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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缘由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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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子盖着的饭食,环视一圈却不见华言之和秦风。

    “小夜来啦,快过来吃早饭吧,看,饿坏了小孩了。”华夫人开心的招呼风夜。

    “呵呵,是我们起得迟了。姨妈,言之呢?”

    “他啊,和秦风去了铺子了,今早有一批货进来,得亲自去盯着。不碍事的,我们不用等他们,来,过来坐!”

    华家做的是杂货、酒庄、客栈还有绸缎的生意,在相州城以及周边的州县总共有七八间铺子,华老爷去世后都是华夫人管着。这一两年华言之学业已有小成,身上也有了举人老爷的功名,又不打算进入官场,于是家里的生意自然渐渐由华言之在幕后操控了,场面上的事也是极少露面了的,想来这批货定然是很重要的了。

    “嗯。”风夜在桌边坐下,小丫鬟揭去了饭钵上的盖子,萧远赫舀了粥先递给华夫人,又给风夜和小星儿盛了,一家人说笑着吃了这顿早饭。

    刚刚下饭碗,华言之和秦风就从门外进来了,两人一个着白衣一个着紫衣,披着一样的白色狐狸毛披风,看上去就是一对登对的璧人。

    “娘、大哥、萧大哥。”华言之和秦风解下披风,跟几个人打招呼。

    “嗯。那些货物怎么样?”华夫人问,生意虽然交给了儿子管着,但是儿子毕竟还年轻,历练不够,老人家还得再旁边提点着点。

    “没什么问题,成色十分不错。”

    “嗯。小心点好,都是贵重的绸缎,得来不易。对了,言之,你就带着你两位哥哥在城里兜兜,这太阳好得,不要呆在屋里辜负了。”萧夫人吩咐儿子,又转头笑着对风夜怀里的星儿道:“小星儿乖乖,来,陪姨妈解闷好不好?”

    “不好!”星儿紧张的揪着风夜的衣襟,生怕风夜真的又丢下他不带他出去,“我要和哥哥去玩儿!我回来再陪姨妈解闷!星儿会带好多好吃的好玩的东西回来给姨妈的!”意思就是你不要不高兴,我去玩儿了得来的好东西也会记得分你一份的。

    众人看着他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神色戒备又带着点讨好地看看华夫人又看看风夜,小手搂进了风夜的脖子,一双小短腿也紧紧地盘在风夜的腰间,脸上都笑开了。

    “可是姨妈不想要好吃的好玩的,姨妈就想要星儿小宝贝啊!而且星儿有钱买好吃的么?”华夫人乐呵地逗着他。

    小家伙一脸严肃的想了一会,皱皱眉看了众人一圈,然后小脸灿烂一笑,大声宣布道:“不怕不怕,星儿有萧哥哥,哥哥说了,萧哥哥就是我们的超级饭碗,要什么都能叫他给!萧哥哥最有钱了!”

    众人听得大笑起来,风夜笑得无奈,皱着眉头心下暗想:小孩子太机灵了也有不好啊!偶尔说的一句话就让他给记住了,看来年后要给他找个先生了!

    不明白大家为什么笑得这么高兴的小星儿完全不知道他在亲亲哥哥的眼中已经成为了需要再教育的儿童了。

    62

    亲密

    在相州姨妈家住了七八天,风夜要回家了。

    华夫人万分难舍,直劝风夜在相州一起过年,风夜不好撇下穆青一个人在家里,再说来相州的时候也没准备呆很久,所以身边带的东西也不多,再呆下去也不方便。

    于是,华夫人百般挽留不果之下,她反而决定跟着风夜一行去蝶山村了,按华夫人的说法就是,要去拜祭母亲和姐姐、姐夫,顺便去看看外甥生活的地方。

    因为华夫人要跟着去,采买礼物、置办随行物品等等都要时间,风夜他们回家的日子只得推迟了一天。

    等到收拾妥当,一行人两辆马车晃悠悠地回去蝶山村了。

    这天的阳光依然灿烂,蝶山村里很多人都在自家院子或者门口晒着太阳,看到两辆马车进村,大家都围着看,知道这又是风夜家来了客人了。

    穆青在这将进十天里都是呆在家里编着小篮子、小箩筐,喂喂牲畜,看看闲书,偶尔想想风夜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这一日,他坐在前院里太阳底下编着箩筐时,门口就停了两辆马车,抬头一看,可不是风夜回来了么!

    “小夜啊,你这院子造得不错啊,环境也好,就是离着城里太远了,我看你还是搬到相州去吧,姨妈给你找一个好的房子,离着姨妈近点!”华夫人被风夜搀着进了屋里,就又开口游说外甥搬家。

    风夜笑呵呵地道:“姨妈,这里离相州也不远,我过去看您也是一样的,也不一定要搬过去,再说,我又是个疲懒的性子,整天在您眼前晃悠,到时候您可烦了……来,喝点茶水暖暖胃!”

    “胡说!姨妈哪里会烦你,你烦姨妈老人家了,碍着你小两口相亲相爱才是真!”华夫人娇笑着斥道,“再说,小星儿多可人爱啊,让小宝贝跟在我跟前啊,姨妈我每天都能多吃两碗饭!来,小宝贝,过来姨妈这里!唉,可惜了言之不能生个这么好的娃娃来给我解闷……”

    风夜和萧远赫相互看看,无奈了,他们这几天也习惯了华夫人的这种无厘头语言了,风夜觉得要是让华夫人跟萧夫人聚在一起,那才是精彩呢。

    话说,风夜很怀疑自己的母亲是不是也是这么个性子,可是据张嫂子和高大娘说,他的性子是遗传自自己的母亲,那应该是跟华夫人完全不同的类型了,难道这就是双生子的互补定律?!

    华夫人来家里的第二天一早,刚吃了早饭,风夜就让青山和穆青去县城里买食材和缺用的用具。

    风夜新认回的亲姨妈来家,按礼数必定是要请族里血缘较近的几家长辈来照个面共同吃顿饭的,而且华夫人也想知道姐姐和母亲有关的事情,风夜自己又是不清楚的,请那些知道当年的详情的老人、当初和母亲交好的媳妇姐妹来陪华夫人说说话也能稍微弥补她没能见到孪生姐姐的遗憾。

    于是这几天风夜家陆陆续续地请了几次客,风夜家重又成为村里的新闻八卦中心。

    除了宴客,风夜也趁着天气好,带着华夫人上山去拜祭了风夜的父母和姥姥,陪着华夫人去县城溜达了几圈,时间就到了腊月下旬了。

    华夫人再是不舍也要回去了,挨着年关各种各样事情特别多,不回去也不行,华言之从相州也派了人过来接她了,华夫人只得殷殷嘱咐了风夜过了年一定要去相州,才依依不舍地回去了。

    华夫人走了之后,风夜也开始忙年前的事情了,清扫屋子、采办年货、祭祖过节,日子就按着节日的步骤慢慢的向新的一年跨去。

    今年的春节因为多了萧远赫和青山,家里就更加热闹了些,年货也办得很丰富,萧远赫还托人从安州买了好多东西送来,其中包括很多炮竹烟花。

    风夜是早知道这时代的烟花技术是很先进了的,因为村里有一户人家的儿子就是在县上的炮竹作坊做事的,回来时总是夸耀那些烟花是多么多么缤纷漂亮,只是蝶山村人哪里有人舍得花钱去买来放,风夜自然也就无缘见识。

    去年过年时风夜也没舍得花钱在这些瞬间就没了的漂亮上,萧远赫这有钱人自己掏腰包拿来的,他自然是欢喜。反正萧远赫说了,他今年赚得的钱比往年还要多些,几颗烟花的钱连他的九牛一毛都不到,让家里人高兴高兴也是乐事。

    青山小厮更是兴奋地不得了,东西刚运回来就缠着他家少爷把燃放炮竹烟花的任务揽了过去,还没到除夕就每日絮叨叨地跟小星儿描述京城除夕大户燃放烟花的胜景(主要是他家少爷和风夜、穆青不耐烦听他唠叨,他只能对着小星儿散发自己的热情了)。

    青山这孩子早先就念叨着要回京城看他的小桃(青山小孩子暗恋的丫鬟),萧远赫本来也是准备让他回去的,不过真到了要让他走,他反而不舍得死赖着不走了,现在青山这大孩子和星儿这小孩子玩得形影不离的,青山整日地跟星儿琢磨着玩新买的玩具和风夜教给他们的新奇游戏。

    除夕这天一早,一家人就忙着给家里贴春联,挂灯笼,把家里装点得焕然一新,屋里屋外一片喜色。

    厨房里炖着的肉、案台上烧着的香烛的味道、炮仗的硝烟味在整个房子里袅袅回荡,更是增加了一份浓浓的欢庆年味。

    夜幕降临后,屋子四角、院墙边、门口走廊上的灯笼里都点亮了烛火,整个宅院在黑摸摸的山村里最是出众,散发着一种暖盈盈的温馨。

    晚上守岁,风夜依旧弄了烧烤和火锅豆腐,家里人围坐在屋子里边聊天边吃东西,屋外寒风呼呼吹个不停,屋内却是温暖一片。

    跟去年一样,到了接近午夜时分,村里就陆续响起了鞭炮声,没多久劈劈拍拍的声音就连成了一片。

    青山一改刚才瞌睡萎靡的样子,神情兴奋地拖了两挂长长的鞭炮在院门燃放了,就赶紧张罗着放烟花。

    一个个烟花炮仗被点燃,在山村的夜空中开出了一朵朵闪亮璀璨的火花,金色、银色、彩色的火花在空中开了一瞬,就化成了一场流星雨,衬着喧闹的鞭炮声,为旧的一年划上圆满的句号。

    午夜过后,大家都打着哈欠上床去睡了,萧远赫打了锅上留着的热水来给风夜烫了脚,自己也洗漱完毕之后,也迅速的钻进被窝里,喜滋滋地把风夜抱进怀里。

    自从从相州回来、华夫人做客家里之后,萧远赫就和风夜睡到了一间房里,刚开始两天还是分床睡的。

    风夜的卧室里有一张大木床和一个炕床,冬天的时候他一般都是谁在炕上的。萧远赫进驻了他的卧室之后,风夜就让他睡了木床,只是第三天晚上时,萧远赫就借口一个人睡木床太冷,硬是钻到了风夜的被窝里。

    往常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睡床的,就没见他喊冷,风夜哪里不知道他是借故缠人,只是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也懒得推他了,可到了下一个晚上,萧远赫就又自发自觉地往风夜的炕上钻。

    风夜也不是思想老旧封建的人,非得守着那点子礼仪规矩,再说,他们都订婚了,睡到一个炕上也没什么,晚上多个人体暖炉也挺好,于是也就由得他了,反正只要他不乱来就行。

    于是两人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炕上是白天烧了炭火的,前半夜还暖和的时候,风夜睡觉还是规规矩矩的平躺着,任萧远赫侧身抱着他。到了后半夜火炕冷了,风夜就会不自觉地往萧远赫身边靠,因此,第二天早上起来时,风夜总是发现自己全身巴在萧远赫的怀里,脸蛋埋到某人的肩窝,手环着某人的腰,就是一只脚也伸到某人的腿间去。

    唉,老脸都要丢尽了!

    风夜一开始发现自己的章鱼习性后非常沮丧,只是日子一长,多羞涩了几回也觉得没什么了,而且有时候在清醒的情况下也非常自觉地窝进某人怀中,让他不得不感叹:习惯这东西还真是挺可怕的啊。

    而对于萧远赫来说,能每天晚上抱着心爱的人入睡,第二天看着他在自己的怀里醒来,本来是最幸福不过的事情,只是……唉,不说也罢,他还是憋着等到风夜十八岁吧,看着爱人逐步成长,也算是一种甜蜜啊!

    第二天,风夜一家去社头拜年时,村里人自然是热闹地谈论着昨夜他们家的烟花,而穿着一身大红袍子,头上戴着风夜设计的火红圣诞帽子的星儿更是受到了比去年更加多的追捧,大人孩子都争着看他,小孩子利是都收多了不少。

    今年的风夜已经十六岁,就大商国情来说是大人了,所以拜年时也得给小一辈的孩子娃娃封利是。萧远赫也是订了进风夜的门的,算是准媳妇,当然也得给一份,他出手又是一向大方的,因此也大受村里人的赞捧。

    过了年,天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蝶山村的人丝毫不受影响地依然互相走家串户、请客吃饭。

    风夜看着外面鹅毛一样的雨丝,对着旁边始终看着他的萧远赫微微一笑,把手放进对方的手里。

    他来这里的第二个年头过去了,新一年的日子已经展开,未来,他们还会一起经历更多新的一年,一起看着日子流水一样过去,直到他们白发苍苍的那一天,还依然如此。

    63

    杯具

    一年后。

    长空秋雁,碧蓝万里,蝶山上的枫叶开始红黄交替了,刚忙过秋收的蝶山村到处洋溢着一派闲适喜气,空气中有种干爽甜美的气息,沐浴在秋阳下,整个人懒洋洋地都要融化了。

    风夜刚刚偷闲跑到楼上,躲在角落的躺椅上晒太阳,舒服得眼睛就快要磕上时,隔壁院子蓦地传来一声女子的大喊。

    “小夜,又跑到哪里去了?快给我过来!马上!”

    风夜听到喊声,两只耳朵都不禁颤了颤,睡意已经退得了无踪影,无奈,皱着眉头起身走下楼,穿过月洞门来到隔壁的院子。

    今年夏天农忙过后,萧远赫就在风夜家旁边盖了一座院子,两家的院墙紧贴着,在内院相邻的墙上打了一个月洞门,两个院子就相当于一家了。

    至于为什么要多盖一座房子,风夜还得从萧远赫说起。

    此家伙内火淤积精虫上脑,这一年多来无数次诱惑着风夜,想吃了风夜或者拐风夜跟他乘早成亲,多次行动未果后,就写信向京城的萧家伪称风夜决定和他在今年完婚。

    于是开春之后萧家二老(主要是萧夫人)立马从京城赶过来给他们置办婚礼之物,萧夫人不止从京城带来许多财物,一路下来在沿途的各个州城进行采办,到了蝶山村后更是策划着在风夜家房子隔壁的空地上盖一座新房子。

    因为按照萧夫人的说法,萧远赫嫁入他家,总得有点私产,以防他们以后闹点别扭什么的还有个地方分隔开(风夜黑线,没见过未成亲就咒人吵架的父母)。

    而且还说他们成亲后人口多了,加上平时有客人来,风夜原本的院子太小住不下。至于为什么俩大男人成亲,婚后人口会增加这种诡异问题,这个之后再说。

    风夜没想到萧远赫来个先斩后奏,这一年多以来他也清楚萧远赫的苦楚,毕竟男人么,冲动难免会有的,要一直憋着也是很辛苦的,他前世也是个成熟男性,自然熟悉个中滋味。他也牺牲了自己的右手帮了他的呀,而且被他撩拨了几次,他自己也有感觉的,只是每次到了紧要关头,风夜仅存不多的理智就会提醒自己:他才刚刚十六岁,身体都没有发育完全,过早尝试禁忌,将会大大影响往后的身体成长。

    只是,今年之后,风夜少年的身体伸展了很多,不仅个头往上窜了不少,周身的肌肉也多了、坚实了,相对的,血气方刚的时候也更加情不自禁。风夜觉得连自己也快要失守了,压抑得太过也不是一回事啊!

    所以,得知了萧远赫的小诡计之后,他也没有多加阻拦,成亲就成亲吧,反正在大商十六岁成年,何况在外人的眼里,他和萧远赫已经与夫妻无异了。情之所至,纵心而为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就顺应两位老人家的意思吧。

    按着萧夫人的想法,他们既然要成亲,萧远赫作为二老的么子,自然是要置办齐全的,房子、家具、婚礼所需的物品、酒席等等都要细心准备,风夜想,既然老人家高兴折腾就由得她折腾去吧,就当是补偿老人家抱不到孙子的遗憾了。

    萧夫人从开春来到蝶山村,就开始筹划着盖新房,拖着同样满面无奈的萧老爷在风夜和萧远赫跟前唠叨了几个月的时间,到了夏耕农忙完毕之后,房子终于破土开工了,又过了一个多月,房子终于落成了。

    此刻,萧夫人就叉着腰站在隔壁院子的厢房门口,气鼓鼓地看着蔫巴巴走过来的风夜,眼睛故作愠怒地瞪得溜圆。

    须臾,高二嫂子和张嫂子也从房里走出来,笑眯眯地看着风夜,风夜的脑袋耷拉得更加低了。

    知道风夜为什么这么萧条么?

    如果你一大早被人从被窝里揪出来,从睡眼惺忪到逐渐清醒到兴致勃勃到没精打采再到睡眼惺忪……(省略一大段形容词)地试了整整两天多的衣服,你不蔫巴巴也算生命力强壮了。

    风夜从大前天开始就被萧夫人拉着试了无数次衣服,从一大早挖他起床到晚上天色擦黑,来来回回不知道试了多少遍。

    那些衣服都是萧夫人让人从各个地方裁好送过来的,一年春夏秋冬、一身从头到脚,林林总总有几十套,各种颜色各种质地各种款式……风夜怀疑从此之后他都不用做衣裳了,就这一回的已经够他穿到老了,也许还不止,他老了之后如果没钱花了还可以拿衣服去当去卖钱呢。

    萧夫人就像他儿子萧远赫狐狸所说的,有装扮癖,给人装扮的热情超级宇宙的高。那一年小星儿被打扮成个小女孩时他还没觉出来,现在亲身体验之后,他总算是领教了萧夫人装扮癖的厉害了。

    估计萧远赫小时候就吃足了苦头,一看萧夫人搬出那成箱的衣饰后,脚底抹油就溜了,这两天来也是找了各种借口跑路了,留下风夜顶着俩大眼圈应战——白天累死了,他每天晚上睡得死死的,到了早上早早的还没从梦里出来就被萧夫人挖起来了,他又不像萧远赫那没义气没情意的狐狸警觉性那么高,就只能乖乖地被萧夫人抓来了。

    而且萧夫人也说了,他儿子的身材尺寸么,做娘的造就一清二楚了(风夜觉得这表达怎么忒暧昧?),给他的衣服不用试也知道。

    今天下午好不容易有高二嫂子和张嫂子来,几个女人寒暄讨论的当儿,风夜才能趁机溜跑想补一下眠,没想到还是……那个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杯具!

    真是个巨大的杯具啊!

    原来成亲也是这么痛苦的,早知道他就不要答应萧夫人让他帮忙操办了,唉!悔之晚矣!

    “快来试试这件新制的喜服吧,我和二嫂子、张嫂子给你看看还有什么要改的地方……你别搭着个脑袋了,远赫这小子呆会也要试,我已经让你萧伯父去提他回来了,这小子躲了几天以为老娘就找不到他了,哼……”

    萧夫人语气凶悍的道,等风夜走到跟前,又祭起笑脸和声道:“好了小夜,试了这件喜服就结束了,保证不会再让你试个没完了,乖啊!”

    张嫂子也在一边揶揄道:“风夜啊,这成亲可是一辈子一次的事儿呀,何况你们这夫夫婚事在咱们蝶山村难得的一遭,大家都想开开眼界呢!排场隆重点也是很有必要的呀,呵呵……”

    高二嫂子听了也抿嘴偷笑。

    风夜无奈翻白眼,就为了这点排场,把爷折腾了个半死啊!

    抱怨归抱怨,风夜还是随着几人走进厢房里,希望真的是最后一次试衣了。

    厢房里的地上摆着几口箱子,桌上也胡乱堆着几匹锦缎和一些新衣,窗边齐腰高的案几上摆着两套大红的锦服。

    萧夫人拉着风夜,把其中的一套拿起,抖开,软滑的丝绸质地,裁剪简单大方,大红色的衣服只在领口、袖口和衣袍摆用金线绣着云纹,倒不是很难让人接受。

    风夜让三个女人推着去换上,大红的外袍外裤靴子,绣着金色花纹的镶边腰带,套上一件金色的薄纱罩衣,全身上下被一片大红色笼罩,整一个鸿运当头啊!

    三个女人对着风夜身上的衣服啧啧称赞了一会,萧夫人又给风夜的腰带上配上玉饰,张嫂子用红丝带给他挽了头发,戴上发冠,就笑吟吟地拉着他站到一边的落地大铜镜前。

    从打磨光滑的黄铜镜面上看,里面的少年穿着大红的三层精美喜服,头挽碧玉冠,腰坠双鲤戏珠黄玉,脚踏红缎面金色云纹靴子,大袖宽袍趁衬着修长身姿,红衣满身,青丝如瀑,如果不看疲态尽显的脸,活脱脱地就是一个翩翩少年啊。

    “嗯,真不错,小夜穿起红衣来真好看,看来以后还要多裁几件红色的袍子……配饰就用这套了,衣服腰身这里改小一点……”

    风夜站在屋子中间,三个热情过度的女人围着他讨论着,风夜正想说能不能让他除了这身衣服再讨论,他就瞥见萧远赫的脑袋在门口伸了出来。

    “喂,萧远赫……”风夜顿时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叫了起来。

    萧远赫被父亲押着回来,到了门口本来想偷偷刺探一下“军情”的,哪知道就被风夜喊了出来,他正在懊恼间,就看见了风夜着喜服的样子。

    他收起脸上鬼祟的神色,瞪着一双眼直直的朝着风夜走进屋里来,没想到啊没想到,风夜穿起红衣来居然这么……可口啊,真想现在就吃掉呢。

    萧远赫想着,喉间滑动了几下。

    “喂,你看什么?快挡着你娘,让我出去休息会,我快要累死了……”风夜无视萧远赫饿狼一样的眼神,悄声说道。

    萧远赫回过神来,嘿嘿笑了两声,也凑近他悄声说:“当然没问题,那今天晚上……”

    什么!风夜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大色狼,就知道那什么什么……

    “风夜想的是什么啊?我只是想说今晚上要你帮我按摩啊,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O(∩_∩)O谢谢最爱itachi童鞋给偶的地雷哦,兰人真是粉粉的开心啊,中心感谢!鞠躬!

    快过年了,祝愿各位亲春节快乐哟(*^__^*)

    这两天都忙着备年货了,更新慢了点,要多多包涵啊,偶会尽量补回来的^0^

    64

    成亲

    最近几个月的时间,蝶山村的人们闲暇时说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村尾李同李风夜的婚事了。

    除了风夜要娶一个男子这件事本身,有关于他们婚事的一切都迅速成为村妇们八卦时最时鲜的话题。

    风夜的男媳妇萧公子的母亲萧夫人给他们置办的一应成亲东西就是热门中的焦点。

    其一:那位美丽的夫人从京城带来了好几车的嫁妆,一溜儿驮着箱子柜子的马进村的时候,蝶山村的村民们可着实吓着了,那架势简直可比公主出嫁啊。

    村民们为此议论了好几个月的时间,那些当初想把闺女嫁给萧公子的人家现在是悔得肠子都青了,看着人家未婚夫夫甜甜美美的准备婚礼,整日在暗地里咒骂风夜,什么难听的话都出来了,风夜也成了那些人口中的男狐狸精(风夜郁闷:明明就是萧远赫嫁给我,为什么说我是狐狸精,就算是也应该萧远赫嘛)。

    其二:那位美丽的夫人亲手操办、八月时刚刚落成的那座邻着风夜家的小楼的新宅院,就是萧公子的陪嫁府邸。

    说起那座院子哟,村民们更加眼热了。当初风夜一个孤儿弱小,盖起来的那座院子在蝶山村就已经是一等一的好了,可谁知道萧公子的这座陪嫁府邸可更加的好,至于好到什么程度,村民们要说的可多了去了。

    那房子也是青砖大瓦盖的屋子,先不说前院后院栽种的名贵花草、生生移来的屋顶高的大棵桂树、搭着花架养着鱼儿栽着睡莲的小水池,村里人对那些个花花草草风风月月的东西看不懂。

    最值得人津津乐道的是,人家那装潢、那摆设,据有幸去帮忙的人说啊,精致得像是皇宫里的一样。当然村民们没见过皇宫里的是什么样,但是他那样美那样好的东西在村民们的眼里就是皇宫里应该有的了。

    绣着美丽的山水人物、雕着精细的花鸟纹理的各式折叠屏风、雕工精致的门窗、可以同时点上十几支烛火的繁复华贵的青铜烛台、质地上乘绣工独特的帷幕……半人多高的彩绘落地大花瓶,据说可以插上一整株两米多高的桃花,过年时放在屋里别提多好看;整套整套的箱子柜子柜台提盒篮子,那式样、那图案、那颜色都顶顶的好看,跟村里人粗粗订做的、从集上低价买来的比明显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在州城里做事的村里二狗子家的媳妇的表哥都说了,兴许府台大人家用的也就是这个程度了;村民们还说……

    总之,表面上跟村里人家差不了多少的院子,里头就是天差地别,一个字,好!

    其三:要说到让村民们喋喋咻咻个不停的,除了头前说的两个,就是萧夫人今年从开春到秋收一直在给未婚夫夫搜罗订做各式的衣物、衣饰、随身用品之类的。送东西换东西来的人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前赴后继的让村民们看得眼都直了;村里的巧手娘子高二嫂子带着二女儿忙不迭的帮着缝制被褥衣物,压箱底的手艺全都抖出来了;蒙那位高贵的萧夫人看得起的几位媳妇妇人都帮着制作一些零碎小东西,顺带着也吃到了不少精美可口、价格不菲、看也没看过的点心吃食……

    其四:这是连村长和高、李两家族长都深受打击的,萧夫人和萧家的大少爷遣来了五个仆人,一对接近中年的夫妇,是厨娘和花匠,一个端茶送水的小丫鬟和两个看起来就很能干活的青年汉子,加上早来的穆青,他家就有了六个仆人!

    村民们都说,穷了三代的李沛(风夜过世的爷爷)家今儿要变成地主老财了,孤苦无依的半大穷小子风夜勾着了一个金龟,立马就凌驾于村里所有人之上了。要知道,就算是村里最有出息的、考过秀才、做过县上的文书记的李明通李老爷家也只得三个仆人呢!蝶山村原来的老地主李敬元家也只剩了两个老仆了。

    如今风夜家虽然田地没有村里一些富户家的多,但是一户庄稼人家能养得起这么多的仆人,不用干活只管被伺候着享日子的,不就跟城里的老爷们一样了么?

    其五:风夜家原来的牲畜就够可观的了,春天农忙时萧夫人给觅来了一头成年的母牛和一头当劳力的驴子,这下更是六畜俱全了。

    其六:据说,风夜家认回来的姨妈家的两个儿子(其实是一个儿子一个男媳妇)都是举人老爷,看样子他们家也是一方富豪,听说送来的东西也不少呢!

    其七……

    ……

    总之,所有的话题够蝶山村闲来无事的人们说上整整一年的了,而随着人们的话题,秋天的日子一天天推进,话题主角的婚事也近了。

    大商德宗庆隆十二年,商历十月初一日,水始冰,喜神位于东北,宜祭祀、求财、嫁娶、签约、订盟,忌开市、安床、安葬、入宅、破土,大吉。

    是日,长空万里无云,风夜和萧远赫将正式举行婚礼。

    紧挨着的两个院子里栽种的桂花散发着幽幽的香气,空气中飘荡着纷乱的味道和声息,可是这缕缕的清香还是被人们闻到了。

    从屋子里到院子里再到门外的草坪、新造的晒坪都摆着一围围酒桌,桌子上摆着茶、海碗、筷子、瓜子和一些喜糖,如今满满的都坐了人。

    来喝喜酒的人除了风夜发了喜帖的之外,还有很多没有受到邀请却自发来围观的村里人,风夜新委任的总管——穆青,当然是将他们也请了入席。人们坐着谈笑,嗑瓜子喝茶,小孩子们在桌子间窜来窜去地抓把瓜子、几颗糖偷偷藏进自己的衣兜里。

    从村里请来的厨艺过硬的汉子们正在设于门外晒坪上的大锅灶边忙碌着,一些帮厨在旁边将一大盆一大盆的菜分盛成一碟碟,摆在长条案上的一碗碗菜散发着袅袅热气。

    风夜和穆青、长生、李胜林夫妇以及族里几个堂叔伯兄弟忙着在客人间周旋招呼,萧远赫则陪着父母大哥大嫂和华夫人一家在内院里坐着喝茶聊天,小丫鬟在一边添茶倒水。

    萧夫人和华夫人果然投缘,两人当初一见之下,大叹相见恨晚,于是结为金兰姐妹,此时两人手拉着手正聊得欢畅。

    萧老爷和萧远赫的大哥萧远诤都是沉默少言的人,和秉性腹黑的华言之、温润平和的秦风倒也处得来,几人谈天说地,从山川风物到经商之道,正说得起劲时,风夜就走了进来。

    “呵呵,姨妈、萧伯父、萧伯母……”

    风夜看着其乐融融的这些亲人,笑着正要说快开席了,就被华夫人嗔着打断了。

    “你这孩子,都要成亲了,还叫伯父伯母!应该叫爹娘了,难不成你还害羞么!”

    周围一帮人听了都笑起来,风夜笑着道:“是是,姨妈说的是。爹、娘、姨妈、大哥、大嫂”,轮着叫了一圈,接着道:“快开席了,等一下你们就先吃吧,不用等我了……”

    他还没说完,从月洞门那边的院子里就传来了一声端菜儿郎的吆喝:“第一道菜——猪骨菜干豆腐浓汤,恭祝新人浓情蜜意!”

    坐在那边院子里的风夜家新仆人萧鸣接过儿郎手中的汤,端到他们这边的桌子来。

    “好!那你去忙吧,等一下快点进来吃饭。”萧夫人笑呵呵的叮嘱。

    “嗯。”

    萧远赫给他理了理飞乱的发丝,抬袖擦擦他额际的细汗,握了握他的手,无言的

    “你也吃吧,我出去了。”风夜回握了他的手,笑着转过月洞门。

    刚穿过那边的院子,踏上檐廊,第二道菜就上来了,儿郎照例大声的报着菜名——“兔肉炖土豆——恭祝新人兔年吉祥如意!”

    风夜听得心里好笑,这些菜式固然大半是他想出来的,不过给安上名字还附带上祝福语的就是萧夫人想出来的点子了,集合大家的智慧弄出来的,在蝶山村可也是新鲜呢,估计也能让人说上好一段时间了。

    “福寿粉丝鱼——恭祝新人长长久久!”

    “百合莲子鸡——恭祝新人百年好合!”

    “红番茄炒蛋——恭祝新人红红火火!”

    ……

    菜式新奇,加上吉利好听的名字,把人们的兴致提得高高的,加上吃起来味道也正点,大家都纷纷夸赞。其实风夜就是要这个效果——把这些菜式传出去。

    去年年末开始,临近的县城已经有人来向风夜打听、订购土豆了,但是风夜除了供应太白居和鸿雁酒楼,剩下的已经不多了,只能勉强再供给邻县的两家酒楼。到了今年,来向他订购土豆的商家更加多了,光是风夜家和村里那几户愿意种植土豆的人家,对如今的土豆需求量来说已经是供不应求了。

    今后几年之内,土豆仍然会有很大的市场,如果蝶山村其他的村人们能够抓住这个先机,在土豆普及之前能赚上一笔不少的钱呢。

    其实在今年,村里也有了好些看到好处而跟着种植土豆的人家,不过毕竟还是少数,许多思想守旧的人还是不愿意拿种粮食的田地来种土豆的。现在土豆的价格远高于小麦,村里的人只要在秋收后把种小麦的地分出一些来种土豆,得到的利益不说也清楚了。

    现在接着自己的婚礼再宣传一下,反正他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以后就算有人说他不帮衬村里邻舍,他也能反驳得理直气壮了。

    午后,吉时。

    风夜自中午吃了饭之后就开始沐浴梳洗打扮,换上大红的喜服,在华夫人的帮忙下穿戴整齐了,到了吉时,就在一帮子年轻后生和吹着喜乐的乐手们的簇拥下绕过前门,来到隔壁的院子,把同样身着大红喜服的萧远赫迎出来。

    两个年轻人用竹竿拖着长长的鞭炮在门外施放,噼噼啪啪的炮竹声和高昂的唢呐锣鼓声一时间盖过了人们的笑闹声。

    萧远赫的衣服和风夜的款式样式皆一样,就是上边的花纹稍有不同,头上同样挽着玉冠,两边系着珠子的红丝带从耳后垂到胸前来。

    萧远赫本来就生的好看,个头比风夜要高出半个头左右,穿着红色喜服身姿挺拔,嘴角微翘,眼含笑意,不经意间轻轻扫过人群的样子,把一众看热闹的大妈小媳妇都忍不住飞红了脸。

    风夜牵着萧远赫的手,穿过前门,走到自家的堂屋里,人群一路拥着围着,小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了山上的小红果子、花儿扔到他们头上。

    堂屋里,两边的凳子上坐着族里的一些长辈,正堂上端坐着萧家二老和华夫人,观礼的人站满了屋子。

    风夜自幼父母双亡,父族这边嫡系的亲人没有一个,只能让华夫人受了长辈之礼,而萧远赫是嫁入李家,本来萧家二老是作为旁席观礼的。

    不过风夜和萧远赫商量过了,他们是男子结亲,本来就无所谓谁嫁给谁,萧远赫入风夜家的族谱也只是为了方便他住在蝶山村。

    所以风夜就提议让萧家二老也在正席上受新人拜礼,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对方的亲人也就是自己的亲人,尤其是他们这样的同性伴侣,没有子息的约束和

    两人在司仪的指引下拜了堂,接下来的却不是像异性婚礼中的一样送入洞房,而是携手招呼宾客,吃点心喝下午茶。

    这也是风夜想出来的,他们不像别的人要出门走远路去迎亲,时间很充足,所以就把晚上给陪客人敬酒的流程提上来,晚上尽快跑路,躲进房里休息,免得被闹洞房。

    忙活了一天,他们真的很累了。

    晚上,酒席一直吃到很晚才散去,风夜和萧远赫就跟预先计划的,早早就溜进了房里,其他的事情都交给了穆青和家里那几个仆人了。

    风夜从昨天一直忙到今天,实在是十分困乏,洗了澡倒到床上就不想动了,萧远赫看他这么累,也不忍闹他,反正来日方长,人已经是他的了,什么时候吃到腹中还不是他说了算吗!

    作者有话要说:新春大年的,偶给各位拜年啦~(≧▽≦)~

    同时更上一章最为新年的贺岁礼,恭祝各位兔年吉祥,鸿运当头,由年头运到年尾!^0^

    65

    潮涌

    风夜觉得他又回到了小时候。

    他住在姥姥家。

    暮春的时节,山上的树林是深深浅浅的绿,夹杂着一些还没落尽的黄叶,在明朗的阳光下散发着青春明媚的气息。

    山坡的如茵草地上野花盛放,蜂飞蝶舞,偶尔看见一只牛被拴在草地上悠闲地吃草。

    山下的一级一级的稻田栽满了绿油油的庄稼,暖风吹来,翠绿的浪就从山坡上头一直延伸到下边的河流处。

    天空是那样湛蓝清晰,像是涂了一层纯粹的蓝,再涂上一层透明的蜜的无边油彩画一般,上面一朵朵白云悠悠飘过,嬉笑的孩子们说上面坐着美丽的仙女。

    很多燕子在天空和稻田间飞掠而过,健美的羽翼滑出优美的轨迹,白色、黑色、彩色的蝴蝶不时飞过眼前,让人想要抓住,蹂躏一番,再放它自由。

    风夜就坐在姥姥家的晒坪边,看着眼前美丽的山谷景色,感受着万物的涌动和生长,忍不住闭上眼睛感受那样温柔静谧的时刻。

    柔柔的风轻抚过脸颊,暖暖的阳光照进眼睛里,犹如万千无形的金针,炫目刺眼。

    风夜醒来,刚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就感觉到了耀眼的阳光照在脸上,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那股暖洋洋的干爽纯净气息,就像梦里的一样。

    他把脑袋往被窝里拱了拱,眨巴眨巴几下眼睛,才慢慢地睁开了。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小片一动一动的白皙胸膛,迷糊的脑袋反应过来,昨日是他和萧远赫成亲的日子,昨晚太累了,一沾到床铺居然就睡过去了,还睡得这么死,现在应该也就是早上八九点之间吧,他记得早晨有那么一会,阳光就能照到他的床铺上来的。

    适应了一下明亮的光线,风夜把脑袋钻出被子,身体刚一动,头顶就传来一声不满的咕哝声。

    风夜偏着脑袋一抬眼,就看到萧远赫闭着眼睛的睡脸——两条剑眉斜飞入鬓,平日里满含戏谑、精明、狡猾、温柔、凌厉、深沉、专注、柔情的一双风流桃花眼此刻紧闭着,从眼角到微吊起的眼尾的一圈浓密卷翘的睫毛,衬得他的眼像一尾细长美丽的兰草叶子。

    高挺的鼻梁线条优美,在光线的明暗下犹如立体鲜明的艺术品,这鼻子长得像萧夫人,眼睛则像萧老爷。

    薄薄的嘴唇,下唇略厚,勾唇微笑的时候真真就是那风流多情的公子哥样,他那样子去对着村里的姑娘们笑时,也是让风夜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要在他的胳膊大腿上拧下一块肉来。

    稍尖的下巴,经过了一个夜晚居然已经长出了青色的胡茬,伸手摸摸,怪扎人的,摸摸自己的下巴——滑溜溜的,一点儿也没有长胡须的迹象,真是气馁人啊。

    眼看着萧远赫慢慢地向成熟男人迈进,可他呢,他坚持和小星儿一起喝了两年的羊奶了,个子是长了些,骨骼也长开了点,肉也长了不少,可是怎么还是停留在少年人的样子呢?!(某人忘了其实他本来就是少年人)看来这个身体的底子是真的很弱啊,要想长成跟萧远赫一样等级的型男,还得加把劲啊!

    风夜愤愤的在萧远赫脸上胸膛上揩了几把油,大叹了口气。

    萧远赫哼唧了两声,环在风夜肩上和腰上的手臂紧了紧,脸颊在风夜的头顶蹭蹭,嘴角带着轻微的弧度安静了下来。

    这家伙,不知道在做着什么美梦呢!

    风夜把自己枕在萧远赫肩膀旁边的脑袋挪了挪,看着他安睡的脸庞,这还是风夜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萧远赫的睡脸呢,往常风夜每次睡醒时,萧远赫都已经醒来了。风夜几乎每次都要被他亲一下摸一把的弄得不安宁,想多睡一会儿也不成,搞得风夜醒来总要挠他几下子,给他松松皮才罢休。

    萧远赫的头发上还缠着红色的丝带,里衣也是昨日成亲时穿的红色的那件,风夜自己身上的也是,看来昨天他们真的是忙得累坏了。

    外面院子里传来轻微的走动和说话声,刚才还照到床上来的阳光现在已经移到了窗边,正照在窗台摆着的那棵绕了红线的盆栽大葱上,嫩嫩的葱管在光线下像是透明了一样,散发出翠绿莹润的光。

    风夜转头看了看萧远赫,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轻手轻脚的搬着他环着自己的手臂,掀开一角的被子,正要起身时,手臂和腰上被猛地一拉一带,他就跌到了萧远赫的身上。

    “嘿,宝贝!你想要去哪呀?”

    萧远赫把风夜圈在自己的胸膛上,戏谑道,一双长腿也把风夜的腿脚圈住,风夜就像被绑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风夜趴在他身上,挣了几下没挣开,两手撑着他的肩膀支起上半身,恼怒地盯着他看。

    萧远赫的眼睛晶亮晶亮的带着兴奋和愉悦,哪里有半分刚醒来的样子?分明就是醒来很久了,刚才只不过是在装睡!

    “醒了就起来,太阳晒屁股了!”风夜没好气的说。

    “嘻嘻,还早嘛!来来来,为夫的给小夫君一个早安吻!”说着就在风夜的两边脸上“吧唧”一下,正要再亲他的唇时,风夜反应过来,一手掩着他的嘴巴,一手在他的脸上拧了一下。

    “乖乖的放开我!起来!今儿还有酒席的,中午还要给爹娘还有姨妈敬酒呢,快起来!”

    萧远赫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一双桃花眼眨了眨,伸出舌头在风夜的手心里舔了舔,又朝着他飞了一个媚眼。

    那温软的舌头像一条小蛇一样在风夜的掌心划过,留下湿湿的、暖暖的、凉凉的触感,又似乎有点惊颤颤的酥酥麻麻感觉。

    风夜赶紧放开了捂着萧远赫嘴巴的手掌,犹豫着应该怎么对付这发情的萧远赫,还没想出个头绪来,萧远赫已经压下他的头颅,对着他的唇就亲了上去。

    “唔……”风夜惊呼出声,萧远赫的舌头就趁机溜了进去,卷着风夜的小舌头追逐起来。

    风夜死力挣扎着,这该死的!大白天就发情,外面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他们呢,日上三竿了都没起来就已经很丢脸了,再磨蹭下去,老脸都要被丢尽了。

    可是他被萧远赫双手双脚抱着,力气不如人,挣扎来挣扎去,两人在大床上翻滚了几圈,风夜也没心思挣扎了。

    他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了,心脏“怦怦怦怦”的像擂鼓一样跳个不停,被萧远赫紧紧抱着,深深重重地亲吻,他感觉胸膛里就要爆炸了。

    正当胸膛里的擂鼓声越来越响,眼前开始出现点点的白光时,萧远赫终于放开了他。

    空气中顿时充满了两人浓重的喘息声。

    真要命啊,风夜怔怔的想,活了两世四十多岁了,他还没试过这种法式深吻的,谈过的几次恋爱,碰上的女孩子都没有那种真心相爱的感觉,平常接吻也就是浅尝即止,因为无论是风夜还是对方,都有轻微的洁癖,生理的、心理的、情感的,亲吻是一种神圣的行为,是比做爱更加亲密的情感互动。

    所以两世加起来,风夜都没有试过和别人深吻,被萧远赫这么着,风夜还想着:接吻果然是练习肺活量的一个有效途径啊!浑然不觉自己旁边有一头饿狼惦记着。

    萧远赫含笑望着风夜,摸摸他泛红的脸颊和耳根,怀里人还是怔怔的,既没抗议也没什么表情,萧远赫就知道爱人肯定神游到哪里去了。

    他坏坏的笑了笑——正好,可以补上昨夜的洞房花烛。

    手指将怀里人儿已经松脱的衣带轻轻挑开,解了红绸裤的系带,手掌摸上了那片玉色的胸膛,温润细腻的触感,可以闻到昨日泡澡时洒的淡淡香精味。

    萧远赫爱不释手地摸了几把,忍不住凑上去在胸膛一边的樱果上舔了舔,看风夜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就一口含了,由轻至重地吮吸起来。

    “啊,你干嘛?!啊……萧,嗯……”风夜受到刺激,回过神来的时候只感觉到自己的衣衫已经大开,萧远赫黑黑的脑袋伏在自己胸前,出口的话也变了音。

    胸脯的一边乳首被舔吮着,身体也被轻蹭抚摸,风夜觉得心底有一股什么感觉,正慢慢冒出来,披在他赤裸肌肤上的萧远赫的发丝,像是一根羽毛,正在他的心上轻轻柔柔地撩拨着。

    浑身的骨头就像从里面酥软开了一般,浑身没有力气,手脚颤抖发软,意志力仿佛意志小船,正在微泛波澜的湖面上荡漾,身体的感觉却出奇地清晰。

    萧远赫带着茧子的手,萧远赫软软的暖暖的唇,萧远赫紧贴着他的滚烫的身体,都带给他异常清晰的震颤。那种又酥又软的感觉在风夜的全身泛开,一股更加热切、更加汹涌的陌生潮涌迅速流窜在四肢百骸。

    风夜情不自禁地搂着萧远赫的脖颈,纠缠亲吻,轻抚厮磨,彼此的衣衫早已褪尽,偌大的卧房里只听得到浓重的喘息声、低低的呻吟声和身体摩擦交缠的声音。

    在卧房的窗外,几个偷偷溜来听墙角的后生已经是面红耳赤,低着头不知道该继续听下去还是跑路。

    穆青从走进院子就看见几个小伙子红着一张脸尴尬嗫嚅不知言的神色,看看紧闭着的房门,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那几个后生也发现了穆青,被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脸上的红晕和尴尬更加浓了,相顾着站起来走到院子里,胡乱搪塞了几句就飞快的跑了。

    穆青看着几个小伙子飞窜消失,咧开嘴无声的笑起来,看看那扇门,听着从里面逸出的一两声暧昧声,他就明白:新人敬茶的仪式得挪到中午甚至午后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了,大家的口味都重,就给点小肉吧,大肉给不起哈O(∩_∩)O会被河蟹的,偶的本事也给不起大肉,嘿嘿……

    66

    66、生病

    金秋十月,天气凉爽,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灿烂的阳光照耀着漫山遍野的秋色,看着就是一个出游的好日子。

    然而,在这样美好的日子,刚成亲没几天的风夜病了。

    也不知道是成亲的前前后后太忙太累压力太大,还是这样干燥的天气人特别容易上火,抑或是某个时候不注意受了凉,总之,婚礼刚一过去,新婚日子没过几天,风夜就病倒了。

    彼时萧家二老和华夫人还在风夜家,一家人吃早饭的时候,坐在风夜旁边的华夫人就看到风夜的脸色苍白得有点不对劲,以为是新婚夫夫贪欢以致如此,还偷偷跟萧夫人商量着要给这孩子炖些补品补补身子。

    谁知道碰到那孩子的手时,竟然烫得像着火一样,再摸摸额头脸颊,烫得能烤鸡蛋了,这下,不用问都知道他是病了。

    风夜自己根本没什么感觉,只是从婚礼的忙碌过去之后,闲下来时就会觉得自己浑身软绵绵的没力气,他心里认为这是前段时间忙得太过、而近段时间又被萧远赫压榨的缘故。而那天早上一早起来,风夜浑浑噩噩的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特别沉,浑身更是软的轻飘飘的,他归结原因为:昨晚上萧远赫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压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生病。

    说实话,他这副身体虽然有点弱(好吧,不是有点,是真的挺弱的),不过,自从自己接手了之后,他可是很注意保养身体的,加上经济条件好了之后,家里更是注意健康的饮食习惯,按季节进行食补,身体不说强壮多少,小病小痛已经很少有了,也就是冬天春天来个感冒、嘴巴上火、腹胀之类的小毛病。

    可是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呢?

    浑身烧得滚烫,偏偏风夜自己没觉出,反而觉得有点冷颤颤的,脑袋越来越沉了,早上起床时还没什么,现在一站起来就觉得地面在旋转,浑身上下都虚软不堪,加上某个地方不可言说的隐痛……唉!

    风夜很郁闷,很难受,很无力的再次诅咒这病来得真不是时候,他都已经计划好要弄个蜜月旅行了的。

    怎么一下子就病了呢,风夜完全想不明白。

    家里的人一阵鸡飞狗跳之后,穆青请来了村里的大夫。

    那位走路都颤巍巍的老大夫闭着眼睛拈着胡须听了半天脉,说了一通文绉绉、绕的人头晕的话,开了几服药,吩咐了怎样煎药、怎样给病人发汗降温之后就走了,那慢吞吞的样子把华夫人和萧夫人急得不行,两位老姐妹都已经吩咐仆人套马车准备奔镇上了。

    还好这老大夫医术不错,风夜被喂了一服药,盖着几床被子捂着发了汗,用酒擦了几遍身体,体温总算是降下来一些了,不过人还是浑浑噩噩的,皱着眉头很难受,可是又说不出话、不甚清醒的样子。

    到了中午,风夜喝了药终于能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了,而那边厢,为了风夜生病这件事,萧远赫被萧夫人联合华夫人狠狠训了一顿。

    “我说你这小子,你自己有武功有内力,小夜可没有!看那孩子身子骨弱的,你就不能替小夜想想,在床上的时候悠着点?!干嘛干嘛?我说的不对?还瞪你老娘!以前也不知道是谁总吹自己的技术好到让一干那些红颜蓝颜知己痴迷!哼,早上那老大夫是怎么说的?气血亏虚!还弄得人受伤!丢不丢人啊这事!你干脆说你不懂嘛,老娘给你们请个前辈来教呀,要不,多看几本春宫也能长长见识啊!还害什么羞啊……”

    萧夫人训着训着,就延伸到某些高深技术领域中去了,萧远赫先是垂着头无言以对,默默忏悔,听到后面,脑门上顿时冷汗就下来了。

    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好不好,他的技术好不好跟风夜发烧没有必然的联系啊,风夜发烧又不是因为他那什么什么!再说,风夜没怎么受伤啊(语气有点弱),只是红肿而已——好吧,就算只是红肿,下次他也一定会注意的……

    总算,萧夫人那些离谱的话没能训多久,在屋里照顾风夜的小丫鬟翠英就出来说公子醒了,萧远赫忙不迭地跑进屋,萧夫人和华夫人也欢喜的去吩咐仆人端药端汤,做些适合病人吃的饭食,整个宅子又忙活起来。

    过了一天,风夜的烧完全退了,又吃了一天药,头痛也好了很多,可是他还是觉得难受,即使是躺在床上,浑身的骨头肌肉还是发虚酸累,头晕目眩,两边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嘴鼻呼出的气很烫,把他的鼻孔和喉咙烘得要冒烟一样又红又痛,脑袋像是塞满了棉花,根本连一些浅显的问题都不能思考,只能整日昏昏沉沉的吃了睡睡了吃,像极了猪圈里的某几只动物。

    风夜每次睡醒都发现自己浑身虚汗,头发里衣总是粘腻腻的,今日一醒过来也是一样。

    萧远赫不在屋子里,翠英小丫鬟正支着下巴靠在桌边打瞌睡,从一扇半开的窗户看出去,阳光很灿烂,看起来应该是接近中午了。外面的院子很静,听不到一丝声音,不知道他们都去了哪里了,有一丝丝淡淡的桂花香随着空气飘进屋里,风夜正定定地看着窗外的艳阳出神,虚掩着的门就被人推开来,萧远赫端了一个托盘进来了。

    “你醒啦!哎哎,你别起来……”看见风夜侧着脸睁着一双大眼睛,挣扎着想起身,萧远赫高兴又担心地快步走近床边,将那托盘放在床边的矮几上,扶抱着风夜给他细细擦了汗,垫了一个靠枕让他半躺着。

    “这样舒服点没有?”

    “嗯。现在什么时候了?”

    “巳时正一刻了,睡了这么久饿了吧?我刚刚吩咐让人炖着鸡汤和黑米粥了,先吃点再吃药好不好?”

    “嗯。……外面怎么那么安静?爹娘和姨妈他们呢?”

    “他们吃了早饭就去县城了,说是给请个好的大夫回来再给你瞧瞧,顺便去逛街溜达呗,去了大半个早上了,应该也快回来了。你别多说话,头还晕不?”

    “嗯,还好……我想洗澡。”风夜拉拉萧远赫的衣袖。

    “你刚好点,会受凉的……哎,好吧,我让人把水弄热点。”萧远赫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对着风夜可怜兮兮的虚弱样子,投降的话就出来了,每次都是这样,明明知道是他的小把戏,可就是忍不住要宠着他,谁叫他难得的露出柔弱的神情呢——某个其实有点大男人主义的心下暗暗辩解。

    服侍着风夜洗了澡,用内力给他烘干了头发,萧远赫顺便把自己也收拾了一下,小丫鬟已经把床上的被褥换了新的,风夜穿着干爽的衣服倚坐在床上,闻着衣服和被子上干净清香的阳光味道,连日来的病痛所带来的难受总算去了些。

    喝了点清淡的鸡汤,吃了一小碗黑米粥,再捏着鼻子把一大碗黑乎乎的中药灌下肚子,风夜就央着萧远赫让他出去晒晒太阳,整日的躺在床上,他都快要发霉了。

    今日没什么风,太阳也不是很辣,萧远赫笑呵呵地答应了,让张鲁——就是风夜家新添的那两个年轻仆人之一,据说本籍是安州人——搬了张大躺椅放在院子里,抱了风夜往上面躺着。

    院子里的几棵四季桂开着细碎的小花,那两棵据说很难得的金桂、丹桂也挂着零星的几簇花儿,在阳光下看起来金黄色、桔黄色的花儿很漂亮,浓浓淡淡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让人心情舒畅。

    风夜倚靠在萧远赫的怀中,感觉暖暖的阳光撒照在身上,眯着眼睛看着蓝蓝的天空和远处一角墨绿的山尖,渐渐地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听到了一阵说话声,风夜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小星儿趴在床沿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见他醒来就笑弯了两只眼睛。

    小家伙转头鬼鬼祟祟的看了那边正正说着话的大人一眼,凑到风夜耳边小声道:“哥哥,姨妈请了一个很厉害的长胡子老爷爷给哥哥看病哟,哥哥很快就能好了。”

    风夜拨了拨床边的帷幕,正看到华夫人送一个老头子出门,旁边还跟着一个背药箱的小少年,一行人出去之后,就隐隐约约听到萧夫人的声音,大概是在询问病情严不严重之类的。

    风夜对着小孩眨了眨眼,无声的笑开了。

    看见风夜要起身,小孩儿乖巧的拿了靠枕垫在风夜的背后,又把风夜散乱的头发虢到一边问:“哥哥要喝水吗?”

    风夜摇了摇头,拉了小孩子在床边坐下,细细的问了他这几天的功课。

    今年年初,风夜就给村里的私塾先生送了束脩礼,把六岁多的星儿送到私塾里念书了。

    就算将来不一定要考状元,但是念书识字、通晓文墨总是要的,小星儿在家里虽然也可以由穆青和萧远赫教导,但是总没有上私塾来的规范和严整。穆青和萧远赫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小星儿的稍微不情愿被家里的大人集体否决了,小孩儿就此被送去了村里的小私塾,跟一帮子村里同龄小孩一起读书了。

    私塾的课制是每十天休息一天,称为旬日,农忙时候除外,每天上三个时辰的课,早上两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功课照风夜的理解就是上午是语文,下午时算术,今日就刚好是旬日。

    小星儿人本来就聪明,在家里时又已经有萧远赫和穆青教习了一段时日,因此私塾的先生见了风夜家的人总是要夸夸,这段日子看来小孩子也没落下功课,风夜一问,小孩认真的一一答了,还拉着风夜的手说了很多私塾里小朋友的事情。

    萧远赫端着东西进来时,就看见他们哥俩头挨着头手拉着手在说话,风夜苍白的脸上漾着轻笑,看上去又瘦了很多。

    “兄弟俩说什么呢?小星儿快起来,让你哥哥吃点东西。”

    风夜把萧远赫端来的汤和着小半碗的米饭吃了,问道:“我的病不是快好了吗?怎的还要再请大夫来?那大夫是怎么说的?”

    萧远赫拍拍他的手笑着说:“娘和姨妈不是怕村里那老大夫看得不彻底么,请来的这位大夫据说是县城里医术最好的了,让他再瞧瞧也没什么,再说,你的身子虚,平日的调养也要请教大夫才好。方才那大夫说了,你的病快好了,再吃几服药,再养养就行,别担心。还累吗?累的话就躺着。”

    “躺着才累,我坐着就好。……人家大夫来一趟也容易,你去跟青叔说让留着在家里吃了饭吧……”

    萧远赫把他抱在怀里,让他靠着自己肩膀,才说道:“这些事情就不要操心了,青叔都知道的,已经安排了。你想吃什么,我吩咐他们给你做。”

    小星儿在一边兴奋地道:“是哟,哥哥,今天姨妈和萧爹爹他们买了好多好吃的呢,还有很多好大个的橘子,好甜好甜的……”

    “呵呵……”

    看着小屁孩嘴馋的样子,风夜和萧远赫都乐了。

    作者有话要说:过了一个春节,再生了一场大病,偶看看也很多天没更了,真是对不住追文的各位,今天先更一章,明天估计就会恢复更新了。

    67

    旅行

    折腾了五六天,风夜总算是能自由下床走动了。

    萧夫人和华夫人总琢磨着给风夜进补,姐妹两个每天凑在一起按着大夫开出的药膳单子研究食谱食材,又派人到处搜罗各种补品、时鲜的零嘴吃食,把家里的仆人支使得团团转。

    风夜以为自己再不用一日三餐把苦哈哈的中药当汤喝了,正庆幸着可以吃自己喜欢吃的菜了,谁知道又被萧夫人和华夫人的药膳制裁。

    那些药膳其实也不难吃——相比于中药来说,可是相比于菜来说也不好吃啊,特别是家里的人没一个擅长做药膳的,这个人说应该这样,那个人说应该那样,最开始几天做出来的东西……唉,风夜已经不想提了,总之,面对那些药膳,他很想再生一次病。

    拜这次大病所致,风夜和萧远赫名下的财产又多了两处——梧县城里的一个宅院和安州城里的一处三进大宅。前者是萧夫人和华夫人买了送的,后者是萧远赫拒绝了自家老娘的好意,自己托人买的。

    几位长辈的意见都是蝶山村太偏僻了,要是万一磕着碰着伤了病了,就医调养不方便,一致建议夫夫俩要多到城里去享享福,或者干脆把土地租给别人种,他们收租过日子就够了。

    风夜也不是没想过这些,只是蝶山村毕竟是他的根,即使他是穿越来的,可是从醒过来就呆在这里,这个小山村已经成了他心目中的故地,这里有他熟悉和熟悉他的乡人,生活环境也比较单纯,他还是比较喜欢在这里过日子的。

    不过,他们乡下人家,在城里有座宅子也是好的,有时去城里了,有什么事赶不及回来也有地方住,房子平时就雇人看着,帮忙收拾收拾,想要出租给别人也可以,所以风夜也没有拒绝。

    风夜在现代的时候就是住惯了大都市的人,亦深知在城市生活的方便和疲累,现在他还年轻,可以在乡村小地方生活,到了老了还是在城里生活比较有保障。

    就算没有这次的生病导致的置房事件,风夜也已经打算过个几年等自己手头宽裕了,就选一个适宜居住的城市买房养老的,既然现在都提前了有房有车了,那也是好事一件。

    除了意外得到两座宅邸,风夜的这次生病在蝶山村某些人的眼里也别具意味,风夜也听到一些很不好的话,不过,别人管不住舌头是别人的事儿,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不是真的损害到他和家里人的名声的,说成怎么样也由它了。

    到十月底的时候,风夜的身体早就活蹦乱跳了,华夫人也回了相州,风夜和萧远赫一早计划好的蜜月旅行终于被提上了日程。

    按照他们婚前的计划,蜜月的时间定在十月中旬到十二月初,路线选的是从梧县往北走,一路游玩上京城,然后到萧远赫家(现在应该说是萧远赫娘家了)省亲,之后再选择另一条路线从京城往南回来。

    现在快要到十一月了,腊月中旬开始就得回来准备过年事宜,所以他们的蜜月时间就只剩下了一个月多一点点的时间了。

    为了能够玩得尽兴,风夜和萧远赫商量了之后,决定不去京城了,先往南走,到洪州岷县,再往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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