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迎春花开（二十七）

    功力的提升让迎春对医术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和精进, 尤其是一手神鬼莫测的鬼门十八针法更是让杜大夫交口称赞, 直说迎春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    迎春接手了医馆的工作，给惜春放假七天休息调整，又给她发了个一百两的大红包作为奖励。这一年来的努力和坚持确实很不容易, 神经绷得太紧容易断, 让她有闲又有钱地买买买放松一下。    请帖送了出去，很快便得到黛玉几人的回应，回应一定按时出席。    三日后，迎春见到了久违的几人。黛玉生完第三胎身材显然还未恢复, 有些圆润，整个人散发着柔和的母性光芒。    探春少了些凌厉多了丝温柔，雷厉风行的气场中夹杂着小女人的妩媚多情。    宝钗则一改从前的端庄稳重, 打扮的妖艳魅惑，一颦一笑尽是风情。    “二姐姐，你可算回来了，一走就是一年多, 害我白天黑夜的为你担心, 今儿个定要罚你多饮几杯才行。”黛玉没忍住，最先抱怨道。    探春附和：“是呢, 是该多罚几杯。”    宝钗泯着嘴悠悠笑道：“你这日子过得潇洒自在，没事就喜欢往外跑。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可要给我们好好讲讲一路上的风土人情、所见所闻，让我们这几个只能在后院里相夫教子又见识短的无知妇人开开眼界才好。”    对迎春现在自由自在放给自我的悠哉生活，宝钗是羡慕嫉妒中又带着些鄙夷。羡慕嫉妒的是迎春可以不局限于身份安守后宅, 凭借一己之力将妇幼医馆经营的风生水起。又能任性地为了自己的喜好而活，有条件有能力外出见识不同地域的风俗人情，开拓眼界、陶冶情操。    鄙夷的是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安分守己待在后院过日子，反倒抛头露面在外行走，让人品头论足不免失了体统。这份鄙夷中饱含了多少的酸葡萄心理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心绪复杂矛盾，一时间她也分不清到底是羡慕嫉妒多一些，还是鄙夷不屑多一些，说出来的话难免就带着些酸溜溜的意味。    迎春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当她没听出宝钗话里的羡慕讥讽？她只是不在意罢了。她从不强求自己的生活方式能得到身边人的认同。人各有志，在没有影响到别人的情况下，凭借自己的能力，过自己想过的日子有什么错？    迎春站起身拍拍手道：“说起路上的见闻，那真是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咱们先入席，今天有一道名菜佛跳墙，可是炖了有十几个小时之久，现在正是享用的时候。”    探春眼睛一亮，急忙说：“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过去。说起佛跳墙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上次吃到这道菜还是老太太在世的时候。可惜也就分得那么小半碗，还没品出味道就没了。今天借二姐姐的光，我可要吃个够本。”    惜春和黛玉对视了一眼，默然无语。佛跳墙这道菜在孙府里虽说不能说是家常菜，却也会三五不时地出现餐桌上，她们都记不得吃过多少次了。见探春如此兴奋，她们也不好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刺激人。    宝钗心里的嫉妒更加深了一分。光她了解到做佛跳墙的食材就有：海参、鲍鱼、鱼翅、鱼唇、花胶、羊肘等十八种材料。    光是把这十八种原材料备齐就不是容易的事，海里的东西在京城这里并不是那么盛行，想买到好的食材必须要到沿海一带，像海参鲍鱼鱼翅这几样能买到的就极少，还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更不要说那高昂的价格了。    宝钗之所以对这些了解的那么透彻，完全是因为她们薛家的商铺就曾经打过做海物生意的主意，后来实践证明风险太大产量又不稳定，才只好无奈作罢。    如今见贾迎春轻描淡写地说着佛跳墙，仿佛那只是一道平常的再不能平常的家常菜。心里越发不平衡，想她无论在娘家还是现在的夫家都是锦衣玉食娇养着，却也未能经常吃到这道菜。哼！她倒要看看这佛跳墙里是否真能凑齐那十八样食材。    待上了餐桌，宝钗便体会到被啪啪打脸打到肿的感觉。    用心地将一样样的食材夹出来摆放到盘子里。    探春好奇地看着宝钗的奇怪行为，问：“宝姐姐你怎么不吃？在干嘛？”    宝钗头也不抬，继续手里的动作。“都说佛跳墙有十八种食材之多，我只是好奇是不是真的有十八种。”    探春也被激起了兴趣，跟着凑趣道：“我也很好奇，我们一起数。”    “1、2……26、27、28。居然有二十八种之多？不是说只有十八种食材吗？”探春惊呼，大叫不可思议，又很疑惑为什么不是十八而是二十八。    迎春见大家都疑惑地看着自己，也不急着为大伙解惑，慢条斯理地盛着汤。慢悠悠地喝了半碗汤，这才轻启朱唇道：“外面流传的佛跳墙十八种食材没错，我的这个二十八种食材的佛跳墙是经过我反复研究改良的配方，也是味道最好的配方。添加的几位珍贵药材不但能容和原本汤汁的腥腻，更能让食用者的身体得到最大程度的滋养。你们现在是不是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很舒服？”    迎春不说大家还没察觉，这一说几人都不同程度上感觉到身子自内而外产生热量。    宝钗不信邪地猛灌了半碗汤，果然没一会便觉得身上暖洋洋，甚至有了发汗的迹象。    这下她彻底没话说了，还是赶紧吃！这样的极品美食可不是随时能享用到的。    一时间餐厅内只留下杯碗盘碟的碰撞声，一大罐连汤带干货的佛跳墙被几人扫了个精光。惜春满足地叹了口气道：“真是人间美味，让我天天吃也吃不腻。”    “你真贪心，这种美味吃一次都已难得，你还想着天天吃？四妹妹那么一个清心寡欲的人，什么时候也开始好这口腹之欲了？”探春奚落着惜春，又觉得如今的惜春和从前判若两人，连性子都变了个彻底。    宝钗想讨个方子回去，又不确定迎春肯不肯，正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时，就听迎春说：“你们觉得好，一会将方子给你们抄一份带回去，可以让家里人也尝尝。”    “好啊好啊！多谢二姐姐。”探春和黛玉都高兴地道谢。    宝钗面色复杂地看着迎春说：“你就不怕方子流传出去？”    迎春不在意地挥挥手，“无妨，就是我私自改良的吃食罢了，算不得什么秘方，有人赏识也算它的造化。”    宝钗彻底拜服，换成是她，是绝对做不到迎春那样心大。这个方子流传到有心人的眼中就是一个天大的商机，连她都动了心思呢。    后来宝钗真的将这个佛跳墙改良版的方子用到了极致。力排众议开了个养生馆专门经营那些营养滋补的药膳吃食。其中这道改良版的佛跳墙就成了镇店招牌菜，鲜香而独特的味道吸引来了八方食客，造成了养生馆一座难求的火爆局面，预订的名单已经排到一个月之后。    宝钗很上道地主动分给迎春三成纯利，迎春也没推迟。原本她没想过拿这个赚钱，不过既然有人送钱上门了，也没有推脱不要的道理，毕竟她的方子也的确起了很大作用，再推三阻四不收就显得假清高太矫情了些。    成了养生馆的股东，迎春便给出了几个可行性建议。例如限额销售和实行VIP会员制度，具体如何操作她不管，甩手装柜她倒是做得得心应手。    养生馆自从采纳了她的建议，最明显的是养生馆的消费档次提升了几个高度。很多达官贵族、文人墨客都以拥有一张养生馆的VIP会员卡为荣，仿佛有了那张卡自己的逼格都能上升几个档次一样。    养生馆的名气越做越大，随之而来的危险也越来越近。大家都知道这是一块可口的大肥肉，都想着能上去咬下一口。一时间养生馆里麻烦不断。    总有人上门闹事，不是今儿个有人吃出了蟑螂，就是明儿个三五一伙的吃霸王餐，再就是总有人上门态度强硬地要买佛跳墙的配方。    焦头乱额的宝钗求到迎春头上，希望她能有解决的办法。    作为股东，总不能只拿分红，有麻烦不管。毕竟每日白花花的银子可不是作假的。谁阻碍她赚钱，那就是她的大敌。    白夫人贺氏是四皇子妃的隔房表姑，平日里多有走动，关系一项和睦亲厚。    通过贺氏这条线，迎春带着宝钗成功快递搭上了当今最宠爱看中的四皇子徒晖的顺风船，并大方的让出三分利，以求得到四皇子对养生馆的庇护。迎春为表感谢，也舍了一成利给贺氏，贺氏推脱不得，只能受了。    四皇子为人温文尔雅，睿智豁达。处事圆融手段高明，是当今徒澈最看中的儿子，也是下任继承人中最有利的竞争对手。只因当今正值壮年，夺嫡的大戏尚未拉开序幕，众皇子只是在暗地里蓄积能量，以待最终一战。    蓄积势力自然要用银钱说话，正为银子发愁的四皇子接到了养生馆递过来的橄榄枝，欣喜万分。在暗中调查了一番后，得知并不是哪个对手给他设的圈套，就顺手推舟地接了手，从此将养生馆纳入他的羽翼之下。    宝钗虽然很肉疼自己舍出去的三分利，但是从长远看，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四皇子特意为养生馆配备了专门的守卫人员，从那以后再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上门闹事。    别的事情宝钗不闻不问不关心，只一门心思地赚银子。    一切步入正轨之后，迎春就再不去关注那边的情况，反正天塌了还有四皇子这个大个子顶着。    重心重新回到妇幼医馆这边，最近她正在准备一场剖腹手术。病人是个孕晚期的孕妇，诊脉的结果很不乐观，婴儿胎位不正脐带绕脖，又加上孕妇胎盘老化，单单靠孕妇自己的力量已经没办法安全生产。就算有催产药辅助，也没办法保证胎儿的安全和胎盘排除干净。一旦胎盘没有完整剥离，在体内存在残留，后续将会变得更加棘手。    最好的办法就是进行剖宫产。好在患者和其家人都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人，在了解到产妇和孩子的实际情况之后，犹豫再三依然选择相信妇幼医馆的口碑，选择相信迎春过硬的医术和操作技术，在同意书上按了手印。    迎春选了惜春和两个胆大心细的护理人员做助手。先给她们洗洗脑，又着重讲解了手术中的重点和注意事项。    其实迎春一个人也能完成整个手术，但她想将这项技术传给惜春，就必须带着她们亲身经历这个过程，以后能做到在没有自己的协助情况下也能成功完成破腹产手术，那么这个事件将成为划时代的伟大壮举，有了不可估量的重大意义。    很快来到了手术这天，迎春带着惜春三人从头到脚进行了全面的消毒处理。穿好专门的服装，戴上帽子口罩。没有橡胶手套，只能将双手放进迎春特制的消□□液中浸泡。好在这个药液的功效强大，也不会对皮肤造成腐蚀性的损伤，戴没戴手套结果也没差。    一切准备就绪，产妇也服下麻沸散安然睡去。迎春环视了三人一眼道：“开始，别紧张，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本来还慌乱的几人被迎春沉着的声音安抚住了情绪，纷纷点头表示知道，各就各位，严阵以待。    为防万一，首先给产妇和胎儿输送了一丝灵力，护住了他们的心脉。    迎春沉着下刀，一刀下去，鲜血便随着刀锋所到之处漫溢开来。快速地在产妇周身的穴位上扎了几针，刚刚还汹涌的鲜血便渐渐缓和下来。    “啊！”一个护工惊呼了一声，声音马上又戛然而止。不可避免地接收到迎春责备的眼神一枚。    白着脸震惊又无措地看着眼前血淋淋的情景，惜春和另一个护工也没好到哪里去，毕竟之前就算有迎春的提示和指导，也远没有亲眼目睹现场更让人震撼惊慌：。这项手术怎么说都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开膛破肚了。    当产妇的子宫被切开，露出里面的婴儿时，浓郁的血腥味伴随着腹腔里的奇特味道扑鼻而来，一个护工终于没能忍住跑到里间的处置室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一股酸臭的腐败味道传来。迎春的脸彻底黑了下来，沉声说：“将现场打扫干净，你就不必过来了。”    这样心里素质的人怎么能胜任外科手术助手的工作？不拖后腿都该念一句“阿弥陀佛”了。    胎儿的情况果然如之前诊断的情况一般，境况已经很危急了，脖颈上被脐带紧紧缠绕了三圈，胎儿已经有些呼吸不畅的迹象。如果不手术，估计也等不了多久就会胎死腹中。    将哇哇大哭的婴儿收拾胎儿递给身旁的护工做后续的清洁处理，迎春便专心地给惜春讲解产妇的腹腔清理和缝合知识。重点是术后的感染问题和避免将手术器械落在患者的腹腔里。    像手术后在患者的腹中落下一把剪子或一把刀这样的情况，她在现代听到时就觉得特别的荒谬可笑。可就是这样荒谬的事情却还屡屡发生，就不得不让人怀疑执刀的医生从业资格证是不是三十一本从□□的那里买来的。能干出这样事情的人，也根本不具备成为医师的资格。    迎春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惜春身上，虽然这种概率很低，却不妨碍事先给她敲响警钟，未雨绸缪总比事后补救好。    产妇的情况一直很稳定，缝合好子宫和腹部的刀口，迎春给缝合处抹上了厚厚的一层自己研制的药膏，能快速有效地促进伤口愈合。后续的工作交给惜春她们处理，迎春抱着被打理好的婴儿出了手术室，将熟睡的婴儿襁褓交到在外间焦急等待的老妇人手上。“恭喜，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老妇人欣喜地抱着襁褓里的婴儿，慈爱地看着婴儿的小脸，笑的像一朵绽放的菊花。    旁边一个年轻姑娘见自己老娘光顾着看孩子，都忘了里面还有个大人没出来，就忙问迎春：“大夫，我大嫂人怎么样了？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她？”    迎春一听这姑娘这么关心自己大嫂，就知道她这个做小姑子的和自己嫂子关系处的不错，不由的对这个姑娘的印象更好了几分。    笑着安抚她说：“别急，手术很成功，她很快就能醒过来。不过她需要在医馆观察七天，七天后刀口拆线后就可以回家了。”    小姑娘听说自己大嫂没事，就开心的笑了。“真是太好了！谢谢大夫，您救了我大嫂和孩子两条命，简直就是活菩萨在世。”    老妇人这时也从新生儿的喜悦中恢复过来，听到自己女儿感谢迎春，也连忙上前道谢，感恩戴德的说尽了好话。    迎春被恭维的满脸黑线，好话谁都乐意听，可如果有人将好听的话翻着个的都给你说一遍，相信再开心你也笑不出来了。    年轻姑娘见自己老娘又犯了颠三倒四的话唠毛病，赶紧出声为迎春解围。“娘，您还是赶紧回去给大哥报喜！再给大嫂煲个鸡汤补补，我留在这里照顾大嫂和孩子，让大哥不必担心，大嫂和孩子七天后就能回家了。”    “好好，我这就回去杀鸡煲汤。还得准备孩子的小衣服小被子和尿布。”老妇人将孩子小心翼翼地交到自家闺女手上，絮絮叨叨地一边念叨一边朝外走去。    由于药膏的强大功效，产妇的刀口在第三天时便有了愈合的迹象，等到七天可以回家的时候，刀口已经完全闭合，只留一条粉粉细细的疤线，只要不进行剧烈的抻拽，相信用不上一个月的时间，便能彻底恢复如初。    迎春研制的这个药膏被她取名为回春膏，二十几种纯天然足年份的好药材，里面又加了几滴绛珠的眼泪，功效自然神奇无比。    回春膏研制出来以后，为了能更长久的使用，让更多的患者受益，迎春大量收集药材，陆续熬制了十个半人来高两人环抱粗的大缸药膏。收了一缸进空间，剩下的九个大缸封存起来慢慢使用。省着点用，用上个百八十年不成问题。    第八天，临走前，产妇亲自抱着孩子来向迎春道谢。再三感谢之后，抱着孩子坐上了家人雇来的暖轿家去了。    妇幼医馆成功地剖腹取婴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传遍了京城。绝大部分人觉得此举太过惊世骇俗，难以接受。还有一小部分人半信半疑小心翼翼地观望着。只有极个别的一些人坚信妇幼医馆医生的医术和医德，相信只要进了妇幼医馆的门，就没有她们救不回的命。    渐渐地，逐渐有一些情况危急的产妇被送来医馆接受剖腹产。神奇的回春膏打破了剖腹产后再次生产必须剖腹的定律，刀口的完美愈合，丝毫不影响再次自然分娩。这也是迎春最欣慰最骄傲的地方，如果没有回春膏，那剖腹产手术在这个多子多孙是福气的时代就没办法长久的实施下去。    有了它，才让更多的新生命安全无恙的来到这个世界上，沐浴在阳光下，傲游在希望里。    这日，迎春正在研制一种治疗天花的新药，希望能打破老旧的在人身上接种牛豆的土方法，转变成直接服用药丸的形式来预防和治疗。    研制已经有了新的突破，已经成功了一半，完全研发成功指日可待。    突然间一阵阴风袭来，医馆的一个女鬼护卫出现在迎春身旁，恭敬地说：“主子，医馆那边有个棘手的患者，需要您过去处理一下。”    迎春闻言诧异抬头，以惜春如今的能力，已经极少有病症能难得住她了。“什么情况？”    女鬼护卫道：“是一个啼哭不止的一岁小儿，看着不像是得了病，倒像是招惹到了什么东西。他体内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以我的能力，看不大清楚。”    “哦？这种情况倒是少见，我这就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