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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卷书籍终于重重合上。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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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要让她死的……是帝君。”

    牢狱内,上官玥住的是天字间牢狱,相传这间牢房只有一个人呆过,那便是逝世的欧阳晴。

    “没想到我们两个现代人最后的结局是一样的,可我比你差了一点,我有我的私心。”

    许是这牢狱太冷,上官玥对着这牢房自言自语起来,她一句一咳,抽出帕子捂住了嘴,一抹蜿蜒的血丝荡在了碧色的帕子上,听到远处脚步声渐近,她忙将帕子塞到了自己稻草下。

    “你来了?”

    牢房外,站的是岑渠。

    庆帝显然此次是下了狠心,绝不让上官玥活着出去,就连岑渠也不能打开这道锁,只能站在牢房栅栏外。

    “你是如何知道……崇生的真相的?”

    “浦西城回来后,醉夫子来寻过我,他对我说了抱歉,也说了崇生并不是你所杀,而是在你……从岑寂怀里抢过时便已经死了。”

    透过牢房的栅栏,岑渠伸进去一只手,酒壶咕噜噜滚落到了上官玥脚边,岑渠笑道,“能喝吗?”

    “能!”

    酒能解千愁,上官玥爽朗接酒一笑。

    酒香淡淡弥漫在这牢房,恍惚间便回到了那夜庆京长长的街,长街两畔挂满了随风摇摆的长灯,他们对饮着,第一次袒露自己的理想与追求。

    她问,千年之后的星空是怎样的?

    他想,在他统治之下的盛世会是怎么样的?

    “本王见过你身体变的透明的样子,崇生无疑于是你的命,若岑寂一死,你一旦报了仇,心气神都将油尽灯枯,百般无选择下,只能是骗你。”

    热辣的酒意在喉头荡漾,上官玥忽的觉得命运真是弄人,她垂首,对着酒壶内无色的液体望去,眼神静的可怕。

    今年的冬雪下的那般大,庆帝在下了将上官玥关押的消息后,彻底在宫中病倒,寝殿之内,岑墨前脚单独见了庆帝,后脚,岑墨一出,岑渠也被庆帝叫进了寝殿。

    “渠儿,这皇位你想要吗?”

    喂了庆帝喝药后,庆帝老朽的手忽的攀上了岑渠的手腕,岑渠一惊,有条不紊的放下了手中的药汁,撩袍跪了下来。

    “你不用慌,”庆帝见岑渠这副恭敬的模样,很是满意道,“这个问题,寡人方才也问过了老六,相比于老六,你的反应,更让本王满意些。”

    “不过,本王还需要你见一个人?”

    庆帝这句话说完,玄皇色的龙帐后,上官芙蕖低眉顺眼的走了出来,她也跪了下来。

    “芙蕖,接着说?”

    得到了庆帝的许可,上官芙蕖大着胆子道,“上官玥勾引殿下,引得殿下与她有私。”

    岑渠没有动,若按帝君的脾气,知道国士与皇子有私,一定是会下诛杀之令的,庆帝如此心平气和,说明他自是有其他打算的。

    “寡人已经老了,是时候将皇位让给你和老六中间的一个,但本王都需要你们付出你们的忠心,你的忠心,则是亲自诛杀上官玥,来夺得你的盛世天下。”

    走出宫殿时,岑渠负手,仰头站在漫天大雪间,脚踩着白玉石阶,还有白玉石阶下的大地,眼神遥远。

    庆帝的话响在耳畔道,“为帝王者,首要无情,寡人不也正是答应了先帝,才登上了这九五之尊之位。”

    庆帝说起答应先帝时,眼睛有一瞬间不敢与岑渠对视,似乎是想刻意隐藏起昔年他将自己母亲献出,与先帝达成那样交易肮脏的交易。

    从牢狱处换到了囚凤阁,押送的是岑渠,寒雪一直连绵千里,丝萝站在飞雪间,手指岑渠鼻尖,怒气飙升道,“你到底是辜负了她!”

    上官玥最终的结局是处死,但碍于这些年她在庆京所做的贡献,庆帝特赦她可尊荣死去,在囚凤阁内,赐以毒酒,监刑人,是岑渠。

    长矛架成一个刀叉,架在了丝萝的脖颈,马上的岑渠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道,“贱民而已,不必深究,去囚凤阁要紧。”

    囚凤阁,上官玥仿佛不是去赴死,官服加身,盛装以待,宛若在她盛极时,次次入朝时的那般意气风发,长袍拖曳在身后,迎风独立。

    二百八十七、国之大骗

    庆帝被高大监扶着,一步一步走下了台阶,盯着上官玥,感慨道,“很多年以前,我也是这么看着欧阳晴的。”

    “寡人不得不说,你也好,欧阳晴也好,你们所造就的丰功伟绩,的确是高于平凡人,但坏就坏在你们都太过聪明,功高盖主,欲推翻制度,便先受制度毁灭!”

    上官玥盯了那鸩酒很久,眼中浮现过来大庆的种种,忽觉大梦一场,天家无情、皇家无情,在这铮铮的斗争之下,又将埋上多少白骨累累。

    岑渠站在一侧,他点漆般的黑眸那般深,他注视着上官玥的眼神那样深而辽阔,他执鸩酒的姿势那样华贵,一撇一行,便仿佛是从画中出来似的。

    “渠儿,天下与她,你当知该如何选?”庆帝说这话时表情十分奇异,隐约间有丝得意。

    多年前他将明妃献给了先帝,多年后明妃的儿子也将选择这条路,亲手诛杀他的爱人,来换取这条通往至尊之路的筹码。

    这也变相的证明……他选的路是对的,不对吗?

    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在这条通往权利最高峰的路上,可以埋没了自己的良心。

    这些日子庆帝不知是不是大限已至的缘故,一直受噩梦缠绕,梦里明妃、欧阳晴、裘染,还有那些被自己一路走来所杀的故人们不断在梦中出现,他的面目逐渐变的疯狂,急于证明自己当初选择的路是对的。

    “来,渠儿,你下手啊!”

    “渠儿,你快,只要杀了她,这将来的皇位便是你的了!”

    疯狂的怒吼,庆帝的眼中不断冒出火红色的怒火,他不断催促岑渠,岑渠便这样,手执鸩酒,行到了上官玥面前。

    “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对吗?”

    他问。

    她的心口在疼痛,仿佛瞥见了那些情义正浓的时光,春始的时候,他为执一盏鸳鸯并蒂的花灯,穿过拥挤的人群,彩带在烟花间飘舞,刻的是她的名字,点燃的是她的心。

    醉夫子说错了吗?没有,因为她,他一步一步的在让,因为她,火毒在他的身体不断燃烧,她若在,他将永远无法心无旁骛的治理这天下,完成他的天下昌平。

    良久,晶莹的液体在眸中凝动,却一直未曾掉,她笑了笑,道,“我的答案,一如当初。”

    岑渠注视着上官玥,忽然想起那年大年夜,她执起他的手,穿过烟火缭绕的夜,点燃烟火杆子的场景,那时她也是这般笑的,似乎无论任何时候她脸上都是淡淡的笑。

    笑的如笼罩在云间的雾,怎样也不肯让人看清。

    她总是这样,什么都一个人承担,不肯服输。

    “好,好,好!”

    三声好之后,岑渠手执鸩酒,鸩酒在手中荡啊荡啊荡,伸直双臂,上官玥默了两默,伸手去接。

    “轰隆隆!”

    宫外此时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

    庆帝在高大监的搀扶下,不敢置信道,“出什么事了?外头出什么事了?谁敢擅闯宫门!诛九族!”

    “啪!”

    眼前,一声酒杯碎裂的声音传来。

    庆帝猛的回头,眼神更加惊恐道,“渠儿,你干什么?!这个女人你不杀吗?这皇位你不想要吗?!”

    “宫门外老六得知我今日赐鸩酒给上官玥,知道皇位再与他无关,正从宫门外调兵逼宫,父王,你听听门外是不是又大批大批的脚步声往这边逼近呢?”

    老迈的庆帝俯耳听了听,的确,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往这边逼近,他如今哪里还顾的上杀不杀上官玥。

    他心头一阵害怕,下意识将目光现如今身强力壮的岑渠道,“老三,现今,如何办?”

    “要想老六没有理由逼宫,”岑渠镇定道,“帝君应当早将皇位传给儿臣,有了这一纸诏书,儿臣便可顺理成章以储君的身份令早已集结在庆京城外五万大军杀入!”

    “老三!”这一声肝胆剧烈,庆帝不断咳嗽道,“老六在逼宫,难道你现在……就不是吗?”

    “是!”

    庆帝越疯狂,岑渠越平静,他甚至含笑煞有介事的点点头道,“只不过就看帝君如何选了?是选让天下人看起来体面些的……禅位给我,还是老六的杀入王城,身首异处?”

    天光微明,上官玥从梦中醒来时,身上软哄哄的,但身上被重物压着,让她动弹不得。

    “嘶,踢腾我了。”

    岑渠龇牙咧嘴的声音。

    上官玥哭笑不得道,“王城如今都是你的了,怎么还和个孩子似的,趴在我床前,新君继位,不是应该很忙的吗?”

    岑渠替上官玥掖了掖被角道,“哪里有这么多好忙的,我早料到老六一听说我要赐毒酒给你会谋反,早便将他镇压,那日宫门外逼近的脚步声,不过是哄帝君的,哄他将王位让给我。”

    “别人是小骗,而你却是国之大骗,骗了这皇位,”上官玥猛咳了两声,真心为岑渠开心道,“不过还是恭喜你,你终于可为茗孟族,为你母妃平反了。”

    当日囚凤阁内上官玥也不知岑渠布好了局,直到最后晕倒之时,岑渠如疯了一般,将自己抱在怀中,闯过宫殿中的层层宫柱,如过无人之境,抱到了太医处,她才隐约觉得,她也被岑渠摆了一道。

    将皇家的钥匙摆在上官玥的小盒子中,岑渠将小盒子放到了上官玥手中道,“这把是皇家的,是你我一开始的承诺,如今已经集齐四把,还有最后一把,你便可离开了。”

    “你,你如何知道的?”

    上官玥手有些抖的去接那钥匙盒。

    岑渠眼望着上官玥将那钥匙盒抱在怀中,苦笑道“你说我是骗子,可你又何曾不是,每次你身体一次一次透明,你以为我当真都没有看见吗?这种超乎常人的现象在你身上出现,我便渐渐明白了你不是这儿的人。”

    囚凤阁内,他问她,能在一起吗?

    她说不能。

    其实哪里是不愿意,而是不能在一起,他们注定,要擦肩而过这个时代的漩涡里。

    岑渠忽的将上官玥圈在怀里道,“我竟不知道你的身体每透明一次,你的精气神便下降一份,直到现在……若不是王芯苑告知,我都被蒙在鼓里,原来……原来你已是命悬一线。”

    二百八十八、最后的选择

    从软塌上下来时,上官玥全身冷的有些厉害,岑渠亲自扶着上官玥,二人漫步到了昔日的三殿下府。

    “帝君,姑姑。”

    守候在三殿下府的侍卫一见这二人,认出了这二位的身份,纷纷跪倒在地,岑渠一挥手,所有人都驻守在了门外。

    一路搀扶着,岑渠搀扶着上官玥走到了自己的暗阁,打开暗阁,一个木盒子展现在二人眼前。

    上官玥从怀中缓缓掏出那把上官沐临死前交给自己的钥匙,打开了那个木盒子。

    “这是欧阳晴最后的秘密,她临死前,将木盒子交给了我母妃,将钥匙交给了上官沐,防止被人打开这盒子。”

    “她是个聪明人,”上官玥笑的虚弱道,“可叹世人以为欧阳晴留下的是什么宝藏和倾世的兵书,到处派人寻找,殊不知留下的不过是一封信还有……第五把钥匙。”

    夙愿得成,上官玥手拿那第五把钥匙,却显得不怎么开心,她站在桌案前,岑渠站在窗牍前,这二个人目光在空气中飞快的相撞,屋外是漫天飘雪,为二人眼中都染了一片白。

    上官玥住在了囚凤阁,囚凤阁曾是欧阳晴的故居,深夜,上官玥手拿那封欧阳晴留下的信,脸上蔓延出一股解脱而苦涩的笑,将那信放在蜡烛上被火苗烧蚀。

    那一夜,岑渠身穿龙袍,坐在空无一人的朝堂内,一个人独坐到了天明,泪水浸染了自己整片衣襟。

    太常宫,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庆帝这些日子一直受梦魇影响,睡的不安稳,时不时会从梦中传来一声,“明妃!明妃!”

    这夜,侍候庆帝的下人都被一一屏退,岑渠手牵上官玥的手来到庆帝的病榻前。

    庆帝睡了很久,也睡的很不安稳,外头是凄风苦雨,在玄黄色的幔帐中,庆帝艰难睁开了双眼,看到了上官玥和岑渠。

    “孽子!”

    一直到岑渠登基,庆帝这才明白自己被岑渠摆了一道,狠揪住床单,对着岑渠怒骂。

    “对啊,都是孽子!”岑渠身穿新帝龙袍,嘴角扬起一个志得意满的笑,眼中却冷的可怕道,“不过,都是您一手调教出来的。”

    庆帝呻吟一声,而后目光又在触到岑渠和上官玥紧握的手上,语气又厉又狠道,“你夺去了这江山也便罢了!但这上官玥……你留着这上官玥,她是国士,会让你覆了……覆了我大庆这江山!”

    深夜蔓蔓,岑渠笑的如夜间盛开的曼陀花,甜蜜而渗满毒汁道,“不重要,因为,我爱她。”

    “胡说,”庆帝一口气没喘上来,手扯床单,攥的床单都变了形,竭力怒吼道,“为天子者,注定无情!”

    “不,这是您选择的路,从来,便不是儿臣所选的。”

    “就为了一个女人?她注定是搅弄风云的。”

    眼见庆帝至死不得悔,岑渠可悲的看了庆帝一眼道,居高临下半俯着身,以一种可怜的目光望着庆帝,道,“有时候我真庆幸,母妃过世的早,要知道多呆在你身侧一分,便是对她最大的玷污。”

    “吱——”

    太常宫,宫门被重重关上。

    庆玥一年,新帝继位,改年号为玥号,谥号庆玥帝,先帝被移至太常宫。

    同年,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的事,新帝上朝的第一日,便有那先前被褫夺了封号的国士亲自上朝,穿着素衣,未自己求赐婚。

    女子当众求赐婚本就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而更让人惊讶的是,这赐婚的对象竟然是……新帝庆玥帝。

    而这些都不是最传奇的,最传奇的是这位新继位便以雷厉风行不言苟笑闻名的新帝,竟然在听到求婚时,眉眼破天荒舒展开,笑了。

    当然会有反对的声音,那些上书的折子堆满了整个御书房,也有一些老臣长跪宫前谏言,但庆玥帝的心仿佛便是铁做的一般,只来了一句,“请君自便。”

    很快的,那些说拼死谏言的便不再谏言了,平息这股风波后,钦天监卜算了日子,正式将帝后大婚的日子定在了下个月。

    冬雪茫茫,礼部尚书嘟囔道,“成婚大多数都是定在春日的,哪有人上赶着冬日成婚的,帝后这心也太急了。”

    “嘘!”钦天监一把压下了礼部尚书头道,“这话你可别乱说,上次我去见帝君,看着我们这位新皇后的样子……怕是身体不成了。”

    寝宫内,岑渠将上官玥圈在怀里,将她身上盖上一层厚厚的雪白毯子道,“今日御衣坊的女官来,是不是让你累坏了?”

    “有些。”

    上官玥笑着将头埋入岑渠的怀间,道,“不过女孩子一生只嫁这么一回,累就累些。”

    岑渠手拿奏折在那翻阅的手微微一滞,他将奏折缓慢放在身侧,心中一苦道,“我们还有长长的一生,不用急。”

    “报帝君,囚凤阁已按您的吩咐尽数清空,五把钥匙也已销毁。”孟成蹑手蹑脚进来,隔着玄黄色的幔帐禀告。

    闻言,岑渠的身子剧烈一抖,他下意识去看怀中的上官玥,上官玥正巧也缓慢抬头,素白的脸色如飘飞的白雪,对着岑渠,笑。

    “知道了,下去——”

    孟成出门的时候,下意识看向那幔帐内相互依偎的两人,眼眶一红,握紧腰间的剑,泪险些落了下来。

    屋内檀香在慢慢燃烧,岑渠没有讲话,上官玥指尖在岑渠的掌心弹了一弹,岑渠吻向上官玥的额头,上官玥忍不住被吻的痒痒,淡淡笑开。

    “我有些后悔了。”

    岑渠说的很傻气。

    “钥匙已毁,”上官玥装作生气道,去拧岑渠的手,可手又使不上力气,只能虚虚拍了一下岑渠的手道,“难不成你后悔了,不想娶我了?”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岑渠无奈宠溺一笑,又怕上官玥咳的更厉害,压麻了手,将上官玥的耳畔的发丝塞进她耳畔。

    被岑渠侍候的舒舒服服的上官玥窝在岑渠怀中,渐渐陷入昏睡,含笑嘤咛道,“往后我的身体……会一日比一日差,只能任由你欺负了……你可别欺负我,夫君。”

    二百八十九、结局

    这一年的冬季雪意越下越大,宛若有泯灭天地之感,大雪纷飞的季节里,帝后一场婚礼轰动了整个庆京。

    那场婚礼,烟火燃烧了整个庆京三天三夜,护城河边一盏又一盏的莲花灯,到处写满了对帝后的祝福。

    护城河畔,手拿莲花灯的素衣男女相互依偎,上官玥将头靠在岑渠怀间,笑道,“那年灯节,你许下了什么愿望?”

    无人知道,那夜二人看似都不敢兴趣的表面下,都悄悄折回了头,去拿下河面对方的莲灯,偷看彼此的愿望。

    “你不是知道了吗?”岑渠的下颚顶住上官玥头道,“装什么?”

    “对啊对啊对啊,”上官玥撒娇道,“但女孩家总是这样的,知道归知道,但还是喜爱听恋慕的男子再说一遍。”

    上官玥是不爱撒娇的,最近频繁的撒娇更像是一种深深的眷恋,岑渠心头宛若含了一颗带有酸味的果,险些逼出泪来。

    “一愿得登皇位,开创升平盛世。”

    “二愿,”岑渠握紧了大裘下上官玥冰凉的手,喉咙滞了又滞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听到岑渠那低沉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时,上官玥眼内亮了两亮,望着护城河,她虚弱念。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斜斜靠在岑渠怀中,零星梦境里,朦胧的回忆不断浮现,上官玥叹气道,“原来我们错过了那样多,偏要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啪!”

    滚烫的泪水落在了手背,上官玥嘴角浮现出一层甜蜜的笑。

    这一年的阿叶兹也有孕了,岑绪在夺嫡之战中从一开始便选择了摘离自己,岑渠继位,他倒成了什么都没损失的富贵王爷。

    这一年的王芯苑少了些泼辣,乾木坤开始能一瘸一拐的走路了,二人恩爱两不离。

    这一年的久乐开始能下地自己蹦蹦跳跳的走了,她跟在十一皇子岑掖的身后,一大一小,玩的如此欢快。

    上官玥嫌宫内闷,岑渠便令宫人们在屋外搭了一个阔大赏雪的软蓬,软蓬四周由特殊的材料围住,不让外界一丝冷风吹进。

    上官玥便躺在一方紫檀木的软塌上,笑看着久乐一声一声软糯的喊着自己姑姑。

    “陛下呢,”丝萝在赐酒上官玥的当日顶撞了岑渠,探头探脑的往屋外看,“他来我便要走。”

    “你也别怪丝萝大惊小怪,”王寻道,“陛下的铁血手腕震惊了整个朝纲,先帝在时对上官玥弹奏的,还有对上官玥诋毁的,都被他斩杀,或者是下调,就好比中街那个四品御史,前几日我就看他哭爹喊娘的被发配到苦寒之地了。”

    软塌之上,上官玥猛咳了两声道,“新朝刚建立,没有血腥些的手段,哪里有光明大道,陛下不过是借我的名来剔除那些老臣,毕竟那些老臣,太……不听话了些。”

    “也不见得,”乾木坤挑挑眉道,“我看帝君是记恨他们对你的弹劾,让你下了狱,如今身体这般孱弱。”

    上官玥没有说话,王芯苑瞪了乾木坤一眼,乾木坤这个妻奴忙闭了嘴,一直到傍晚,这些人都陆陆续续退了,软蓬内,唯独留下一个王芯苑。

    这些人中,所有人都以为上官玥不过是身体孱弱,唯有一个王芯苑知道上官玥的秘密,一见所有人都走了,她忙问,“你老实说,你还有多少日子?”

    “大约,活不过明年开春……”

    此季是冬末,还有一月便是明年开春,忽的,王芯苑痛哭出声道,“你怎么这么傻呢?怎么这么傻呢?烧毁了那五把钥匙你还怎么回去?不回去就是死啊。”

    “打乱时空的秩序要付出代价,在欧阳晴的信中有言,回去的代价也许整个大庆都将覆灭不复存在,你、丝萝、阿叶兹、裘铭……我的朋友,还有那么多在这,如若要牺牲你们,,那我回去的意义在哪?”

    曾经那样身体强健的人,说这些话说一句一缓,好像喘不过气来似的,上官玥清隽的眼眸便这样笑看着王芯苑。

    “帝君,知道吗?”

    王芯苑擦了擦泪水,仔细一瞧,却发现上官玥并没有望她,目光笔直望向自己,身后。

    顺着上官玥的目光,王芯苑愣愣转头,飞雪漂泊间,岑渠匆匆从前朝归来,抓紧每一日的时光与上官玥独处。

    他身穿紫黑色五爪金龙的华贵大袍,一双寒冰似的瞳孔在见到软塌上的上官玥时,都化成了一片盛满海棠花的暖意,笑的温柔和煦,目光,一眼,万年。

    在那样的目光间,天地间,王芯苑仿佛觉得,再无人可以驻足在他们的世界里,片刻。

    这一段路走的很艰难,一路走一路撒泪,直至走出宫门,王芯苑抓住那朱红色的大门,哭到无力,上官玥的话在耳畔不断回响。

    她道,“我有我的私心,我这一生从来都是勇猛难当,我为人家做了一辈子的守护神,却从来负了一人,唯有在彻底舍弃我的后路时,我才可以彻底放下心防,好好的爱一个人。”

    “轰——”

    宫门合掩,王芯苑最后望了一眼这王宫,心里默语,永别了,我最好的朋友。

    你见过最美的海棠花吗?

    这年的冬雪下的很大,但奇怪的是,这年的春日也来的很早,海棠花早早挂在了枝头,绚烂旖旎。

    上官玥依偎在岑渠的肩头,望着海棠花飘啊飘的,笑道,“原以为熬不过见不到今年的海棠花了,却未曾想,老天待我不薄,今年的杏花苦酒,到底是有缘得喝一杯。”

    “若你想喝,来年我必搜罗各地的美酒来与你共饮。”岑渠温热的气息缭绕在上官玥耳畔,温柔低喃。

    海棠花雨纷纷,乱花渐欲迷人眼,上官玥努力往岑渠怀里贴的更近。

    真是……不想走啊。

    留他一个人在,真是……不忍心啊。

    琴师奏起了纷扬的乐曲,上官玥在一片靡靡的乐声中,面色惨白更甚冬雪,神识一点一点漂浮。

    她微笑道,“来年?真是一个美好的词,真好啊……啊。”

    “啪!”

    树尖顶上,海棠花落,落在了上官玥的手心。

    “啪!”

    两滴泪水同时滴落,半空中互相撞击,合并成一滴,坠在了已经上官玥已完全冰冷的手背。

    隔着花雨。

    一滴泪水,终于从这位得以坐拥万里江山,年轻的帝王眼中落了下来。

    又有谁曾见?

    这位冷酷的帝王缓缓低头,一点一点拥紧了怀中已经冰冷王后的躯体,将头俯在王后的脖颈,呜咽的声音……宛若一只濒死的猛兽。

    后世记,庆玥二年春始,玥后薨,庆玥帝罢朝七日。

    二百九十、番外之三个秘密

    一直到帝君薨逝的时候,我一直伴在帝君身侧。

    命运会有许多个相似,这便好像是一个起点和中点,我也已经老了些,可相比于帝君,我还是身体那样康健。

    “孟成,你看,海棠花开了。”

    每年的春日,帝君总会抛弃前朝的事情,专心赏海棠花一段时间,此刻我正站在帝君身侧,笑陪着帝君赏花。

    “裘相爷求见。”

    裘铭也老了,在帝君赏花的期间,唯有裘铭可以进宫陪帝君赏花。

    “那年她走的时候,唯恐你会过度伤心,写了一封书信让我归来,让我辅佐你,没想到这么一晃,便已经十年了。”

    今年的杏花苦酒依旧是上好的,因为她临走时的一句话,帝君此后年年春天的时候,都会到处搜罗上好的美酒,摆上三对碗筷,一对给自己,一对给裘相爷,一对给……她。

    “是啊,”帝君目光漫向海棠花道,“她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习惯一个人承担,为我打算好了一切,也还是不说。”

    帝君的这句话让我想起了很多事,这些年以来,因为长久伴在帝君身侧,所以我知道很多秘密。

    第一个秘密,比如说,已故王后的花灯。

    那夜帝君与王后都放了花灯,但两个人都不老实,匆匆回去拿对方的莲花灯偷看,他跟在主子身侧,却发现王后的莲花灯里竟是空空落落的,什么的都没写。

    自己那时在想,一个人,怎么会没有愿望呢?

    很多年以后,帝君说,王后在弥留之际说,她留在莲花灯上的秘密……是空白,也是帝君。

    他们都是好强的人,不到最后一秒,都不肯直抒胸臆,因此,只能是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相伴的时间那般短,竟只有得知第二个秘密时候的那些短暂时光。

    第二个秘密,那便是欧阳晴留下的那封信。

    在王后去取那封信时,身体已经很孱弱了,回王宫在马车内的一段时间,王后终于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在王后昏睡过去的时光里,他望见,帝君抽出了藏在王后胸膛里的那封信,而后,眼眶逼红的模样。

    王后想瞒的,但王后却不知,帝君全都已经知晓,那夜他坐在那王殿中,哭的那般用力,黑夜中,他自己静静驻守在王殿外,守住王的悲痛与尊严,觉得人生如此无望。

    王后病重的那段日子,五感开始慢慢消失,首先是眼睛,自己亲眼看见帝君小心翼翼扶着王后的模样,那般珍惜和爱恋,又时不时假装没看到王后的眼力弱,时不时开玩笑逗王后开心。

    他们一个在瞒,一个在装,可都是聪明人,明知瞒不过对方,却乐此不彼的维持彼此的自尊心,当成了两个大小孩,那真是彼此最快活的一段时光。

    酒过半旬,帝君显然有些喝醉了,他半摇着酒杯,猩红着眼,对着裘相道,“她以命换来的大庆,我如今终于开创了四海升平的景象,可为何……她还是不愿入我的梦呢?”

    年年的场景皆是如此,杏花苦酒明明是不会醉的,可帝君总会喝醉,我猜想,帝君应该是故意的,他是想让自己清醒自制的一生难得醉一回,借醉酒让……王后入梦。

    裘相的愿望是为国为民,王后深谋远虑,也达成了裘铭的愿望,每年的这个时候,这世间上两个最爱慕王后的两个男人聚在一起,共同缅怀王后,总不免让人唏嘘感叹。

    “也许,多一份入梦,多一份相思。”

    裘相爷终生未娶,闻言苦笑,轻叩了一下帝君的酒杯。

    屋外海棠花在坠落,王后的遗物全都收拾在身侧,帝君躺在软塌上,看着屋外的海棠花出神,脸上渐渐有了些疲倦之感。

    就在刚才,帝君召见了十一王爷岑掖,自王后死后,他终其一生都未再宠信其他妃子,因此膝下无子,便将皇位传给了皇弟。

    岑掖王爷吩咐我照顾好帝君后,领了圣旨便走出了宫门,临走时看了看王后的遗物,我望见他眼神有些红。

    有些预感在我的心底反复发酵,我深知身为臣子,不该妄论帝王的生死,但我知道,帝君怕是大限将至了。

    小窗牍外,春光如此明媚,所以我说命运是个圆,王后在这个季节死去,不知帝君是不是故意的,也在这个日子选择自己的生死之期。

    “帝君,你的眼睛不能见强光——”

    我跪了下来。

    那年王后病逝,帝君罢朝七日,带着王后的尸首去了旧居三王爷府的暗道内,将自己封闭在那个幽暗的暗道里,不吃不喝,哭了整整七日七夜,哭声哀绝凄厉,任凭我和海棠怎么劝,也不肯出来。

    出来之时,帝君的眼睛,大约是哭坏了,从此……不能再见强光。

    这是我知道的第三个秘密。

    帝君没有理我,他只是含笑拿着手中一盏花灯转啊转啊转,难得露出一副笑意。

    我认的这个花灯,这是旧王后的遗物,是很多很多年以前花灯节,帝君送给王后的。

    这些年来,帝君多多少少有些惩罚自己的意味,没日没夜的忙,导致火毒一点点加重,似乎是在催促自己早死,以便和王后相遇。

    “孟成,她走了几年了?”

    忽的,屋外起了一阵风,帝君手中的花灯戛然而止。

    我恭敬答道,“大约……十年余些。”

    “那你再说,若本王去见她,她会不会怨恨本王,她以命换来的这个盛世,本王治理的不够好呢?”说到此时,帝君那样高傲的人,竟脸上有些诚惶诚恐。

    “怎么会呢?陛下用了十年励精图治,治理出一个山河昌平,路不拾遗的盛世,王后定会为陛下骄傲。”我看了帝君一眼,帝君眼皮有渐渐合掩之势。

    “那便好……便好……九泉之下,我总算可以毫无负担的见她……她了。”

    一抹满意的微笑付现于帝君嘴角。

    浑身颤抖着,我缓缓走到帝君身侧,手抖着颤颤巍巍摸上了帝君的鼻息,帝君便这样支肘睡着,他的面目那样威严,鼻息……却逐渐变的冰凉。

    海棠花落。

    一生如此绵长,但于帝君眼里,在失去王后的日日夜夜里,大约,都只是空渡。

    他的手里仍牢牢握紧那鸳鸯并蒂的花灯。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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