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千千小说网 > 言情 > 妃狠佛系暴君您随意 > 正文 作品相关 (4)
加入书架添加书签错误举报投推荐票:
确定

作品相关 (4)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温声软语,“原来是鼎鼎有名的钰王爷,小女子墨书,是陛下身边的婢女,墨书有礼了。”    流思一听她只是个婢女,而不是后宫娘娘,骤然为她家言妃娘娘松口气。    南易微笑颔首,并不摆王爷架子,“墨书姑娘。”    他扫了眼芳心和流思,“这是怎么回事?”    墨书一笑,“一点私事。”    她说罢,抬手一指身后不远处帝王规格的马车,“我要去处理一下,还请钰王爷将陛下的马车护送回宫。”    护送……马车?不是人?    南易脸上的笑意僵住了,“陛下不在马车里?”    墨书很是有礼地点头,“陛下去了凝香斋,我正要过去帮忙,免得陛下脏了自己的手……王爷来得太好了,不然我还脱不开身。”    ------题外话------    咳,墨书这人有玄机,亲们可以猜猜(?●?)    035 陛下的心意我懂    流思闻言大吃一惊,神色由悲转喜,陛下过去了,娘娘定然有救了!    南易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他来此地堵迟聿,保下芳心的命是顺便,拖住迟聿去凝香斋的脚步才是主要!    但迟聿人都不在马车上,神不知鬼不觉先去了凝香斋,留下自己的车驾弄了障眼法,他还在这儿拖什么拖?如今凝香斋那边的人怕是都死没了!    “墨书姑娘既有皇命在身,还是安心护送马车,本王过去看看。”    南易说完,也不等墨书反应,轻功运起,几个起落,消失在鳞次栉比的房屋楼阁中。    墨书看他远去,皮笑肉不笑地撩了撩耳边乌发,神色飞扬高傲,再无方才面对南易时的恭敬温婉。    一手抓起地上吐血的芳心,朝车辕扔过去,另一手抓住了流思,将她扔在了芳心身上!    流思趴在芳心身上,还在晕头转向,墨书一个踏步,便跨越了一丈距离,坐在了车辕另一边,冲四匹烈焰般的宝马吆喝,“走!宝贝们儿,去找陛下!”    ……    日头晴好,街上行人来来往往,或驻足小摊,或前行谈笑,或行色匆匆,或追逐打闹,偶有马车驶过,缓缓而行,行人亦自觉避让,祥和有序。    此条长街上,占据极佳位置的凝香斋,门大开着,不时有小姐、夫人进去买胭脂,可见生意不错。    而其对面的一家酒楼屋顶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人,伟岸挺拔,风华无双,一袭长至鞋面的墨色锦袍,勾勒出男人宽厚肩膀、劲瘦腰身,领口、袖口、前襟绣瑞锦纹,银线随光浮动浅浅亮泽,圣洁飘渺。    浩瀚苍穹下,他手持墨黑软剑,斜指下方,俊颜绝色,眉目冷傲,暗红眼眸半阖,带着睥睨一切的狂妄,身姿恍若天神。    他左手缓缓抬起,墨黑软剑上扬,定在一处,无情残忍的眼中,映出对面凝香斋的屋顶,冷唇斜斜一勾,毁灭之意陡生。    忽而,一大片乌云遮蔽了他头顶的天空,天色阴下来。    街上有玩闹的男童好奇抬头,“天怎么黑了……啊!伯伯,你快看,那里,高高的屋顶上有个人哦!”    牵着男童的男人,慈爱地抬头看过去,一瞬间后,脸色黑如锅底,抱起男童,不要命地开始狂奔。    陆续有人抬头发现了高高屋顶上的迟聿,嗖地做鸟兽散,安静无声。    很快,整条街的人都以诡异的速度消失地无影无踪。    默契娴熟之程度,让人叹为观止。    凝香斋的伙计是新来的,他愣头愣脑地走出凝香斋,不解方才买胭脂的客人们怎么突然就跑了,一出门,就见街上空无一人,惊呆了。    这……这发生什么了,怎么一个人也没有?也不是,对面酒楼屋顶上倒站着一个人。    伙计眯起眼睛,正想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就见他挥剑,一个横扫,剑光划过孤形,周遭风起……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因为他被厉风卷飞,撞在某家铺子的门上,不巧,脖子撞折,死了。    恐怖的风浪若泄闸洪水,咆哮着刮过,掀飞凝香斋三层的屋顶,瓦片‘哐哐’掉落,灰尘四起。    ……    建在凝香斋一层的密室中,轮椅男等人察觉到了四周的摇晃,尤其头顶上的动静叫人心惊,木屑簌簌掉落。    “主子,一定是迟聿来了!快走!”    名剑一时心慌气短,黑衣男子倒有几分冷静,“名大人,钰王做了安排,这密室里有暗道,你带着主子跟我来。”    就在此时,里头的三个男人也走了出来,为首一人冲轮椅男点头,示意事情已办妥。    轮椅男大喜,心中大石落下,“走!”    一行人急匆匆要逃,却忽听头顶‘轰’地一声炸响,断木横梁如落雨般往下砸,砸得几人措手不及。    名剑抱起轮椅男险险躲开,待震动停下,急声催促黑衣男子,“带路,快走!”    “想走哪儿?”    一道阴寒凶恶的嗓音飘来,如恶魔张开獠牙,释放出的恐怖杀意,骇得人浑身打颤。    几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术,脚不受控制地钉在了地上。    迟聿从上头轰出的洞口,飘落下来,身如鬼魅,飘过几人身边,停在边角处某个枕着箱子闭眼不动的女人身边。    弯腰蹲下,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冰凉,横在她鼻下探了探呼吸,绵长有力,颇有节奏,明显是……睡着了。    迟聿鸦黑睫羽落的更低,眼睛只剩下一条缝,冷凉的唇恶劣一笑,手指猛地捏住了她莹润小巧的鼻头。    言一色呼吸不畅,皱眉挥手乱打,打着打着,意识渐渐清醒,睁开眼,见是迟聿正捏着她鼻子,抬手拧了下他掌背上的肉,毫不留情。    “松开!”    迟聿松了手,看了眼手背被她拧过的地方,已经青紫,言一色揉着自己被捏红的鼻子,呼吸几下,还泛着微微的痛。    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后看到面前的迟聿脸上,神色一言难尽,“陛下,你拆了我的嫁妆铺子。”    她方才听着里头嗯嗯啊啊的声音过于无聊,想着不如睡觉,没想到还真睡过去了,一醒就看见迟聿,看见凝香斋毁成这个样子,有点儿郁闷。    迟聿没说什么,眉眼疏冷,只是故意将自己手背上的青紫露出来,明显到恨不能贴她眼睛上。    言一色眨眨眼,她能不懂他什么意思吗?    当然懂,必须懂,她要是敢跟他争铺子的理儿,他怕是敢治她伤害龙体的罪。    言一色拍拍手,拍拍裙子,抱起箱子和匣子站起身,眼睛里是明晃晃的干净笑意,望着迟聿,她本来就没有责怪的意思,随口一说,只是他误会了。    “陛下,你是特意来救我的吗?”    “你用孤救?孤看你不仅没事,还睡得挺好。”    “我用不用和陛下来不来,可不是一个事儿。”    言一色上前,怀里抱着箱子和匣子,笑嘻嘻地朝迟聿九十度鞠躬,“陛下,你的心意我懂,请接受我真诚的谢意。”    迟聿闲闲瞥她一眼,当她在玩儿。    言一色靠近他,站到他身侧,只要一伸手就能挽住他的手臂,她没有看他,迟聿也没有挥开她。    两人并肩而立。    言一色眼睛看向了轮椅男,熠熠生辉,一字一顿笑道,“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    036 杀人    好好看看?她是谁?    轮椅男大脑宕机,目光僵硬地落在言一色脸上,眉毛、眼睛、鼻子……    他瞳孔倏而紧缩,这不是他在密室初见她的那张脸,心底巨大的恐慌升起,惊惧大喝,“你不是赵侧妃!你倒底是谁?”    她到底是谁?还用说吗?    名剑的脸色一片灰败,手脚冰凉,完了,主子完了,他们完了,红尘山庄也完了。    “言妃,你心心念念要算计的言妃。”    轮椅男顿觉五雷轰顶,脑中空白,失了神智,发疯般怒喊,“不可能!你骗我!你不是言妃,言妃已经被我的人折磨坏了,你绝不是言妃!”    三个身怀秘技的男人低头不语,他们没见过言妃也没见过赵侧妃,但看眼下这情况,也明白被他们玩弄的人不是言妃,心中万分庆幸!今日他们只怕难逃一死,但既然没有伤到暴君在意的言妃,哪怕是死,也能求个痛快******椅男还在不甘心地吼叫,样子疯疯癫癫,“不对,你为什么没事?你吸入了红尘山庄秘传的毒香,没有解药,你怎么可能醒,还站的起来!你就是在骗我!你不是方才掉入密室的另一个人,你不是赵风铃,也不是言妃……”    轮椅男激动地指向被粱木埋了的对面空间,“真正的言妃还在里头的床上,你只是个没有吸入过毒香,突然冒出来的人!”    名剑等人苦笑,他们虽然也不懂,为什么言一色吸入毒香毫发无损,但这点不重要,既然被暴君迟聿堵在了这里,他们的结局已经注定,绝无更改。    “名剑,你去,把言妃带出来!”    名剑一愣,视线对上轮椅男血红的眼睛,如他所愿,将赵风铃扒了出来,扔到他面前,残忍打破他的臆想,“主子,你看清楚了,她真是赵侧妃,你见过的赵侧妃。”    轮椅男目光定在赵风铃脸上,她五官清晰,脸上还带着激情未退的红润……    她,竟然是赵侧妃!怎么可能!    轮椅男目眦欲裂,眼前阵阵晕眩……南易打断了他的双腿,他恨南易,但更恨杀了神医白老头的迟聿,在上次刺杀南易不成后,他一直藏在京城等待下次机会,但南易竟主动找上他,提了今日的计划,若成功,对他们皆有好处,先弄死迟聿,他们的恩怨另算。    他没有想多久就答应了,因为无论是他还是南易都清楚,凭他们一方的人马伤不了迟聿分毫,两人合作,这个计划就是个机会。    但,这明明就是稳操胜券的事,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他不信,不信……    “不——”    轮椅男两手抓着头,狂躁地吼叫。    迟聿负手待在言一色身边,冷傲的眸光向下一压,唇轻动,两个字飘出,“聒噪。”    大手一抬,在言一色发髻上一拂,一枚玉兔银簪嗖地射出,轨迹笔直如光,肉眼难见,瞬间穿破轮椅男的喉咙!    他吼声戛然而止,鲜血自脖颈上流出,死地无声无息。    言一色没有看他的死相,转身向外走,朝迟聿摆摆手,笑眼弯弯,如珠玉生光,丝毫不受死人所扰,“我去找我的人,祝陛下杀的尽兴。”    迟聿深深看她一眼,最终未语,任由她离去。    墨黑软剑握在手中,目光漠然,慵懒抬起……    “陛下!”    南易从天而降,第一眼就看见死了的轮椅男,心中一紧,不知他死前,有没有将自己供出来。    “微臣在街上遇到了陛下车驾,听墨书姑娘说您来了凝香斋,这里发生了何事?”    迟聿手指轻抬,点了点剑身,暗红冷冽的眼,神秘诡谲,他意味不明浅笑,幽冷若鬼火,“钰王来得好,这里可是有你的人。”    有他的人?难道迟聿发现此事与他有关了。    南易面不改色,手指悄然攥紧,眼睛忽地瞄到趴在地上裹着红纱的女子,故作一愣,闪身移了过去,看清竟然是赵风铃,她脖子、肩膀上的痕迹……    南易眼里划过冷光,看来没成功,中招的人换成了赵风铃,言轻,是你做的?你如何做到的?    他心湖骤起阵阵涟漪,微微转头,好似才看见赵风铃不远处的轮椅男,站起身,肃容看向迟聿,“陛下,她的确是微臣内眷,但微臣甚少过问内宅之事,不知她外出,更不知她来了此处,坐轮椅的是红尘山庄如今的庄主,他们为何会出现在一处?”    迟聿一脸冷戾,懒得解释,“想知道,问她,让开,孤把这几个杂碎剁了。”    南易抱起赵风铃避开,想起她被几个男人……脸黑心烦,恨不能将她抛尸荒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陛下!奴婢来了!”    墨书驾着马车一路疾奔,马车还没停下,手中抓着宝剑,腾空跃起,隔着一丈距离落在迟聿对面,单膝一跪,“陛下,这几个东西何德何能让您亲自动手,奴婢来!”    迟聿收起自己的软剑,没什么表情,手朝墨书一伸。    墨书失望地站起身,毕恭毕敬地道,“陛下,那三个妖里妖气的男人先别杀。”    她说完,抬手将宝剑拍出,迟聿握了剑柄,抽出锋利轻薄的剑身,无人看见他如何出手,只觉刺眼剑光飞过,回过神,五个人被一剑穿在了一起。    南易心惊之下又冒出几分嫉妒,迟聿的武学造诣,他望尘莫及。    流思和芳心从马车下来,两人一前一后才走过来,就看见了这一幕,吓得险些摔倒。    墨书上前查看,发现只有名剑和黑衣男是穿心而过,而其他三个是穿的别的地方,还没死。    妩媚的脸上露出开怀笑意,抽出剑,她走回迟聿近前,解释道,“陛下,这三个人懂偏门秘技,听说能让女子染上那方面的瘾,青杀自他们进京起,就惦记上了,没想到还没下手,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了,等他收集完秘技,陛下想让他们怎么死,就怎么死。”    南易一听,眼皮狂跳,红尘山庄顶级秘辛,迟聿身边的人竟然知道,他的情报网到底有多大!?    男人,染瘾……    迟聿脑海里浮现言一色的笑脸,凉薄的眸光陡然一凝,眼中暗红涌动,“红尘山庄斩草除根,那三个人没用了就做成人彘。”    “奴婢谨遵吩咐。”    流思和芳心互相搀扶着走过来,左看右看,没见到言一色,神色焦急,墨书看见了两个婢女,这才想到:“陛下,言妃娘娘呢?”    听说陛下新封的妃子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她还没见过,真好奇是个什么样的人。    迟聿没理墨书,眸光落在了芳心身上,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什么。    芳心只觉自己被野兽扼住了喉咙,怕得手脚发颤,眼中满是恐惧,背叛言一色的心虚同时显露无遗。    流思离芳心很近,在迟聿的眼神威压下也不好受,墨书皱眉,南易心下一沉,迟聿为什么盯着芳心?他总不能发现……    迟聿此时自然不知道芳心成为了南易的眼线,但他看到了芳心眼中的心虚,以及……    他记得,青蕊,是南易的眼线,被他罚去慎刑司,受刑后回来没撑住,第二日就死了,而芳心是她的妹妹。    杀姐之仇,她对他有恨,对他的女人不见得忠心……    迟聿这会儿心情不好,杀人冲动来得很容易,他抽出腰间软剑,朝芳心挥去,竟是——    一剑,腰斩。    芳心的血撒了流思满身满脸,她不用低头不用扭头,芳心两半的身体,正落在她的视野中,腿一软,跪坐在地,哭叫,“啊!”    墨书冷下脸,在陛下面前竟然失礼,上前一步,正要打晕她,眼前忽然出现一个人影。    粉衣蓝裙,腰缠环佩,乌发如云,明眸若光,透明玉颜清美如琉璃,正是寻人回来的言一色。    037 不伤心    言一色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是今日陪她一起来凝香斋的小太监,其中一个抱着她的箱子和匣子。    墨书见言一色的第一眼,下意识便戒备起来,并非是她身上有杀意或是恶意,而是她身上的气息,让他很不舒服,就像正对上邪,善对上恶,光对上暗,她似乎是他们这类人的天敌、克星!    “你谁?”    墨书没好气道。    言一色上前,一手摁在流思肩膀,力道很重,流思一怔,抬头,见她那张明媚生光的脸,蓦地心安,眼泪流得更凶,无声地哭。    言一色身体前倾,逼近墨书的脸,眼神灼灼,暗藏着冷,“问我是谁?我还想问你,要对我的婢女做什么呢?”    她说着,目光轻轻向下一滑,玉白手指屈起,在墨书胸前的肉上弹了一下,脸色奇奇怪怪,“这地方……挺傲人啊。”    墨书看着她的举动,神色诡异,这就是陛下封的言妃娘娘?戳人胸口,言语轻挑,伤风败俗!    “还有,你的左脚挪一挪,踩到我另一个婢女的手了。”    墨书低头,果然,她脚下是踩着一只手,顺着手看过去,是芳心死不瞑目的脸……默默移开脚,陛下还在,得给这女人面子。    言一色瞥了眼芳心的死相,眸光一暗。    方才找到了春云和掌柜,迟聿拆房子的时候他们人在后院,见凝香斋变废墟,吓得失魂落魄,立即就把她要的人放了,不过,芳心和流思却是逃走了。    她折返回来,没想到竟看见流思跪在地上,而芳心……    让流思盯着芳心,不过是看她心思不定,不老实,没想到她的背叛来得如此快,知道她暗中成为南易的人,也没想着立即除掉她,毕竟,来日方长,还能反利用不是吗?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她竟这么突然的死了。    想必,南易也没回过神来。    南易的确处于震惊中,棋子还没用,就被废掉,让他生出无力和烦闷感,且,他十分怀疑,迟聿是不是知道了芳心的异动,所以才当着他的面,残忍地下了手!    言一色眸光澄澈无垢,淡如流水,对上迟聿的眼,“人是陛下杀的?”    杀人婢女正巧被撞到,主子来质问,若是别人,迟聿绝对看都不看一下,甚至一个不高兴连主子都杀,但这人是言一色,他的言妃。    迟聿眼底闪过些微异样,但语气仍是一惯的不容置喙,“孤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    言外之意,你就不要再问,再问就是胡搅蛮缠,跟孤吵架,你拿不到好处,也不能拿孤怎么样,更何况……    迟聿妖诡的眼微眯,审视着言一色的脸庞,冷锐的唇角玩味一勾,他的爱妃,分明没有一丁点伤心之意。    言一色的确不伤心,顶多有几分感慨,作为古武世家继承人,她经历、见过的生死太多了,甚至战争也亲身体会过,芳心对她无忠心,她对芳心亦没有给予期待,看做自己人,坦白说,她们之间并无情感。    对芳心的死,她顶多只有一时片刻的伤怀。    对杀了芳心的迟聿,她更没感觉了,他只是个不曾在她眼里、心上的人,他的好、坏都跟她没关系。    “哦,陛下说的是,既然是陛下做的,我不会过问。”    墨书暗哼一声,算你聪明,知道不跟陛下争执,别说你争不赢,就算太阳打西边出来你争赢了,我们这些做属下的,也会让你好看!    言一色自然不知墨书心里的小九九,抬手拍拍流思的肩膀,温柔一笑,鼓励道,“为芳心收尸。”    流思一愣,心里还是怕,张口就想拒绝,“娘娘,奴婢不……”    言一色就这么看着她,不同青蕊、芳心,她是她第一个看中的婢女,不能弱。    流思拒绝的意思渐渐弱下去,眼神已坚定,点头,“是。”    言一色眉眼清丽,脸颊染笑,转头问迟聿,“陛下要回宫吗?一起?”    迟聿抬步上前,在与她擦肩而过时,淡声道,“回宫。”    言一色招呼抱东西的小太监跟她一起走,另一个留下来帮流思。    南易见两人气氛和谐地离去,眉头深深皱起,他此时才发现,言轻的心,不若平常女子柔软良善,芳心就算跟她的时日短,好歹也是伺候过她的婢女,芳心死了,她竟毫不伤心,没事人一样与迟聿言笑。    一个心硬心狠的女子……最是难对付。    南易若有所思带着赵风铃离开,墨书吹了个口哨,叫来两名带面具的人,指使他们将红尘山庄三个活着的男人带走,交给青杀,人一蹿,坐在了迟聿马车的车辕上,当起了车夫,嗓音响亮欢腾,“宝贝们,回宫!”    ……    进了宫,言一色回钟灵宫,迟聿回千御宫。    千御宫内,苏玦轻袍缓带,温文尔雅,已等候多时,见迟聿进来,淡笑见礼,嗓音清爽如风,“微臣参加陛下。”    迟聿脚下未停,径直进了浴池清洗换衣。    苏玦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回头看后进来的墨书,笑问,“陛下这次杀的人不多啊,血味很轻。”    墨书撩了下自己的乌发,不悦道,“你要不告诉陛下,言妃去了凝香斋,陛下身上根本不会有血味……对了,宫内的大小事情都是压在一起,等陛下回宫一起审阅,你这次破例,在陛下没回宫前报了言妃的消息,什么意思?”    苏玦见墨书一脸不爽,发难于自己,不由好笑,“墨书,言妃娘娘给你脸色看了,你如此不待见她。”    墨书冷哼,“没有……你快解释为什么。”    苏玦坐镇丛京,宫内发生的事情也在他掌握之中,南易与芳心的来往,以及南易与红尘山庄的合作,甚至流思替言一色监视芳心行踪,他都知道!    他明白言一色去凝香斋会遇到什么危险,但他没有阻止,也没有派人保护,因为他知道言一色同样心中有数,但她还是去了,他很好奇,言一色敢去的底气是什么。    事情也是巧了,今早迟聿回京,他正好也想看看迟聿对言一色的态度,所以送了封信过去,信上没有细说,只提了一句言一色去了凝香斋,怕有危险,而迟聿,因这句话,真的去了凝香斋。    苏玦笑了笑,眼底乍现几分精光,避重就轻,“言妃娘娘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死的人会更多。”    038 信任    “你既怕着这个万一,阻止她出宫不是更好?她不出宫什么事都没有。”    墨书针对言一色的意思,很是明显。    “只要言妃不出京,她想去哪儿都随她——这是陛下的意思,我怎么敢阻拦她出宫?”    话音一落,苏玦仰头望天,无奈苦笑,满脸写着委屈,“另外,我很忙,一直都很忙,最近连着七日,我一共只吃了五顿饭、喝了八壶茶、睡了六个时辰,若不是要来见陛下,我还不舍得花时间净面、更衣、沐浴……”    拿着户部尚书的俸禄,却干着四五个职务的活儿,比吃苦,哪个国家的官员比得了他?    苏玦想想就心酸,叹道,“记着言妃身边大小情况的信函,还是我见缝插针看到的,芝麻大的小事儿,不值一提,有安排人保护她的功夫,我还不如多喝一碗茶……”    “今早也巧,陛下正好回宫,顺道去凝香斋来个英雄救美多浪漫?到时言妃心下感动,日后还不多体贴陛下几分,然后日久生情,爱上陛下,为陛下生,也为陛下死。”    体贴陛下?为陛下生生死死?    墨书嗤之以鼻,言妃那个女人,对陛下根本就无心,看着温温顺顺,不过是种谄媚的手段,为了活命罢了。    “真肉麻!愿意为陛下不顾生死的女人少吗,你非惦记着言妃成为这样的女人?况且,陛下真龙天子,坐拥江山,言妃死心塌地是早晚的事,值得你拿来说?”    苏玦温雅一笑,若翠竹舒展开枝叶,清香浅幽,“墨书,我只是一说,你何必这么大反应?这么多年来,你见陛下有看过哪个女人一眼?凭她能让陛下封妃,就值得我们另眼相看。”    这么多年来,陛下就肯让言轻一个女人近身,且愿意明面上给足宠爱,可见她有几分本事,陛下难得遇见一个有兴趣的,他当然希望她能痴心付出,让陛下高兴。    这天下间不缺深爱陛下、愿意为陛下出生入死的女人,只缺陛下看得上眼的女人。    墨书冷笑,不置可否,甩给苏玦一句,“但愿你想得对。”    苏玦笑笑不语,话锋一转,“凝香斋是个什么情形?”    “被陛下轰成废墟,红尘山庄的杂碎死的死,活着的在青杀手里生不如死,腰斩了婢女芳心,言妃安然无恙。”    “安然无恙,是因为陛下去的及时?”    “不知道。”    “……”    ……    迟聿整理好自己,迈步出来,坐于软榻上,墨书殷勤地奉上热茶,待迟聿饮下半杯,候在一旁的苏玦,抓准时机张口,“陛下,今日凝香斋一事,是钰王做的局,红尘山庄的人是他找的,目的,是想掌控言妃娘娘,毕竟娘娘是您的近人,用处不小。”    迟聿执茶的手指轻动,晃着杯盏里碧绿的水波,袅袅而上的香茶热气愈发浓郁,模糊了他暗红冰冷的眼,他似乎在听苏玦说话,又似乎没有。    “南易做的?我记得,他是南家这一代,最不成器的那个。”    墨书虽久不在丛京,但该知道的还是都知道,南易若是死了,南家会派少主过来,那位少主可不像南易好对付,是个棘手人物。    苏玦点头,南易不足为惧,但也不能轻易动他,否则就是自找麻烦,虽然他们不惧,但能过轻松点儿的日子,谁想累得跟驴似的?    苏玦继续向迟聿回禀,“芳心……”    “孤的爱宠怎么样?”    迟聿放下茶盏,出声打断,一个言轻并不在乎生死的奴婢,没什么可听的。    苏玦秒懂,知道迟聿不想听他的惯例汇报了,而想听……爱宠啊?    “小黑在钟灵宫待得很好,言妃娘娘很尽心,虽然女红不好,但坚持绣了几条帕子给它当被子,可见真心喜欢小黑。”    “钟灵宫没人了?要她亲手绣。”    迟聿手撑着额头,眼睛半阖,似有些困倦,语气疏冷,听不出喜怒。    苏玦有意识地放轻声音,“娘娘喜欢,谁也拦不住……陛下,微臣斗胆问一句,言妃娘娘在凝香斋,可是靠自己脱困?”    迟聿阖上眼,漫不经心地反问,“你不做安排,放任她去凝香斋,不就是笃定她有能力脱困?”    苏玦一愣,会心一笑,“陛下英明……微臣多谢陛下信任。”    苏玦明知迟聿宠爱言一色,明知今日会有危险,却没有派人保护她,这是事实,若是迟聿并非全然信任他,多少也会问一句,但迟聿一句也没问,足见他的态度,他相信苏玦有自己的考量,笃定言一色不会出事,才放任她去。    墨书不蠢,用点时间思索,也想明白了两人话中的深意,想到苏玦方才的一番诉苦,什么因为忙才不管言妃的事,哼,分明在意的很。    ……    039 不喜进食    迟聿困乏,嫌苏玦和墨书烦,将他们赶了出去。    两人在殿门口要分道扬镳,分开前,苏玦瞅了眼墨书,慢吞吞地开口,“你这次怎么跟陛下回来了?”    墨书轻笑,逼近他,手臂一抬,搭上他笔直的肩,妩媚的脸,如桃花般粉白细腻,水润含春的眼睛轻转,勾了一下他,软哝的嗓音香酥入骨,“因为……想你了。”    墨书满脸写着爱慕,柔情蜜意,完全没有方才在殿内的冷言冷语。    苏玦身体一僵,如诗如画的脸庞上剑眉微皱,流露几分嫌弃之色,坚定地推开她,“离我一丈远,还有,想过戏瘾,找别人去。”    墨书不依,娇哼一声,跺脚,“真是个木头,不解风情。”    苏玦看她这一身女儿家的娇态,眼底极快掠过什么,扶额一叹,“说正事,你来做什么?”    墨书见逗弄他没意思,于是作罢,手指一圈圈卷着头发,淡淡道,“听说这半年来,陛下对食物的厌恶越发严重,常常一两日才吃一顿,长久下去,陛下的身体早晚会垮……那边的事情告一段落,我离开一两月也无妨,所以过来做厨子,为陛下安排每日的膳食。”    苏玦一愣,沉默下来,“陛下不喜进食,你知道原因到底在哪里,就算是有食神美誉的你,做出的膳食,在陛下看来,和野菜饼子没什么不一样。”    “我知道,是没什么不一样,但好歹还是有些区别,有这区别也能让陛下多吃一点……了胜于无。”    墨书攥紧缠在手指上的乌发,眼里是热火的坚定,苏玦神色微动,少顷,清朗一笑,“我还有事得回去,改日为你接风洗尘。”    “我可记着了。”    “一顿接风宴,用不了几个钱,不会欠你。”    ……    金乌西落,黄昏色暖,墨书赶在千御宫内点上第一盏灯的时候,带着自己亲手做的十八道菜,摆上了迟聿用膳的桌案。    出自食神之手的菜肴,自然是天上也难得的美味珍馐,尤其是菜相和装盘,异常讲究,美感十足。    迟聿坐于棋案前,手中摩挲着一枚冷凉莹润的白玉棋子,自己在跟自己对弈,侧脸锋锐,绝艳若妖,一贯桀骜的眉眼,此时内敛凶恶和霸气,更显一身天赐无双的乾坤风华。    他视线定定落在棋盘上,心思专注。    墨书无声走过来,低眉顺眼,“陛下,您该用膳了。”    迟聿落下手中棋子,“不吃。”    墨书一噎,陛下的拒绝也算在她意料之中,这会儿不吃,过会儿再来问,低声应道,“是。”    ……    钟灵宫内,灯火明盛,温暖馨香的气氛无声弥漫。    一张黄花梨木贵妃榻摆在光线明亮的位置上,榻体平直,凤纹透雕的围栏精美大气,言一色趴在榻上,双手垫在脑袋下,淡色齐胸襦裙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姿,裙上绣着整株石榴花,火红鲜艳。    吃饱喝足,陷入温暖的榻上,背上,又有某位陛下的爱宠给她捶肩捶背,她闭着眼,舒服地昏昏欲睡。    流思稳步走进来,就看见贵妃榻上的这一幕,兔兔正在言一色背上有节奏地蹦哒着,见她一副享受的模样,就知道兔兔的力道刚好。    流思突生感慨,娘娘真神奇,用了几日时间,竟然真的将兔兔训练出来了,瞧它此时捶肩又捶背,做得不是挺好。    兔兔,是言一色给小黑起的名字,原是看它浑身黑色,土得掉渣,想叫它土土来着,后又看见它那只兔耳朵,就改成了兔兔。    “娘娘,奴婢回来复命……芳心的后事,奴婢已办稳妥。”    流思在言一色面前屈膝一礼,神色冷静,寡言沉稳,已从目睹芳心死亡的恐惧中恢复如常。    言一色睁了睁眼,卷翘浓密的睫羽忽闪,若飞碟恋花,她坐起身,将兔兔搂在怀里,下巴搁在它头顶上,一脸慵懒闲散,打量一眼流思的状态,心下满意,“嗯。”    流思见言一色沐浴过,且卸了钗环,上前道,“娘娘若困了,上床歇息罢,奴婢伺候您。”    言一色抱着呆傻又乖顺的兔兔起身,打着哈欠走向大床,流思连忙跟上,为她铺床,手上一边动作,一边闲话道,“娘娘,奴婢今日收拾芳心住处的东西,发现了一件事情,青蕊……是她的亲姐姐。”    青蕊和芳心的姐妹关系,在两人刻意的隐瞒下,宫中几乎没有人知道,流思在整理芳心遗物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惊讶了一把,所以此时,才会把这个事儿拿出来,当闲话说。    “嗯?”    言一色挑了下眉,青蕊,耳熟的名字。    “青蕊从刑狱司回来,重伤不治,身死的那天早晨,芳心刚接替她照顾娘娘,奴婢撞见她偷偷地哭,还小心问过,提醒她别误了当值的时辰……那时她说是因为娘去了伤心,如今一想,其实是因为青蕊。”    听流思一说,言一色渐渐回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无所谓地笑了笑,“你想说,她姐姐因陛下致死,她恨陛下,连带着也恨我,所以才会背主。”    “是,奴婢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告诉娘娘,知道芳心背主的原因,娘娘也不必总惦记着,免得郁结在心。”    言一色笑而不语,人各有志,芳心到底为什么背叛她,她没心思探究……虽然流思的体贴她不需要,但这份心意她还是收下了。    “娘娘早些休息,奴婢今日守夜。”    流思说着,免了几盏灯火,让光线变得昏暗适宜安寝,脚步无声,退了下去。    言一色掀起帷幔坐上了床,没有睡,将兔兔放在一旁,盘腿打坐调息起来。    兔兔窝在柔软的被褥里,呆愣愣地注视着言一色,就像过去数个夜晚一样。    ……    040 美人    风轻云淡,灿阳高照,又是春色烂漫、百花飘香的时候,是个外出的好日子。    御花园一角,伫立着一座用土、石堆砌成的假山,言一色躺在高处一块平整的巨石上,身体自然摊开,迷迷瞪瞪地晒着太阳。    兔兔似是不喜太明媚的日光,整个身体躲在言一色的青丝下,汲取几分凉意,挂在它耳朵上的两个小花环,是言一色亲手编的,此时已经歪歪斜斜,七八种颜色各异的花朵挤成一圈,像绚丽的彩虹,配着它黑黢黢的身体,异常醒目,喜感十足。    一阵温暖的微风拂过,言一色耳边的墨发轻动,柔柔扑在脸颊上,勾起的痒意让她弯了弯唇,虽然还要去瑶华宫,但这会儿想睡。    “咚——”像某种物品掉落在地的声音。    “啪——”像扇巴掌的声音。    两声不算大的声响突地冒出,在这幽静的角落里就像水落入热油,炸裂开喧闹。    嗯?    听这声音……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啊,别不是遇见两方争执,不争出个胜负就不走了。    言一色抬手挡在眼睛上,皓腕上的七彩花环与兔兔的如出一辙,抱着最后一丝希冀,没事儿赶紧走,不要打扰她的安宁享受。    “狗奴才!走路不长眼啊!竟冲撞了我们美人!”    得,听这不依不饶的架势,一时半刻人是不会走了,看来她也睡不成了。    言一色翻身,探了个脑袋出去,灵动多彩的眸子向下一瞥,就见假山低下的石子路上,跪着一个人高马大的太监,身旁滚落一个碎裂的花盆,对面站着一个美艳的宫装女子,身边跟着两个宫女,两个太监。    言一色视线定在宫装女子身上,笑眼眯了眯,嫣红唇瓣抿起扇形的弧度,像只憨傻可爱的小狐狸……这不是住瑶华宫正殿的高美人么,又在欺负奴仆了呢。    高美人身边的一个宫女,正一脸跋扈地指着犯错的太监怒骂,感美人浓妆艳抹,脸色冰冷,不耐烦地一甩手中帕子,“宝香,行了,孙美人还在宫里等着,我们走。”    宝香一听,恶狠狠瞪了一眼被他骂的太监,“算你走运,碰上我们主子急着赴约,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说完,不甘心地回到美艳女子身边,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瘦高太监忽然上前一步,嘿嘿一笑,请示道,“娘娘,这太监不长眼险些伤了您的玉体,不能轻易算了!您带着宝香先走,奴才和小轩子留下,给他个教训,让他长长记性!”    “……做的利索点,宝香,走。”    “谢娘娘,奴才一定让他好好吃些苦头。”    瘦高太监目送高美人离开,待她彻底不见影子了,一改弯腰驼背的奴才样儿,直起身,笑得阴险冷戾。    大摇大摆走到跪在地上的太监面前,猛地抬起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朝他脸呸了一口,骂道,“小兔崽子,你可算落我手里了!几次三番坏我好事!你最近挺得意啊?”    说着,照着他的头又是一脚,“这回我有时间,就陪你玩玩,来,先叫声爷爷听听!”    爬在地上的太监不动,不挣扎也不求饶。    “骨头挺硬!小轩子,揍他,往死里揍!记住,别打脸!”    “好嘞!安哥,您歇歇,我先给他来个开胃菜!”    小轩子挤眉弄眼奉承完,撸起袖子,兴冲冲上前,和地痞流氓没什么两样,甚至下手更狠毒。    那被打的太监依旧默不作声,像个足球一样在小轩子脚下来回滚,鲜血洒落地面,星星点点。    言一色手撑着下巴,看了好一会儿,渐渐若有所思。    “行了!”    “是,安哥!”    被叫安哥的太监,蹲在了浑身狼狈的人身边,怜爱地抬起他的脑袋,露出他一张清俊细白的脸,他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眼睛闭着,五官精致轻薄,带着江南烟雨的朦胧感,通透醉人,冷凉青嫩。    安哥目光痴迷,手背在他脸颊轻蹭,眼底渐起一丝火。    “小轩子过来,把他抬进假山……”    “你们在干什么!”    人未到声先到,一名身穿碧色罗裙的女子急急跑来,娃娃脸上柳眉倒竖,怒火高涨,冷喝一声,气势不小,“放开他!”    咦?    言一色此时看清了她的脸,这不是周美人么,住瑶华宫偏殿,和高美人一直不睦。    可巧了,正打算去瑶华宫找她,她先送上门了……瞧她护着那个太监,是她的人吗?    安哥和小轩子,见了周美人,不仅毫无恭敬之意,眼神更在她身上放肆流连,继而大笑起来。    周美人心里一慌,面上不显,镇定斥责,“大胆奴才!我乃宫中美人,正经主子,还不见礼!”    “美人何必大动肝火,一发怒,脸都不好看了!”    “是啊,安哥说得对,周美人还是多笑笑好,你笑一笑,哄我们安哥开心了,安哥说不定就放了雪词!”    雪词,就是地上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美貌太监。    在高处观望的言一色,眼中笑意敛了敛,虽仍是在笑,温度却凉了几分。    周美人心下悲哀,陛下对后宫的无视、不管不问,让她们这些女子毫无威信可言,小小一个恶仆都敢欺!    周美人冷笑,不卑不亢,“你先放他走。”    安哥一愣,猥琐的小眼睛骤亮,搓搓手上前,“美人真识时务……”    边说边朝周美人走去,尾音还没落,人已经朝她扑过去,小轩子紧随他后,周美人躲闪不及,竟被他们扑倒在地!    言一色抄起手边的兔兔,就要朝两人脑袋砸过去,忽见不远处的雪词站起身,捡起旁边滚落的花盆,先她一步扔了过去!    041 天降正义    飞出的花盆砸中了小轩子的后脑,安哥和他离得近,侧脸被重刮了一下,破了皮,见了血丝。    “啊!”    “哎呦!”    安哥捂着自己的脸,龇牙咧嘴地叫换,小轩子被砸蒙了,捂着脑袋还起不来。    安哥缓过劲儿,一转身,看见了站不稳坐在地上的雪词,丑陋的脸骤然扭曲狰狞,拉上小轩子,两人就像见红发疯的斗牛,不要命地朝他扑过去!    三人撕打了在一起,不,准确地说,是两个人在打,一个人在挨打。    安哥也不顾忌雪词那张脸了,巴掌扇得啪啪响,“你动啊,反抗啊,打我啊,再拿花盆砸啊!怎么又装孙子了?你个孬种,狗娘养的瘪三……呦,我明白了!”    一声奸笑,抬手朝雪词胸口一抓,撕破他的衣襟,又一把薅住他的头发,提起他的脑袋,眼神阴冷,“刚才那是想英雄救美!周美人确实是个美人,但你……哈哈哈,净身没根的下贱玩意儿,还当自己是男人?做你的春秋大梦!”    “小轩子,扒了他的裤子,让他自己好好看看,清醒清醒!”    安哥松开他的头发,一脚将他踹倒在地,雪词像没有重量的娃娃,一歪就趴在了地上,他鼻青脸肿,鲜血从鼻子嘴巴流出,眼皮耸拉着,如任人摆弄的木偶,残破不堪。    小轩子一脸兴奋,二话不说就去扯雪词的裤子。    言一色蹲在假山某高处,左小腿直立撑起,右腿弯曲压低,手臂随意搭着,手指在膝头轻点,清凉的眸光钉在雪词身上……真是个怪人,明明是高手,却任由那两个废物欺辱打骂,只在周美人受害的时候才肯反抗,什么鬼?    “慢着!只要你们放过他,我什么都答应!”    本在安全地带焦急打转的周美人,忽然冲过来,护在了雪词面前。    雪词唯一没折的手指,微微一动。    言一色看着挺身而出的周美人,好笑地叹口气,被感情冲昏头脑了啊。    她活动了下手脚,站起身,审视着下头的几个人。    周美人原本是有机会跑的,跑回宫中保全自己,或是在路上找人过来帮忙,怎么都好,但看雪词不闪不避被打的样子,她无论如何也迈不开腿!    小轩子看向安哥,安哥重哼一声,因周美人的示弱,心中更加嚣张,仿佛自己是个王者,她和雪词都是他的奴隶。    他一脚踩在雪词的脸上,嘴脸恶心,“那就请美人娘娘,亲手扒了他的裤子!反正你们早就苟且在一起,这种事肯定不是第一次做!”    周美人镇定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龟裂,眼睛移开,不忍看雪词被人如此侮辱,泪水溢出眼眶,贝齿将唇咬出了血。    “美人不愿意?”    “我做!”    周美人抬脚上前,靠近了雪词,也靠近了安哥。    “哎呦,已经晚了。”    安哥出尔反尔。    “你耍我!”    周美人怒,安哥的咸猪手朝她伸开,眼神陶醉,“来美人,让哥抱抱。”    周美人神色一狠,抬手要摸头上的簪子,却不想被小轩子从背后抱住。    她惊慌挣扎,却毫无用处,就像掉入了泥沼,越挣扎越绝望。    前有豺狼后有虎,周美人手脚冰凉,本能地挣扎着,脑中一片空白,心底只有一个声音,清晰无比——    她一定要让这两个人碎尸万段!一定!    ‘刺拉’——    周美人衣裙被撕碎,有只手伸向了她的腰带。    在迎接绝望痛苦之前,她闭上眼,脑海中唯一的画面是和雪词的初见,他是多么好的人,可她与他再无缘分了。    一滴泪冰凉,滑过脸庞……    “啊……噗!”    痛苦凄惨的惊叫声乍然响起,又迅速消弥。    周美人忽然感觉身上一松,撕扯、压力、抚摸……全都不见,只有无与伦比的轻快!    她忽然心跳如鼓,倏而睁眼,激动的呼喊险些冲破喉咙,雪词!    周美人满怀期待地睁眼,可看见的人却让她一愣。    言一色脚下踩着两个太监的尸体,双手叉腰,小脸明艳,下巴尖尖,五官精致如画,若天边瑰丽朝霞,绝美无双。    她一双眉眼,灿烂生辉,灼灼烫心,双手一展,大笑,“当当当——天降正义!”    言一色从尸体上走下来,向周美人继续解释,语气明快,像在说哪月哪日去哪儿赏花喝茶一般,“我从上头跳下来,将他们踩死了。”    周美人神色痴痴,“你,你是……言妃——”    她说着,话音一顿,猛地反应过来,拔高了声音,“言妃娘娘!”    言一色一手捂了捂耳朵,一手捏在嘴边吹了个口哨,下一瞬,还在假山上头的兔兔窜了下来,落入她怀里。    “是我……我不小心将人踩死了,呐,尸体留给你,喂狗喂猫还是剁碎都随你。”    周美人顺着言一色的话,看清了躺在地上无声无息的两人,脖子都呈一种诡异的角度,正如言一色说的那样,死了!    死了!    她心中蓦地一松,生出劫后逢生的喜悦!    一把抹掉眼中的泪花,恭敬地朝言一色跪下去,“言妃娘娘,您的恩情,妾身永远铭记在心!”    言一色为兔兔正了正耳朵上的花环,神色不甚在意,“看看你的人,他怎么样了?”    周美人闻言,脸色一变,忙站起来跑到雪词身边,发现他重伤昏迷,已人事不省。    言一色早已看明白,“我去找人,你看着他。”    ……    言一色找了巡逻的侍卫,属于言妃的玉牌一亮,便都乖乖任她驱使。    让人扛上浑身是血的雪词以及两个太监的尸体,一行人很快到了瑶华宫。    言一色好人做到底,把自己的玉牌交给周美人身边的婢女杏儿,让她去请医术高超的太医。    整个后宫没人敢怠慢言一色这位言妃,太医来得很快,对雪词这个身份低微的太监,也尽心尽力救治。    言一色与周美人在安静的寝殿等着,周美人亲自泡了茶,双手捧着,放在了她面前的案几上。    兔兔坐在言一色腿上,鼻子动了动,好似在闻热茶的香气,忽地,脸一扭,埋在她腰间,十足嫌弃。    言一色笑眯眯揉了揉它的头顶,眼里满是宠爱,抬头看向周美人,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开口道,“外头还有两具尸体,你想怎么办?”    042 你恨陛下吗    周美人的脸还是惨白的,唇被咬破了还沾着血,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宛如木头,听到言一色的声音,眼珠动了动,神色还是冰凉的茫然,“你说什么?”    言一色扶额,嘴角无奈弯了下。    不久前,她花了好几日与后宫女子接触,不单单因为闷得慌才找人闲聊,而是在物色能接管她财产大权的人,嗯,没错,就是在给自己物色贴身婢女。    周美人是她唯一看顺眼的一个,也是上回带到钟灵宫想增进交流的美人,不过最后因大暴君在,而被迫作罢。    她本想提好意醒她,可以到外头鞭尸泄愤,转移下注意力,没想到她是个死心眼,对里头的雪词太在意,人还没死呢,她就像失了生机一样,什么也不想做。    “没什么……看那两个恶奴肆无忌惮的样子,想必不是第一次欺到你头上了,奴大欺主,不是你弱,就是他们有人撑腰,谁给的他们胆子?”    言一色手肘撑在兔兔头顶,掌心托着脸颊,神色好奇,目光轻轻柔柔,像娇花上的蕊。    周美人年纪不大,又长了一张青葱水嫩的娃娃脸,怎么看都该是朝气活泼的样子,可她深深望着言一色,柳眉一皱,眼里倾泄出悲凉、沧桑,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声色低哑,“娘娘全部都看见了?可是觉得脏污恶心,恨不能戳瞎了自己的眼?可我要告诉娘娘,这不过是后宫习以为常的事,不仅仅发生在我身上,境遇比我凄惨的女子多的是。”    言一色唔了一声,抬手将热茶推到周美人手边,正要张口引诱她再说得详细些,她双手紧紧握住茶盏,已经又道,“娘娘一进宫就封妃,得陛下青眼,深受宠爱,后宫上上下下谁不对你恭恭敬敬?你一定想象不到,这宫里的恶仆,不仅恶,更毒,更疯狂!我们这些被陛下当污秽看的女子,在他们眼里可不是主子!不过是狗罢了!能过得像样些的,都是家中亲人暗中相帮,而毫无倚仗的女子,过得还不如狗!”    周美人压抑太久了,平日无论受了什么委屈吃了什么苦头,都往肚里咽,这次惨遭羞辱又绝处逢生,大悲大喜之下,什么也不想顾了,一肚子话不吐不快。    她一股脑的倾诉,倒是如了言一色的意,将后宫表面下的真实龌龊知道的七七八八。    “半年前,我们这些美人初入后宫,不少人对陛下满怀希冀,但左等右等,没有等来陛下的宠幸,而是等到了陛下的无情!因母族获罪而被赐死的美人不知多少,娘娘想必也听说过,但娘娘不知道的是,任何有意、无意出现在陛下面前的人,都没逃过一个死字,有人死后做了花肥,有人被剥了皮,有人尸体喂了狗……她们不过是无辜女子啊,年纪轻轻,却死得这样惨。”    言一色静静地听,对周美人的悲伤无法感同身受,并不是因为惨剧没发生在她身上所以理解不了,而是,在她的世界里,生生死死都是稀松平常,见的多了,听的多了,心灵早已波澜不惊。    在她看来,惨死,实在没有什么大不了,但周美人不同,她只是根正苗红的候府小姐,纵然聪慧,对数字敏感,有经商天赋,虽也经历明争暗斗,见过生死,但到底达不到视若不见的程度,对她人的死有所感怀很正常,但是……    言一色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周美人,如果她因此对大暴君有浓烈的恨的话,她会放弃用她。    因为,将她放在身边,给了她接近大暴君的机会,就是在害她,毕竟,心里怀揣着恨,指不定什么时候脑子一抽,干点啥自以为是的事儿,天真地以为能将大暴君怎么样……这可就是在作死了!    “你恨陛下?”    言一色手指捋着兔兔的胡子,神色漫不经心,绝美的脸上是安抚人心的笑。    周美人一怔,旋即,没有犹豫,摇头笑了笑,“我恨不着陛下,我只是同情她们的遭遇,同时又害怕,有一天,我也会是下一个她们……我本也是好动的性子,可因为怕万一在什么地方遇上了陛下,而被杀死,所以……”    言一色了然,她就说御花园里怎么总碰不着出来遛弯的各宫美人,看来有很多都和周美人想的一样,宁愿在宫里憋死,也不想出来透气儿的时候被大暴君撞到,一个倒霉见了阎王。    周美人又想起了什么,还在说,“陛下对后宫女子的态度,让胆大包天的恶仆动了心思……肖美人,还没到十四岁,出自兵部侍郎府,是个性格刚烈的女子,因宫中领事太监碰了她的手,便闹开了,惊动了陛下,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在观望,肖美人毕竟是陛下名义上的女人,一个太监竟然愈矩染指,陛下怎会放过?”    言一色脑海里蓦地浮现迟聿那张凶恶妖邪的脸,瞥了下嘴,她猜,大暴君没放过那太监,也没放过肖美人,甚至,他可能杀了一个宫的人。    “娘娘一定想不到,肖美人和那太监陛下都没放过,不仅没放过,还命人将两人尸体葬在了一起!而肖美人所住的明清宫,所有太监宫女,皆被处死了!”    言一色眼角抽了抽,大暴君够阴够狠,果然是个人间祸害。    周美人尾音很轻,一脸苦涩,“娘娘不是问,是谁给外面两个死畜生撑的腰吗?不是他们的主子高美人,也不是他们的领头太监,而是……知道他们欺辱我的所有人!包括我自己!”    言一色淡笑,“嗯,因为陛下对肖美人事件的处置,知道你被恶仆欺辱的,顶多暗地相帮,他们不仅不会揭发,还会尽力隐瞒,因为一旦惊动了陛下,死的不仅是你和那恶仆,还有他们,谁都不想死,所以谁都闭紧了嘴。”    “那么,我再问你一次,你恨陛下吗?”    周美人怔然,眼睛睁大,更衬得那张娃娃脸漂亮小巧,她呼吸有些快。    言一色墨黑的眸子依然干净,干净地反光,那光仿佛能看透人心,让本就没打算掩饰真实心意的周美人,答得更加坚定,“不恨,也不怨,我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好好活着……和雪词一起。”    043 突然头大    言一色看得出周美人没有撒谎,轻盈水润的眸子划开柔光,没有过多关注她和雪词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从袖子里掏出一条紫色丝织腰带,双面绣花,雪白双鹿纹。    “那,来钟灵宫,做我身边的婢女,我护你周全。”    周美人的脸上,终于出现了除悲伤以外的神情,眼神呆滞,小嘴微张,不可思议地看着言一色。    言一色瞥了眼案几上的腰带,下巴朝它一点,示意周美人看清楚,“我的贴身大宫女才能佩的腰带,上面双鹿绣纹是身份象征,这腰带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哦。”    周美人内心躁动,忽地站了起来,看了看有特殊意义的腰带,又看了看言一色,神色纠结,心情那叫一个复杂,“娘娘,你认真的?”    言一色不言,玉白纤细的手指,在腰带上的雪白鹿纹点了点。    周美人一愣,自嘲一笑,后知后觉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东西都摆你在面前了,还不够认真吗?    做言妃娘娘的婢女,婢女……    周美人的神思骤然通畅,犹如醍醐灌顶,仿佛通往深渊的暗夜长路上,出现一丝光亮,为她指引了生的方向!    周美人凝视着言一色,满脸激动,她可是言妃娘娘啊,名符其实的宠妃,她所住的钟灵宫,在后宫所有伺候主子的下人眼中,地位不亚于千御宫!只要是钟灵宫的太监宫女,不说有些地位的,哪怕只是个倒夜香的,也无人会欺!    贴身大宫女的位置,不知多少人趋之若鹜!宫女怎么了,她是候府小姐又如何,在如今后宫的情势下,言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可比虚有其名的美人强出百倍!    她只要抓住这个机会,日后不仅能保护自己,还能护住雪词!    “娘娘,我……”    “主子,雪词醒了!”    周美人的话被突然跑进来的杏儿打断,“您快去看看!”    周美人一听,立即把言一色忘在脑后,急急忙忙跑了出去,背影轻快,看得出心情不错!    言一色笑了笑,将腰带留在了案几上,抱起兔兔起身,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在半路上遇见了准备向她复命的太医,“臣参见言妃娘娘,娘娘万安。”    “他伤势如何?”    “回娘娘,伤处遍布全身,说重也不重,到底只是人拳脚所致,不比利器毒药,用上好药,修养月余,便可痊愈。”    “嗯……”    言一色应了一声,从袖带里掏出一荷包碎银,丢给了他。    “赏银。”    “谢娘娘!”    太医没有推诿,恭恭敬敬地将荷包捧在手中,他正要说些什么,然后告辞,忽听言一色笑问,“他身上可还有旧伤?”    太医心中一紧,“确有旧伤……娘娘想知道多久前留下的旧伤?”    “唔……就说你认为值得说的。”    这位太医也是在太医院里待了好几年的老人了,见过各色各样宫中面孔,阅历不浅,斟酌了一番言一色的话,娓娓道来……    言一色听完,没有再多停留,嘱咐了太医一句,便朝前走去,“今日对我说的话,别再对第二个人提起。”    “臣遵命。”    ……    言一色进去的时候,简陋但干净的房内很安静,为了驱散血腥味点了香,只有在床上的雪词和背对她站着的周美人,没看到杏儿,想必去煎药了。    这间房里仅在靠墙处有一张床,可见只有他一个人住,床四周挂了黑色的纱幔,隐约可见他缩在最里面的身影。    周美人站在离床几步远的位置,双手握住,垂在身前,一脸失落,似乎与雪词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难道闹别扭了?    言一色觉得,此刻她该回避,不能做电灯泡,打扰人家小两口发展感情!她自己的事不急!瞧周美人方才激动的样子,答应下来的可能性高到九成九。    潇洒地一个转身,言一色抱着兔兔正要回宫,忽听背后响起一道虚弱空灵的声音,柔而凉,像落在掌心的雪,“这里不是主子该待的地方,更不该由主子为奴才上药,奴才惶恐……主子若再一意孤行,奴才只有以死全忠义。”    啊哈?    言一色的脚步停了下来,目露玩味地靠近周美人,又扫了眼床上掩在黑色中的雪词,压低声音,试探地问了一句,“你……单相思啊?”    周美人被雪词的话伤到了,正忧郁着,耳边忽然飘进来如此敏感的问话,她猛地一惊,回过神来猛地看见言一色靠近的脸,下意识往后退了两三步,脸色变了又变,终于,深吸口气,规规矩矩向她行了一个礼,“妾身见过娘娘。”    床上的雪词,听见周美人的问礼声,睫羽一颤,缓缓睁开了眼,脸色如寒冰般幽冷,后宫里,能当得起一声娘娘的,唯有……言妃!    雪词脑海里浮现一张女子的面容,好似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牙关紧咬,磨得咯吱响。    言一色自然不知雪词心中因她掀起惊涛骇浪,她挑眉看着周美人,唇角笑开弧度,看到心上人没事自己也活过来了么,意识到早前在她面前失态了?是不是后悔和她说了那么多掏心窝子的话?    那么,做她贴身宫女这事儿,是不是也要改主意?    “免礼……你是单相思?”    言一色又问了一遍,周美人猝不及防,虽然极力掩饰,但仍显露出一丝被戳中痛处的难过。    言一色已经懂了,没错,就是她单相思……这个叫雪词的太监,不管他对周美人是真的没有心思,还是心中爱慕着却故意拒她千里之外,选择不接近周美人,都是最正确的选择。    “娘娘在说什么?”    正如言一色所想的那般,此时此刻的周美人,心中的确在懊悔……她怎么就在言妃娘娘面前失了分寸?竟然说了那么多吐露心声的话!那些话谁听了都得怀疑她对陛下心怀怨恨!    幸好她对陛下没有恨意,言妃娘娘也知道这点,甚至愿意收她做贴身婢女,这就没什么大不了。    但,最难堪的还是那句,‘好好活着……和雪词一起’。    周美人想起来就脸红羞愧,言妃娘娘肯定听到了,却一脸若无其事,为了照顾她的脸面。    她这会再狡辩是不是晚了?    “哦,没什么。”    言一色分外善解人意,周美人承不承认不重要,她问那一句不过是想看她的反应,确定一下她和雪词的关系。    既然决定要用她,对她的一切势必要了解清楚。    “主子,药煎好了……奴婢见过言妃娘娘!”    杏儿端着托盘进来,向言一色屈膝行礼,将药端给周美人。    周美人心下尴尬,面上肃容,“你喂雪词把药喝了。”    杏儿一愣,这种事主子应该喜欢自己做啊?怎么……    杏儿忽而瞄到言一色,恍然大悟,忙走上前,“雪大哥,该喝药了。”    “放着。”    周美人沉默,上前拿过药,放在了床边的凳子上,没说什么走了出去。    ……    如言一色所愿,周美人答应了她,三日后去钟灵宫当差,事情办妥,言一色没有久留,抱着兔兔离开。    离开瑶华宫没多久,兔兔忽然在她怀里挣扎起来,言一色宠溺地摸摸它,“别闹,乖。”    兔兔拿长耳朵拱她。    “难道饿了,马上带你……咦?”    言一色说着,忽然发现了问题所在,兔兔长耳朵上的花环不见了。    “好了好了,带你回去找。”    ……    雪词靠在床边,望着凳子上的药发呆,脸上的伤有碍观瞻,但也难掩他冰冷忧郁的美男气质,上半身裸着,几乎全被被纱布包裹,下半身在轻薄的毯子下,窥探不到半分。    “哐当——”    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雪词脸也没抬,眼底闪过厌恶,又是她!他只是一个太监,为什么总要缠着他!她知不知道自己是一个有夫君的女人,要不要脸?    预料之中的声音没有继续响起,雪词忽然意识到了不对。    他抬头,对上一双眼,一双不属于人的眼……    兔兔嘴里叼着自己刚找到的花环,顶着一张傻脸和雪词对视。    “兔兔?”    言一色找过来了,看见它的身影唤了一声,她的

您正在阅读《妃狠佛系暴君您随意》的章节:作品相关 (4)
手机阅读地址:https://m.qqtxt.cc/html/51288/13649974.html

【高速文字首发 www.qqtxt.cc 千千小说网 手机同步阅读 m.qqtxt.cc】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