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青枫侍在拓跋虞身旁。 “幸得王爷来得及时,不然..” 拓跋虞轻笑了声,“无妨。你等无事便可。退下去。” 话落便跟上那人的步伐。 拓跋绍原本来得急切,走到殿门前却慢了下来。 万一拓跋嗣已经回来了!那他如此急切来看岂不是不打自招! 不可能!若是他回来了又怎么会不去早朝! 万般疑虑缠绕心头,却硬是让他迈不开步子。 “怎么,太子正是在里面。不进去看一眼么?”拓跋嗣笑道。 拓跋绍伸手欲推开殿门却听到剧烈的动静。 唏哩啪啦的碎响声。 “滚!都给我滚!” 嗓音沙哑,声嘶力竭。 拓跋绍心头乱起来,不可能!不可能! 门突然从里面被推开,拓跋嗣后退了几步,眼瞳猛缩。 只见两名婢女退出,见了他急忙下跪。 透过门的缝隙,可见那熟悉的背影。 拓跋绍彻底溃不成军,“皇叔,太子如今无事的话,那侄子便先走了。”刚准备转身去被拦住。 迎上他别有深意的眼。“殿下,不再去看一眼,都走到这了。” 拓跋绍挣开他,头也不回。“我还有事,改日再来。皇叔莫送了。” 带他走远后,两名跪地的女子笑出声来。 一圆脸婢女,抬脸笑道:“王爷,您看他被吓得。” “看他还敢不敢再来!”令一年龄稍小的女子愤愤道。 拓跋虞反而收了笑意,负手而立。 “青枫。” 身后的男子拱手,“属下沿着原来的路搜遍了附近的村庄。除了些尸体,还未发现其他的线索。” 拓跋虞叹了声。 “再快些。” 两名婢女噤了声,面面相觑。 青枫颔首。“是!” 天气渐渐凉起来,风刮在脸上,有些剌脸。 木兰侧着头看着前面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伸了伸懒腰。 “思思,再等等。我估计再有半个时辰差不多就能到我们了。” 木思点头。 突然看到一名布衣男子,身形魁梧,手里拿着麻袋,把前面排队的一大娘毫不客气挤在身后。 那大娘一身寒酸布衣,佝偻着身子敢怒不敢言,手里牵着的孙女指着那汉子道:“奶奶,他怎么夹队啊!” 那壮汉眼神一瞪,大娘赶紧搂着姑娘站在后面不吭声。 木思眼睫垂下来。 再抬眼却见那壮汉直接被木兰给揪了出来。 壮汉一怒,挥着拳头便上去。却被木兰灵巧躲过,直接垂上他小腹,重重地一声响。 那壮汉直接被木兰后摔到地。 一只脚狠狠碾在他胸口,“给她们道歉!” 木兰冷笑。 大娘吓得直直摇头。 壮汉抿唇,恶狠狠瞪着木兰,硬是不肯说话。 木兰加重了力气,壮汉痛嚎一声朝着那边吼了声:“对不起!” 这声引来了前面人的注意。 众人扭头转身看着,面面相觑。 前方放粮的人吆喝了声。 “何人敢在此放肆!” 木兰松了脚,拍了拍身上的土。站回原位。 那壮汉见众人目光围聚在自己身上,老脸一红狼狈离开。 前面那小姑娘转头,俏皮笑着给木兰伸了个大拇指。 木兰也给了她一个大拇指,扬起一个大大的笑。 木思看着这一幕,唇角勾了勾。 这个木兰..性子直爽的..若是进了宫,怕是活不了几天。 等了大概有些时辰,木兰终于拿到了一袋粮食。 这两日是不愁吃了。 回去的路上,感到思思有些沉默。 木兰问:“你怎么了?” 木思垂着头,突然问:“这里的赋税都是这么严苛么?” 木兰抱着米袋。“其实也不能这么说。现在已经比前几年好许多了。起码没再饿死人了。” 说罢木兰视线愣住,突然看到巷里偏僻处抱膝坐着几个几岁大的小孩。 他们脏乱的脸上唯独那双眼皎洁的发亮。 木兰低了头步伐快了些,拉着木思的手往家走。 回到家,木兰把门阖上,站着不动,手里的米袋滑落在地上。 木思头一次愣住,她怎么了? 一声低低的抽噎声从她嘴里传出。 木思指尖动了动。 耳边的发丝被黏在侧脸,木兰蹲了下来,泪水滴在地上。 木思蹲了下来,“你怎么了?” 木兰哽咽着,捂着眼说不出话。 木思敛眉,难道是看了那几个小孩就哭成了这样? “思思,我好恨自己。” 木兰低着头,声音带着哭腔。 “我没..我没办法,我不能把粮食给他们。我真的没办法。” 家里粮食所剩无几,如果把粮食给了他们,等到冬季他们就只能等着饿死。 木思沉默。 被关在牢里,她没哭,说起那些痛苦的往事,她没哭。 如今竟为了些不相干的人哭成这般。 “我们可以把今天的粮食给他们。”木思突然道。 木兰抬眼,两眼哭得跟核桃似的。 “不能给。他们是从别县来的,若是给了他们,其他的人就会紧追着不放,一直问我们要粮食。” 木思沉默了,五指渐渐握紧。 “别的县难道不会放粮么?” 木兰哭着摇头。“不是不放。而是不够。他们不够就会到别的县,这个县的人粮食不够就会去下一个。” 夜风很凉,凉彻心扉。 曾经,他觉得人命轻贱。 现在,人生在世万般苟且,也不过是为了活着。 木思将她揽入怀中。 “别哭。总会有办法。” 他会回去,很快。 今日木兰起的比以往都要早。从饮食穿衣上木思便发现了不同。 吃的比以往更加清淡,穿的更为朴素了些。 木兰今日穿着平日鲜少穿的白衣,发整齐扎束在身后。 吃了早饭后,木兰拿着收拾好的东西便准备离开。 木思瞥了一眼,那篮子上盖着的白布。 “木兰姐,你这是..” 木兰抿唇,“今日是我母亲的忌日,等会你便在家。我要上山去。” 木思沉默了会,抬眼:“思思早已把木兰姐当成了亲人。木兰姐的母亲便是我的母亲。我怎能有不去的道理。” 木兰看他一脸坚持,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愫:“好。” 路上木兰似是沉思,不似平日那样喜欢说话。 木思打量着周身的景物,这并非上山的路。他倒是第一次来这里。 突然听到隐约有水流的声音。 “这里的水流和山顶相通么?” 木思突然问道。 木兰点头:“是啊。分了好几个叉才下来的水。” 木思眼底一沉,难怪他沿着原来的路寻了许久都为找到。或许他是顺着其他的别的支流下来。 这山如此大,一个小小的虎符自然无处可寻。 若再寻不到,他不可再此耽误下去。 虎符丢掉也无妨,最怕落到有心人的手里。倒时便更为麻烦。 越发走的远,地上的落叶堆得更厚起来。 终于,隔着些远。木思看清了不远处的一个坟包。 坟头落了好些落叶。 木兰把落叶用袖子挥落后,把祭品拿了出来一一摆上。 风吹动头顶的枝叶,一片发黄的枫叶渐渐落在她的肩头。 木兰今日一袭白衣,发饰朴素,一身素净,那张清秀的脸挂着平日里不常见的肃穆。 她点上了香,磕了几个头。 树静静摇,风慢慢吹。 木兰看着墓碑,神情平静,不言不语。 木思远远看着。 她的肩膀很纤细,纤细到经不住一捏。 除了上一次她为那些孩子哭泣,他倒是从未见过她软弱的时候。 想到此,木思唇角不禁一掀。 若是此人是个男子,倒是可为他所用。 如此心性,武功不菲,倒不是一名良将。可惜了,是个女人。 “我们走。” 不知何时木兰收拾好了东西,站在了面前。 抬眼便是万里无云的蓝天,不时有成群的大雁飞过。 “思思,你倒是很少说过你父母。你这么好看,你娘亲也应当很好看 。” 木兰踢着路边的碎石头,有几丝俏皮的黑发落在耳边。 木思视线落在一旁的树上。 他的模样的确和母妃相似。 当年他母妃名动天下,倾城倾国,四方但凡有些权势的王侯都渴望迎娶母亲。 只可惜,他们比不得父皇的胆识谋略。 “对啊。我娘亲模样是极好。对我也是极好。” 木兰瞧了他一眼。心里有些忐忑。 听思思说,他十岁的时候被卖到地主家。那他娘亲和爹呢。若是问了他,岂不是又勾起了伤心事。 想了想,木兰还是忍不住问他:“思思,这么久了。你没想过娘亲么?难道你没想过去找她么?” 木思脚步顿住,一股诡异的躁动涌上心头。 按照往常的道理讲,这个时候他应当在宫中,不时拜见母妃。或者在外领兵训练。 他消失了一月之久,母妃一人在宫中,若是有些不长眼的东西再敢冲撞母妃。 冥冥之中,有一段记忆仿佛被空缺了。 欲再深想头部深处又是一片剧烈的刺痛。 木思不禁痛吟一声。 木兰发现他的异常,停下脚步。 “你怎么了?头疼么?” 木思低着头,不说话,眼眶隐约透着猩红。 到底是什么! 他所忘记的,是否和母妃有关! 他是因为什么会出宫!又为何会落水流落至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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