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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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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大夫看着林睿眼角滑落的眼泪, 顿时也觉得特别心酸, 不知道旁人都是如何的, 但他的年纪越大, 这心就越软。他还记得很清楚,那天他确定了杨柳有了身孕的时候, 她有多高兴, 若没有这样那样的意外, 他们该是一对很幸福的小夫妻,再过几个月, 便是圆满的三口之家。

    见任大夫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家少爷,阿福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在心里盘算了好一会儿, 阿福转身从随身的钱袋里头数出了五张银票,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收回了三张。

    “那个……这位老大夫,只要您答应对见到我们家少爷的事守口如瓶, 这些就是你的了。”

    任大夫正感伤呢,就看见了阿福手中递过来的两张银票,面值还不小, 但他看着就像是那么肤浅的人吗?他是做大夫的人, 做大夫是积阴德的事, 那些个背后告发之类的小人行径。他是不屑为之的。

    任大夫朝着阿福招了招手, 阿福虽然有些心疼, 但还是把银票又往任大夫跟前送了送, 心道,老太爷说的果然没有错,这有钱能使鬼推磨,不管什么人跟前,银子都是万能的。

    “不是银子,是你的手。老夫给你把把脉。”

    “啊?”一听任大夫这话,阿福突然就想起了那些个话本子里的段子,某些医术特别高明的大夫,就看人一眼,就能知道那人是不是有病,有什么病,看任大夫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阿福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大,大夫,我是不是生了什么很严重的病啊?您可一定要给我治好啊!我还没成亲呢,我们家就我一个儿子,三……不,九代单传。”这说的完全是大瞎话,他要真是九代单穿,他们家也不会舍得让他去做服侍人的事。

    “手。”任大夫不想听他的废话。

    探了一会儿阿福的脉之后,任大夫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老夫就是想要确认一下,你这脑子是不是缺根筋,还是银子多的发慌!你既然知道你们家少爷的身份有些不妥,不是应该在老夫跟前极力否认才对吗?你这一塞银子,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吗?”

    “可是……可是您不是都认出他来了吗?”

    “这世界虽大,但所有人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人有相似,有什么可奇怪的?你既然要说谎,那就得一直理直气壮,你这样畏畏缩缩的,破绽也太明显了。”

    阿福突然觉得他可能是慌不择路,进错了地方,这就不是个药铺,而是个专门教人怎么招摇撞骗的地方。

    “那……您既是大夫,又是咱们家少爷的旧识,就快给我们家少爷看看。他怎么能睡了这么久还没动静。”

    任大夫是想让林睿多睡一会儿的,因为他醒来之后,只怕就要面对现实了。至于那一口血,吐出来倒是比郁结于心的好。但随后又想了想,虽然不知道林睿当时是如何脱身的,但任他继续留在城中,总是不安全的。他们这一家三口就算要团圆,也至少该再等几十年。

    大夫的招数都差不多,区别无非是银针数量的多寡。阿福在一旁看着林睿渐渐地被任大夫扎成了‘刺猬’,忍了半响,终于没有能忍住,“大夫……您这针是不是扎得多了些?我们那儿的章大夫,一针下去,咱们家少爷就能醒。”

    这是变相地质疑他的医术,就他进门之后,这已经都是第二次了,第一次的时候,任大夫看在林睿的面子上头还能忍一忍,这第二次……真是忍无可忍。

    “到底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啊?你行你来扎,不然你就回你们那儿,把那位章大夫接过来。”

    “不是,您扎这么多针,我怕我们家少爷会……疼。”

    “他身上横七竖八的伤痕这么多,也不差这几个针眼。你要想继续留在这儿看着你们家少爷,就别再说话,憋不住一定要说话的话,就到外头去。”

    阿福缓缓抬起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醒了?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

    再次看到任大夫的‘老脸’,林睿有些恍惚。

    “怎么,一段日子没见,就不认识老夫了?”

    “……任大夫。”

    “嗯,得亏没傻。”

    看到林睿醒了,阿福有些着急,走到任大夫身后,就开始用左手食指戳任大夫的背,任大夫本来不想理他,但他和啄木鸟啄木头一样,越来越急,越来越重,任大夫感觉背上都快被他给戳出坑来了。

    “你干嘛?没长嘴啊!戳什么戳?”

    阿福闻言,忙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门外。

    任大夫没理会他,只是复又转向林睿,“这么傻的人,你让他跟在你身边,就不怕你也被他带傻了?”

    阿福还想再戳任大夫的背,任大夫却像背上长了眼睛一般,起身避开,“要说话就说,但别说太多,你们家少爷身体可不大好。”

    “少爷,您可吓死阿福了。你一口吐了那么多血,阿福还以为您要不行了呢。要是您真的过去了,这人生地不熟的,阿福还真不知道要去哪里买棺材。要是要买上好的棺材,阿福又怕身上带着的银子不够用,要是买的棺材不好,又怕委屈了少爷您!”

    任大夫拍了拍脑门,掀开了帘子,探出了头,“柱子,进来一下。”

    陈栋没动。

    任大夫额角的青筋跳了跳,“老夫数三下,你要是再不过来,就直接走人。三条腿的青蛙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老夫还怕找不到吗?三、二……”

    “您老有什么吩咐?”

    “把这个聒噪的家伙拖出去。他要是再跨进这间屋子一步,你也和他一起走。”

    “让你回家你不回,敢情是在铺子里头耍威风呢?”任大夫才刚转身,还没开始走呢,就听到了一把特别熟悉的声音,他顿时‘哎呀’了一声,真是天要亡他,他居然把他们家老婆子给忘了。

    再转身的时候,任大夫已经笑成了一朵菊花,“夫人啊,您怎么过来啦?不是说最近天凉风大,你不爱出门吗?”

    “别笑了,一脸的褶子。这么说,你是忘记了我今天让你回家吃饭的事了?我做了一桌子菜,等着你回,这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你的人影,我这一想啊,你准时被铺子里头的事情被绊住了,怕你饿肚子,就给你送过来了。让你不及时回家,这好些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不会不会,娘子做的菜,不管是凉是热都好吃的。那你吃了没?”

    “你没回来,我怎么吃?让你吃剩菜啊?”

    “那一块儿。一块儿吃更香。”说完,似是感受到了来自陈栋的目光,任大夫立马一把抱住了食盒,“看什么看,没你的份。你要是饿了,出去吃。走走,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了。”

    看着任大夫一副‘护食’的模样,任夫人笑得颇无奈。

    “我带了很多,两个人只怕吃不完,让柱子一块儿来吃。”

    “谢谢夫人!”陈栋立马松开了阿福,转而搬了张凳子坐到了桌边。

    “我叫你柱子,你还生气,她叫你,你怎么还乐呵啊?”

    “这……夫人叫的,听起来特别亲切。”

    “马屁精!”

    “……那也是跟您学的。”

    “你说什么?”

    “夫人您好厉害啊,这菜闻起来好香,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吃的还堵不上你们的嘴,快开始吃,我也有点饿了。”

    任大夫出去没有多久,林睿也起了身,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看着这一幕一幕。如果……如果他和杨柳相伴到老的话,应该也是这般模样的?

    林睿毕竟是个人,不是只虫子,任夫人很快就看到了他,“那个,是谁啊?”

    “本来我是能按时回去的,他突然被送了过来。”

    “那他现在……是好了吗?”任夫人看着,林睿站得挺稳当的。

    “差不多。”身上的伤,终有一天能好。这心里的,他可不确定。这么想想,他和他们家老婆子还是幸福的,幸运的。

    任夫人有午间小憩的习惯,吃完了饭之后,和任大夫又说了几句话,就收拾食盒准备回家去了。

    “你路上当心点。腿脚不好,就走慢点。看到个头高大的,走得着急的人,记得避开。”

    “行了行了,你再说下去,天都要黑了。”走了两步,任夫人又回过了头,“要是觉得累了,就早点儿回家。”

    “好。”

    直到再看不到自家的老婆子,任大夫才转过了身,走到了林睿跟前,“站了这么久,不累?你的身体,得找个好大夫,慢慢调养着,你再歇一会儿就走。留在城中总是不好的。”

    “任大夫,她的事,您听说了吗?”

    任大夫和他对望了一会儿,缓缓地点了点头,他这铺子离杨柳和林睿的家并不太远,况且这类的消息向来长着飞毛腿,不一会儿,就能传的满城皆知。

    “那您知道……她在哪儿吗?”

    任大夫摇了摇头,不管什么地方,都不缺乱葬岗,但这么多日子过去了,风吹日晒雨淋且不说,还有那蛇虫鼠蚁、野狗……早就分不清谁是谁了。在任大夫想来,杨柳定然是不愿林睿看到她现在的模样的,他就不枉做小人了。

    “不知道啊!”林睿有些失望地垂下了眼眸,“我还想着,给他们母子立个坟……”

    “母子……你知道了?也对,其实在那之前半个月,她已经有些怀疑了,但当时月份太浅,老夫也不敢妄下断言,就让她……就是你被抓的那天,到我的铺子里头来……”

    “怪不得,她那段时间那么懒散,吃不下东西,还爱睡觉……是个调皮的孩子。”

    “林睿啊,事已至此,你还是先保着你自己。”

    “多谢您。”

    任大夫不知道,没关系,总有人会知道的。比如抓了柳芽儿之后又弄死了她的人。

    “少爷,少爷您去哪儿?少爷您等等我。”

    阿福很快就追上了林睿,因为林睿被人拦住了。

    “诶,你们怎么也来了?”毕竟同是霍府的人,就算不熟悉,至少也是眼熟的。

    那几人却不理阿福,只对林睿说,“大少爷,老太爷吩咐了,等您此间事了,让咱们接您回去。请!”

    “还没完,我要先……找回她。”

    “得罪了。”那人说完之后,手在林睿跟前轻轻一扬,见大少爷不过这么会儿时间又躺平了,阿福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也觉得头晕目眩,“你们……”

    “好了,把大少爷搬上马车。”

    “那这个怎么办?”

    “他那儿,不是有马车吗?他又不是不认识路,待他醒了,自己会跟上的。”本来他们也是没打算把他一块儿药倒的,谁让他蠢,自己凑上来呢?

    毕竟是同府的人,问话的人想了想,把阿福搬到了马车上,然后泼了他一脸水。在阿福迷迷糊糊地转醒的时候,那人直接跳下了马车。这下,应该不会跟丢了。

    林睿再度清醒的时候,路程已过大半。大约是觉得已经剩下没几天的路程了,所以他们给林睿用的药量少了很多。但多日下来,即便林睿此刻感觉自己是醒着的,脑子却有些迷糊,身子也无力地很。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我要,回去。”

    “大少爷您放心,马上就要到家了。”

    “不是,不是那里。”

    “还是让大少爷多休息休息。”

    至此,林睿只在外头走了一遭,又重新回到了霍家。又一次转醒的时候,周身熟悉的‘火烧’一般的感觉,让林睿有种错觉,好像他不是真的回过了他和杨柳的家,而只是做了一个噩梦,现在梦醒了,他的伤还没全好,但柳芽儿,依旧在他们的家里头等着他归家。

    “完全清醒了吗?”知道林睿回来之后,章大夫每天都要来看看他的情况,那些把林睿带回来的人,是霍家镖局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平日里头走镖走习惯了,居然把林睿也当做镖来走,不当他是个活人,就当他是个物件,反正整个带回来了就行,至于他身体状况如何,他们是根本不管不顾的。

    那药的药效早就过了,林睿的伤处又反复开裂了多处,所以又起了烧。要不是天冷,他这条小命都要搭在路上了。

    “章大夫。”看了面前的人良久,林睿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地厉害。

    “很好,能认得出老夫,说明脑子没烧傻。老夫替你看过了,那药你用得不多,对子嗣虽然多少也有影响,但你还年轻,这影响不会太大。”

    “哦。”林睿低低应了一声,面上没有章大夫以为会有的喜色。

    “怎么了?难不成,你还真不想要孩子啊?”

    他是喜欢的。但能替他生孩子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既然你已经回来了,就静下心好好养伤。这反反复复的,很多地方是肯定要留疤的了。老夫会尽量,让那些疤看起来不那么可怕。”

    “怎么样都行,反正也没人看。”

    看林睿这般模样,章大夫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那你好好休息。刚才你睡着的时候,老夫已经让人给你灌了药了,待药起了效,你这身上的热度就能退下去了。”

    林睿闻言,轻轻颔首,然后闭上了眼。他确实觉得累,好累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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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本来以为关于杨柳‘克夫’的消息,不过几日就能消停下去。但万万没有想到,因为另一个人的显赫名声,而愈演愈烈。传到后来,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把大家分别传着的两个人就给配成了一对了。

    “什么,一个克夫,一个克妻,为了不祸害别人,该配成一对?这谁说的啊?太缺德了。”季夫人觉得有些头疼,这不是坏了宛清的名声吗?寡妇门前是非本就不少,宛清又是新寡,还怀着孩子,再怎么样,也不会前头的夫君刚死没有多久,就立马改嫁?

    “不知道,反正究其所以,这事是谁开的头,就是谁的错。”季如嫣一开口,一旁的如冰和如茵就猛点头,一副十分赞同的模样。

    “唉,也不知道这事,你姨母他们有没有听说,就算听说了,千万可别让宛清知道才好。”

    杨柳自那天的花宴之后,还真就没有出过门,这些消息,她本不该知道的。但她身边,有个多嘴的安妈妈。

    “姑娘,老奴说归说,您听了可千万别生气啊!”

    “有什么可生气的,嘴长在人家身上,他们要怎么说,都是他们的事。至于我,清者自清。”如果林睿还在,杨柳倒是会担心一下,担心林睿误会。但他不在了,她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杨柳自嘲地笑了笑,“要我说呢,我是没有什么可委屈的,真要说起来,还算是我占了便宜了,你看,我呢,成过亲,还怀着孩子,那位……可还没成亲呢。”

    “要老奴说啊,那位才是真正的克妻呢,其实也不算名副其实的妻,那是但凡下了定,女方就必死的,这头一个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是意外,这接二连三,大家就发憷了。那就是个天煞孤星。大家都传,他是因为在战场上头杀了太多的人了,老天这才惩罚他,让他绝后的。”

    “安妈妈,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那位文昌侯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他杀的,都是敌人,是妄图侵犯我朝国土,伤害我朝百姓的人。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他没有错,他是个英雄,咱们应该尊敬他。再退一步说,于战场之上杀人的,又何止他一人,怎么旁人都能成亲生子,老天爷就独独惩罚他一个呢?这些都是谣言,谣言止于智者。”

    见杨柳说得义正言辞,安妈妈一时没了声响,只诺诺道,“您说的都对,是老奴多嘴了。”

    “美人说你是英雄呢?特别得意?”

    “去,拿开你的狗爪。”

    “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大白天地陪着你爬墙,怎么我就成了狗了呢?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对,我是吕洞宾。”

    楚衍眯着眼睛看了文昌侯好一会儿,翻身一跃,下了墙,还没完全落地,已经大声喊了起来,“快来人啊,抓贼啊,有彩花贼啊!”

    楚衍这么一嗓子,杨柳和安妈妈都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一看,顿时,杨柳就和依旧趴在墙头上的文昌侯对上了眼了,杨柳瞪大了眼睛,向来沉稳的文昌侯脚下一滑,直直往地上落去。

    其实楚衍也就是想开开玩笑,想着凭着他的身手,随便一下也就轻松落地了,没想到他竟然会阴沟里翻船,看着他直直下落,楚衍咬了咬牙,扑将过去,准备给他做个垫背。心里想着,要是真被他给砸伤了,定然要天天大口吃肉,大口喝参汤,银子全让文昌侯府出。

    半响,身上都没有传来想象中的剧痛。楚衍想着坏了,他这肯定是太过着急,扑歪了。但也没动静啊,想到这里,楚衍先睁开了一只眼睛,正对上好友似笑非笑的脸。再往上一看,惊讶了,“你这随身还带着爪钩啊?”

    “有备无患。你还打算在地上趴多久?等着人来逮我们吗?”

    “你还说呢,还不是为了接住你。我这是为兄弟两肋插刀。”

    “哦,刚才那一嗓子,也不知道是谁喊的。”

    楚衍嗤了一声,双手一撑,想要起身,然后僵住,犹豫了一下,伸出了手,“拉我一把。”

    “就你那老腰,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搞定你府里头那么多妻妾的?难不成,都是她们在上头?”

    楚衍伸出食指,摆了几摆,“待你娶了妻,我再传授你诀窍,现在说,为时过早了。”

    “好容易回家了,又野到哪里去了?你这身上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土?又去大营里头操练了?你怎么就这么闲不住呢?”

    “娘,您有什么事,直说,别绕弯子了。”潘磊觉得他娘什么都挺好的,就唯独这一点,让人受不了,先是不停地提起你的错处,等你觉得你罪该万死了,她再说她觉得可以恕罪的法子。无非就是想让人心甘情愿地听话罢了。

    潘磊自觉他还是挺孝顺的,就算没有那么多理由,他也是会听他娘的话的,毕竟他这个儿子陪在娘亲身边的时间真的不多。

    “就这个,你看看,满意哪一个,娘让人帮你去说合。”

    “儿子满意有用?她们敢应咱们家这门婚事吗?”

    “那不总得试试吗?”

    “那儿子要是都满意的话,您能都给儿子娶回家来?”

    “浑话!让你胡说八道。”

    任由他娘打了几下出气,潘磊道,“只要娘喜欢,儿子就满意。”

    “娘喜欢有什么用啊?你媳妇儿,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

    潘磊和楚衍是拍拍屁股走人了,白府却因为他们的作为乱了好一阵子。

    “宛清,你没事?有没有吓着?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杨柳摇了摇头,她倒确实是有些惊讶,但还不至于像安妈妈那么夸张,呼声震天,而且她以为,这青天白日的,那人只怕也不是坏人,也许,是在通过这种方式找什么人。要真是什么菜花贼,一来是不会采她这样怀有身孕的人,二来么,也该晚上来才不那么显眼。

    “娘,我没事。”

    白夫人看了看自家的院墙,他们这一片住着都是官家,觉得互相之间能有些照应,所以院墙都做得不大高。

    “宛清啊,你别担心,娘立马让人去找人,把咱们家的围墙修高了。”

    杨柳瞪大了眼睛,“娘,这就没必要了。”

    白夫人却没理会女儿的意见,只自顾自地说,“这么大一圈,只怕得修好一阵子,不然……先在府里头多添几个护院?”

    一旁的安妈妈突然插了话,“老奴有个法子,不知道妥当不妥当。”

    “你说。”

    “也不复杂,就是把墙头上的瓦片都给掀了,然后用泥巴糊上一些碎瓦。这样,除非他们能直接跳进院子里头来,不然不论手还是脚碰上了,都得伤着。”

    “碎瓦?”白夫人重复了一下,思索中。

    现在的院墙上头,和房顶一样,是铺了瓦片的,看着整齐、美观,还不怕下雨浸湿院墙,要是把瓦片都掀开,改成碎瓦,难看且不说,万一这长期风吹雨打的,墙只怕会倒?

    “娘,这样不妥。而且也没必要。刚才那人,女儿看了一眼,觉得不是坏人。”

    “姑娘,人不可貌相!这要是没事儿,哪个人会随便趴人家墙头上啊?就算真有事,不是应该在门口递帖子从门口进府商讨吗?直接上墙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安妈妈说的对,这事不寻常。”白夫人觉得安妈妈说得有道理,这样的行为确实反常。“宛清啊,你要是怕砌墙的时候吵,不然……娘给你换个院子住?嗯……反正你几个弟弟一年到头也没几天着家的,你去他们院子里看看,看上谁的屋子了,就直接搬过去住。”

    “没几天着家,那不是也得回家的吗?不论是哪个弟弟,要是看到他的屋子被占了,还不得生我的气啊?”

    “我看他们谁敢!反了天了。”

    “主要,我在这儿也住的习惯了,这搬来搬去的,挺累人的。”

    “那不然,你搬去和娘一块儿住?反正你爹最近公务不少,大多数时候都是睡书房的。这样晚上的时候,娘也好照顾你。”

    “娘,我能说实话吗?”

    “怎么不能,我是你亲娘,有实话,你就该和我说。”

    “我呢,这肚子愈发大了,就我屋里那床,我都觉得越睡越窄,要是和您一起睡,那我晚上就没法睡了。”

    “床小?”白夫人想了想,当时买那床的时候,只是贪它雕工精致,木料也好,这大小……她想着反正是女儿闺阁之内的床榻,太大也是浪费。“那娘让人重新给你换一张?”

    “那倒也不用。”孩子迟早是要生下来的,只她一个人的话,那床还是很宽敞的。而且说实话,上头的雕花,她也是很喜欢的。

    “那你这……还有五个多月呢,这肚子还要大的,床那么小,你怎么能睡得舒坦,再说了,以后孩子生下来了,万一你想让他睡在你身边……还是换一张大一些的。”

    “孩子要和我一块儿睡的?难道不是睡摇篮的吗?”

    “摇篮……对,摇篮忘记准备了。我就说嘛,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忘记了。原来是摇篮。”

    安妈妈在一旁听着,越听越纳闷,他们刚才明明不是在说院墙的事情的吗?怎么这会儿又扯到床和摇篮了?

    院墙和床的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因为白夫人身边的一个嬷嬷说,杨柳现在怀着身孕,她住着的院子里头是不能动土的,换院子不行,换床也不行,都对她不好。白夫人倒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但事关女儿,她还是信了。万一真有这么回事,那么到时候若是出了事,真是后悔莫及。

    那一次的花宴,杨柳对季如嫣的印象还是很好的。一则是觉得她为人坦荡、爽快,二则可能是那相似的容貌,让杨柳难免对她产生亲近感,虽然头一回见,但就是知道,这是亲人。

    季如嫣的想法也差不多,因为表姐妹的关系,也因为相似的容貌,让季如嫣有那么种……杨柳被人欺负了,就是她被欺负了的感觉。欺负她的人,从来都没好下场。

    在院子里头见到季如嫣的时候,杨柳多少有些惊讶。

    “你……”

    “宛清表姐,知道你身子不便,所以我就来看你来了。和你介绍一下,这是如冰,这是如茵,也都是你表妹。”

    从来没人告诉她,如冰和如茵是一对双胞姐妹,一样的发髻,一样的发钗,一样的耳珰,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妆容,一样的衣裳……这就像是镜内镜外的同一个人。

    见杨柳看傻了眼,如冰和如茵都嗤嗤嗤地笑了起来。

    见她们笑了,杨柳更傻了一些,因为她们……就连笑起来,都那么相似。

    “先和你们说好了啊,这是咱们表姐,嫡亲的表姐,和外人那是不一样的,你们可别故技重施。要是惊到了表姐,回去让娘收拾你们。”

    季如嫣的这话,杨柳有些不明白。季如嫣于是笑着解释,“她们啊,仗着模样十成十的像,最爱做一样的打扮,然后让人猜,哪个是哪个。娘和我,偶尔也会猜错。有时候不知道她们是两个人的,被吓到的也是有的,学堂里头的夫子,经常去咱们家和娘亲告状的。”

    “学堂?”

    “嗯,之所以隔了这么久才来看表姐你,就是因为咱们平日里都是要去学堂上学的,女学……唉,咱们女子也不能考功名,学那些做什么呢?这话,你可千万别让我娘知道我说过,在她看来,我们都是很爱去学堂的。”

    接下来的时间,大约是觉得杨柳有些感兴趣,所以季如嫣和她稍稍提了一下学堂里头的事,专挑有趣的说,听着杨柳也多少生了些向往。和男子一样,女子聚在一块儿读书?

    “我今天来呢,主要还要和你说件事。特别痛快的事。”说到这里,季如嫣得意一笑,“周莹,表姐你还记得吗?”

    “周莹?”听着似乎有些印象,但杨柳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哎呀,就是花宴那天,说你坏话的人啊。”

    “哦,是她啊。她怎么了?”

    “我收拾她了。”

    “她……又?”

    “不是,要不是她那天起了头,说你的事,你的事不会在外头闹得沸沸扬扬的,我越想越气,她又天天在我跟前晃,我这一时没忍住,就……”

    “我也有帮忙的。”一旁,季如冰和季如茵异口同声道。

    “对,她们也帮了忙。”

    杨柳还以为,她们姐妹三人,是仗着人多,一块儿打了周莹一顿。没想到,她们是玩儿的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不是把她的课业弄脏,就是弄没,让周莹因此,被先生责罚了很多次。先生说她不诚实,做错了事不承认也就罢了,还爱顶嘴,要不是周莹的娘再三恳求,先生就要让她退学了。

    “虽让她不在家里好好待着的,非要在我跟前晃来晃去的,要不是女学里头有规定,不能打架,我早就直接收拾她了。怎么样表姐,听了这个,你高兴些了吗?”

    “嗯,总这样,会不会影响你们的学业啊?”

    “不会……我们原来在家里也是读过书的,去女学,不过就是为了更好听些罢了。其实先生教的,也就那样。”

    周府之中,周莹也觉得很委屈,“娘,您也不信我?我是真的做了功课了,我每天都要做到好迟的,小翠能给我证明的。”

    “那你做的功课呢?怎么先生一次都没见着呢?”

    “我,我本来也是不知道的,本来都在桌上放得好好的,我就一个没瞧见的功夫,就都没有了,但我想,肯定是季如嫣。是她害我!”

    “你别什么事都往人家季如嫣身上扯。你爹还说了呢,待年底的时候,要带着你去季府和白府,向季如嫣和那位白家刚找回来的大姑娘致歉。你这样的态度要是不改改,你爹要是要执行家法,娘也拦不住他。”

    “什么?爹要给去那两家致歉?凭什么?外头的那些话,又不是我让他们传的。”

    “但坏就坏在,旁人说的时候,没人听到,你说的时候,被人季如嫣逮了个正着。”

    “娘,我不去。我就是不去。那个白家的,本来就是克夫嘛!旁人哪有那么年轻就守寡的呀?”

    “你还说!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你要不乐意见我,那我走就是了。不碍着你和爹的眼,总行了?”

    周夫人本来以为,周莹这话只是随便说说的,没想到一个没注意的功夫,她就付诸实施了。

    周莹也不是傻的,自然知道,她若是随便自己跑出门去,运气好的话,能顺利到达她想要去的地方,若是运气不好,那么她这一辈子就毁了。拿一辈子去赌,她可没那么傻。

    周莹不缺银子,筹划了好一阵子,才出的门,她找的是当地的一个镖局。为了避免被镖局里头的人看低或者轻视,她一开口就自报了家门。

    一听是官家的姑娘,镖局人的态度顿时好了很多,只问她有什么镖要托,去哪儿,急不急。

    “是我,我要去青远城。我外祖母家在那儿。”

    “就您一个人?”

    “怎么?一个人不行吗?”

    “这,恐怕不大方便?”镖局的人有些为难,这男女授受不亲,从京城到青远城,这路途可不近。这朝夕相处的,他们是不怕什么,只怕这位姑娘到时候坏了名声,找他们麻烦。官家的人,他们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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