瑰丽非凡。

    风夜和萧远赫走到湖边时,听到水榭里传出了笑谈、音乐声,从敞开的窗户里看得到有女子抱着琵琶在弹奏。

    水榭里聚集的应该都是有些身份的人,风夜看到有佩刀的官差护卫站在廊桥入口拦着不给人进去,只有拿着名帖的才放行。

    在里面逛了一圈,风夜就觉得没什么好看的,萧远赫看他意兴阑珊的,就拉着他出来。在门口寻到了车把式老刘,让他载着到城东的夜市去,风夜这才高兴起来。

    夜市在大商国很多州城都有,南边地区尤其多,安州的夜市地处城南和城东交界处,临近妓馆区,最初就是由一条专做夜食生意的小吃街发展而来的,如今夜市扩大了无数倍,但是青楼街附近依然是最热闹的。

    今天既是夜市开市的日子,又逢试灯会,安州城的夜晚更是比往常热闹许多,从南园到福来客栈,一直延伸到夜市这里的几条主要大街居然都有很多店铺开门营业,路上来来往往的马车行人也是随处可见。

    “这里主要是些小商品铺子,卖的都是寻常日用品,从这里过去,是专卖小吃食的扁担街,再过去就是妓馆集中的东巷大街了;从这边过去,就是异国商人摆摊子的地方了。”

    萧远赫一边走着一边介绍,老刘赶着马车跟在他们后头,风夜不时地买些小东西,有给小孩子玩的九连环、七巧板、鸟哨、小套的皮影戏,雕刻精美的木偶摆件、杯盏盅碟点心模子,使用方便的小铁锄、小镢头、杵臼,装在小香包里的花种,胡人卖的绣工精美的挂毯、小手帕、羊毛垫子、小棉靴、皮帽、据说是鹫羽做的大氅、能储存的牛肉干、羊熏肉、牛乳粉、好看的牛角杯、小饰品,南边行脚商带来的果树苗、作物种子,自家要用的,送人的……等逛完了几条夜市街时,马车里的零碎小东西已经可以装一箱了。

    风夜干脆又买了一个柳条箱,回到客栈后,就坐在床上细细地收拾买来的东西。

    “明天真的回去了吗?还有没有什么地方想去逛逛的?”萧远赫看着他把玩那些小东西,满眼欢喜地小心收到柳条箱里,好笑的问他。

    风夜歪头看了他一眼,“没有了,又不是特意要出来玩的,再说,星儿在家肯定等得不高兴了呢,还是以后有机会了再一起来玩吧,我对这里又不熟,现在一时半会哪里知道要去哪里逛了?!”

    他想了一会,犹豫着道:“……就是,那个叫秦风的人那里,你说他讲的会是真的吗?”

    萧远赫坐过去,摸摸他的头发,“他应该没必要撒谎,而且你不是说你母亲娘家的事除了村里部分人外,别人都不知道的么?他说他是相州人士,他说话的口音也证明他说的是实话,相州和蝶山村相隔虽然不是很远,但是他又不认识你,照道理说他是没理由撒谎骗你,还对你母亲娘家的事儿知道得那样清楚。可见事实应该就像他说的那样,当事人托他帮忙寻人。”

    风夜低头想了一会,“那你说……”

    “呵呵,既然不是骗局,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吧,我都支持你,别怕,就算出了什么事还有我呢!”

    “嗯,那等一下我们去找他吧。書香門第”风夜眼光柔柔的看着他,既然那边这么使力寻人,那他对于极有可能是自己亲人的人也应该积极点的。

    “好!走了半个晚上,你也饿了吧,等一下顺便吃点东西吧,对面酒楼里的百鲜刀削面不错。”

    两人一边轻声说话一边收拾行李,把带来和买来的东西都收进箱子里之后,相携着去找那位秦风公子了。

    秦风今晚整晚都呆在客栈里,安州他来过几次,对于那些热闹也不稀罕,他心里想着事情,就焦躁的在房里踱步。

    华言之是他的同窗好友,也是他喜欢的人,这些年来他托自己帮忙打听的事儿在昨天见了那位李公子之后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眉目,可是,对方好像并不是很相信他,或者说是相信了,但是他们对于这门半途跑出来的亲戚不上心。

    那个李公子,确实是长得和言之的母亲有几分相像,而且,昨日他说出洪州王氏之后,那位公子惊异的神情也说明了他应该就是言之要找的人,就算不是,最起码也知道内情。

    他当时心里很兴奋,想着言之知道这件事不知道有多高兴呢,所以他直接就找那位姓李的公子问询了,想不到太急切效果反而不好,特别是那位姓萧的公子,盯得他

    他给那两人留了自己的房号,可是等来等去大半个晚上都过去了就是不见人来,明天他就要离开这里回相州了,唉……

    正在焦急无奈中,房门就被敲响了,他恍惚中惊跳了一下,进而听到那位李公子的声音,马上欢喜地跑过去。

    打开房门,站在外面的果然是他们。

    “秦公子,打扰了,能跟你谈谈今晚你说的那件事吗?”

    “当然当然!两位请进!”

    秦风一看那位李公子的神色就知道这次回去应该能给言之一个惊喜了。

    两刻钟后,秦风笑容满面地送风夜和萧远赫出门,心里已经急不可耐地想回家了。

    风夜对于他的兴奋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是也没说什么,和萧远赫去对面酒楼吃了宵夜就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天刚亮,他们早早的就起床了,赶着马车去正泰钱庄取了萧远赫的东西,又在城中已经开门的店铺买了好些酒、糕点、果子之类的吃食,就出城踏上了回家的路。

    这天的天气甚好,出了城没多久,太阳就出来了,风夜坐在车窗边撩起帘子看着外面,觉得如果是骑着马的话就更像是郊游了。

    到了淮安县后,风夜特意让老刘拐进城去,买了几斤上次吃的那几种点心,在城里买了午饭,才心满意足地在晃悠悠的马车上补眠。

    60相认

    风夜和萧远赫回到蝶山村,马车还没到家门口就听到小星儿特别兴奋的声音在大叫:“哥哥,萧哥哥!哥哥,你回来啦!”

    风夜撩开车帘,就看到小孩舞着双手迈着两只短腿飞跑过来,头上帽子的兔毛在风中像一片短水草一样忽忽地飘来飘去。

    “哥哥哥哥,你可回来了!”小孩一把抱住下车的风夜,皱着小眉毛撅着嘴委屈的抱怨。

    后面跟过来的青山道:“少爷、公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小公子这两天一吃了饭都在门口巴巴的等着你们回呢,板着张小脸,逗他玩他都不理,连青叔也劝他不得!”

    风夜把小孩抱起来,脸蛋擦着脸蛋的摩挲,果然是冰冰凉凉的,这孩子真是……唉,看他那小可怜样又舍不得说他,风夜只能让青山赶紧回去生个火炉,萧远赫从县城赶车回来手脚也冷了,这大冬天的就算是有太阳,山风还是很冷冽的。

    “公子,屋里早生着火盆了,你们快进去吧,我把马车赶进院子里去,瞧少爷这一大堆箱箱笼笼的。”

    “快进来吧!东西我来搬吧,你们俩赶了大半天的路也累了,坐着歇会。”闻声从屋里出来的穆青也说道。

    “嗯。”风夜抱着孩子进了堂屋,里面的火盆烧着火红的炭块,火盆边上的碎炭里还半埋着几个红薯,屋里暖暖的充斥着一股烤红薯的焦香味。

    “好了,星儿乖,不要生气了,哥哥这不是回来了么?你看”指着青山和穆青从车上搬下来的箱子、包裹,お稥“哥哥还给星儿买了好多好玩的、好吃的东西呢,星儿不要撅着个嘴了,看,都能挂个油瓶拴个牛绳了。”

    “哥哥讨厌!哥哥坏!去了那么久,星儿都等得又累又冷了,哥哥还不回来!以后不许哥哥丢了星儿跑了,哥哥去哪里星儿也要跟着!”

    “是是是,是哥哥讨厌,哥哥坏,累得我们星儿又累又冷的,哥哥该打。呐,一巴掌,两巴掌,”风夜笑着抓住别扭小孩的手往自己脸上拍去,“星儿打也打了,就不要生气啦,哥哥今晚陪星儿睡,好好给星儿道歉好不好,嗯?好了,笑一个!呵呵,这才对嘛,哥哥最疼星儿了,怎么会丢了星儿跑了呢!”

    唉,看来把小孩子养得太活泼也不好,看他割地赔款才能把闹别扭的孩子哄得言笑晏晏的,多不容易啊,现在他总算是明白前世时他老爸老妈养他的苦楚了。幸好他这世将要娶的是个男人,生不出孩子来,要不然以后再养个儿子,估计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风夜坐了将近一天的马车,晚上早早的就上床了,幸好跟着他睡的星儿今天估计也是累得厉害了,于是风夜不用顶着瞌睡哄孩子了,怀里抱着个天然小火炉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和小星儿窝在被窝里说了一会儿话,风夜才慢吞吞地起床,吃了熬得烂透甘甜的红薯粥,风夜开始整理从安州带回来的东西,把要送给高大娘家、张木匠家、长生家还有族里一些长辈的礼物都一一派送出去,用的说辞都是萧远赫给各家送的小礼物。从老叔婆家里回来之后,风夜一想起叔婆叔公笑得满脸褶子说的那句“小同的媳妇儿就是孝顺懂事”的话,心里就好笑的不得了。

    之后的两天,天气突然转得非常冷,还每天下着毛毛雨,北风吹得门窗上糊的纸“卜卜”闷响,听着就让人寒得慌,人人都窝在自家烤火了。

    其实现在的气温,顶多也就是三四度这样,完全没有零下多少多少说的,但是在这里人看来也是顶冷的了,稍微一出现这样的天气就要烤火取暖,反正炭火柴火多的是。

    风夜也是很耐不得冷,他前世就是南方人,长了二十多年去过的最冷的地方就是他读大学那会儿,西南地区,冬天也见过下雪,不过那时候学校里有暖气,冷他不着。这一世也是南方人,只不过可能是呆在山村里的关系,他觉得到了冬天就特别冷,比前世下雪时跑到室外去还要冷,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当然最有可能的就是他的体质确实非常不好,他可没忘记刚穿过来那会,自己比同龄人硬是瘦小许多的枯黄样子,高大娘也说了,他小时候是经常生病的。

    所以,刚从安州带回来的萧远赫以前的什么皮裘、毛大氅都被风夜派上了用场。

    又过了两日,毛雨总算是停了,天虽然还是阴惨惨的刮着风,但是比起前些天到处湿漉漉的已经好太多了,人显见的心情也欢快了许多。

    这一天下午,风夜浑身裹得像个小白鼠一样滚在起居室的榻上和星儿玩着七巧板,萧远赫和穆青坐在壁炉边看书喝茶,外边院子就响起了村头李尚桥叫人的声音。

    风夜没理会,继续和小孩子玩着,过了没一会,穆青就领着李尚桥进来了。

    这个小伙子跟长生玩得好,都是待人诚恳、过日子踏实后生,风夜对他的印象挺好,看见他进了屋看着萧远赫和自己好似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就笑着招呼道:“尚桥哥快坐吧,喝杯热茶暖暖手。”

    “不了不了,我是给人带路过来的而已,马上就走了。”小伙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摆手。

    带路?

    风夜疑惑的看看穆青,穆青也是一脸疑惑:“外边来了一辆马车,说是你的表亲,我也没听你提起过,所以还没让人进来呢……”

    “是啊是啊,那两位公子说是要找你的,我就带着他过来的,现在就在门外呢。”李尚桥也憨笑着搭腔。

    哦?陌生的人,来找表亲的,难道——

    风夜想不到秦风来得这么快,那天在安州经过和秦风详谈,他已经十有八九确认秦风所说的那位好友的母亲就是他的母亲失散的妹妹,他也想着到了年后再找个时间去相州亲自拜访的,没成想对方这么快就找来了。

    同秦风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年轻公子,面容长得和风夜有三分相似,虽然年岁比风夜还要小一年,但是看着却是风夜显得小一些。

    看来他们两人的面貌都更多的遗传自各自的母亲,而风夜想,他的母亲姐妹俩不知道长得有多相似呢。

    将客人迎进屋里,风夜也忘记招呼了,光顾着盯着那位华言之陷入了沉思里,直到萧远赫在旁边暗暗捏了他的手肘一把,回过神来就看见萧远赫眼中暗藏的不高兴。

    相处得久了,风夜对于萧远赫的性子也摸得差不多了,知道是自己盯着华言之盯得太多分了,惹他吃飞醋呢。

    风夜借着袖子的遮掩握了握他的手,指尖在他的掌心轻轻地划过,就看见他眼里开心的火星子,对着秦风和华言之笑得也热情了。这男人,其实有时候是真的有点霸道不讲理的,还好,只是偶尔。

    “李……风夜,我和家母从秦兄口中得知这件事之后心里一直很激动,下了几天雨,雨停了我马上就赶了过来,本来家母也想来的,不过家母身体不是很好,天寒地冻的不宜出远门,我就没让她跟着来……这是家母让我带来的信物。書香門第”华言之言辞激动地从怀里拿出一个手帕包着的东西,打开,里面是一支黄铜打造的簪子和一根编的很精美的腕绳,簪子雕成蝴蝶翩飞的样子,腕绳上穿着一颗粗糙的珠子,绳子已经发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家母说了,这两样东西是当初姥爷姥姥给他们当生日礼物的,簪子是姥爷亲自去铺子里订做的,腕绳是姥姥编的,这绳子上的珠子还是姥姥从自己唯一的一件首饰上拆下来的。因为家母和姨妈是双生子,姥爷姥姥每次给她们东西都是一人一份,所以,这两件东西姨妈那里也是有的。”

    风夜明白他的意思,他记得家里收藏的老旧东西里就有一根黄铜簪子,当初盖了新房收拾东西的时候就想着也许是先人特定留下的,也就没有扔去,现在也不知道收在那个旮旯里的。

    “风夜,上次收拾屋子的时候,我不是从堂屋的柜子里找出来一个旧箱子么,我看里面都是些零零碎碎的旧东西,那时你不是说是家里留下来的旧东西么?我就放到你房间的床底下了,你去找找看有没有。”穆青倒是乖觉,看着这两样东西就知道,风夜手上能作为老一辈信物的东西就算还在,应该也在那个箱子里。

    风夜“腾腾腾”地跑到隔壁卧室,从床底下拖出那个破旧的木箱子,打开,里面是一个竹篾编的枕头、一副摩挲得圆滑的石子、一个织布的梭子、一小捆绕在梭轮里编织鱼兜的软纱、一个木头做的独轮玩具小马车……都是看着有点纪念意义的旧东西。

    风夜从底下果然翻出了一个已经生了锈的黄铜簪子,簪子上的蝴蝶都生出了铜绿来,但是还是可以看得出,它跟华言之手中那根摩挲得发亮的完全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再翻了翻,又从一个变了色的小绣球上发现了系在上面当扣子掕的腕绳。

    两厢一对比,华言之就知道,风夜肯定就是母亲苦苦寻找了多年的姐姐的儿子,这下,母亲多年的夙愿总算是可以实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曦刖童鞋扔了一颗地雷O(∩_∩)O亲一个╭(╯3╰)╮嗯啊……

    61

    做客

    风夜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茫然,隔着床帐转头看去,亮眼的阳光透过窗纸照射在地上,感觉屋里也有了灿烂的暖意。

    小星儿蜷成一团窝在他的胸口睡得香甜,一条小腿横在他的腰间,两只小爪子还紧紧地扒着他的衣襟,孩子小小的脑袋全都埋在被子里,呼吸声一下一下的听得清清楚楚,脸蛋睡得红彤彤的,可爱的样儿跟刚出壳没多久的小鸟儿一般惹人怜爱。

    这孩子,看来昨日也是太兴奋了,跟着大人闹到大半夜的才睡,现在太阳晒屁股了还没醒来,往常早就起来了。

    风夜掀开一点被子,理了理小孩睡得乱蓬蓬的头发,小心的翻身动了动脖子。这硬硬的枕头果真就是没有自己家用棉絮填充的软和舒服,睡了一个晚上脖颈都僵硬了。

    看现在太阳都出来了,时辰应该也不早了,毕竟是做客在别人家,风夜不好起得太晚了,小心地挪着身体起床穿衣了,刚挽了头发,门外就响起了小丫鬟轻轻地声音:“公子起了吗?”

    风夜“嗯”了一声,过去开门,门外两个小丫鬟拿着洗漱用品笑吟吟地等着,看见风夜开了门,两人低头福了福身子。“公子早!”

    “嗯,早啊。”风夜对于这种恭谨还是有点不能适应,在家里什么都是自己动手的,最多也就是穆青和萧远赫帮忙端端热水而已,何曾被人这样毕恭毕敬的伺候过!

    “公子,早膳已经备妥,夫人问您是要在房里用还是过去前厅?”稍年长的小丫鬟问。

    “去前厅吧,我一会儿就过去。”

    “是。”俩小丫鬟掩门退出去了,风夜洗漱完毕,就听见星儿软绵绵的声音。

    “哥哥……”

    跟着床上的那小小的身子就拱起了被子,露出小脑袋来,双手握拳乱揉着眼睛,风夜怕他着凉,赶紧过去给他穿上衣服鞋袜,梳了头发,抱在怀里给他擦了手脸脖子,又让他含了温盐水漱口,小孩才渐渐清醒过来。

    “哥哥早安!”清醒的小孩眯缝着两弯眉眼在风夜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小星儿早安!”风夜也搂着小孩在他两边脸颊亲了,搓搓他的脸蛋,“好了,咱哥俩起得可不早了,去吃早饭吧,姨妈该等急了。”

    “嗯,好!”

    兄弟俩出门往前厅走去。

    这里是相州城华言之的家,也就是风夜的姨妈家,昨日,风夜和萧远赫带着星儿跟着华言之和秦风来拜访,风夜本来是不想这么急促就来的,但是华言之说他的母亲在家里一定心焦着等他去(主要是华言之这小子为了说服他娘不跟着去梧县蝶山村而允诺带风夜回家来)相州呢,风夜想了想,反正窝在家里确实也没什么事干,匆忙就匆忙吧,反正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于是,华言之和秦风在风夜家住了一天之后,风夜就在决定来相州了(当然这也要忽略小星儿和青山的极力怂恿,这俩孩子对于上次不能跟着去安州城相当的介怀)。

    他们是昨日一早就出发的,下午未时刚过就到了相州华言之家里,华言之的母亲、风夜的姨母萧夫人一看到风夜就异常的激动,风夜刚下马车就被她拉着,又是哭又是笑的闹了一阵,吃过了晚饭又陪着老人家絮絮叨叨的直说了半天话,到了晚上很晚了才被华言之和风夜劝住了老人家,得以上床歇息。

    华夫人她早年跟着父母逃避洪灾,王母拉着姐姐,王父抱着他,本来已经逃出了洪灾的范围,一家四口跟着一个小商队翻山越岭到最近的梅岭县去,谁知道竟然遇上了劫匪,在慌乱中一家四口就失散了。

    王父带着华夫人跟着别的逃难人辗转到了相州,父女两人身上的银钱本就不多,在那灾荒年代,州城里的物价更是居高不下,父女两只能在城里贫民区的大杂院里租了一间小房子住,一个做苦力,一个给人浆洗缝补卖点绣品度日。

    王父本来也是做惯了苦活累活的壮实庄稼汉,只是一个乡下人初来乍到的不免受人欺辱,加上没日没夜地做苦工,又思念踪影全无的妻儿,没熬几年,王父就过世了,临终前的愿望就是找到妻子和大女儿,希望死后能跟妻子合葬回故乡洪州。

    可怜王夫人一个年纪轻轻、举目无亲的弱女子,在这样的情景下更是受尽了苦楚,幸而后来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小杂货商人,收留了她在自家做事,就是华言之的爹华云峰。

    华云峰之前也是个被人收养的孤儿,养父母生了自己的小孩后把他赶出家门,他却靠着自己的努力白手起家,一步步开起了自己的铺子。后来和华夫人结成夫妇,十多年来更是齐心协力赚下了一份不小的家产。

    日子好过一点了,华夫人就想着寻找母亲和姐姐,十多年来从不间断,无奈当初一起逃难的人几乎都去世了,剩下的也不知去向,从逃难时到华夫人派人寻找,已经是六七年之后了,当初亲熟的人都离散生疏了。

    巧的是当初风夜的父母回洪州乡下时托留了信息的那些最早回到故乡的人家不是去世了,就是不久之后又搬走了,华夫人派人去时,乡下老家里都是风夜的父母去世之后才陆续搬回去的老邻居,跟风夜父母这边刚好错开了。所以十多年来这件事一直没什么进展,期间也碰到过几个来认亲的,可都是些想诈钱的骗子,一来二去,华夫人心下更是觉得渺茫难过了。

    两年前华言之的爹华云峰也患病去世了,华夫人早年受了太多苦,这两年身体也大不如前了,心里对于少时就失散的母亲和姐姐更加挂念,时常在嘴边念叨着。华言之和秦风多方托人加大了寻找的范围和力度,却还是未果,不料这次秦风去安州城无意中就发现了风夜。

    虽然母亲和姐姐的去世让华夫人备感悲伤,但是总算寻到了亲人的踪迹,骨肉至亲能够团聚,地下的老父老母也能安息了,失去了几个亲人,华夫人对风夜这个从小失去父母的外甥很有点恨不得将他永远圈在自己膝下疼养着的意思。

    “姨妈,让您久等了。”风夜抱着星儿一踏进前厅就看到华夫人披着大氅腿上盖着毯子,坐在大圈椅里和萧远赫聊天,萧远赫一张嘴把华夫人哄得开心不已。

    华夫人也是个有担当有见识的女性(要不然也不能帮着华老爷挣了这么大的家产啊),对风夜娶男人的事儿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就笑着打趣说他们表兄弟性子像,娶老婆都挑有本事的男人,把一屋子人都逗得大笑。

    厅里烧了一个火盆,正中间的圆桌上摆着几样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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