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开除圆圆

    苏暖的大音量好像喊醒了她。    从陆蔓跟她在一起她就一直在走下坡路。    这话不止她一个人说过， 陈圆圆也那样说过。    所以这真的是她的原因吗？    那种紫瘟星转世，谁都讨不得好。    她不想，也不愿。    她喜欢看见陆蔓在T台上大放光彩的样子。    她应该是高高在上的， 她是完美无缺的， 她不希望陆蔓会因此真的跌落巅峰。    那天晚上童然没回城北公寓， 她回了自己家。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当初搬房子离开的时候她心里就有种还会回来住的感觉。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洗漱完后躺在床上。    房间里明明静的可怕， 童然又打开了手机开始放纯音乐，试图以此催眠。    不知怎的，今晚如何都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    以前这个时候，她要么和陆蔓在被子底下咬耳朵， 要么和陆蔓一起追剧聊八卦，时间总是过得格外快， 但今晚，越想睡却愈发烦躁。    她打开手机，陆蔓发了条微信过来。    晚安。    简简单单两字，谁都不知道彼此今晚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童然同样回复了两字， 好梦。    之后把手机压枕头下， 随时间而去，总会睡着。    陆蔓虽然和父母吵了架，这大晚上的，出于安全考虑， 他们也不会让她一个女孩子出门， 何况那还是他们女儿。    所以陆蔓根本不知道童然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以至于她第二天给她打电话的时候，两个人都故作轻松。    聊早餐， 聊二筒……    聊到最后，童然忽然开口说：“小蔓，这段时间工作忙着剪视频要加班，你家太远了，我暂时住我家几天。”    那时的陆蔓完全没发现到任何迹象，甚至心里还有一丝放松，“嗯嗯你忙，这几天我刚好也挺忙的。”    ——因为她哥陆林已经帮她澄清了部分事实，她大部分时间除了训练外，也要和经纪人商量该如何处理，最好得到一个两全其美的结果。    陆林其实算是个大直男，但关心妹妹是真的。    他毕竟是个程序员，很快就注册了微博号，然后发长文澄清。    大家好，我是陆林，陆蔓的哥哥。    很抱歉以这种方式跟她的粉丝们见面，关于网上谣传的女扮男装这事，我算是整个过程的见证人。    事实上，本该由我去相亲，但我很苦恼，我心里有喜欢的人，所以很抗拒相亲，可也不好不礼貌的拒绝父母，或者让他们担心。    我能理解他们，正是为此，那些相亲会让我觉得不自在或者困惑。    我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所以当我妹妹看见我这样苦恼后，主动提出帮我。    最后没想到一片好心却办了坏事。    但我始终是整个过程的见证者，我可以保证的是，我妹妹虽然偶尔恶作剧了些，但绝不会以欺骗感情为由，我相信她。    如果大家一定要指责的话，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引导好妹妹。    自陆林这篇长文之后，一切的风评本来在渐渐好转。    可谁知，这时一某营销号爆料：说出了陆蔓童然的绯闻，包括陆林的暗恋对象，也是童然，于是这三人便成了现在这样并非三角恋的复杂三人组关系。    很显然，如今的舆论是陆蔓再控制不住的。    而陆蔓经济公司那边，也确切插手了此事。    发出去的律师函都盖了公章。    里面很明显的提到一条，陆蔓女士与童然女士只是合作的朋友关系，至今仍是单身。    关于李成峰那边，公司用陆蔓的账号时不时点赞几条，公关团队再把陆蔓从所有舆论和焦点全摘了出去。    陆蔓原本还想去找苏暖商量的，如今又闹出这一幕，再去找她已经没任何必要了。    公司这段时间收回了她微博和ins等账号，陆蔓想解释的话，也无从说起。    好在她也没想过让大众如何如何，她唯一在乎的，就是希望童然不要多想。    等熬过四大时装周这段时间，等公众记忆模糊，她会给她一个交代的。    只是她打电话过去的时候，童然的话给了她当头棒喝。    陆蔓那时说：“童然你别信网上那些营销号说的话，那是我公司公关的手段之一，你放心，等9月的四大时装周陆陆续续结束，那时候公众都淡忘了，我们小心点，就能又在一起了。”    童然这些日子不在陆蔓身边，一个人总是容易胡思乱想的多。    她也的确想明白了一件事。    她于陆蔓而言，就是累赘。    明明是美好的爱情，却让对方那样难受，那说明这段感情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陆蔓，我们之间……”童然说话吞吞吐吐的，但内心深处的那么些自私，让她最后的那句话拐了个弯。    她吸了吸鼻子，鼓起勇气说：“我们先暂时分开一段时间，我小姨最近正好有事叫我过去巴黎陪陪她，你这段时间记得好好练习，但也不要太苛刻自己。等你忙完时装周后，如果舆论平息下来，我们再在一起。”    童然这番话说的在情在理，可细细分析的话，每句话都是在推脱、找借口和掩饰。    而陆蔓，最近被这些事烦恼的，训练都开始走神。    童然这番话无疑给了她巨大空间，好让她慢慢停留喘气。    陆蔓简短的回复她：“好，晚安。”    童然有些失落的挂断电话，她站在阳台上，看着这城里的夜色发呆。    今晚难得的看见缀了满空的闪耀星辰，月亮高挂枝头，为这城市屋顶度上一层暖光。    她站在阳台上玩手机，顺便拍了张照，也就是在当天晚上，她订了一张翌日飞去巴黎的机票。    也是同时间段，MCQ官方放出了之前拍摄的广告大片。    时长3分54秒。    下面的评论爆涨，实在是两位超模的合作太让人惊艳。    再加上拍摄者的高级手法，将礁石，海浪，蓝天，人物等元素融合在一起，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自然，相辅相成。    最巧妙的不是这，而是拍摄出境模特，以及摄影师童然这三个人之间，原本都有些不可言说的恩怨纠葛，如今看来，竟有些好笑。    俩人表现的都非常好，陆蔓温婉清冷，章北嘉爽朗热情。    尤其章北嘉和陆蔓两人亲自转发并致以感谢的言论，在这次的广告拍摄里，童然放下过往的偏见，也的确收获了路人和章北嘉大部分粉丝的好评，算是挽回了自己在时尚圈的口碑。    一切看似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却又都是凌驾在失去的高山之上，表面的繁荣都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换来的。    陆蔓回公司上班后，明显恢复了所有精气神，对此，训练员以及她经纪人都非常满意。    只是在训练结束的时候，陆蔓叫住了她助理。    “圆圆，你一会儿下班了来我休息室一趟。”    陆蔓留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的走了，那样干脆利落，好像最初那个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她又回来了。    陈圆圆只是一想到陆蔓那样冷淡的眉眼，严肃的语气，她心里还是非常忐忑，生怕被发现些什么。    她站在她私人休息室门前，抬手敲了敲：“小蔓姐，是我，圆圆。”    “进来。”    “小蔓姐你特意叫我来你私人休息室什么事？”    陆蔓偏头看向她，眼神格外犀利，陈圆圆浑身一颤，这种仿佛被彻底看穿的感觉，让她格外惶恐。    接着就看见陆蔓唇角挂着的嘲讽的笑，她无情地说：“你被开除了。”    陈圆圆有过一分钟的迟钝，然后才半懵半醒地问：“小蔓姐你说什么？”    陆蔓直盯着她眼，一字一句复述道：“我说，你被开除了。”    陈圆圆听见这句话整个人就很不好，她甚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安慰式地笑了笑，难以置信。    “小蔓姐你不是开玩笑，我跟了你一个年多了，你说要开除我？”    陆蔓其实有些不耐烦了，一个问题重复三遍。    她没说话，只点了点头，移开视线，再不看陈圆圆。    陈圆圆却有些受伤的直往她面前凑，“小蔓姐我不懂啊，你为什么要开除我。”    陆蔓想了想，忍了又忍，看着她那张有些可怜的面孔，她当她助理一年多了，她还在给她留最后的面子。    “我作为你的老板，自然有权利开除你。”    “凭什么？”陈圆圆声音立即就大了起来，她想到童然，想到一直跟她不对付的童然，似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童然。    她肩膀有些发抖，因为不甘心眼睛都开始发红。    她质问：“是童然叫你这么做的对不对？”    陆蔓皱了皱眉，不想童然被那样误会，为她解释了句，“不是。”    “不是她还能是谁？”陈圆圆唇边泛起讥讽的笑，越到后面，她笑容是那样无力，又让人觉得心酸。    “我不信童然没在你面前说什么，她肯定说让你开除我，然后她就可以上位，做你的助理对不对？这样你们就能以这种方式长长久久名正言顺地呆在一起。    陆蔓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太清楚了。    她坚强，有能力，外面传她高冷甚至不近人情。可她知道，陆蔓其实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陆蔓神色严肃，也没拆穿她话里的真假，转而质问她：“有些事……你不说，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顺便再多说一句，童然之前忙着处理视频剪辑的事，之后要去巴黎陪她小姨，我也不会耽误她，让她来做我助理。”    陈圆圆面上神情一窒，冷汗爬上后背，心里涌起一阵突兀的心虚感。    陆蔓却没再看她，而是望向窗外玻璃，语调听起来是那样不经意，却又在冥冥之中意有所指。    她无聊地翻着手中的一篇专访报道，开开合合，问她：“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和童然被困酒店的时候，那之前童然曾替我下楼买药膏，她说她之前在周围查看过，除了前门，其他几个门基本没什么人，也很少有人会注意到。”    陈圆圆皱了皱眉，有种不好的预感，又岔开了话题，“小蔓姐怎么又提起了这件事，是不是那个童然趁机威胁你？”    陆蔓把手中的报道放在桌面儿上，回过头看她，那样凌厉的眼神让人不敢直视。    “她心里有没有想着威胁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你。”    陈圆圆还打算继续装傻，陆蔓干脆撕开了她那张虚伪的面具。    “那天童然回房间没多久，你就打了电话过来，你问我在哪儿，我说我在酒店，到时候和童然一起走后门离开。可是我们再下去的时候，其他几个门都堵的有人，你不会告诉我，那些都是偶然。”    “可是……又不一定是我，狗仔们的嗅觉都很敏锐的。”陈圆圆装作一副无辜样子。    “而且小蔓姐，我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在你身边待了一年多，你真的冤枉我了。”    陆蔓冷笑，今天她跟陈圆圆说的话的长度，大概抵得上前一周了。    “我冤没冤枉你你自己心里有数，包括上一次走秀。”    陈圆圆没想到她会在提起，原以为那件事就会那样过去。    她兢兢战战，脸色越来越难看。    很多时候那些事既然做了，纸永远都包不住火。    然而陆蔓并不打算给她机会，童然已经和她暂时分开了，她亦没有任何牵挂。    只是还是会后悔，当初为什么没重视童然说的话。    陆蔓语气十足的冷淡，甚至带了些咄咄逼人，“你说你有事要去洗手间，让童然帮你看守。你在洗手间呆了近半个小时，你别给我扯身体不舒服的理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自己心里明白。”    “我那时……”陈圆圆说话都开始结巴，“我那时真的只是肚子疼，我没想过污蔑童然，我最喜欢秀场上的你，又怎么忍心让你背负可能摔倒的错误责任。”    她说着说着，肩膀一耸一耸的，突然开始哭出声来。    陆蔓心里跟明镜似的，“你就算没有直接插手，那也是个帮凶。你别以为我没发现，上次在岛上拍摄广告的时候，你和章北嘉之间眉来眼去的眼神。我曾让你去给章北嘉送过东西，让你警告她不要乱说，你应该也知道，那天章北嘉背着我勾引童然。    还有，这次苏暖的事，是你安排的。”    “不是的，小蔓姐，这里面有误会的。”陈圆圆慌了，“是章北嘉根本不在意你手里掌握的黑料，苏暖的事是我安排的，但我也只是想让童然离开你，她根本配不上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热爱走秀，可是你看看，自从你跟她在一起后，你都在走下坡路，我不想看见跌落谷底的你。”    陆蔓冷笑，好一个自以为是，但她依旧不在乎了。    “童然已经和我分开了，随便你。我当初那么信任你，以为你都处理好了，没想到自己所有的把柄，都在一个小助理手上。”    她自嘲：“你还真是，能毁了我呢。”    真正把我推入谷底的，大概也就是你了。    陈圆圆没想到她看透一切，又害怕真的无法挽回，拉扯着她面前的椅子，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    “小蔓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我从大学开始，就特别崇拜你，记得你最初刚在模特圈崭露头角，到我毕业后，已经成为了国际超模。    我视你为偶像，想尽千方百计，放弃了设计师的梦想，找了不少关系，最终终于成了你的助理。    原本这样就很好，我会尽心尽力照顾你，可自从童然出现后，一切都失去了平衡，我不甘心，凭什么你到最后，竟然为了个童然做那么多蠢事。”    见陆蔓依旧无动于衷，她于崩溃中加大了音量，“——我不甘心。”    她声线里都带了哭腔，“你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怎么会真的爱上童然。”    她失声痛哭，“你为她喝醉酒，她却把你酿在门外；你自爆号码，接了那么多电话，她熟视无睹；你为她打赌，陪她度日，你甚至还要和她长相厮守，连黑料都不顾了。”    她抬头望向她，眼睛里带了红血丝，盯着人的时候竟有些狰狞。    她嗓子有些哑了，但还是声嘶力竭，据理力争。    “我不甘心，明明你应该是站在秀场上发光发热的模特，是童然毁了你！”    陆蔓看着她那样，久久没说话。    陈圆圆待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一直尽心尽力，她早该想到些什么。    她站起身来，临走时从桌上扯了两张抽纸，和她擦身而过时递到她面前，“抱歉。”    陈圆圆迟迟没接，陆蔓也不勉强，重新放回桌上。    在离开的时候，却听见陈圆圆撕心裂肺的哭声，好像那么多年的感觉崇拜都错付了，又好像多年来的信仰都崩塌了。    她哭累了，看着陆蔓毅然决然离开后，还好心为她关上的门，避免来往的同事撞见，为她保留了最后一丝自尊。    这时陆蔓发短信过来了。    谢谢你一年多的照顾，同时也真的抱歉，你还是自己申请离职，将来去哪里工作都行，你说你之前念得设计师，回去，永远别为任何人放弃自己最喜欢的事业。    喜欢不该是一味的妥协，而是互相成就。    陈圆圆在看到这条消息后，又突然哭出声来。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将手机抱在怀里，好像那是她最后的希冀，和唯一的能清晰感觉到陆蔓的温度。    过了今天，她大概真的要离开这里。    可是之后又能去哪里？真的去当设计师吗？    她还能，拿的动笔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想不想看章北嘉×陈圆圆这一对啊？    超模诱攻×设计师强受    我自己感觉会比较带感，写的话作为副CP，或者是番外，看留言决定吼。