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高宋进来的时候，他的小舅子正双手撑着桌子，虽然没有碰到方理，却是一个包围着他，一个占有欲很强的姿势。方理正在电脑前噼里啪啦打字，仿佛没有感觉自己的实习生正在性骚扰自己。    高宋他看到这个奇怪的画面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眉头紧蹙，他伸手敲了一下门。室内的两个人都抬起了头。一个眼神茫然，一个挑衅。    幼稚！高宋面无表情地说:“李子新！出来一下。”    “收到！”李子新放开手，懒散地走出去。还向方理说了一个我很快回来的口型。    “姐夫，有什么事啊，我还在工作呢。”李子新一副很不愿意出来的样子。    “你还知道你来工作，我看你是在妨碍我的助理的工作。”高宋皱眉看着他。    李子新脸上没有被抓包的心虚，反而别有用意地说：“怎么会，我可喜欢工作了。方助理也很好，我很喜欢。”    “那是你的事，不是你骚扰人家的理由。”    “姐夫，你怎么知道那是骚扰呢，或许阿理哥需要我这种新鲜的人来帮他走出过去。你都结婚了，你不会现在介意？”李子新嘴里笑着，眼里却没有笑意。    “你知道什么？”高宋问。    “我不需要知道什么，姐夫。我只需要知道你是我姐夫，他是我想要的人就行了。”    高宋皱眉：“你的私人感情我不会管，但这是我的公司，你来这里是工作的，我希望你记住这一点。”    “哦，那就是我私下里可以了。”李子新笑嘻嘻地说。    “如果你可以的话。”高宋斜了他一眼    但是高宋其实心里没有底，李子新年轻又帅，依方理以前的德行，上个床是可以的。    “如果下次我再发现你在公司没个下属的样子，那就来我手下实习。”高宋警告道。    他现在都结婚了，方理怎么样都和他无关了，但要是对象是他的小舅子，让他感觉有点不太对劲。说实话，他不觉得李子新能玩过方理，如果小舅子用力过猛，真深陷进去了。他作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人就很尴尬。    方理进来说事，等方理把正事说完了，高宋叫住了他。    “李子新怎么样？有惹什么麻烦吗？”    方理一听，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然后笑着说：“还可以，认真听话还很好学，现在很难找到这种不愿下班的实习生了。”    高宋不相信方理毫无察觉李子新的热情好学下，隐藏的是别有用心。听他这么一讲，还替他讲话的样子，看着还没有意见，他有些不高兴地看着他：“我看他过于热情了。”    方理不笑了，问他：“什么意思？”    高宋直接地说：“我不相信你毫无察觉他的用心。你到底怎么想的？”    方理嗤笑了一声：“我怎么想重要吗？我更好奇你怎么想的，你在担心什么？虽然李子新是你小舅子，但是他姐姐都不担心，你这个做姐夫的紧张了点。”    高宋眼神紧盯着他：“他姐姐又是什么意思？”    方理笑了：“我们就别来来回回问个什么意思，真的没意思了。你小舅子都成年了，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我又不会吃了他，你不至于。”    高宋沉默了。    得了，方理想，他已经在高宋他心里判了刑。他方理曾经伤害过他，他即使不愿意追究了，不过也是一声时过境迁的算了。他永远都记得方理背叛了他这个事实。要是和方理啦扯的是和他无关的人还好，但那是他的小舅子，他下意识就觉得他很可能也会玩弄于他。    即使纠缠着的是李子新，即使他方理什么都没做，如果李子新因此受到什么委屈，怕这个罪名还得他背。    方理也有点生气了，还有点心伤。他说：“我现在对李子新不感兴趣，但以后就不一定了。你要是担心就让他离我远点。”    他是对不起高宋，而对他的制裁，他失去了高宋的感情，仅此而已。只要方理还想得到他，他就日日受爱而不得的痛苦。人是会自我保护的动物，他在无数个失眠与酒作伴的夜晚，麻木了自己，去掩盖原本想要的生活。    他享受在能看得见高宋的地方工作，享受参与了他的私下生活里，可那都是泡沫，一戳即破。那些都是掩饰自己爱而不得的痛苦。    方理不想闹太难看，深呼吸了一口气，恢复了表情, 淡淡的说：“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出去工作了。”    高宋沉默了一会儿，诚恳道：“方理，找个人定下来。”    方理回头，看着他：“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就算对你念念不忘，还能影响到你吗？”说完不管高宋径直走出去了。    李子新继续想尽办法追求方理，方理依然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李子新还是太年轻了，估计也是第一次追人，换做以前他或许看在他的脸上，和他做几次，像那些小男孩一样。    可是他已经过了单纯追求肉、欲的状态。他的内心一片荒芜，靠依傍着高宋吸取一点养分来养一点绿植。    方理往桌面上的绿植一看，苦笑着。    方理他看着不在乎，其实内心警惕得很。高宋不喜欢他和他的小舅子有什么，他何偿不是怕他和高宋有更多嫌隙而不得不应付李子新。    就这样，李子新暑假实习完了，回去学校了，方理依然对他的表示岿然不动。    而在这期间，李子晴怀孕了。高宋要做爸爸了，表现出来最开心的是沈女士。    李子晴也很开心，不过因为怀孕太难受了，脸上看着总觉得那个开心要大打折扣。    高宋知道那会儿，笑了，惊喜地地摸了一下李子晴，然后抱在一起，恩爱一家人的模样。    方理都麻木了，迟早的他早就做好准备。而且他们因为这件事开心的都忘了他这个外人在场，也顾不得看他的反应。他的寂寞也只有自己感受得到。    高宋虽然脸色依然那副淡淡的样子，方理注意到，没事的时候，高宋一直看养育婴儿和产妇的知识。    因此 ，看到李子新黏着方理，脸色也没有改变。    方理有时候自嘲地想，高宋应该感谢他的背叛，让他重新拥有了正常人的生活，拥有正常途径得来的孩子，享受平凡又温馨的幸福。    他在他们全家人的期待下，孩子足月平安出生了。    是个男孩，一个和高宋小时候一模一样的男孩。    生命真得很神奇，方理想。他看着沈女士塞给他的相册，那是以前高宋小时候的婴儿照。虽然相片发黄，有点模糊了，但是就看五官，对比婴儿床的小孩，真的太像了。    而且这孩子和方理很有缘分。方理抱他的时候，孩子相对乖很多。    方理没有特意接近这个孩子。还是偶然性发现的。    李子晴生下孩子后，仿佛卸下了重担，照顾了一个晚上，就受不了，想请保姆照顾。    高宋觉得老婆辛辛苦苦生下来，照顾孩子本来就很辛苦，他又有能力请人，他挺支持的。    但是沈女士非常反对。她始终觉得孩子还是要亲人照顾比较好，请的人都是外人，照顾下来肯定不如亲人照顾得好，要是遇到不好的，孩子受苦了，都说不出来。    而且孩子被保姆拐卖啊，虐待的事屡见不鲜。沈女士坚决反对，表示孩子他妈照顾不来，可以由她照顾。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沈女士照顾孩子孩子确实很用心，但是孩子太闹腾了，大半夜哭的住在隔壁的当理都睡不好。    他无奈叹了口气，走出来。 他打算吃点褪黑素，出来要一杯水。    他刚拿起一杯水，要走回房间。沈女士抱着孩子出来了。    孩子哭得脸都湿漉漉得了，手脚还很不老实。    方理感觉沈女士都有点抱不住了。而沈女士看到方理，眼睛一亮，忙把孩子塞给方理，说：“阿理，帮阿姨抱抱他，我去冲奶粉。”    方理其实不太敢抱孩子，太软了，感觉很容易受伤的样子。    他还没来得及说自己不会怕伤到孩子，碰到孩子，柔软的散发着奶香的身体，顿时不敢动了，就这么被沈阿姨塞怀里。    他学着沈阿姨抱着孩子，姿势虽生硬，但可能误打误撞，抱的姿势是对的。    他轻轻晃晃孩子，感觉还挺顺手的。    而换了一个人，孩子没有因为是陌生人而哭得更大声，反而因为好奇停下了哭泣。用那一双湿漉漉的又黑又亮的眼睛瞅着方理。    方理突然感觉心软得一塌糊涂。他在知道自己是gay后，就认为自己和孩子无缘了。以后即使有孩子，也是他父母拿着他的存精找人搞出的继承人，也轮不到他照顾。    他没想到，他的生命中还会出现一个孩子，那还是和高宋很像的孩子。    沈女士冲完奶粉，听到哭声停了，连忙跑过来一看，看到眼前的一幕，很惊喜地笑了。    “这孩子可难哄了，阿理，你可以啊！”沈女士惊奇地说。    方理笑笑没说话，他全副身心的注意力都给了怀里的孩子，他有些紧张，轻轻晃着孩子的姿势也能看出他的生硬。沈女士看到他这样反而干脆把奶瓶塞给方理，让方理来喂孩子。    就这样，方理经常被沈女士叫着帮喂养孩子。    高宋有一次下班回来，看到方理背着孩子，在客厅的台，给孩子冲奶粉，瞬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