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天蒙蒙亮， 还在睡梦中的吴一芒接到了董漫音的电话。    轻快的手机铃声声音不大， 没有惊动睡在身侧的莫芮麒， 他只是翻了个身。    吴一芒蹑手蹑脚的起床，走到客厅才接通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她只听到一抽一搭的啜泣声。    吴一芒顿时神经紧绷， 着急地问她：“你怎么？别哭啊。”    董漫音还是什么话都没说，闷着声音哭。    吴一芒急得不行， 又急忙问她：“你是不是在家？”    许久， 董漫音才回了一句：“嗯。”    “我现在就去你家找你。”    莫芮麒所在的别墅区平时无人经过， 她打个车都等了好久。    她本来想让莫芮麒送她，但见他睡得那么香， 也没忍心叫醒他。    期间邢文昭突然找她聊天，关心她的近况，她无心回复，随便回了几句就丢下了手机。    刚睡醒的她脑子不太清醒， 大概记得邢文昭问她考不考虑跳槽。    她随手回了一句：“应该会考虑。”    邢文昭又问她愿不愿意去他所在的公司，他可以帮忙引荐。    她也顺手回道：“可以啊。”    手机APP上显示车已经到了约定地点，吴一芒突然想起包没有带，冲到房间找了一会儿包， 临走前手机也忘了拿， 匆匆出门。    她坐上车才想起自己的手机忘记带，想要回去拿但又怕麻烦。    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坐到董漫音的家。    路上， 她回忆起和邢文昭的聊天内容，突然才回味过来， 邢文昭现在所在的工作室不就是白竞所在的“芒果鱼”么。    白竞在的地方她还去个屁！    到董漫音家时，吴一芒还沉浸在对白竞的怨念之中，敲开董漫音家门，瞧见她哭肿成核桃样的双眼后，吴一芒才将白竞抛之脑后。    “出什么事了？”吴一芒急急走进房门，拉着董漫音在沙发上坐下，双手搂着她的肩膀关心道。    “我被踢出团队了。”董漫音说完便嚎啕大哭。    “荔枝平台的那个营销团队？”    “嗯——”    吴一芒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可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董漫音自从签约了营销团队后在荔枝平台上人气暴增，年收入轻轻松松过百万，衣食无忧。    可若是被营销团队抛弃，人气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影响，可以缺少了营销和曝光，直播内容也没有什么新意的话，就会渐渐被观众遗忘。    更何况，董漫音是属于被营销团队开除，这段时间团队的人一定会来搞她，弄出些黑料来抹黑她，让她无法在平台立足。    毕竟人家花了钱来捧你，现在不捧你了，你得到的那些好处自然都要给拿回去。    吴一芒大四时曾经犹豫过要不要签营销团队，在直播的道路上走到死，可是“小青芒”劝她，直播收入太不稳定，还是找一份正经工作稳妥一些，况且她也有这份能力。    莫芮麒虽然是为了一己私心，可现在看来他说的话也都没有错。    她若是签了营销团队，被反噬只会被董漫音更惨。    “踢你走是因为李小明？”吴一芒问道。    她想了半天，除了李小明她想不出董漫音被排挤的原因。    李小明是他们团队的扛把子，人气超高不说，拍马屁、搞小团体这些“宫斗”技能一个不拉。    她当时虽然看不惯李小明的行事作风，但李小明只要对董漫音好就好。    董漫音努力憋着泪，喘了半天才喘匀气，“对。”    “李小明为什么要踢你走？”吴一芒想不明白，“你们不是和平分手吗？”    “才不是，”董漫音苦笑，“我们怎么可能是和平分手。”    董漫音断断续续地将自己分手的经过简单叙述了一遍，和绝大多数分手的情侣一样，他们两人分手的原因也是背叛与劈腿。    “他和背着我和粉丝约会、开房。”    吴一芒轻抚着董漫音的后背，配合着大骂李小明渣男。    她当时怎么只看到了李小明对董漫音的好，没看透他背后的心机。    “我本以为分手了做不了朋友，还是可以继续做同事的，可是他新女友不希望他和我在一个团队里，他便开始搞小动作，在团队里孤立我，”董漫音无力道，“你知道他有多精明，本来团队里做《巅峰传奇》直播的女主播就多，少我一个对她们有利无害，我就被顺水推舟地给排挤了。”    “把我踢走也就算了，还在直播里内涵我，说我人品差，钱给够就可以睡，我真的——”董漫音越说越气，“我真的好想杀了他。”    吴一芒也被李小明着一系列骚操作气得不行，顺着她的背，发自内心地大骂道：“他是该死，别说你了，我也想杀了他！是个男人都不可能做出这种过分的事情。”    发泄完她心里还气不过，又问董漫音：“他现在住哪儿？我过去找他算账！”    “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我微信手机号都被拉黑了。”    吴一芒最近一段时间直播次数很少，时间也很短，根本都不清楚直播界已经有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你放心，我现在我就在平台上声援你，我要让他知道，你在直播圈有不是只有营销公司，还有我这个好朋友撑腰！”    董漫音感激地点头应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吴一芒安慰着她，“他什么时候内涵你的？”    “就今天凌晨。”    “你电脑在哪儿，我等一下我的账号，现在就写长文喷他，让他这个渣男滚出直播圈。”    董漫音拿抽纸擦了擦眼泪，从茶几下面摸出一盒烟，抽了一根出来。    吴一芒惊得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董漫音不太熟练地点着打火机：“就最近。”    “你别抽烟啊，抽烟对身体不好。”吴一芒试图抢过。    董漫音猛吸了一口，被呛住，连咳了好几声，“不要拦我。”    吴一芒看着眼前魂不附体的董漫音，一句话宽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为了那种男人而伤害自己，真的不值！”她苦心劝她道。    “你之前不也为了你的初恋伤心了很久么。”董漫音同她道。    吴一芒噎住。    董漫音说得没错，她曾经是为了白竞伤心了很久，也失眠了很久，很长一段时间都离不开安眠药。    有些事情不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是根本不知道痛的。    吴一芒设身处地地想，如果换做是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自己不仅连爱情没了，赖以生存的事业也要没了，换做谁谁不崩溃。    “办公室恋情永远都没有好结果。”董漫音忽然间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吴一芒心头一惊，她和莫芮麒也属于办公室恋情。    她和莫芮麒的事情，吴一芒还没有同董漫音讲过，之前答应董漫音搬过来的事情也没有兑现。    说实话，她这段时间因为爱情确实忽略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自己好朋友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此刻，她也不知道怎么同董漫音开口，在朋友最低落的时候，她难道要告诉自己的好朋友自己最近很幸福，逼着朋友强颜欢笑给自己祝福吗？    她干不出来。    董漫音发泄完，情绪也渐渐稳定了下来。她将抽了三分之一不到的细烟掐掉，同吴一芒聊起了其他：“最近恭喜你了。”    吴一芒愣了几秒，以为她说的是莫芮麒，疑惑地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自己根本没有和她说过。    董漫音悲伤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讶异的表情：“新闻上都登了。”    “新闻？”吴一芒一脸懵逼。    自己和莫芮麒在一起的事情都上了新闻？    “是啊，我找给你，”董漫音便翻着手机便道，“白竞春风得意没几天就又不行了，你也算是大仇得报了。”    “白竞？”吴一芒更加懵逼了。    董漫音见她神情惊讶，也是各种疑惑：“不然呢？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没什么，”吴一芒摇了摇头，去看董漫音的手机屏幕，“你要找给我看什么新闻？”    比起莫芮麒，她更关心自己是怎么“大仇得报”的。    “就是这条，”董漫音点开了一个网页，“你看看。”    吴一芒接过手机，新闻标题就是大大的“创世游戏收购芒果鱼，自行棋创始人被董事会踢除”十几个字。    “自行棋创始人？说的是白竞？”吴一芒惊讶道。    “是啊，”董漫音神色落寞，“他被踢了我应该替你高兴，可是一想到我自己也被踢了，我就根本高兴不起来了，芒芒，对不起了。”    “这哪跟哪儿，”吴一芒安慰她，“我不介意的。”    吴一芒仔细看了眼新闻，创世游戏趁着“芒果鱼”工作室刚发展起来就以高价将其收购，工作室的几位股东对开出的价格相当满意，果断同意。自行棋创始人白竞虽然不愿意，但无奈于所占股份太低和其他股东的各种劝导，最后还是同意收购。    “可是，这样他还是能大赚一笔呀。”吴一芒对这个结果并不是满意。    “也就只能小赚一笔，”董漫音摇头，“芒果鱼要是不被收购的话，他还能赚得更多。”    “也是，”吴一芒点头，“不过他名气也打出来了。”    董漫音耸肩：“话是这么说，但你没发现莫芮麒一直在针对他吗？”    “……”    她其实刚刚才发现。    “虽然我不太清楚白竞怎么得罪了莫芮麒，但莫芮麒毕竟是行业大佬，白竞又不是什么天才，这么一折腾，他也很难再出头了。”    ***    蓝钰惊讶莫芮麒动作之迅速，飞速地冲到门口，在小屏幕里瞧见了莫芮麒那张充满杀气的脸。蓝钰不情不愿地打开门，莫芮麒毫不客气地就走了进去。    蓝钰在他背后大叫着让他脱鞋，可他偏不，还在铺在沙发下的白地毯上用力踩了踩。    蓝钰心疼地直吐血，冲他大喊：“又不是我挖你墙角，你冲我发什么火？”    莫芮麒瞪了他一眼：“你想挖我墙角？”    “我哪儿敢啊大少爷。”蓝钰几乎崩溃。    莫芮麒冷哼一声，“谅你也不敢。”    “诶不是，你这人怎么窝里横呢，”蓝钰追着他喊，“我怎么不敢这么对人家挖墙脚的呢？”    “挖墙脚的？”莫芮麒扬起语调，“前一个挖墙脚的我已经让他吃到苦头了。”    蓝钰震惊：“合着挖你墙角的人有这么多？”    “怎么？我女朋友这么好看，不应该吗？”    蓝钰看着莫芮麒翻脸跟翻书一样瞬间露出得意的表情，不知道该从何吐槽。    你既然为你女朋友受欢迎而自豪，就别来跟我抱怨说挖墙角啊！    你想要炫耀就到别处炫耀去啊。    劳资一个人在家里呆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硬要被撒一嘴狗粮！    蓝钰撇了撇嘴，决定冷着他，低着头刷手机，并不打算理会。    可他手机没刷几下，突然刷到一条重磅新闻。    “哎，老哥，嫂子曾经逼过一个男人为她跳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