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有什么不敢的？”江茗茗正视着他，口上虽然要强，但是尾音却微微颤抖，泄露了心底不安的情绪。    庄野坐正身体，含笑道：“那你怎么不下车？”    手指头一哆嗦，江茗茗将手放在车门上，想要推开却缺失了勇气。    她在想……该怎么跟陈新解释？    这里江茗茗还没有思考出个所以然来，被车灯照得刺眼，想要骂人的陈新气势汹汹的走过来。    他心情本来就不好，这辆车还犯到他头上来，陈新觉得，不找点事情都对不起他在这里等了这么久。    江茗茗见他越走越近，心中越发着急。她这时候想要下车，但庄野却不给了——这门又锁死了。    又是这一招！能不能换个别的招数？    江茗茗气的要命。    她狠狠的拍了一下窗户，心中泄气无比。    而此时，陈新重重敲了几下车窗。    这频率非常的密集，显示着来人的急性子。就跟他平时的性子一样，张扬的要命。    庄野放下玻璃，偏头朝他一笑。    “你他妈——”陈新即将要说出口的国骂停了一下，他愣了愣，随后大叫道：“怎么是你？”    庄野不动声色瞟了江茗茗一眼，不搭话，把解释的机会留给了江茗茗。    江茗茗一咽唾沫，接触到陈新的目光，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她强制镇定道：“我……回来的路上遇见，顺便蹭了个顺风车。”    一看见江茗茗，陈新脸色一下子黑了。    “这车顺风顺的真有意思。”他冷笑一声，没搭理江茗茗，而是把目光投向的庄野：“你品味真差。”    这一句损来的莫名其妙。    庄野眉峰一聚，眉心处微微凸起。他沉声道：“什么意思？”    “我说你住在这儿，品味真差。”陈新话虽然是对着庄野说的，但是眼睛却时不时的瞟向江茗茗。    他眼神带着冷意，却又暗含着期待。这一副神色看着矛盾得很，连江茗茗也看不明白他。    庄野轻轻一笑，突然又把车窗关上，打了个方向盘汽车一转弯，然后掉头又开走了。    陈新微微愣住，他大骂了一声，然后追着跑上去。    “你他妈把人给我留下！”    江茗茗还在他车上呢！    庄野通过后视镜看见陈新一直追着跑来，意味不明的砸了一下嘴巴，发出了一声“啧”。    这里在小区内，车速不能过快。不然早就把陈新给甩开了。    陈新追了一会，累的气喘吁吁。他停下来喘气，一拍脑袋，暗骂自己一声，又跑回去开了自己的车，追了上去。    他两条腿怎么可能会追得上庄野四个轮子？    他妈的被气傻了，这个都想不到。    江茗茗觉得自己在做梦似的。    她原本还有心思骂庄野，让他把她放下来。但是到后面，江茗茗就吓得脸色惨白，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车速太快太刺激了。    当车子转弯的时候，如果不是有车门挡着，江茗茗几乎要被甩了出去。    她听到轮胎急速转弯的时候，跟地面摩擦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音，还有那些划过车身的气流想起的低鸣。    江茗茗今天可算是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速度与激情。她胆子小的要命，平时开个小电驴都会担心会不会出车祸。她现在不知道庄野的速度是多少迈，但这是她坐的最快的车。    她时刻担心自己的小命，哆嗦着说：“你、你不要命了？快停下来！”    庄野勾唇一笑，没有说话，车速依旧非常的疯狂。    车子早就开出市区了。    他们现在正在往郊外赶过去，路上的车辆很少，他倒是开的个尽兴了，可怜江茗茗在副驾驶座上提心吊胆。    庄野瞥了一眼后视镜，把江茗茗这一边的车窗放下来。    非常急速的风灌进来，江茗茗一头长发被吹得乱糟糟的，乱拂在脸上，阻挡了视线。    “干什么？”江茗茗怒问他，但声音也是细细碎碎，很快就被风吹散。也不知道庄野有没有听见。    这时候有一辆车靠过来，挨他们这辆很近很近。    江茗茗用手理着长发，心也依旧是提到嗓子眼，根本没工夫去注意窗外。    庄野突然下了命令：“比个中指。”    “啊？”江茗茗微微一愣，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庄野又再一次重复道：“想要活着回去，就比个中指。”    难道他真的想要杀人抛尸啦？    江茗茗一个哆嗦，然后迅速伸出手去，比了个中指。    她完全是听从庄野的指示行事，本来她还不知道庄野的意图，但听见那熟悉的一声“艹“之后，江茗茗肠子都悔青了！    她她居然对陈新比了个中指！    啊啊啊啊……庄野你是个魔鬼。    江茗茗又惊又怒，心中后悔不迭。她白着一张脸，不知道这种时候是不是该跟庄野算算账。但是又怕她这时候说什么话刺激到庄野，别到时候明天会有“俩小情侣吵架，开豪车殉情”的新闻出来……    车很快就上了盘山公路。    这一段路已经废弃了很久，没有人会在这里开车了。    这一路上除了庄野这一辆车，就只剩下后头紧追不舍的陈新。    等到了山顶之后，庄野终于停了下来。    没有了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空气变得安静无比。江茗茗那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在这密闭的空间里，也显得特别大声。    她轻轻拍了胸口，庆幸自己小命终于保住了。    这时候庄野轻轻笑了一下，“你怕了？”    江茗茗瞪他，心中一阵后怕，眼眶后知后觉的有点发红。    “你下次发疯，能不能别拉上我？”江茗茗骂道：“你找死吗？”    庄野又点了一根烟，但是只抽了一口之后就扔掉了。    他说：“死在一起也挺好的。”    江茗茗眉头一皱，鼻子轻轻抽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话。    她别开眼，拼命的咬着下唇，这才忍住了饮泣的声音。    庄野偏头看她一眼，见她实在是吓惨了，声音也不由得放轻了几分：“你别怕，我在国外的时候，还上过赛场玩过。这一点根本不算什么。”    江茗茗抓住了点什么，横眉问他：“你是说你在国外经常这么玩？”    安慰起了反作用，庄野低笑。他用手抵着额头，手中把玩着一根香烟。    “嗯。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疯子！”江茗茗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泪没有流出来，但怒气却尤其明显。    庄野无所谓的道：“找不到事情做，只能出去寻点刺激。当你觉得喝酒喝的没意思，抽烟也不能够有所消遣的时候，就知道了。”    江茗茗说不出话来。    她身上的事情很多，担子也重得很，也曾经想过要醉死了算了。    不过她不会喝酒。那些液体又呛又难受。更何况生活也不允许让她颓废，她甚至就连一个消沉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妈妈还需要她照顾。    而庄野……江茗茗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沾上这些。    这样疯狂、颓废、无赖的庄野，都是在分开之后的那几年发生的变化。    江茗茗几乎不忍心去想，这一切是不是跟她有什么关系。    江茗茗以前曾经跟他说过，她不喜欢抽烟的男人，所以让他不要碰烟。    庄野答应了。    大学四年，他一直都做得很好。    但是现在，他抽烟抽得跟家常便饭似的，抽得很凶。江茗茗看了心中难受。    见她似要饮泣，眼眶半含着泪珠，庄野心情却大好。    他笑问：“你这是在担心自己，还是在担心我？”    江茗茗一怔，倔强的不肯松口：“我们就坐在同一辆车上！”    庄野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好像已经窥破她心中的秘密，看透她所有伪装，但却不戳破。    江茗茗受不了他这种探究当中带着一抹了然的眼神，心中无端的变得慌乱。    她生硬的扯开话题：“陈新怎么还没上来？”    刚才两辆车距离不是很远，他们已经在这里停了一阵子了，却迟迟不见陈新。    这样一想，江茗茗又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了。    正这么一问，一阵手机铃声又响起。    这一次是庄野的电话。    他看到了陈新的名字，眉毛一挑，神色带着几分得意更兼不羁。    庄野笑着接通了电话，正懒懒的“喂”了一声，还没有说话呢，陈新那边就开始破口大骂。    “庄野，我他妈跟你没完！你在山上给老子等着，老子去找你拼命……balabalabala。”    这嗓门实在是太大了。    江茗茗站在庄野的身边，都零星能够听见几声怒吼。也不知道是经过传递后声音变得失真，还是因为陈新骂得破音了，江茗茗听他的这声音有点不真实。    江茗茗身体一僵，几乎可以预见陈新之后会怎么责问她了。    庄野依旧老神在在，他把手机移开了好一会，等陈新骂够之后，这才重新贴着耳朵，问：“你人呢？”    电话那头长久的停顿了一下，庄野以为他挂了电话就说：“不吭声那我挂了。”    “艹，老子没油了，下来接老子。还有你敢把江茗茗弄丢了，我跟你没完！”    说完之后，陈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很快的就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